《中医脏腑理论实例讲解》

中医脏腑理论实例讲解
说明：

中医书籍，浩如烟海；但核心理论，并不庞杂。抓住根本则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舍本逐末则千头万绪、难得要领。学中医，最重要的是学习其思维方式，并学以致用，而不是贪大求全、流于玄谈。

中医核心理论实例讲解系列之一，原著名为：《脏腑理论临证指南》。主编：崔应珉、李志安、王宪玲，计427页。由郑州大学出版社发行。此书将理论实病例结合讲解，极为实用。今整理成文，共同学习。

绪 言

脏象，原作藏象。“藏象”一词，首见于《素问·六节脏象论篇》。藏，指隐藏于体内的脏器。象，其义有二，一指脏腑的解剖形态，其二指脏腑的生理病理表现于外的征象。“象”是“藏”的外在反映，“藏”是“象”的内在本质，两者结合起来就叫做“藏象”。

脏象是人体系统现象与本质的统一体，是人体脏腑的生理活动及病理变化反映于外的征象。脏象理论是借助以“象”测“脏”，以外揣内等方法，研究人体正常机能活动的机理和特点及其与相应脏器的关系，并阐述这些脏器的功能变化与健康和疾病的内在联系等的理性认识，是中医理论体系的核心内容。

“有诸内，必形诸外。”“脏”的变化决定着“象”，而“象”又反映着“脏”，“脏”与“象”既对立又统一。活体上显现的“象”是极其丰富和不断变化的，它能动态、客观而真实地折射出内在生理机能的状态及其所发生的变化。相比之下，这种方法虽远不及显微镜下所见离体或尸体组织那般细微、具体而精密，却以不割裂联系，动态客观地整体观察把握而见长。这些，使得来自于反复医疗实践的脏象理论更加贴近医疗实践，指导临床诊治并为诊疗效果所验证、充实或修正的良性循环过程中，不断地得到发展和丰富。

脏象学说是研究脏腑形体官窍的形态结构、生理活动规律及其相互关系的学说。它认为人体是以心、肝、脾、肺、肾五脏为中心，以胆、胃、大肠、小肠、膀胱、三焦等六腑相配合，以气血津液为物质基础，通过经络内而五脏六腑、外而形体官窍所构成五个功能活动系统。这五个系统不仅都受天地四时阴阳的影响，同时互相之间也紧密联系，从而使人体整体与局部、局部与局部，以及人体与外界环境成为一个复杂的网络结构。

脏象学说的主要内容有脏腑、形体官窍等。其中，以脏腑，特别是五脏为重点。五脏是生命活动的中心，六腑和奇恒之府均隶属于五脏。所以脏象理论的特点是以五脏为中心的整体观。本书以五脏为核心，将其所联系的六腑、形体官窍和神志，分为心、肝、脾、肺、肾五大系统，并对脏器相关理论进行了阐述。

脏象学说的研究对象是具有生命活动的人。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人体与环境之间有密切的联系。以五脏为中心，从系统整体的观点来把握人体，是脏象学说的基本特点。

脏象学说贯穿于中医学的解剖、生理、病理、诊断、治疗、方剂、中药、预防等各个方面，在中医学理论体系中，处于十分重要的地位。脏象理论是中医临床各科的理论基础，上下几千年一直有效地指导着临床医疗实践，并不断通过长期反复的医疗实践所丰富、充实、完善和提高。

第1章

心系理论与临床

一、心的主要生理作用

心居于胸腔之内，形似倒垂的未开之莲蕊，外有心包护卫。心为神之舍、血之主、脉之宗，在五行属火，为阳中之太阳，起着主宰人体生命活动的作用。故《灵枢·邪客》说：“心者，五藏六府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素问·灵兰秘典论篇》称其为“君主之官”。心的主要生理功能有二：一是主血脉，二是主神志。心在志为喜，在液为汗，在体合脉，开窍于舌，其华在面，手少阴心经与手太阳小肠经在心与小肠之间相互络属，故心与小肠相互为表里。

二、心的主要病理变化

因为心之生理功能主要为主血脉和主神志，所以在病理条件下，反映在临床上的症候就离不开血脉运行的障碍和情志思维活动的异常。又心包为心之外卫，故温邪逆传，多为心包所受，而心本脏之病多起于内伤，如禀赋薄弱，脏气虚损，或病后失调，思虑过度，伤及于心脾，都是心阴虚或心阳虚之病因。心阴虚的主要病机为心血亏耗，心阳虚的主要病机为心气不足，两者都能表现为心神不足。若情志抑郁，化火生痰，痰火上扰，或气滞脉中，瘀血阻络，或饮邪阻遏心阳，均可出现心之热证和实证。

三、理论阐要与临床应用

《一)心主血脉

理论阐要心主血脉是指心气推动血液在脉中运行，流注全身，发挥营养和滋润作用。心和脉直接相连，互相沟通，血液在心和脉中不停地流动，心、脉、血三者共同组成一个循环于全身的系统，在这个系统中，心起着主导作用。心主血脉功能正常时，则面色红润，舌色淡红，滋润而有光泽，脉缓和有力，胸部舒畅。若心火旺，则面赤舌红，尤其舌尖深红起刺且破碎疼痛，脉数，心胸烦热，不易入睡。若心血虚，则面色与舌色皆淡白无华，脉细无力，常觉心悸，心慌。若心脉为瘀血所阻，则面色与舌色均较暗，可出现青紫,舌上可见到紫色瘀斑，脉象涩而不流利，有时可见结代脉。胸前闷痛，轻者少顷即止，重者则痛得面青唇舌俱紫，大汗如珠，甚至可导致死亡。
临床应用 心主血脉的正常与否，取决于3个条件，即心气是否充沛、脉管是否通畅、血液是否充盈。临床上可从面色、舌色、脉象、胸部感觉等方面来推断心主血脉的正常与否。凡胸闷、心痛、心悸、怔忡、脉象异常者均可从心论治。

肺源性心脏病

孙某，女，50岁，陕西咸阳市文汇路居民。1985年lO月20日初诊。主诉：咳嗽、咯痰、胸闷、气喘3个月。入冬以来，一直咳嗽，夜间较重，胸闷气喘，背部、两胁处疼痛，怕冷、出汗，舌质红，少苔，脉沉细。一般情况可，心率每分钟68次，律齐，未闻及病理性杂音，双肺可闻及小水泡音，呼吸急促。前医按“痰湿壅肺”治之未效。原有“胸膜炎”病史，迁延不愈，气喘更剧，咳嗽，痰灰白黏腻，口苦而黏，小便黄，大便干，舌质淡红，苔薄黄腻，舌下静脉曲粗怒张，病人自知不治，对治疗失去信心，心情烦躁欲死。证属：心阳不振，肺气郁闭，血行不畅。治法：温通心阳，开宣肺气，活血化瘀。方药：瓜蒌15 g，薤白10 g，桂枝9 g，姜半夏10 g，杏仁10 g，川贝10 g(冲服)，降香10 g，桃仁10 g，红花10 g，丹参15 g，橘络10 g，生山楂15 g。6付，水煎服。每日l剂。另用丹参注射液20支(2 ml／支)，每次1支肌内注射，1日2次。服上方后，诸症大为减轻，胸闷、胸痛已除，惟感肩部、颈部不适，气短，咳嗽，痰仍多，口苦口干喜凉饮，喜叹息，小便黄，舌质红，苔白腻，脉沉细滑略数。心痹已开，肺气仍为痰郁所阻。效不更方，继以上方去半夏加沉香3 g，6付。此后以上方加减，连续诊治6次，每次6付药。连服药近60天，至1992年8月21日随访，自述除偶有咳嗽外，余症多年未犯。(《疑难病证治》1996，206)

【按语】本案肺源性心脏病，病机为心阳不振，肺气郁闭血行不畅。此病人有多种疾病：慢性支气管炎、胸膜炎、肺源性心脏病等，病机错综复杂，病因交织，辨证治疗颇费心思，这是疑难病的特点。辨证时抓住心阳不振、肺气郁闭、血行不畅3个病机要点，以温通心阳、宣肺化痰、活血化瘀为法。处方以瓜蒌、薤白、桂枝宣痹通阳；加姜半夏、川贝、橘络、杏仁宣肺气，化痰涎；降香、桃仁、红花、丹参行气化瘀，改善心肺血液循环；方中用生山楂之意，仍在取其活血化瘀而非消食。由于抓住了主要矛盾，且坚持守法守方治疗，故前后服药2月而愈。

先天性心脏病

樊某，女，24岁，工人。门诊号：351。1980年1月3日初诊。患者经常心悸、胸闷，1972年、1975年曾两次赴河南医学院附属医院检查，心电图提示：先天性心脏病(房间隔缺损，不完全性右束支传导阻滞)。建议手术治疗。患者十分忧虑，家属尤为担心，于是要求中医治疗。诊察所见：形体消瘦，精神欠佳，心悸，胸闷，颧红，无力，舌质红、苔薄黄，脉细数。诊断：先天性心脏病。辨证：先天禀赋不足，气阴两虚，以阴虚为主。治法：养心阴，清心热，佐以益气、活血。方药：麦冬、石斛、沙参、连翘各12 g，山栀、元参各9 g，黄芪、归身各12 g，白芍15 g，丹参20 g，五味子3 g，柏子仁、茯神各9 g，远志6 g，甘草3 g。3付，水煎服。服上药，心悸、胸闷、无力均减轻，惟感咽干。服药有效，原方加减继服。上方又服10余剂，夜间梦多，睡眠不宁，仍咽干而痛，目有涩感，鼻干，盗汗。内热不减，加重清热药量再进。方药：石斛、麦冬、连翘、蒲公英各15 g，山栀9 g，元参20 g，牛蒡子、大青叶各9 g，桔梗6 g，甘草3 g，柏子仁、茯神、菊花、建曲各9 g，麦芽15 g。5付。服上方后，惟昨日下午心悸一次。原方加减：继服5付，近日精神好，口鼻略干，未发生心悸，原方继服5付。心悸、胸闷一直未发作，为进一步巩固疗效，拟定下方：石斛9 g，麦冬15 g，沙参9 g，茯神12 g，远志、柏子仁、归身各9 g，丹参、连翘各15 g，生地、知母、郁金、菊花各9 g，珍珠母30 g，甘草3 g。5付。嘱患者，如无变化，可按上方隔日1付，继续服一段时间。本例患者共服药69付，心悸、胸闷已基本痊愈，目前在进一步观察中。(《临证医案医方》198l，50)

【按语】本案先天性心脏病，病机为气阴两虚。先天性心脏病，祖国医学中无此病名。但根据其临床症状表现，乃属祖国医学“心悸”的范畴。该患者症见心悸、胸闷、周身无力；颧红、舌质红，脉细数属先天不足，气阴两虚，按一般常法应气阴双补，似可收功。然我们根据其临床症状，认为该患者以阴虚内热为主。所以治疗时始终以养心阴，清心热为第一要务。方中以麦冬、石斛、沙参、元参滋阴养心；山栀、连翘清心；丹参、当归、白芍、黄芪活血补血益气；五味子滋肾水以清心火；柏子仁、茯神、远志宁心安神；甘草调和诸药。诸药共奏养心、清心、安神之功。

风湿性心脏病(阳虚血瘀)

赵某，女，16岁，西安市某中学学生。1993年1月10日初诊。
主诉：胸闷，心慌，心前区刺痛，低热，全身关节疼痛，头晕，月经量多。5个月前在西安某医大附院住院，确诊为“风湿性心脏病”、“二尖瓣狭窄合并关闭不全”。舌尖红，苔白，脉细数。辨证：胸阳不振，气滞血瘀，兼有瘀热。治法：宽胸理气，清热化瘀。
方药：瓜蒌15 g，薤白10 g，丹参15 g，炙甘草6 g，苦参10 g，桂枝10 g，葛根10 g，川芎10 g，赤芍10 g，当归10 g，三七3 g(冲服)，生山楂15 g。6付，水煎服，每日1剂。服上方后，左胸偶有刺痛，肩关节疼痛，有时头晕，心悸，舌尖红，苔白，脉细数。仍用上方去葛根加姜黄10 g、玉竹12 g，6付。
3月6日复诊，病史症状同前。改用下方：桃仁10 g，红花10 g，当归12 g，生地j2 g，赤芍10 g，川芎10 g，丹参15 g，瓜蒌15 g，薤白10 g，益母草15 g，生山楂15 g，j七2 g(冲服)，桑寄生J5 g。6付。药后，胸闷心慌有所减轻，经常感冒，咽喉肿痛，动则汗出，脉细数，舌红苔黄。仍以上方为主，加太子参15 g，麦冬10 g，五味子10 g。
4月29日，自服药后心慌心悸大减，精神好转。今日又拍胸片，与前2月前所拍胸片对照，心界明显缩小，患者信心大增。继用上方至6月26日，再诊时，心脏已无不适，有时关节疼痛，因纳呆、胃胀求治，病已临床治愈。(《疑难病证治》1996，215)

【按语】本案风湿性心脏病，病机为胸阳不振，气滞血瘀，兼有瘀热。风湿性心脏病、二尖瓣狭窄合并关闭不全，是中西医共认的难治病。对此类疾病，有不少以补心养心、活血化瘀、养阴益气等法治疗获效的报道。此病初用宽胸理气、清热化瘀法治疗，以扩展胸中气机，清化心中郁热，再以桃红四物汤养血化瘀，化痰利水，消散水瘀互结，终用生脉散益气养阴，合桃红四物汤养血活血，终获较好疗效。始终坚持养血化瘀，并根据~iE’l。青变化，分阶段分层次施治，不随便更改主方主药，故能取得良好疗效。

风湿性心脏病(水饮凌心)

王某，男，63岁，工人。初诊日期：1955年6月14日。心悸心慌，胸闷气促，不能平卧，唇色紫暗，咳嗽痰多，脉来弦滑结代，舌紫暗苔白腻，四肢关节腰背胀痛已历30余年，水饮凌心，痰浊痹阻，胸阳不振，络脉不通，治拟温中利水，宣痹通阳，祛风通络。方药：云茯苓10 g，川桂枝10 g，炒白术10 g，炙甘草6 g，桑白皮10 g，全瓜蒌15 g，薤白头12 g，法半夏10 g，桑寄生10 g，左秦艽10 g，青防风10 g，川牛膝10 g。上方服4付，感唇绀、咳嗽、心悸、关节痛等诸症好转，继服12付，症情稳定，改用“金矢散”连服3日，以观其后。(《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20)
【按语】本案风湿性心脏病，病机为水饮凌心，络脉不通。胸阳痹阻，水饮凌心，《金匮要略》治法已极明确，“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夫短气有微饮，当从小便去之，苓桂术甘汤主之。”“胸痹不得卧，胸痛彻背者，瓜蒌薤白半夏汤主之。”本例之治，遵循古训，疗效也好。本例在外院检查诊断为“风心病”，二尖瓣狭窄并闭锁不全且伴心力衰竭，给予“金矢散”内服。“金矢散”系鲜牛粪加工而成，加工要求是：端午至中秋之间，在高山上完全吃各种灌木叶的牯牛清晨第一次鲜粪，去泥砂，加工，搓打成饼如碗口大，晒干文火焙黄，干燥备用。用时加入3～4个荷叶蒂开水冲(700～800 m1)焖盖待凉作饮。本方有安心定悸之功。

冠心病(心阳不振)

熊某，女，4l岁，咸阳市外贸车队干部。1991年11月23日初诊。主诉：胸闷、心慌、气短3年，下肢轻度浮肿半年。患者1年前开始胸闷，阵发性胸闷痛，伴心慌、烦躁、气短乏力。近半年来，下肢浮肿。曾在西安检查诊断为“冠心病”。服药治疗无效，病情加重。听诊：心律不齐，心音低钝，肺(一)。肝区压痛，下肢I度浮肿。舌苔白，脉沉细，偶有结脉出现。辨证：胸阳不振，心气不足。治法：宽胸理气，补益心气。方药：瓜蒌15 g，薤白10 g，降香10 g，丹参15 g，三七3 g(冲服)，麦冬15 g，桂枝6 g，桑寄生15 g，杜仲12 g，鹿衔草15 g，炒枣仁15 g，生山楂15 g，玄参15 g。6付，水煎服。服上方后诸症减轻，左侧胸部仍闷痛，气短乏力，眠差多梦，下肢浮肿，上午腹胀，烦躁，脸部烘热，舌质淡红，苔薄白，脉沉细。方药：瓜蒌15 g，薤白10 g，五加皮10 g，川牛膝12 g，通草10 g，丹参10 g，琥珀3 g(冲服)，炒枣仁15 g，夜交藤39-g，五味子10 g，茯苓15 g，降香10 g，麦冬15 g。6付，水煎服。上两方交替服用，至1992年2月22日诉：服药后心慌心悸好转，已不胸痛，浮肿已消，惟因近日感冒咽痛求治。(《疑难病证治》1996，72)

【按语】本案冠心病，病机为胸阳不振，兼气滞血瘀。此病病机较复杂，既有痰浊闭阻胸阳，又有气滞血瘀表现，既有阳虚又有阴亏，故选方用药尤宜谨慎。方中瓜蒌、薤白宽胸理气化痰，降香、丹参、三七、生山楂，行气活血止痛；桂枝、杜仲、鹿衔草、桑寄生，补心肾之阳；麦冬、炒枣仁、玄参养心肾之阴。故药中病机，服后症减。此后，又加利水、安神之品以消肿去湿，养心安神，标本兼顾，故疗效甚为显著。心痛作为疑难病，单纯者虽有，复杂者尤多。辨证切忌以偏概全，用药甚忌大寒大热，慢性病还需慢慢医，急则易偏差，欲速则不达。

冠心病(水饮凌心)

郭某，女，40岁，教师。初诊日期：1974年3月15日。心下有饮，历时二年，症见胸闷胀满，心悸怔忡，头晕目眩，失眠多梦，食纳不振，疲乏无力。近日来，饮流横溢，面浮肢肿，脉滑数而结，舌苔白滑。《金匮要略》有“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心下有痰饮，胸胁支满，目眩，苓桂术甘汤主之”。崇师之训，加味治之。方药：云茯苓12 g，川桂木10 g，生白术10 g，生甘草6 g，桑白皮10 g，生牡蛎12 g，炙远志6 g，龙眼肉12 g，柏子仁10 g。方进16付，诸症全消，以归脾汤善后，四年后追访，病未复发。(《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69)

【按语】本案冠心病，病机为水饮凌心。本例在某医院做心电图、血脂检查，诊断为“冠心病”，曾用活血化瘀之剂，未能取效，遵《金匮要略》之意，用仲景之方，稍佐几味，药到病除。用苓桂术甘汤时，将桂枝易为桂木，桂木温而不燥，虽辛不走，治水饮凌心更为妥当。

冠心病(阳虚停饮)

沈某，女，40岁，工人。初诊日期：1974年9月24日。饮停胸中，胸闷胀满，心悸易惊，瘀阻心阳，左胁刺痛，上引肩背，甚则汗出淋漓，面色苍白，病延两年，日趋严重，频频发作，生活不能自理，脉来滑数且促，舌质紫暗，苔薄白，法当温阳化饮，祛瘀止痛。方药：云茯苓12 g，川桂木10·g，炒白术10 g，生甘草6 g，紫丹参12 g，白檀香6 g，缩砂仁6 g，生牡蛎12 g。上方进服15付，病情稳定，生活自理，忽然家中被盗，心情不畅，一夜未寐，次晨病发，但较前轻，脉结，舌质淡红，苔薄白，原方加藿香10 g，香附10 g，以芳香化浊，调和气血而定，并嘱：如有复发，按方服之。四年后随访，病家喜日：基本康复，虽有欲发之势，但不需服药。心电图检查，已恢复正常(治前在本院多次做心电图检查均有冠状动脉供血不足)。(《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68)

【按语】本案冠心病，病机为阳虚饮停。上述2例皆为冠心病，病因不同，治法各异，重在辨证。关于“冠心病”患者饮酒之叙，言老医师认为，本病不要完全禁酒。《金匮要略》有瓜蒌薤白白酒汤，酒有行气、化瘀、通阳、活血之功，但不可饮烈酒，不可过量，临睡前稍稍饮之，以助心阳，促使气血流畅，故有一定的治疗意义。

心绞痛

陈某，男，50岁。初诊(1971年2月15日)：患者有高血压病史及慢性支气管炎病史已10余年。近几年来出现胸闷、心悸、气急、阵发性心前区疼痛，于劳累、情绪紧张、受凉、饱食后诱发，经某医院诊断为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现觉头晕心悸，胸闷气急，痰多，心前区疼痛阵作。血压：130／95 mmHg(16．8／12．3kPa)。总胆固醇273 mg／dl。胸阳不展，痰瘀交阻，治拟通阳化痰，行气活血。方药：广郁金6 g，丹参18 g，失笑散(包煎)12 g，旋复花9 g，桃仁9 g，瓜蒌9 g，薤白9 g，半夏9 g，桂枝5 g，制香附9 g，4剂。二诊：服药后心悸、胸闷、气急、痰多、头晕、心前区疼痛诸症均见明显减轻。昨起又稍加重。再予原法，原方6剂。服药后症状缓解。(《医案选编》1977，21)

【按语】本案心绞痛，病机为胸阳不振，痰瘀交阻。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心绞痛，其临床表现与祖国医学中之“胸痹”相似。胸痹首见于《金匮要略》一书，有专篇叙述。其中有这样一条：“胸痹心中痞，留气结在胸，胸满，胁下逆抢心，枳实薤白桂枝汤主之”。本例症候与上述描写颇为相似。其病因病机为胸中阳气不能流通畅达，以致痰浊壅塞，血脉瘀阻。处方采用枳实薤白桂枝汤(枳实、薤白、桂枝、厚朴、瓜蒌)加减，方用桂枝、薤白通阳，半夏、瓜蒌(目前药店所售之瓜蒌即古代的栝楼，而现今之栝楼，为另一种植物)化痰，香附、郁金理气，丹参、桃仁、失笑散活血。使痰浊化去，而气血畅流。

室性早搏

刘某，男，57岁，工人。初诊：1975年2月18日。胸闷不舒，偶有胸痛，心悸不宁，睡眠尚好，大便干结。近日感冒，略有怕冷咳嗽。舌苔腻，脉结代。患者在1972年因胸闷胸痛做心电图检查正常；1973年5月及1974年4月做运动试验均为阴性，室性早搏，证属胸阳不振，气滞血瘀所致。治拟通阳理气，活血化瘀。方药：炙甘草9 g，桂枝5 g，赤芍15 g，茶树根30 g，红花6 g，郁金9 g，瓜蒌皮12 g，川朴6 g，陈皮6 g，6剂。近来胸痛胸闷加剧，临寐胸前有重压感。咳已止，大便转润。舌苔薄黄，脉细未见结代。再予前法出入。方药：炙甘草9 g，桂枝5 g，赤芍15 g，茶树根30 g，延胡索15 g，木香9 g，香附9 g，瓜蒌皮12 g，10剂。胸痛胸闷已减轻，夜寐梦扰，左足略肿，大便偏干。苔薄腻，脉细。再守原意，原方加茯苓12 g，瓜蒌皮改为15 g，10剂。胸痛续见轻减，胸闷基本消失。给予成药调理。(《黄文东医案》1977，76)

【按语】本案室性早搏，病机为胸阳不振，气滞血瘀。胸痛、胸闷皆由胸阳不振、气机不畅所致，病延日久则气血瘀滞；脉结代亦为心阳不足、脉络阻痹之证。初诊以炙甘草配桂枝温通心阳为主，瓜蒌、郁金、Jll~b、陈皮行气开郁，赤芍、红花活血化瘀。二诊因闷痛加剧，加香附、木香、延胡以理气止痛；三诊起病情逐步轻减，故用成药巩固疗效。

积液性心包炎

王某，男，35岁，社员。于1965年7月29日入院。患者近半个月来，自觉心慌、气短，腹部膨胀，下肢浮肿，食欲减退，体倦无力。以往无慢性咳嗽及心慌等病史。检查：慢性病容，端坐呼吸，颈静脉中等怒张，胸廓对称，气管居中。叩诊心脏向两侧扩大。心音弱而遥远。两下肺叩诊浊音，肝脏触诊不满意。两下肢有明显指压性浮肿。胸透：心界向两侧扩大，各弓消失，搏动弱，两侧胸腔中等量积液。心电图检查：QRS电压呈显著降低，臂肺时间30 s。诊断：积液性心包炎。入院后治疗，以异烟肼为主，及时对症处理，经心包穿刺及适量汞剂利尿，积液除而复生，症状减而复增。至10月11日开始中药治疗。初诊：气短，心悸，不能平卧，下肢浮肿，疲乏无力，小便短赤，脉象浮而濡。证系心气实，蓄水痞满。治宜理气、渗湿、利水。方药：桑白皮9 g，生姜6 g，陈皮9 g，车前子(包)12 g，茯苓皮15 g，法半夏9 g，猪苓9 g，沉香3 g，瓜蒌皮12 g，大腹皮9 g，汉防己9 g，冬瓜皮9 g，竹叶6 g，木通6 g。水煎，送服消水丹20粒。服上药3剂，几天来每晨下水样便，自觉舒适。肝肋下无压痛，无移动性浊音，下肢无浮肿。原方继服3剂，自觉症状消失，已能平卧。恐其积液复增，用控涎丹治之。方药：制红芽大戟3 g，制甘遂3 g，白芥子9 g，共为细末，匀分为6包。另以生姜1．5 g，神曲9 g，水煎，每晨送服药末1包。上方连服6天，大便每晨2次，水样便，小便量多。查两肺呼吸音清晰，心音清，腹软，肝于肋下四横指，无压痛，下肢浮肿消退。再予理气渗湿之方药：陈皮9 g，桂枝5 g，车前子(包)12 g，清半夏9 g，白术9 g，泽泻9 g，木香3 g，赤茯苓12 g，姜朴6 g，苏子9 g，炒鸡内金9 g，生姜2片，大枣4枚，水煎服。效果：服中药近两个月，诸症消退，于12月10日治愈出院。(《中医医案八十例》1976，56)

【按语】本案积液性心包炎，病机为心气实，蓄水痞满。心包炎可由多种致病因素所引起，常是全身疾病的一部分，或由邻近组织病变蔓延而来。心包炎有急性和慢性两种。而急性又分为积液性和纤维素性两型。心包积液患者，年龄一般较轻，有风湿热、结核病或其他有关病史。积液性心包炎概括于中医学的“心悸”、“心痹”疾病中。心痹是心气闭塞之病。“赤脉之至也，喘而坚，诊日，有积气在中，时害于食，名日心痹，得之外疾，思虑而心虚，故邪从之。”根据辨证论治，患者心部有积液郁痹，故症见心悸，呼吸困难，浮肿。诊为心气实，蓄水痞满，已抓住病机关键所在，予以理气、渗湿，利水之法，自然确切。方中陈皮行气，为疏通要药，瓜蒌皮降气宽胸，沉香平逆气，大腹皮下气行水，半夏除湿消痰下肺气，桑白皮、茯苓、猪苓、车前、木通、防己、冬瓜皮渗湿利水消肿。6剂后浮肿已减，气短及心悸消失。为了防止积液复增，又以控涎丹逐水，该药善驱皮里膜外之痰水，并有温肺利气之功，故服后浮肿尽消，再予理气渗湿之剂善后。惟控涎丹为峻下逐水之剂，必须正气未衰之时用之，且应于早晨空腹时服，从小量递加为宜。(消水丹方：甘遂24 g，牵牛子24 g，琥珀3 g，沉香3 g，4味共为细末，水泛为丸，绿豆大，每服20粒)。

心律不齐

孔某，男，某单位职员，1975年2月6日初诊。两年来心悸时作时休，胸闷善太息，气短，大便干结，舌淡红苔薄，脉弦结代。心电图示频发早搏。证属气血亏耗，心失所养，以致心阳不振。治当补心气，养心血，通心阳，佐以理气活血。方药：党参12 g，炙甘草9 g，桂枝6 g，赤芍12 g，当归12 g，淮小麦30 g，佛手5 g，郁金12 g，香橼皮9 g，茶树根30 g，红枣5枚，7剂。药后心悸略减轻，胸闷已瘥。舌苔薄，脉小弦结代。再拟前法。原方去淮小麦，加磁石30 g，7剂。三诊：心悸续减，每于上午出现胸闷一次，时间较短。仍守原方7剂。四诊：心悸胸闷较前轻减，自觉神疲。舌质淡，苔薄白。脉小弦、结代已少见。最近回单位工作已20天。仍予前法，原方7剂。五诊：心悸续见减轻，偶有胸闷，精神渐振。苔薄腻，脉弦，偶见结代。再予益气养心，活血通阳。方药：党参9 g，炙甘草9 g，桂枝6 g，赤芍12 g，当归12 g，丹参12 g，郁金9 g，茶树根30 g，6剂。六诊：诸症基本消失，纳香。诊脉未见结代。再守前法，原方7剂以巩固疗效。(《黄文东医案》1977，74)

【按语】本案心律不齐，病机为气血亏耗，心阳不振。心悸多属虚证。本例由于气血亏耗，心失所养，导致心阳不振，气机不调，故见心悸气短，胸闷太息，脉来结代等症。用炙甘草汤合甘麦大枣汤，除去生地，阿胶等滋腻药，并佐以理气行血之品。以党参、炙草补益心气，当归、赤芍、丹参调养心血，桂枝温通心阳为主；淮小麦、大枣养心润燥而安神，佛手、郁金、香橼理气开郁而宣痹；用茶树根以治脉结代。“气为血之帅”，依据阴血赖阳气以推动之原理，重点在于补心气和通心阳。心阳通，心气复，则脉结代可以消失；合补养心血药以充盈血脉，使阳气有所依附而不致浮越，则心悸亦自止。患者胸闷太息，乃心气不足之象，非属湿阻气滞一类，虚实悬殊，必须加以鉴别。

病毒性心肌炎(血虚血瘀，气化不利)

边某，女，35岁，咸阳某旅社职工。1988年曾患“病毒性心肌炎”，在咸阳某医院住院43天，症状减轻出院后，此后常感心悸、胸闷，有时心前区疼痛。心脏多项功能检查，提示“心肌损害”、“心肌缺血”。1991年12月21日初诊症见：下肢浮肿，胸闷，胸胁部胀满，心慌，月经量少，身体发胖，疲乏无力，舌质暗红，苔白，脉沉细。证属：血虚血瘀，气化不利。治法：补血活血，益肾利水。方药：当归10 g，川芎10 g，赤芍10 g，桃仁10 g，红花10 g，丹参15 g，生山楂15 g，桂枝10 g，益母草30 g，泽泻10 g，川牛膝12 g，桑寄生15 g，鹿衔草15 g。12付，水煎，每日l剂，分2次内服。上方服18剂后，腿肿明显减轻，气短、疲乏无力等症状已除，胸胁胀满及腰痛诸症锐减，走路畅快不喘，心慌舌质暗红，边尖红，脉沉细。仍以桃红四物汤加益母草、桂枝、丹参、桑寄生、瓜蒌、金钱草、香附。至4月11日再诊时，前后共诊9次，服药近4个月，诸症痊愈。(《疑难病证治》1996，200)

【按语】本案病毒性心肌炎，病机为血虚血瘀，气化不利。病毒性心肌炎，易复发，不易根治，常迁延不愈。此患者病已4年，时发时止，未能根除。久病心气、心血、心阴、心阳均暗耗，心失所养，，不能正常发挥其主血脉的功能，故症状错杂，甚难辨证。治疗时以当归、丹参补血养血；桂枝、鹿衔草振心肾之阳气；桃仁、红花、赤芍、川芎、山楂活血祛瘀；川牛膝、桑寄生补肝肾；益母草、泽泻利水消肿。方中鹿衔草具有强心作用，性温而不燥，与桂枝同用，能明显振奋心阳；益母草利水消肿而不伤阴，与泽泻同用消肿甚捷，故坚持服用而诸症全消。

病毒性心肌炎(气阴两伤，瘀热未清)

李某，男，10岁，咸阳某小学学生，1992年5月30日初诊。主诉：胸闷、心慌、乏力、纳差1年余。患者因“心肌炎”在西安某医院住院40多天，多次做心电图示“心律不齐”、“心肌损害”、“心肌供血不良”，病情时好时坏。现除上述症状外，尚易出汗，大便干，数日1次，心率89次／min，律齐，心瓣膜未闻及病理性杂音，肺(一)，舌尖红，苔薄白，脉沉细。证属：气阴两虚，心血瘀阻，心失所养。治法：补益气阴，化瘀养心。方药：玉竹10 g，麦冬10 g，兀参10 g，太子参10 g，丹参10 g，苦参10 g，炙甘草5 g，三七1 g(冲服)，鹿衔草10 g，瓜蒌10 g，生山楂10 g，炒枣仁10 g，当归6 g。6付，水煎，每日1剂，分2次内服。此后每周诊治1次，基本以上方为基础，曾加炙黄芪、薤白、茯苓等数味，服至1992年6月19日胸闷已消失，精神好转，乏力减轻，有时心慌，纳差，口淡无味，汗较多，大便时干时溏，小便可，舌质红，少苔，脉较前有力。继用方：太子参10 g，麦冬10 g，五味子6 g，炙甘草5 g，炒枣仁10 g，白芍10 g，柏子仁10 g，苦参6 g，茯苓1Q g，瓜蒌10 g，鹿衔草10 g，焦三仙各10 g，稍事调理。(《疑难病证治》1996，197)

【按语】本案病毒性心肌炎，病机为气阴两伤，瘀热未清。此证因热毒久留，灼伤气阴，加之瘀血所阻，心失所养，故心肌炎症状未除，迁延年余未愈。用太子参、玄参、丹参、苦参为基础(即“四参安心汤”中的“四参”，改西洋参为太子参)，益气养阴化瘀清热，以针对“气阴两伤，瘀热未清”的病机，加玉竹、麦冬以养阴生津；炒枣仁、当归养心安神；瓜蒌、鹿衔草宽胸强心；生山楂、三七助丹参活血化瘀，改善血液供应。坚持用药不及一月而诸症自除。方中苦参一味，能清热、解毒、除湿，现代研究可纠正心律失常；鹿衔草有较好的强心抗风湿作用；生山楂可改善冠状动脉血液循环，故属经验用法。

(二)心藏神

心藏神又称为心主神明或心主神志。这里的神，指心神，即是指人的精神意识思维活动。

理论阐要心藏神是说心具有产生和主宰人的精神意识思维活动的功能。心藏神的生理功能有二：其一是主宰人体的心理活动。首先，中医学认为心是进行精神意识思维活动的主要内脏。心接受和反映客观外界的信息，产生精神意识思维活动，并做出及时的判断与反应；其二是心主宰全身五脏六腑、形体官窍的生理活动。人体全身的各个组织器官，各有其不同的生理功能，但均需在心神的调节和主宰下，分工协作，才能完成整体的生命活动。故说：“心为一身之主，脏腑百骸皆听命于心，故为君主之官，心藏神，故日神明出焉”(《素问·灵兰秘典论·吴注篇》)。

心藏神的生理功能正常，则表现为精神振奋、意识清楚、思维敏捷、反应灵敏。反之，若心不藏神，就会出现精神意识思维活动异常的表现，如失眠多梦、神志不宁、谵语、狂乱；或精神委顿、反应迟钝、昏迷不省人事等。还可以影响到其他脏腑组织的功能活动，甚而危及生命。
临床应用 精神意识思维活动是人脑对外界客观事物的反映，属于脑的生理功能。这种认识在中医学中也有过明确的论述。但是，藏象学说从整体观念出发，认为人的一切精神、意识、思维活动都是五脏功能的反映。并将神分为五而从属于五脏：“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肾藏志”(《素问·宣明五气篇》)。虽五脏各有所属，但主要还是归属于“心藏神”。故临床上出现精神意识思维活动的异常，大多从心论治。中医对心的概念及其理论，长期以来一直指导着中医的临床实践，并被证明具有重要的科学价值。

失眠(虚火扰心)

李某，女，58岁，干部。1977年4月4日初诊。睡眠不宁，梦多，口干，心烦，惊悸，汗出，头昏，眼花，精神较差，小便黄。舌质红，苔薄白，脉弦细。此乃因工作紧张，虚火扰动，神不安宁。宜用养心安神镇静法。方药：夜交藤18 g，合欢花12 g，炒枣仁18 g，朱茯神15 g，朱麦冬12 g，石斛9 g，琥珀l g，丹参24 g，柏子仁、竹叶各9 g，连翘15 g，苏梗、桔梗各6 g，牡蛎18 g，甘草6 g，珍珠母30 g(先煎)。3付，水煎服。头晕痛，睡眠梦多、惊悸减轻，欲呕。苔薄白，脉弦细。仍照上方加减：珍珠母30 g，夏枯草12 g，桑叶、菊花各9 g，杭白芍12 g，连翘9 g，茯神、石斛、麦冬、丹参各15 g，炒枣仁、夜交藤各18 g，广陈皮9 g，竹茹、甘草各6 g。3付。惊悸未作，头晕、睡眠好转，精神较佳。苔薄白，脉细。原方去桑叶、菊花、珍珠母、连翘，加紫石英、钩藤各9 g，琥珀、朱砂各1 g(冲服)。3付。(《临证医案医方》198l，33)

【按语】本案失眠，病机为虚火扰心。惊为肝胆虚火妄动，悸则火扰心营。惊悸失眠为神经系统疾患。治疗应用养心安神镇静法。方中以夜交藤、合欢花、炒枣仁、茯神养心安神；石斛、麦冬、柏子仁、丹参以养心阴；珍珠母、紫石英、菊花、连翘平肝清火；朱砂、琥珀安神镇静；甘草润脏和中。

失眠(血不养心)

丁某，女，成人，干部。1977年7川21日初诊。产后月余，头晕，心悸，汗出，失眠，梦多，易惊，背沉，大便干，小便黄。舌质红、苔薄黄，脉细微数。此乃产后失血，营血未充，劳神过度，神不内守。治宜养血安神法。方药：夜交藤15 g，合欢花9 g，炒枣仁18 g，茯神12 g，麦冬、沙参、石斛各9 g，杭白芍12 g，丹参15 g，当归身9 g，远志6 g，柏子仁、龙齿各9 g，牡蛎、瓜蒌各24 g。水煎服。上方共服6剂，头晕、心悸、汗出减轻。大便已不干，仍背沉，梦多，纳食不佳，苔薄白，脉细。原方去瓜蒌、牡蛎，加建曲9 g，谷芽、麦芽各12 g。服药3付，诸症均减，仍睡眠不宁，易惊。苔白腻，脉细。拟以和胃安神法，方用：夜交藤15 g，合欢花9 g，炒枣仁12 g，朱茯神、朱麦冬、石斛、远志各9 g，丹参12 g，当归身、龙齿、建曲各9 g，谷芽、麦芽各12 g，广陈皮9 g，焦山楂12 g，佩兰9 g。3付。(《临证医案医方》1981，32)

【按语】本案失眠，病机为血不养心、产后失血，营血未充，本应安静调摄，今反劳神，营血益耗，虚火内生，上扰心舍，阴不足于下，神不安于上，故晕悸失眠。方中养血用丹参、白芍、当归身；养心阴用沙参、麦冬、石斛；安心神用夜交藤、合欢花、炒枣仁、茯神、远志、柏子仁；潜阳镇惊用龙齿、牡蛎；建曲、谷麦芽、陈皮、焦山楂、佩兰和胃；瓜蒌润便。

失眠(心阴不足)

李某，女，32岁，教员。初诊日期：1975年6月18日。夜寐不安，不易入睡，时时惊醒，病已2年，疲乏无力，心悸健忘，胸闷气短，入夜咽干，纳谷不馨，月经不调，日渐消瘦，舌质红绛无苔，脉细弦稍数。经云：“阳足乔盛，不得入于阴则阴气虚，故目不瞑也”。舌红绛，脉弦数，入夜咽干均系心阴不足之象；心阴不足，虚阳浮越，神不守舍而不寐，然胸闷气短，疲乏无力，心悸健忘，此证属气阴皆虚。当和血通阳，补益心气，育养心神，宁神定志。方药：当归身10 g，紫丹参12 g，白檀香5 g，细砂仁3 g，酸枣仁6 g，炙远志6 g，北五味5 g，玉桔梗6 g，煅牡蛎12 g。上方连服30余付，已能入睡，胸闷、气短也消失。(《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20)

【按语】本案失眠，病机为心阴不足。本患者有明显心气不足，气血流行不畅之见症。心气与心血，心阴与心阳，当以心气、心阳为重点，和血通心阳，方选丹参饮，丹参和血而养血；檀香、砂仁芳香开窍通阳气；桔梗升提引药人心经；牡蛎重镇，使浮越之阳人于阴，使阴平阳秘而取效。

惊恐症

楚某，女，35岁。1984年4月初诊。病起因在某医院做绝育手术时，在手术室突见一病人身上截下一条残肢致使心惊神摇，不能自主。渐至稍惊则悸，不敢独处房中，晨起到市场买菜，走在路上，或到静处，亦感背后如有人将捕状，心中常惕惕然，神魂不定，卧则噩梦纷纷，常惊叫而醒，至今已有10日矣。诊其脉细而数，舌质边尖红，苔薄，属心血不足，神不守舍。治宜重镇安神。方选磁朱丸加味：灵磁石30 g，朱砂1．5 g，珍珠母30 g，生龙骨20 g，生地20 g，枣仁15 g，石菖蒲10 g，远志9 g，甘草9 g，服6剂。复诊病人睡眠稍有改善，但心中仍感空虚害怕，疑神疑鬼，余思之，认为病家平素乃心虚胆怯之人，突见异物以致惊悸不安，应改用他法。治则：补虚养心安神。方用仁熟散加减：柏子仁10 g，熟地30 g，太子参30 g，茯苓24 g，五味子10 g，枳壳12 g，山萸肉15 g，肉桂3 g，枸杞子12 g，菊花15 g。连服6剂，服后患者已不再感害怕，精神转佳，再以养血安神丸以善其后。[《河南中医》1986；(3)：28 f

【按语】本案惊恐症，病机为心血不足，神不守舍。惊恐症是临床上常见的一种神经官能症——焦虑症的主要表现，可呈急性发作形式或慢性持续状态，并伴有明显的自主神经功能紊乱为临床特征。急性焦虑发作又称惊恐发作，病人往往在急性精神创伤后突然发病，感到莫名其妙的极度惊恐，上述病例即属于此，用仁熟散治疗效果尚属满意。仁熟散出自清·沈金鳌《杂病源流犀烛》，此方颇得清末医家唐容川赏识。其在《血证论》中说：“惊者，卒然恐惕之谓。肝与胆相连，司相火，君火虚则悸，相火虚则惊，盖人之胆壮则不惊，胆气不壮故发惊惕，畏恐不敢独卧者虚之甚也，仁熟散治之。”仁熟散治疗惊悸正是补心以实其子，子实则母不虚。方中柏子仁、五味子、太子参、茯神补心气安心神；熟地、山萸肉、枸杞子补肾水以制阳光；肉桂引火归元；菊花明目宁心；枳壳和胃安神。全方结构谨严，共奏益气养心安神补虚之功。

嗜睡

时某，男，52岁。1973年2月28日就诊。患者于解放战争时期曾有脑震荡病史，从1960年起常有嗜睡及不眠之象，症情逐渐加重。近4～5年来，嗜睡及不眠交替而作，眠则30～40天不醒，饮食须由家属呼而喂之，边食边睡，有时小便自遗。醒则十数天日夜不寐，烦躁狂乱喜动，头晕目胀；平时腰膝怕冷，手足逆冷，面色晦暗。得病之后曾赴各地，迭治不效。刻下：神倦呆钝，边诊边睡，家属诉纳食尚可，口干，大便艰，解燥屎，苔白腻，舌质紫暗，脉沉细一濡。多年顽疾，寒热虚实，错综复杂，恐难骤效。书云：“怪病属痰”。痰浊蒙蔽心窍，神志被困之故。治则：清心涤痰，镇潜宁神。

方药：炒黄连18 g，茯苓12 g，橘红4．5 g，制南星9 g，广郁金9g，石菖蒲9 g，灵磁石30 g，当归12 g，钩藤12 g(后下)，浮小麦30 g，白金丸(吞服)5 g，礞石滚痰丸(吞服)9 g，7剂。神倦嗜睡之象略见好转，便艰亦顺，然手足依然逆冷，面色晦暗，脉舌如前。审证求因，究其根源，病由肾阳不振，阴喝弥漫，痰浊内阻。痰凝气结所致，法当标本兼顾，改投温肾阳，化痰湿，理气化瘀之剂。

处方：熟附片(先煎)9 g，川桂枝9 g，炒白术12 g，茯苓12 g，制南星9 g，制半夏12 g，石菖蒲15 g，陈皮6 g，当归12 g，桃仁12 g，川芎6 g，全鹿丸(吞服)9 g，礞石滚痰丸(包煎)12 g。14剂后，已初见效，既往寐则数十天，推之难醒，今服药后2天即自行起床，醒后无烦躁
狂乱诸症，且感神情爽朗，四肢转温，苔白腻减而转润，舌暗转淡红，边紫，脉沉弦小。神情已正常，肾阳不振有恢复之机，痰浊瘀血虽未化净。前方既效，毋庸更张，壮肾阳以治本，化痰瘀以治标。

处方：熟附片(先煎)9 g，川桂枝9 g，茯苓12 g，陈皮4·5 g，半夏9 g，制南星9 g，石菖蒲9 g，当归12 g，红花9 g，全鹿丸(吞服)9 g，礞石滚痰丸(包煎)9 g。服药3剂诸症若失，体力日见好转，前方略有出入，继服30余剂，得以收功。[《新疆医学院杂志》1978；(9)：20]

【按语】本案嗜睡，病机为肾阳不振，痰浊内阻。患者罹病多年，迭经各地中西医诊治，诊断尚不明确，有谓“间脑病变”；有谓“特发性睡眠症”等等。治疗或用养心安神，镇潜清热之品，或予镇静药、兴奋药交替使用，皆不效，病情日益加剧。根据患者不寐与嗜睡交替而作，但不寐短于嗜睡的特点，笔者认为不寐乃病之假貌，故抓住嗜睡一症加以辨证治疗。仲景《伤寒论》中有“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的记载，本病兼有腰痛、怕冷、手足逆冷，苔白腻，脉沉细等症，显属肾阳虚微，痰浊弥漫。而不寐烦躁之象，乃阳不入阴之故。面色晦滞，舌紫暗，知有滞瘀。肾阳不足为本，痰浊瘀滞内蒙心窍是为标。故方中以附、桂、全鹿丸等温补肾阳以图本，所谓“离照当空，阴喝自散”也。其中取桂枝而不用肉桂者，是因桂枝之温通较肉桂之温守对本病更为贴切。治其标则以导痰汤、礞石滚痰丸等以化痰热；当归、川芎、桃仁、红花等化其瘀血。肾阳得温补而渐振，痰浊得化而渐清，从而嗜睡之症得除，浮游之火亦得下敛。此为补泻之法，标本兼顾之方，症既错综复杂，治法亦当复方图之，多年痼疾方能得愈。

眩晕

王某，男，成人，干部。1973年1月3日初诊。头晕，10余年之久，每逢工作紧张，或过度劳累，头晕加重，甚则突然昏倒，不省人事，经10—30 min，才能苏醒，醒后头晕，周身疲乏无力，数日不能工作，多方医治效不明显。近日头晕，心慌，失眠，健忘，梦多，汗出，口干，小便黄。舌质紫红、苔薄黄，脉弦细数。此乃心阴不足，阳失承制，热扰神明。治则：养心清脑，安神。方药：夜交藤15 g，合欢花、茯神、麦冬各9 g，炒枣仁、石斛各12 g，石决明(先煎)30 g，紫石英(先煎)9 g，紫贝齿(先煎)15 g，杭白芍12 g，白薇、山栀、远志各9 g，牡蛎12 g，郁金9 g，甘草3 g。3付，水煎服。服上药后，头晕略见轻，上方连服30余剂，头晕大减，睡眠好转，昏倒未作，诸症渐平，奈病深疾痼，难求速效，改膏剂调治。上方15剂为1料，共煎取浓汁去渣加炼蜜为膏。每日早晚各服15 g，白开水冲服。膏剂共服两料，诸症皆愈。(《临证医案医方》198l，31)

【按语】本案眩晕，病机为心阴不足，阳失承制，热扰神明。工作紧张，思虑过度，肝阳上亢，心营耗伤，热扰神明，致诸症丛生，缠绵不愈。方中夜交藤、合欢花、茯神、麦冬、炒枣仁、石斛、远志养心，复液，安神；石决明、紫石英、紫贝齿、白芍、白薇平肝，养阴，清脑；山栀清心肝之热；郁金除肝郁；牡蛎育阴潜阳，安神。心阴复，肝阳平，心神安，十数年之病，基本痊愈。

精神分裂症

严某，男，46岁。初诊(1958年7月23日)：4年前因情绪怫郁起病，渐致心慌失眠，恐惧多疑，忧郁苦闷，幻觉妄想，神情呆滞，两目直视，胸闷气窒，频频叹气。舌质红，脉滑数。心气不足，痰浊蒙闭心窍，治拟养心安神、化痰开窍。方药：炙甘草9 g，淮小麦3 g，大枣5枚，丹参30 g，菖蒲9 g，蝎蜈片(吞服)1．2 g。服药5剂，情绪稍见好转，叹气、心慌略减，仍有幻觉、恐惧感，脉滑数，舌红。原方又服7剂，病情日见好转，诸症改善，口干，舌苔光剥，脉象滑数。原方加南沙参12 g，再服7剂。叹气消失，心慌已除，心惊恐惧均减，舌红脉数。以后均用原方加减，至10月恢复工作，至12月全部症状消失而停止服药。(《医案选编》1977，90)

【按语】本案精神分裂症，病机为心气不足，痰浊蒙闭心窍。本病是“精神分裂症”，祖国医学属“癫证”范畴。患者由于情绪怫郁，耗伤心气，以致出现心慌、恐惧、幻觉、妄想等一系列精神症状。方用甘麦大枣汤(甘草、淮小麦、大枣)为主，补养心气。此方出自《金匮要略》，原文云“妇人脏躁，喜悲伤欲哭，象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大枣汤主之。”临床应用本方于见到悲伤哭泣、忧郁多疑等精神症状的患者，效果较好。本例患者胸闷气窒，但不见腻苔，甘草、大枣虽甘腻，仍然可用，不必有所顾忌。配人丹参生新血以助心气，菖蒲化痰开窍，蝎蜈片(自制成药，由全蝎、蜈蚣各等分组成)镇惊安神。因见口干、舌红苔剥等阴虚症候，故加入沙参以养阴生津。对于精神系统疾病，在治疗过程中，还必须针对患者做细致的思想工作，以鼓励其战胜疾病的信心。

(三)心在志为喜

理论阐要心在志为喜，是指心的生理机能和情志的喜有关。即心对喜的产生与变化，具有调节和控制的作用。心藏神的功能正常，能使人常保持良好的心境、快乐的情感。适度的情志活动，能缓和紧张的情绪，使人“气和志达，营卫通利”(《素问·举痛论篇》)，使人正气旺盛，健康少病。反之若喜乐太过则可使人喜笑不休，耗损心气，渐至神气涣散，神不守舍，从而出现精神不能集中，甚至失神狂乱等症。心主神志的功能不及，则使人易悲。临床应用 临床因过喜而致病或大笑不止的患者，可从心论治。

大笑不止

李某，女，8岁，诊于1983年4月21日。其母代诉：大笑不止7天。患儿于7日前晨起突然大笑，约3 min，继则约隔1h发作1次，夜晚更甚，影响睡眠，第二日即去公社卫生院，经西医诊为神经官能症。投镇静、睡眠药物，药名不详，服后入睡约2 h，醒后笑更甚。又经其他医生投中西药物，效不显，即来我院就诊。能食口渴，喜凉饮，大便黏稠，臭秽难闻，小溲短赤。现症：患儿进人诊室，正值发作，嬉笑不休，不能自止，双目直视，面红目赤，口角流涎。有手指徐动、啮甲等动态异常，舌质红，苔薄黄。呼吸气粗，能正常答话，声音清亮，口鼻无异常气味。腹部微胀，有灼热感，脉数而有力，以左手寸、关为著。证情分析：能食口渴喜冷饮、口角流涎、腹部灼热，是胃有积热；大便臭秽是大肠热甚；小便短赤，乃心热移于小肠；嬉笑不休，目赤乃心包与三焦有热，故脉数有力，以左寸、关为著，舌红苔黄。治宜清泻胃肺积热，佐以清心安神。方药：生大黄10 g(后下)，淡知母10 g，生石膏35 g(先煎)，淡竹茹7．5 g，川黄连10 g，珍珠母25 g(先煎)，寸冬10 g，川朴7．5 g，2剂。守方配合服安宫牛黄丸，嬉笑病基本痊愈。[《黑龙江中医》1984；(2)：7]

【按语】本案大笑不止，病机为肺胃积热扰心。嬉笑不休，实为胃肠积热，热扰心神所致，故治当清泻胃肠为主，佐以清心安神。

狂笑

周某，女，76岁，1981年1月14日初诊。诉半年前偶然在小便时身体触及房门，遂即独自嬉笑，最后狂笑不能自已。日益加剧，尤以夜间为甚。每笑约2~3 min。发作时神志清楚，狂笑后即遗尿裤上，往往一日数次易裤，甚感愁苦。西医检查无“阳性体征。诊寸关脉俱洪数，两尺沉细，舌质红，苔薄，根薄黄略腻，辨证为心肾不交，痰热阻络。治拟交泰心肾、豁痰通络。方药：川连4．5 g，安桂心4．5 g(后下)，制半夏9 g，茯苓15 g，炒远志9 g，石菖蒲9 g，紫石英30 g(先煎)，连翘15 g，磁朱丸9 g(包煎)，礞石滚痰丸12 g(包煎)，5剂。另万氏牛黄清心丸2支，每服6分。二诊：药后白天狂笑止，夜间小便时偶然发笑，遗尿大有改善。药证合拍，遂本前意去半夏、连翘，加丹参、煅龙牡。5剂。三诊：狂笑止，遗尿亦寥。舌根黄苔好转，寸关脉和缓。症趋坦途，无需易辙，固本可矣。党参15 g，炒白术12 g，陈皮9 g，茯苓15 g，丹参12 g，地龙15 g，炒远志9 g，石菖蒲9 g，磁石30 g，牡蛎30 g，连翘12 g，川连4．5 g，安桂心4．5 g(后下)，炙甘草6 g。5剂。前后服药15剂，痊愈。随访3个月，未复发。(《古今奇症妙治揭秘》1995，50)

【按语】本案狂笑，病机为心肾不交，痰热阻络。本案狂笑伴遗尿，属痰热又兼心肾不交，故投以滚痰丸、交泰丸诸方而愈。

(四)在液为汗

理论阐要心在液为汗，亦称汗为心之液，即指心与汗有密切关系。人体出汗有两种：一是散热性出汗，二是精神性出汗。散热性出汗的目的是为了发散体内的热气，如气候炎热，衣被太厚，或动而生热所出之汗，这类汗与心的关系不大。精神性出汗是指人在精神紧张时，或受惊时出汗，如《素问·经脉别论篇》说：“惊而夺精，汗出于心”即指这种出汗。心主宰人体的精神情志活动，故因精神情志而引起的出汗皆与心直接相关，故称汗为心之液。临床应用 临床上因精神情志所致之汗出，可从心人手进行论治。

汗症

患儿丁某，2岁，入夏以来，汗出颇多，白天动则汗出．，夜晚寐则汗出，家长认为是虚汗，请熟识的中医开补药敛汗，服药多剂无效，反生痱子满身。来诊时，见小儿精神活泼，唇舌皆红，渴喜冷饮，小便短赤，大便尚调，夜寐不安，时发脾气，大哭大闹。吾认为汗乃心之液，夏气通于心，心经蕴火宜清心火为主，兼泻肝火。方药：黄连1．5 g，穿心莲1．5 g，栀子3 g，竹叶3 g，莲心3 g，生地黄10 g，麦冬10 g，白芍5 g，胡黄连1．5 g，木通3 g，虎杖3 g，粉甘草3 g。患儿服药3剂，汗减寐安，再服3剂而愈。又如4岁小儿周某，做阑尾手术后，情况良好，惟家长认为术后宜大补，自购红参、蜂乳等补品给小儿服用，不久便发现小儿头汗很多，稍动或吃一餐饭即额、鼻、颈俱湿，前来求治。诊见其目睛微赤，苔浊黄腻，舌质红，脉滑数，腹微膨，大便干燥，2～3天1次，小便时有米泔样沉淀。此乃肠胃湿热郁遏，循经蒸腾于上，迫液外泄，亦非虚汗。治以清化湿热，佐以消导，并嘱停服滋补之品。药后患儿大便通畅，头汗减少，原方加减数剂而愈。 (《长江医话》1989，636)

【按语】本案汗症，病机为心肝火旺。《素问·宣明五气论篇》曰：“五脏化液，心为汗……”。故汗为心液，可泄于皮腠。《素问．阴阳别论篇》又曰：“阳加于阴谓之汗”。心属火，为阳中之阳。可见汗出过多，首先应考虑到是阴阳偏胜，特别是阳气偏旺。本案的直接原因是心火偏旺，心热蒸液外泄。

(五)在体合脉，其华在面

理论阐要心合脉，即是指全身的血脉都属于心。其华在面，是指心的生理功能是否正常，可以从面部的色泽变化显露出来。所以心气旺盛，血脉充盈，面部红润有泽；心气虚则面色咣白，心血虚则面色无华，心血瘀阻则面色青紫，故《素问·五脏生成篇》也说：“心之合脉也，其荣色也”。临床运用 临床上心中气血阴阳不足、心血瘀阻等病症，皆司反映于面部，所以面部色泽的望诊，有效指导着临床。

冠心病

崔某，男，68岁，退休工人。1981年11月因急性前壁心肌梗死住院治疗2个月，出院后坚持服用中西药治疗。于1992年2月2日因心悸气短加重来就诊。患者主诉：动则气不能续接，胸痛彻背，下肢浮肿。查语音低微，面色灰暗无华，口唇紫绀，舌质淡暗、体胖有齿印，脉细无力。心电图示陈旧性前壁心肌梗死，sT—T改变，窦性心动过速。超声心动图示左心室扩大。听诊心律齐，心率110次／min，左肺底有细小湿哕音。颈静脉怒张，下肢凹陷水肿(++)。西医诊断：冠心病、心力衰竭。中医辨证：心气虚，气虚血瘀，气虚湿阻。拟以益气活血利水，方用归脾汤加减：人参粉5 g(冲)，焦白术10 g，炙甘草5 g，生黄芪30 g，当归。10 g，阿胶10 g(烊化)，三七粉3 g(冲)，郁金10 g，丹参20 g，茯苓20 g，泽兰12 g。服10剂后，心慌气短、动则气促、浮肿及心前区绞痛消除。惟仍有心率偏快，遂于前方加入珍珠粉0．3 g(冲)，琥珀1 g(冲)。
又进10剂，余症全除。

【按语】本案冠心病，病机为心气虚，气虚血瘀湿阻。本例为血瘀湿阻型，多表现为口唇青紫、胁下见积块，浮肿，颈部青筋充盈突起，舌质紫暗，脉沉涩等心力衰竭症候。本证有虚实之分，虚证多见于心阳虚弱，心气不足，心血不足，心阴亏损。实证多见于气滞血瘀或寒湿阻滞而致心血瘀阻、水饮内蓄。本例心力衰竭乃是由于心气不足，血行不畅，因虚致瘀，血瘀则气化不利，水液内停，是为本虚标实。故治疗用归脾汤补血养心、益气安神，加三七、丹参、郁金、泽兰以活血祛瘀，瘀去则水饮消而浮肿除。

(六)心在窍为舌

理论阐要心开窍于舌，是指舌为心之外候，又称舌为心之苗。舌的功能是主司味觉和表达语言，但它与心主血脉和心主神志的功能密切相关。心的功能正常，则舌体红润灵活，味觉灵敏，语言流利。若心有病变，可以从舌上反映出来。如心阳不足，则舌质淡白胖嫩；心阴不足，则舌质红绛瘦瘪；心火上炎则舌红或生疮；心血瘀阻，则舌质紫暗或有瘀斑；心神失常，则舌卷、舌强或失语等。临床运用 临床上出现上述舌的病变，皆可从心论治。

舌尖奇痒症

张某，女，50岁。三四月来，舌尖奇痒难忍，反复发作，有时以针挑破，痒处再敷以食盐，仅能稍减片刻，复如故。中西医多方治疗无效。现症：无寒热，二便调，形瘦，舌尖稍红，苔黄，脉缓弱。治则：滋阴清心泻火，祛风解毒。方药：麦冬15 g，生地15 g，泽泻9 g，丹皮9 g，白术9 g，盐炒黄柏9 g，防风9 g，槟榔9 g，甘草6 g。3剂后舌尖痒减轻，胃纳渐增，再6剂，症大减，胃纳可，心神安静。

方药：知母9 g，盐炒黄柏9 g，麦冬15 g，地骨皮12g，丹皮9 g，泽泻12 g，荆芥9 g，防风12 g，百部12 g，乌梅9 g，甘草6 g。又服18
剂，舌痒病除，迄今1年未复发。[《甘肃中1~}1992；(2)：20]

【按语】本案舌尖奇痒案，病机为心肾阴衰，虚火上浮。患者年过半百，肾气当衰，脉细无力，心肾阴衰。舌为心之苗，舌尖应心肺，此症无肺之症状，当责之心，舌不红绛，溲不短赤，脉不弦数，非实火。·~Naq,．-V_，虚火上浮，风邪乘之，风火相搏，故痒极。经云：“诸痛痒疮，皆属于心。”故证属病在心。肾，邪为风火(虚火)，此证处方，均重用麦冬，以其最清心火；冬、地以滋阴，知、柏等以降火；荆芥、防风、百部、甘草祛风解毒。

舌面瘙痒症

蒋某，女，44岁。1980年1月16日就诊。自述患神经官能症已10年之久，经常头痛头昏，胸脘痞闷不舒。1979年8月起感到舌头瘙痒难忍，除睡眠外无好转之时，常以牙刷刷之亦无济于事。皮肤无瘙痒感，兼有咳嗽喉痒，咯痰不多，食欲减退，有时乏力。曾服用中西药，未见明显效果。察舌体有散在性瘀斑，苔薄白，无其他异常征象。脉象弦细。周身皮肤无过敏性皮疹。脉证合参，乃瘀之为患。治则：活血化瘀通络。方用：血府逐瘀汤加减。丹参12 g，当归10 g，枳壳9 g，桃仁10 g，川芎7 g，红花5 g，橘红7 g，桂枝7 g，赤白芍各9 g，杏仁10 g，桔梗9 g，茯苓10 g，柴胡5 g。服上方5剂后，舌瘙痒已明显好转，舌瘀斑亦渐消退，食欲略振，仍有咳嗽喉痒。予原方加旋复花10 g(包煎)。服10剂后，诸症均愈，乃停药。同年9月随访，未见复发。．、[《中医杂志}1982；(8)：28]

【按语】本案舌面瘙痒案，病机为瘀血阻络。舌为心之苗，心主血，血瘀气滞不通则舌窍不利而瘙痒不止。血府逐瘀汤善于活血祛瘀，更加柴胡、橘红、桔梗理气和解，使气血调达，舌窍畅则瘀自消。

舌冷症

患者杨某，男，66岁。自感舌冷、尖冷尤甚3个月，兼见心悸，少寐，西医诊断不明，对症治疗无效。诊见：舌冷尖甚，口中如食冰块，夜不寐，舌质暗淡，苔白，脉沉细。证属心阳虚，心气不足，营卫失调。治则：温心阳、益心气、调营卫。方用：黄芪桂枝五物汤加味：黄芪30 g，桂枝12 g，太子参30 g，白芍15 g，生龙牡各30 g，丹参15 g，生姜9 g，大枣6 g，水煎服，日1剂。3剂后舌冷略减，6剂后舌冷消失。余症愈。继服4剂巩固疗效，随访3年正常。 [《甘肃中医》1992；(1)：28]

【按语】本案舌冷症，病机为心阳虚，心气不足，营卫失调。“舌为心之苗”，舌尖属心，中属脾胃，两边属肝胆，根属肾。故舌之病变多为五脏病变而引起。患者年高体弱，导致心阳不足，心失温养，故心悸；心阳虚衰，血液运行迟缓，不能上达于舌，舌失温煦，故冰冷。以温心阳，益心气，调营卫方获愈。

舌下肿块

张某，男，55岁。舌下一肿物已3月有余，虽经县医院多方诊疗，不愈。症见：舌下有一花生米大肿块，色红，表面光滑，青筋暴露，舌质紫黯，伴有心烦失眠多梦，拟诊为血瘀舌下，滞而不散。治则：活血化瘀，清心泻热。方药：桃仁、红花、柴胡、桔梗、枳壳、甘草各6 g，生地、当归、玄参、赤白芍各12 g，栀子、丹皮各9 g，木通、竹叶各6 g，怀牛膝、丹参各20 g。6剂，水煎服。二诊，肿块缩大半，守方继服6剂，肿块消失，诸症皆愈。[《河南中医》1980；(6)：33]

【按语】本案舌下肿块，病机为心经郁热。心主血，别络上行于舌。若心经积热，循经上扰，热郁舌下，灼血为瘀，凝而不去，则发为肿块。故治法除活血化瘀外，另加栀子、丹皮、木通、竹叶清心泻热以断其病源；再加牛膝、丹参通达血脉以助破瘀散结之力。

舌衄

高某，男，48岁，工人，1973年5月8日就诊。患者平素嗜酒，有高血压病史。近半年来精神不佳，头晕、心烦，每于夜间睡眠后即由舌中部出血，纳呆，口干微渴，大便正常，小便微黄，曾用多种止血药物无效。查：面色红，两颧赤，舌质绛，中有微细小孔，自内渗血，脉象数。此为心火上炎，血热妄行。治以清心降火，凉血止血。方药：生地30 g，玄参15 g，丹皮10 g，白芍15 g，板蓝根20 g，大青叶15 g，栀子10 g，水牛角30 g，牛膝15 g，黄连6 g，紫草9 g，水煎350 m1分2次服。连服上方2剂，头晕、心烦等症大减，舌中出血减少，食欲略增，精神可。舌质红，无苔，脉数。守前方继服3剂。舌中出血已止，头晕、烦躁等进一步减轻，精神转佳，食欲增进，二便调和。舌质红少苔，脉细数。守方继服6剂，以善其后，半年后随访未再发作。(《袁正瑶医术验案集~))1997，235)

【按语】本案舌衄，病机为心火上炎，血热妄行。舌衄一症，缘于心经蕴热而成。盖因心主血，在窍为舌，若心藏蕴热，则血得热而妄行，或溢于心之窍，故有舌上出血之症，甚者出血如涌泉。均在治疗上常以泻君火、清血热之法为主。本例素患高血压病，则有肝阳偏亢、肾阴不足等兼症，故于方中加平肝潜阳、壮水制火、滋养肾阴之品而收效颇速。

(七)小肠的受盛化物和泌别清浊

理论阐要小肠的生理功能是主饮食物的消化和精微的吸收。古人将其功能分为两个方面：一是主受盛化物，二是主泌别清浊。受盛化物是指小肠接受由胃传下的食糜，必须有相当长时间的停留，以利于进一步彻底消化。泌清别浊是指小肠对食糜进一步消化的基础上，吸收其中的精微部分，并将残渣向下传送至大肠。

小肠受盛化物与泌别清浊功能之间是密切联系的。受盛化物是为泌别清浊做准备，而泌别清浊不仅是在受盛化物的基础上进行的，而且也是受盛化物的目的所在。所以小肠的主要功能，就是消化与吸收。小肠的消化吸收功能，在藏象学说中，往往把它归属于脾主运化的范围之内。如小肠病消化吸收不良，症见腹胀、肠鸣、便溏等，就称为脾失健运，用健脾的方法进行治疗。

此外，小肠的泌别清浊功能，还与尿量有一定关系，这是因为小肠吸收的物质中包括水液在内，《灵枢·经脉》认为小肠主液。若小肠吸收水液的功能不良，则可见腹泻便溏，因而小便量必然减少。因此，在I临床上就有“利小便即所以实大便”的治法。即是这一原理在临床治疗中的应用。

临床应用 临床上对腹胀、腹痛、肠鸣、泄泻等症，可运用上述理论指导临床实践。小肠的上述功能，实际上是脾胃功能的具体体现，临床上多从脾胃失调进行论治。

泄泻

谢某，男，52岁，农民。1972年7月26日初诊。约20日前，突然患泄泻，日10余次。前医曾用苦寒清热之法，后用肉豆蔻、五味子等涩肠止泻，泄泻次数稍减，每日3—4次，但一直不愈。近日，仍食欲不佳，胃脘胀闷不舒，肠鸣腹痛，大便泄泻日复3～4次，水样便。时有恶心，发热，口干，口苦，小便黄，舌苔龟，腻，舌尖红，脉沉滑。此乃湿盛伤脾，当淡渗利湿，健脾止泻。方药：茯苓12 g，泽泻10 g，猪苓6 g，白术10 g，车前子10 g(另包)，黄连5 g，炒扁豆10 g，藿香6 g，竹茹6 g，厚朴10 g，甘草5 g，神曲2 g，焦山楂10 g，陈皮6 g，薏苡仁12 g，水煎服。服上方2剂后，饮食增加，脘腹胀闷已解，腹鸣减轻，泄泻亦止。便物仍溏薄不成形。身热退，仍轻度恶心口干，苔淡白，舌尖红，脉沉滑。上方去薏苡仁，加麦冬10 g，继服2剂，竟收全功。(《张子琳医疗经验选辑))1996，192)

【按语】本案泄泻，病机为湿盛伤脾。《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说：“湿胜则濡泄”。古人还说：“治湿不利不便，非其治也。”本病人食欲不佳，胃脘胀闷，便如水泄，此湿盛伤脾之证。水走肠间，漉漉有声，故肠鸣腹痛。湿性腻滞，单用苦寒，不仅于事无补，还能使湿邪内闭，泄泻不止。又急用固涩，则本病非虚，愈固愈甚。临证时不分寒热、虚实误人多矣。张老重用茯苓、猪苓、泽泻、薏苡仁、车前子等淡渗利水之品，使湿从小便而去，泄泻必止，此即“利小便即所以实大便者也”。

(八)心与小肠

理论阐要心的经脉属心络小肠，小肠的经脉属小肠络心，二者通过经脉构成了表里关系。在生理上，心血滋养小肠，小肠吸收水谷精微可以化生心血，二者存在着相互依存的关系。在病理上，如心有火热，可向下移于小肠，引起尿少、尿热赤、尿痛等症；反之，如小肠有热，亦可循经上炎于心，可见心烦、舌赤、口舌生疮等症。临床应用 临床上见上述小肠实热的症状，可从心与小肠入手治疗。

口腔溃疡

李某，女，2岁。1985年7月12日初诊，其母代诉：口舌溃烂半个月，大便于，小便黄，纳差10天，曾服西药不效。查：口腔内两颊红色疱疹泛布，舌面及舌下溃烂点较多，舌尖红，苔黄，脉数。证属：心脾郁热。治法：①吴茱萸60 g，研末，醋调成膏，贴两足心，连用3天；②清心泻火汤5剂，水煎服，用量为成人1／3。18日诊：近两日未说口痛，查口腔内及两颊疱疹消失，舌面及舌下溃烂点平复，舌尖微红，脉微数。治则：清热解毒，滋阴固本，防发阴火。方用：麦冬6 g，黄连、黄芩、山栀、生地、知母、石斛、连翘各3 g，炙甘草1．5 g，3剂，水煎服。3日后其父来叙已愈。随访3个月未复发。

【按语】本案口腔溃病，病机为心脾郁热。口舌溃烂病，其源在心脾‘肾。舌为心之苗，口为脾之窍，心火上炎则口糜烂，下移小肠则便结尿赤。肾水不足，不能上济于心，心火独亢，则发阴火上炎而口舌溃烂。故治则为清心泻火和滋阴清热解毒，伏水制火。清心泻火汤方中黄连人心经专清心火；黄芩人中焦协同石膏、知母清泻脾胃肠道之火热；木通、大黄从二便导热下行；山栀清三焦之热，连翘取其解毒之功；薄荷取其辟秽之能，生地培元壮水，配合丹皮使之阴得固，不发阴火。合之则奏清上、泻中、固下之功，清其上炎之火与下移之热，而达治愈口舌溃烂之疾。

附：心包络

理论阐要心包络，简称心包，亦名膻中，是包在心脏外面的包膜，具有保护心脏的作用。《内经》把心包比之为心之宫城。生理上代心行令，病理上代心受邪。故当外邪侵犯心脏时，首先使包络受病。所以，在温病学说中，将外感热病中出现的神昏、谵语等症，称之为“热人心包”或“蒙蔽心包”。

临床应用 临床上，当温热病邪侵入心包时，出现神昏谵语、高热、烦躁不安、舌质绛、脉细数，可用清宫汤、安宫牛黄丸等，使心包热邪向外透达而解。

邪入心包

刘某，男，42岁。患者初起之时恶寒头痛，四肢酸痛。服温补药，遂致身大热，狂躁谵妄，昏不知人，二便闭结。急来诊治，经检查诊断为流行性脑脊髓膜炎。舌质绛，苔焦，脉沉细数。此属邪热炽盛，深入营血，内陷心包。投以疫疠解毒清心汤，以清营透热，清心开窍。方药：生石膏200g，水牛角60g，黄连10g，黄芩15g，玄参50g，鲜生地50，知母15g，丹皮15g，焦栀子15g，生绿显100g，鲜石菖蒲15g，白茅根100g，2剂，水煎服，日1剂，分3次口服，并配合用安宫牛黄丸2粒，早晚分服，梨汁500ml频频饮用。药后微微汗出，身热渐退，二便已通，神识转清，脉转沉弦细数，舌质红，苔黄而干，仍有谵语，此乃余热未清，将上药量略减，用药2剂，加用安宫牛黄丸1粒。药尽，六脉平和，舌苔退而微干。仿增液汤意，嘱服2剂，其后服用牛黄清心丸，时过半月，病者已能起床活动。调养月余，其身健，症除，病获痊愈。
【按语】本案为邪热炽盛，深入营血，内陷心包之证。热入心包是温热病的常见实证，临床上运用清营透热、清心开窍方法起死生，常获捷效。

第2章

肺系理论与临床

一、肺的主要生理功能

肺位于胸腔之中，在人体脏腑中位置最高，覆盖着其他脏腑，故有“华盖”之称。因肺叶娇嫩，不耐寒热，易被邪侵，故又称“矫脏”。肺为魄之处，气之主，在五行属金。肺的主要生理功能是：主气，司呼吸；主宣发、肃降、通调水道，朝百脉；主治节，以辅佐心脏调节气血的运行。肺在体合皮，其华在毛，开窍于鼻，在志为悲、忧，在液为涕。手太阴肺经与手阳明大肠经相互络属于肺与大肠，故肺与大肠相表里。肺是人体中气和津液代谢中一个十分重要的内脏。

二、肺的主要病理变化

肺主气，所以肺之病理表现，主要是气机升降出入的失常。因肺为娇脏，不耐寒热，又为呼吸之孔道，所以感受外邪，以及痨虫侵袭，常易犯肺。又肺气贯百脉而通他脏，故他脏有病，也常累及于肺。肺之病症有虚实之分，虚证多见气虚和阴虚，阴虚多系津液消耗，肺失濡养所致；气虚多为久病亏耗，或被他脏之病所累。实证多见风寒燥热等邪气侵袭或痰湿阻肺所致。大肠病症有湿热内侵，津液不足以及阳气亏虚等。

三、理论阐要与临床应用

(一)肺主气、司呼吸

理论阐要肺主气的功能包括主一身之气和呼吸之气。肺主一身之气，是指一身之气都归属于肺，由肺所主。它体现为2个方面，首先体现于气的生成方面，它是因为肺司呼吸，清气由肺吸入，是人体气的主要来源之一，当呼吸正常时，浊气得以排出，清气得以吸人，气的生成就充足，若呼吸功能减弱，吸入清气不足，势必影响气的生成而导致气虚；如果呼吸一旦停止，清气不能吸入，浊气不能排出，体内外之气不能进行交换，生命也随之而告终。所以《内经》说：“肺者，气之本”。其次，肺主气还体现于对全身气机的调节作用。肺的一呼一吸，对全身之气的升降出入运动起着重要的调节作用。

肺主呼吸之气，是指肺是体内外气体交换的场所，通过肺的呼吸作用，不断地呼浊吸清，实现机体与外界环境之间的气体交换，以维持人体的生命活动。

临床应用 肺主气的功能，取决于肺的呼吸功能。若肺的呼吸功能异常，就会导致宗气及全身之气的虚衰，或出现全身脏腑、经络气机失调的种种病理变化，临床可见体倦乏力，短气不足以息，语声低微，胸闷气逆等一系列症状，均可从肺论治。

胸膜炎

陆某，女，58岁，家庭妇女。患者于一月前已有发热、胃寒，干咳少痰，纳食不振，口干喜冷饮，胸痛为甚。近一周来气急加重，低热起伏不定，逐渐消瘦。1962年7月7日入院检查：体温37．4℃，呼吸24 7欠／，：nin。右胸呼吸运动减弱，语颤明显降低，叩诊浊音，呼吸音近乎消失，心浊音界左移，左胸无病理性物理体征检得。心律规则，心尖区l～2级吹风样收缩期杂音。x射线胸片显示为右侧大量积液，液面在第二前肋水平，心脏纵隔左移。血红蛋白105/L，红细胞3．62×10坨／L，白细胞4．7×10。／L。诊断：胸膜炎。初诊(1962年7月7日)：身热起伏，干咳少痰，胸膺作痛，口干喜冷饮，气急，纳食不振。舌苔白腻中剥，脉象滑数。痰热蕴结，胸阳不展，治拟清化痰热，行气通阳。方药：全瓜蒌12 g，薤白头9 g，姜半夏9 g，上川连3 g，炒枳壳5 g。上方连服5剂，心悸气急、胸痛胸闷明显好转。脉象小滑，苔薄黄。原方服10剂后，胸透复查，右侧胸腔积液液面在第三前肋水平。仍予原方6剂，体温恢复正常，气急、胸痛胸闷等症已基本消失，脉搏76 7欠／min、呼吸18次／min。再经胸透复查，胸水继续吸收好转，液面在第四前肋水平。16天后出院，以后门诊服原方加减一月余，胸水全部吸收，随访十年未复发。(《医案选编》1977，18)

【按语】本案胸膜炎，病机为痰热蕴结，胸阳不展。《金匮要略》中“悬饮”、“胸痹”和《伤寒论》中“结胸”的症候，与胸膜炎的症候均有相似之处。悬饮用十枣汤治疗，也可用控涎丹治疗，对泻水饮有一定作用，适用于体质壮实者。胸痹用栝蒌薤白白酒汤治疗，小结胸用小陷胸汤(黄连、半夏、瓜蒌实)治疗。本例采用瓜蒌薤白白酒汤合小陷胸汤治疗，其病因病理为痰热蕴结胸膈，以致气机不利，胸阳不展，因而出现身热、胸痛、咳嗽、气急等症。方用黄连、半夏、瓜蒌清化痰热，枳壳行气，瓜萎、薤白通阳，痰滞藉气化而易于消除，病遂得愈。

支气管哮喘

吴某，女，48岁，家庭主妇。哮喘反复发作已19年，以往每年冬季发作。近一年多来，阵发性气喘不能平卧，发后咯痰甚多。一直服氨茶碱、麻黄素及注射肾上腺素，除今年8月间曾停药20余天外，无一天间断治疗。发作剧烈时，常有发热。1963年10月20日入院检查：半卧位，呼吸困难，两肺哮鸣音，呼吸音粗糙，触诊肝肋下一指半，质软无压痛。白细胞6．8×10’／L，中性粒细胞0．63。诊断：支气管哮喘。初诊(1963年10月20日)：哮喘不能平卧，胸中窒闷，咯痰甚多，色白而稠，苔腻，脉象细滑。痰浊阻遏肺气，治拟化痰降气，导痰汤合三子养亲汤加减：陈皮5 g，竹沥9 g，半夏9 g，茯苓9 g，甘草6 g，枳实、壳各9 g，竹茹9 g，远志6 g，陈胆星6 g，苏子9 g，白芥子9 g，莱菔子9 g，2剂。10月22日：哮喘阵作，肺脾肾俱虚，运化失职，摄纳无权，以致痰浊阻肺，治拟健脾胃以温化寒痰，益肺肾而降气平喘。炙苏子9 g，全当归9 g，炙款冬花9 g，炙紫菀9 g，光杏仁9 g，川桂枝3 g，生白术9 g，炙甘草3 g，海蛤壳12 g，生牡蛎(先煎)30 g，参蛤散(分吞)3 g，4剂。上方服后哮喘减轻，发时能够平卧，以后按上方略有加减，至11月8日出院，出院前哮喘缓解。(《医案选编》1977，2)

【按语】本案支气管哮喘，病机为痰浊阻肺。本例根据哮喘发作时咯痰甚多，痰白而腻，入冬发作，苔腻，脉滑等症候，辨证当属寒痰壅肺，阻塞气道所致。然而病已19年之久，久病正气必虚。脉细，虚象也。脾虚则痰湿内生，肺肾不足则气失降纳。第一次处方化痰降气，虽大体合度，但尚欠周到。第二次处方时作了进一步辨证，注意到了病情虚的一面，选用了生白术、参蛤散(人参、蛤蚧)健运脾胃，补益肺肾。而痰有寒痰、热痰之分，本例属寒痰，所以用桂枝以加重温化寒痰之力。虚实明，寒热分，处方用药，始能见效。

喘息性支气管炎

许某，男，45岁，陕西兴平县某中学教师。1992年5月23日初诊：自幼经常反复咳嗽，呼吸急迫，遇寒加重，咯白色黏痰，背部经常发凉，盗汗，手足心发热，舌质紫暗，舌下络脉紫暗，脉浮无力。证属：肺虚气逆，痰郁生热。治法：降气化痰，化瘀清热。方药：苏子10 g，白芥子10 g，莱菔子10 g，沉香6 g，白果6 g，五味子10 g，茯苓15 g，细辛3 g，狗脊12 g，甘草6 g，丹参15 g，鱼腥草15 g。6付，水煎服，每日1剂。二诊：症状相同。仍以上方加干姜6 g、黄芩10 g、蛤蚧1对(研末冲服)，6付，用法同前。服上方后背凉、手足心发热好转，盗汗减少。方药：苏子i0 g，白芥子i0 g，II!IIIY-10 g，沉香6 g，葶苈子10 g，大枣5枚，茯苓20 g，鱼腥草30 g，黄芩12 g，杏仁i0 g，瓜蒌15 g，远志6 g，五味子6 g，6付。服上方后喘促、胸闷减轻。仍以上方去莱菔子，加桔梗10 g，牛蒡子10 g，葶苈子12 g。此后患者又诊治3次，基本以上方加减，加减药物为麻黄、百部、紫菀、薤白、半夏曲、橘红等。至1992年7月4日时，胸闷喘促大减，背部已不发凉，已不吐痰，惟感气短，继以补肾纳气以固根本。(《疑难病证治))1996，207)

【按语】本案喘息性支气管炎，病机为肺虚气逆，痰郁生热。自幼咳喘，肺肾两虚，宿疾日久，久治无功。察其证，虚实夹杂，以痰气壅肺、肺气失宣为主，次有肺虚、郁热等病机交织。辨证时抓住肺虚气逆、痰郁生热为本，痰多气阻兼有瘀阻为标，方用三子养亲汤加沉香降气化痰，久咳肺虚，故加白果、五味子收敛肺气，细辛温散肺寒，狗脊补肾强腰，丹参化瘀，茯苓除痰，鱼腥草清痰郁之热。二诊时加蛤蚧以补肺肾纳气定喘，干姜助细辛温肺化痰，黄芩助鱼腥草清热。后又加葶苈子泻肺气之壅实，杏仁、瓜蒌、远志肃肺化痰养心。自始至终标本兼顾，虚实并调，故数十年之沉疴，治疗2月即愈。慢性气管炎，往往虚实夹杂，治疗时必须注意标本兼顾，注意处理好扶正与祛邪的辨证关系。药不可过于偏寒偏热，免生弊端。

糖尿病

高某，男，38岁，汽车队司机，于1974年11月18日就诊。患者两个月来多饮、多食、多尿，形体逐渐消瘦。近十余天更为严重，每日饮水达12 500 ml左右，尿频量多，白天20—30分钟一次，夜间十数次。平素嗜酒，恣食肥甘。曾患过肺结核，已钙化。无激素类或其他特殊药物应用史。尿液检查：尿糖定性(++++)，尿比重1．033，尿酮体定性阳性。血糖测定6．79 mmob，L。诊断：糖尿病。

初诊：大渴引饮，随饮随渴，小便频数，形瘦，面色不华，体倦自汗，口干舌燥，舌红少津。苔黄腻，脉滑数。肺胃热盛，化燥伤阴，证属消渴。治拟清胃、润肺、生津，白虎加人参汤加味。方药：生石膏(先煎)45 g，知母12 g，党参15 g，麦冬15 g，生地15 g，玉竹12 g，花粉9 g，粳米9 g，甘草6 g，水煎服。上方服5剂，口渴引饮有明显好转，小便次数亦减少。苔黄腻见退，脉趋缓和。原方继服10剂，饮水量已由12 500 m1降至2 500 ml左右，小便基本能够控制，病去其半。尿液检查：尿糖(+++)。原方再服。两天前因饮食不慎，出现吞酸，肠鸣腹泻，日行3次，多水样便，无腹痛。腻苔又起，脉濡而滑。暂予胃苓汤加减。腹泻已愈，化验尿糖极微量，血糖4．15 mm01／L。再从白虎加人参汤加减出入。至1月14日止，已服药51剂，饮食、二便均正常，精神较振，体力日增。化验NN(一)，血糖3．83 mmol／L。基本痊愈，可以停药。同意患者要求恢复上班，嘱忌酒、慎食、寡欲。效果：1月24日即正式上班，以后经多次化验，NN-i~N性，血糖在3．37 mmol／L上下，病已痊愈。7月中旬随访，上班迄今，精神、体力均佳，体重增加，渴饮未尝复发。 (《中医医案]k~,J))1976，6)

【按语】本案糖尿病，病机为肺胃热盛，化燥伤阴。糖尿病相当于中医学的“消渴”，以“三多”(多饮、多食、多尿)、消瘦为主症，《临证指南》指出：“三消一症，虽有上中下之分，其实不越阴亏阳亢，津涸热淫而已。’’本病治疗以滋阴清热为基本原则。肺燥伤津，治以清热保津；中消因脾胃蕴热，治以荡涤蕴热，佐以保津；下消因肾阴亏损，治以滋阴降火。若阴损及阳，又当补肾温阳。程钟龄《医学心悟》的经验是：“治上消者，宜润其肺，兼清其胃；治中消者，宜清其胃，兼滋其肾；~-VNN，宜滋其肾，兼补其肺。”可见应以“三消”的轻重而有所侧重。

(二)肺主宣发肃降

理论阐要所谓肺主宣发是指肺具有向上升宣和向外布散的作用。其生理作用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通过肺的气化作用，将体内浊气呼出；二是通过肺气的推动作用，将脾转输的津液和水谷精微布散全身，外达皮毛；三是宣发卫气，将代谢后的津液化为汗液，排出体外。

所谓肺主肃降是指肺具有向下向内清肃通降的作用。其生理作用主要体现于三个方面：一是由于肺的下降作用，充分吸人自然界之清气；二是通过肺的通降作用将肺吸入之清气和脾转输之津液和水谷精微向下布散于其他脏腑；三是肃清肺和呼吸道内的异物，保持呼吸道的洁净。

临床应用肺的宣发和肃降是相反相成，不可分割的两个方面，如果二者的功能失去协调，就会发生肺气失宣或肺失肃降的病变，而出现咳、喘、咯痰、胸闷气逆等病变，临床就可从肺论治。

慢性支气管炎

霍某，女，68岁，家庭妇女，1980年1月14日初诊。原患慢性支气管炎4年之久。现咳嗽，喘促，咯痰稠黏，胸闷，1979年入冬以来，整夜不能平卧，深以为苦，舌质红，脉弦数有力。乃风寒引动宿痰，肺失宣降，发为咳喘。治以化痰降气，止咳平喘。方药：葶苈子9 g，大枣(去核)5枚，苏子、杏仁、牛蒡子各9 g，莱菔子12 g，化橘红、前胡、白前、川贝母各9 g，款冬花、海浮石各12 g，苇根15 g，枇杷叶12 g，甘草3 g。3付，水煎服。服上方3付，咳嗽、吐痰减轻，但仍不能平卧，继服上方加减。服上药6付后，喘愈，仍有咳嗽，继服上方。又服上药3剂，各症均好，已能平卧，惟有轻微咳嗽，继服葶苈五子汤以根治之。(《临证医案医方》1981，38)

【按语】本案慢性支气管炎，病机为风寒引动宿痰，肺失宜降。慢性支气管炎，多由经常感受外邪侵袭，咳嗽反复发作；或年老体衰，脾肺气虚而致痰饮内聚，若感外邪，引动痰浊，痰浊犯肺，肺失宣降而发咳喘。发作期病多属实，症状表现多以痰为主。痰多者病较重；痰量减少病每减轻。所以发作期治疗重在祛邪(祛痰)。本例以化痰降气的葶苈五子汤为主，并加部分止咳药，通过利痰，改变病变内在环境，有利炎症消失，则咳喘自止。病情缓解期，应注意扶正固本，多治以益肺健脾。老年慢性支气管炎患者表现有肾虚者，应加固肾法，以图根治。

顽固性哮喘

肖某，女，54岁，农民，1976年6月12 13初诊。患者气喘，咳嗽，呼吸困难，出冷汗，已10余年，往年冬季加重，春夏季缓解。1975年4月，患者气喘急，胸闷甚，呼吸极度困难，住院治疗1个月，症状好转。1976年6月，又因受凉哮喘再发，病情尤甚于去年。患者张口抬肩，呈端坐状态，昼夜不能平卧休息，并伴有发热，咳嗽，吐白色泡沫痰。急诊住院治疗。患者发育正常，营养一般，端坐体位，呼吸极度困难，口唇发绀，两肺满布哮鸣音及干性哕音。胸部叩诊呈过清音，心音低钝。血压127／90 mmHg(17／12 kPa)。血化验：白细胞8．6×10。／L，淋巴0．24，多核细胞0．70，单核细胞0．06。胸透：两肺野透过度增高，膈肌低下(第七前肋)，膈肌活动减弱。诊断：支气管哮喘，肺气肿。住院后除用青霉素、链霉素控制感染外，曾服用非那根、麻黄素和喘息定交替使用效果不理想。中医会诊：症见喘息摇肩，端坐呼吸，不能平卧，咯白痰，苔薄黄，脉沉细。辨证：患者喘急，痰鸣甚，苔薄黄，脉沉细。乃属痰浊上壅于肺，肺气不得宣畅，因而喘急痰鸣，治宜定喘祛痰。

方药：旋复花(布包)9 g，代赭石(布包)12 g，远志9 g，云茯苓12 g，牛蒡子、化橘红各9 g，海浮石12 g，僵蚕、地龙、沙参各9 g，款冬花12 g，杏仁、苏子各9 g，葶苈子12 g，甘草3 g。2付，水煎服。

服上药2付后，气喘减，咳痰利，继服下方：旋复花(布包)9 g，代赭石(布包)，云茯苓各12 g，薏苡仁18 g，化橘红12 g，海浮石15 g，僵蚕9 g，款冬花15 g，杏仁、建曲、沙参、苏子各9 g，葶苈子5 g，炙麻黄1·5 g，甘草3 g。4付。

服药4付，患者气喘胸闷继续减轻，已能平卧休息，有时感觉胸中热，纳食欠佳，尿黄。将上方去炙麻黄、冬花、沙参、苏子、茯苓，加连翘、谷芽、麦芽各9 g，继服6付。6月2禾13复诊，患者饮食增加。喘息基本停止，惟咽部仍感有少量黏痰，腹稍胀，继服下方：葶苈子6 g，大枣5个，杏仁、牛蒡子、川贝、化橘红各9 g，海浮石12 g，苏子、茯神各9 g，远志6 g，莱菔子(炒)、建曲各9 g，桑枝30 g，甘草3 g，谷芽、麦芽各9 g。服上药3付后出院。(《临证医案医方》1981，39)

【按语】本案顽固性哮喘，病机为痰浊上壅于肺。患哮喘已10余年，多方医治不效，病已属顽固，分析病情，喘为气上逆，痰鸣则因痰涎壅塞气道。治疗应降气，祛痰，哮喘方能制止。所以上方以祛邪为主，降气定喘用旋复花、代赭石、苏子、葶苈子、麻黄、牛蒡子等；解除支气管痉挛用僵蚕、地龙；祛痰用远志、茯苓、化橘红、海浮石、薏苡仁；患者久病体虚，用沙参补肺气。经服药15剂，取得临床近期疗效。

咳喘

彭某，男，29岁，1964年4月13日初诊。自幼咳嗽、痰多，甚则气促而喘，胸部紧闷，反复发作，受凉、劳累更易复发，此次亦因受凉而起，病至10余日，服药无效，卧床不起、发热、口渴、喜热饮、纳呆、大便于、小便黄。诊视：脉浮数，苔薄白兼黄，津少，张口抬肩、气促、懒言、面色暗晦、头汗出、时作剧咳、痰多色白而稠，喉中时有痰鸣声。患者素有咳喘，痰饮内盛，此次复感外邪，致使肺气壅塞，邪郁化热，法当清热宣肺，化痰平喘，拟麻杏石甘汤加味：炙麻黄6 g，苦杏仁10 g，生石膏20 g，粉甘草3 g，苦桔梗10 g，川贝母6 g，鲜竹叶5 g，嫩桑叶10 g，杭菊花6 g，金银花10 g，全栝楼15 g，炒枳壳6 g，牛蒡子10 g，鲜芦根20 g。服上方5付，发热已退，咳喘稍减轻，痰量反增多，每日约l 000 ml，杯内痰涎上白稠下黄浓，此为肺痈之先兆，改投清肺化痰，逐瘀排脓，选苇茎汤加味：鲜苇茎30 g，破桃仁10 g，生苡仁20 g，冬瓜仁12 g，鲜竹茹12 g，苦杏仁10 g，苦桔梗10 g，鱼腥草20 g，粉甘草6 g。连服13付，咳嗽、气促、胸闷如前，痰量未减，痰色未变，形寒肢冷，口淡_殊咸、腰酸痛。重考诸症，此为痰饮内停之候，应以温化水饮、化痰止咳平喘，方药：淡干姜6 g，北细辛2 g，北五味3 g，云茯苓12 g，姜半夏10 g，广陈皮6 g，粉甘草3 g。服上方4付，病情改善，咳嗽气促减轻，痰量大减，嘱继服上方。服上方又10余付，纳食，二便正常，生活能自理，嘱出院，带六君子汤6付，调理善后。(《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10)

【按语】本案咳喘，病机为肺气壅塞，邪郁化热。本例素有咳喘宿疾，为痰饮内停之体，久咳不愈，正不胜邪，外邪束肺，壅遏肺气，表邪化热故热象俱现，投辛凉解表而热退；痰反多，误以为热邪灼肺为痈，殊不知热势退，寒饮反显。肺痈者痰腥臭，吐脓血如米粥，肺热当反盛，可见伤阴之象，本例无此变化。惟痰多，色黄白，是热未净而寒饮显，投清热排脓之品，当属误治，转温药和之，病即呈转机，姜、辛、味为仲景温化痰饮之主药，临床验之确实有效。临证时辨证论治之重要，可见一斑。

肺化脓症并发肺不张

张某，女，34岁，贫农。初诊(1971年10月9日)：患者于1971年8月因高热39．6℃，咳嗽频频，痰黄有腥味，伴剧烈胸痛而做x射线胸片检查：正位片显示左中下块状及条状阴影，左侧位片有明显肺不张存在。诊断为肺化脓症，肺不张。经用青霉素、链霉素等治疗，出现皮疹等反应而停药。目前体温略减，但胸痛咳嗽等症未除，肺部病灶亦未好转，痰不多，有腥味。体温37．5℃。脉象小滑带数，苔黄舌红。热毒壅肺，蕴成脓痰，症属肺痈，治拟清肺化痰、排脓解毒。方药：鱼腥草30 g，平地木15 g，鹿衔草15 g，黄芩9 g，败酱草30 g，桔梗5 g，甘草5 g，银花9 g，4剂。药后咳痰、胸痛等症未减，拟加强清热之力，原方加山海螺30 g，黄芩改为15 g。7剂。上方服完，咳嗽见减，但胸痛未除。胸透复查，肺部阴，，影有吸收好转，但肺不张未变。仍守前法出入，原方加黄芪9 g，川芎5 g，7剂。咳嗽等症消失，胸透肺部炎症又有吸收，但感神疲乏力。治拟清热祛痰，益气健脾，攻补兼施。方药：败酱草15 g，鹿衔草15 g，脱力草30 g，银花9 g，平地木30 g，党参9 g，白术9 g，桔梗5 g，甘草5 g。14剂。除疲乏耳鸣外无不适。胸透复查，肺部炎症已大部消散，肺不张亦逐渐恢复。仍用原方服14剂，并加杞菊地黄片200片，每次服5片，每日服3次。诸症悉除，x射线胸片显示肺部炎症完全吸收，肺不张亦全部恢复，以党参片善后。(《医案选编》1977，14)

【按语】本案肺化脓症并发肺不张，病机为痰热壅肿。肺痈之为病，祖国医学认为是痰热恋肺，壅塞肺络，因此痰黄有腥味，并见胸痛甚剧。治疗原则，首先应清肺化痰、排脓解毒，故重用鱼腥草、平地木、黄芩、银花、败酱草等药；必要时辅以托补之法(如用黄芪)，使邪能迅速外达。其次，在痰热渐退，咳嗽等症减轻的基础上，可加人益气健脾的药物，增强身体的抵抗力，照顾到整体，以提高疗效。在本病例就用了脱力草、党参、白术等。这个办法就是祖国医学中说的“攻补兼施”。在症除以后，邪去正衰阶段，为迅速恢复健康，培本善后之法，本例的五、六诊所以用了杞菊地黄片、党参片，也是整个疗程中不可少的措施。

肺结核球

蔡某，男，40岁，纺织厂工人。初诊(1968年4月20日)：患者于1967年经常咳嗽、咯血痰，胸片发现右上球形病灶，大小为4 em×4 cm。经过链霉素、异烟肼、对氨水杨酸等治疗，效果不显，并有药物反应。嘱做右上肺叶切除术，但患者有顾虑而来就中医治疗。现咳嗽胸痛，时或痰血。脉象小滑，舌苔白腻，舌质稍红。治以清肺化痰，活血祛瘀。方药：百部18 g，黄芩9 g，丹参l2g，夏枯草12 g，秦皮12 g，苡仁12 g，2剂。上药服后无不良反应，续服原方15剂。上方服后，胸痛见减，痰血亦少，再予原方10剂。胸痛已除，但时或咳嗽痰多，苔白腻。前方去苡仁，加冬瓜仁9 g，车前子9 g。以后每隔1月左右随访1次，以芩部丹(百部18 g，黄芩9 g，丹参9 g)方及夏枯草随症加减。连服1年后，咳嗽胸痛等症均除，但胸片复查无改变；再服1年，右上球形病灶显著缩小，直径为2．5 cm×2．5 cm。于1970年6月恢复工作，随访2年，情况良好。(《医案选编))1977，17)

【按语】本案肺结核球，病机为痰热，瘀血阻肺。肺结核病应用清肺除蒸之法，可获一定效果。但也有不少病例(如肺结核球形病变)，由于肺部病变呈大量纤维增殖和干酪坏死，病变局部淋巴血管破坏和瘀塞不通，仅用清肺除蒸之法，往往不能取得满意的效果。从祖国医学理论来分析，此例胸痛，时或痰血，属瘀血积块的征象，“不通则痛”。故用活血去瘀的药物，以改善病变部位的新陈代谢，有利于病变的修复，这就是依据了“祛瘀生新”及“通则不痛’’的施治方法。方中夏枯草原为软坚散结之药，中医常用以治瘰疬，现仿此意而治肺结核球，冀其加强活血去瘀的作用。实践证明结核球外围纤维病灶，给治疗带来一定的困难，本例病者服药1年，病灶变化不大，但坚持治疗2年还是收到了效果。

麻疹

余某，男，2岁。初诊(1963年3月18日)：近4天来发热(39．5℃)、无汗、咳呛不畅，声音嘶哑，烦躁不安，头面、躯干部出现散在麻疹，大便溏薄，夹有不消化之物，舌苔白糙，边尖红，脉浮滑数。邪在肺卫，内热炽盛。治拟清热宣肺以透疹。方药：炙麻黄6 g，杏仁9 g，生石膏(打、先煎)18 g，生甘草3 g，牛蒡子9 g，桔梗3 g，蝉衣3 g，磁石(先煎)30 g，朱连翘9 g，象贝母9 g，炒僵蚕9 g，l剂。发热略减(38．6cI=)，麻疹已布四肢，烦躁较安；惟咳嗽不爽，声音不扬，大便溏泄，治予原法出入。方药：炙麻黄2 g，黄连1．5 g，炒黄芩5 g，桔梗5 g，象贝母9 g，朱茯苓9 g，磁石(先煎)30 g，通草5 g，蝉衣3 g，六一散(包煎)9 g。上方连服2剂，疹回，诸症渐瘥。(《医案选编》1977，100)

【按语】本案麻疹，病机为邪在肺卫，内热炽盛。治疗麻疹，颇重视发表，因为发表能够驱逐病邪，使疹子顺利透达，但是欲达表邪，则必欲宣达肺气，本例辨证属于热毒内蕴，邪不外达。发热无汗、咳艰音哑，烦躁，便溏挟滞，脉象滑数，舌苔白糙、尖红，这些症候，说明了不是单纯的表邪，内蕴的热毒更重要，治疗方法宜于表里同治。方用麻黄、牛蒡、蝉衣、僵蚕宣散肺气，直走皮毛，使在表之邪从外而散，石膏、连翘清泄内热；杏仁、桔梗宣肺达邪。二诊时，热减疹透，惟咳不爽、便溏、肺胃热毒未清。再用麻黄、蝉衣、桔梗宣肺达邪；黄芩、黄连清解肺胃热毒，佐以六一散、通草清热利尿，使在里之热从小便而去。

风疹

王某，女，4岁。初诊(1962年4月10日)：微发热，目赤，红疹密布全身，咳嗽阵作。舌苔薄白，尖红，脉滑数。外感风热，郁于肌表。治以疏风散热宣肺化痰。方药：炒荆、防(各)5 g，前胡5 g，桔梗5 g，象贝母9 g，炙僵蚕9 g，蝉衣3 g，紫菀5 g，薄荷2．4 g，甘草1．8 g。服药2剂，风疹已减，痰多白色，咳声不畅，脉浮滑，舌苔白。风邪恋肺，再予宣化。方药：炙麻黄3 g，杏仁9 g，桔梗5 g，甘草3 g，法半夏9 g，陈皮5 g，紫菀5 g，蝉衣3 g，射干3 g，车前子9 g，2剂。上方服后，疹回咳平。(《医案选编》1977，101)

【按语】本案风疹，病机为外感风热，郁于肌表。风疹又称风痧。微发热、咳嗽、痰多色白，为风热侵犯肺卫；红疹密布全身，是风热与气血相搏，郁于肌表之征。目赤、苔薄白尖红、脉数，均是风热之象。所以采用散风热、宣肺气的治疗法则。方中荆芥、防风疏表达邪，薄荷、蝉衣、僵蚕散风清热，佐以象贝、桔梗、前胡、紫菀、止咳化痰。

哮喘

郭某，男，61岁，干部。初诊日期：1972年6月3日。河北省某县医院门诊病例。问诊：主诉患哮喘病已四五年，近来加重。自1968年患哮喘病以来，每年春冬两季均发作。近几天来哮喘又作，咳嗽，咯白痰，喉响气喘，遇寒则加重。特从唐山市来这里就诊。望诊：发育正常，呼吸气短而喘，舌苔白而腻。闻诊：言语清楚，喉中有哮鸣声。肺部听诊：双肺呼吸音粗糙，有哮鸣，无湿性哕音。切诊：脉象滑数。余未见异常。辨证：舌苔白厚而腻，脉象滑，咯白痰，是痰盛阻肺之象。遇寒冷则哮喘加重，知为寒喘。脉证合参，诊为寒痰阻肺之实喘。治法：温化痰浊，宣降肺气。方药：麻黄5 g，杏仁9 g，陈皮9 g，半夏9 g，茯苓9 g，苏子9 g，厚朴9 g，紫苑9 g，桑皮9 g，2剂。服上方后，哮喘明显好转。效不更方，上方又服4剂而愈。(《从病例谈辨证论治》1982，109)

【按语】本案哮喘，病机为寒痰阻肺。哮喘治疗，重在宣降肺气，尤以降肺为主。本方以自拟麻杏二三汤加减而成。取麻黄温宣肺气以平喘，杏仁降气以助平喘为主药。半夏、陈皮、茯苓为二陈汤之主要成分，能温化痰湿，降气和中为辅药。苏子、厚朴降气宽胸，消胀平喘为佐药。桑皮泻肺中痰湿为使药。

急性支气管炎

周某，男，22岁，工人。6天前起病，恶寒，发热，咳嗽，痰多色黄，两胸胁疼痛，曾注射链霉素和服用中药未见好转，急诊入院。1971年6月28日人院检查：体温38．3℃，两肺呼吸音粗糙。胸透两下肺纹影增深。白细胞13．7×10’／L，中性粒细胞0．74，淋巴细胞0．26。诊断：急性支气管炎。初诊(1971年6月28日)：身热六天，咳嗽胸痛，痰多色黄，舌苔黄腻，脉数。热毒蕴结，痰浊阻肺，治拟清热解毒，肃肺化痰。方药：佛耳草30 g，鱼腥草30 g，地丁草30 g，红枣5枚，1剂。板蓝根注射液8 ml，加人5％葡萄糖溶液500 ml中，静脉滴注。二诊：诸症减轻，体温降至36．8℃，左侧胸痛。白细胞7．9×10’／L，中性粒细胞O．68，淋巴细胞0．31。治疗同前。三诊：胸痛咳嗽显减，体温正常。方药：佛耳草30 g，鱼腥草30 g，地丁草30 g，红枣5枚，3剂。(《医案选编》1977，5)

【按语】本案急性支气管炎，病机为热毒蕴结，痰浊阻肺。发热、痰黄，舌苔黄腻、脉数，一派热象；痰浊凝阻，酿生毒热，肺失清肃，宜重剂以清热解毒，祛痰肃肺。鱼腥草、地丁草两种草药，清热解毒之力颇强，鱼腥草又能化痰浊，佛耳草人肺，尤善除痰以止嗽，辅佐以静脉滴注板蓝根注射液，加速了清解热毒的功效。

咳嗽

张某，男，32岁，农民。初诊(1965年10月28日)：咳嗽时发时愈，已10余年，每逢秋冬较甚。近因淋雨受寒，遂发多咳少痰，咳则气急，夜难平卧，周身酸痛，纳食减少，口干舌红，脉象小滑。素体肺热，痰恋肺络，复感寒邪，宣肃失常，治拟宣肺散寒，清肺化痰。方药：炙麻黄5 g，光杏仁9 g，生甘草5 g，前胡9 g，桑叶皮各9 g，炙紫菀15 g，蒸百部9 g，黄芩5 g，陈皮5 g，海蛤壳(打)15 g，3剂。服药后咳嗽较稀，痰少，周身酸痛。舌尖红，苔薄腻，脉小滑。肺气尚未清肃，卫气不和，再用前方加象贝母9 g，3剂。咳嗽较稀，痰少色白，周身酸痛已减，口不干。舌尖不红，苔薄白，脉小滑。再从前法出入。方药：前胡9 g，桑白皮9 g，炙紫菀12 g，炙白前9 g，蒸百部9 g，光杏仁9 g，炙甘草3 g，陈皮6 g，瓜蒌皮9 g，海浮石(打)15 g，鹅管石9 g，3剂。(《医案选编》1977，2)

【按语】本案咳嗽，病机为外寒内热。咳嗽时发时愈已10余年，舌红，口干，因而辨证为肺热痰恋。淋雨受凉引起咳嗽发作，于是形成“外寒内热”之症。治疗方法，一方面要宣肺散寒，一方面又要清肺化痰。宣肺散寒用三拗汤、紫菀等；清肺化痰用桑白皮、黄芩、海蛤壳等，使外寒去而内恋的痰热易于肃化。

支气管炎

李某，女，28岁，职工。初诊：1965年10月25日。咳嗽阵作，痰少，已经1月。曾服散寒止咳方药lO余剂，效果不显。形寒，饮食减少，口燥不欲饮。舌苔薄白，脉象小滑。时当秋令，由于肺燥感寒，气失清肃。治宜散寒清肺，顺气化痰之法。方药：炙麻黄2．5 g，杏仁9 g，生甘草5 g，苏子9 g，炙紫苑12 g，蒸百部9 g，炙白前6 g，炙款冬6 g，海蛤壳12 g，清炙枇杷叶(包)9 g，4剂。服上方咳嗽曾消失。近日因感冒，昨夜有阵咳，余时尚轻。前方加前胡9 g，去蛤壳，3剂。咳嗽甚少，夜间偶有阵咳。舌苔薄，脉濡细。再予顺气治咳。方药：苏子9 g，杏仁9 g，生甘草3 g，前胡9 g，炙紫苑9 g，炙白前6 g，南沙参6 g，3剂。咳嗽已愈，停药多日。近日复感风寒，咳嗽又作。肺气失于宣降，再予宣肺散寒，顺气止咳。方药：炙麻黄2．5 g，前胡9 g，炙苏子9 g，杏仁9 g，生甘草5 g，炙紫苑12 g，炙款冬15 g，炙白前9 g，当归9 g，海蛤壳15 g，3剂。11月30日随访，咳嗽已愈，药已停服。(《黄文东医案》1977，6)

【按语】本案支气管炎，病机为寒痰阻肺，气机郁滞。咳嗽虽已1个月，形寒未除，可见仍属风寒未彻。故用三拗汤合止嗽散加减。本医师认为，止嗽散化痰止嗽作用很好，外邪未清者可与宣肺散寒或清肺润燥药同用。此方对慢性支气管炎尤为有效，其中紫苑、百部、白前三味为治咳良药。紫苑性温而润，用量可适当重一些，与百部配合，有肺热者亦无妨。

哮喘性支气管炎

张某，女，52岁，贫下中农。初诊：1975年4月19日。自幼即患咳嗽、哮喘，以后逐步好转，时发时愈。近三年来发作渐趋频繁，多发作于夏季。最近公社卫生院普查，发现支气管扩张。平时经常痰中带血。目前咳嗽气急，不能平卧已多日，剧烈咳嗽时则额上出汗，咯痰不爽，鼻塞流涕，心悸，肢冷。舌质青紫，脉象小滑(心率84 7欠／min)。听诊：两肺可闻哮鸣音。近感风寒，素有痰浊恋肺，肺失宣降，心阳不能舒展，先拟宣肺平喘，化痰止咳。方药：炙麻黄6 g，杏仁9 g，生甘草6 g，炙紫苑15 g，炙百部15 g，炙苏子9 g，白前12 g，苍耳子9 g，炙地龙6 g，5剂。咳喘已减，咯痰渐爽，已能平卧，动则仍感气急，流涕转稠。脉小滑(心率76次／min)，舌质青紫已退，苔白腻。再守原意，原方去百部，加射干9 g，6剂。(《黄文东医案》1977，10)

【按语】本案哮喘支气管炎，病机为痰浊阻肺，心阳不振。本例哮喘病程已久。邪气壅实，痰浊恋肺，以致肺气失于宣降、故用三拗汤以宣肺平喘；选用止嗽散中之紫苑、百部泊前以肃肺化痰止咳；地龙配麻黄以加强平喘作用；苍耳子以宣通肺窍；苏子以降气定喘。服药后咳喘渐减，已能平卧，听诊未闻哮鸣音。初诊心悸、肢冷，舌质青紫，二诊时青紫已退，乃肺气得宣，心阳已能舒展之象，病势渐趋缓解。

咯血

谭某，男，22岁，农民。初诊日期：1970年9月3日。素有痰饮宿疾，3年来，时发咳嗽咯血，色鲜红，量甚多。l周前咯血又作，咳嗽，气短，痰多，乏力，胸背胀痛，盗汗，心烦，口渴，便结，尿黄。诊其脉滑数，形体消瘦，面容憔悴，面色咣白，舌质红绛，苔黄腻，“痰热内壅”之象，热邪灼肺，阳络受伤，迫血妄行，热邪伤阴，盗汗心烦已显，治当拟清肺化痰，凉血止血为先。方药：桑白皮10 g，黄芩炭10 g，蜜麻黄6 g，藕节炭10 g，焦栀仁10 g，生甘草5 g，白茅根15 g，云茯苓12 g，太子参12 g，北沙参12 g，十灰散10 g(另冲服)。服上方6付，咯血已停止，咳嗽、气促、吐痰等症状好转，食纳增加，仍诉盗汗，心烦，口渴，脉舌如前，拟养肺阴，化热痰，和营血，生新血为法。方药：肥玉竹15 g，北沙参15 g，干百合25 g，大生地15 g，浙贝母10 g，全当归12 g，生白芍12 g，大川芎3g 大麦冬12 g，炙杷叶10 g，粉甘草3 g。后来院复查，诉上方共服30付，3年来未咯血。(《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8)

【按语】本案咯血，病机为痰热壅肺。治疗抓住痰热为患，是按张景岳所示：血有动乱不宁者宜清之和之，血有大热者宜寒之泻之，拟清肺化痰止血之法。咯血症以清降为主，不主张宣散耗气动血之品，但本例仍选用麻黄似与立法不合，治咯血在咳嗽，气促、痰多或兼存风寒客肺化热的情况下，麻黄与肃肺清热之品合用，宣肃并用，寒温同施，相辅相成，加强止咳化痰，便可帮助宁血止血，且麻黄蜜炙后宣散之力大为减弱。咯血症状控制后，养肺阴与和营养血是常规治法。方中选用当归一味，含义颇深。张景岳认为补肺阴，养肾水之时，若干咳无痰者宜加滋润为佐，如天冬、麦冬、百合、柏子仁、茜草之属或当归亦可酌用，多痰者，宜加清降为佐，贝母、浮海石、阿胶、竹沥之属，而当归则非所宜也。故第一方痰热之症明显不选当归，而咯血止住，阴虚较显在养阴药中酌加当归，可避其香燥动血，当归可起和血止血、养血助阴之功。

肺结核咯血

齐某，男，48岁，工人。1980年6月17日初诊。主诉：咯血1年3个月。现病史：原患肺结核已六年余，近一年来经常大口咯血、血色鲜红，有时伴有紫色血块，每日约吐3—4次，每次吐血量最多达250～300 ml，曾在某厂医院住院，经透视后，诊断为空洞型肺结核。用安络血、止血芳酸、维生素K等药物治疗，效不明显，经介绍来我院就诊。症见：精神委靡，形体消瘦，颧红，潮热，乏力。舌红、苔黄腻，脉数(96次／min)。初步诊断：肺结核咯血。辨证：热伤肺络、迫血妄行。治则：清热、凉血、止血。方药：鲜小蓟100 g，藕节15 g，仙鹤草、侧柏炭各10 g，花蕊石、牛膝炭各6 g，生地炭10 g，黑山栀6 g，茅根炭15 g，白芍10 g，阿胶珠12 g，白芨10 g，三七粉(冲)3 g，沙参10 g，甘草3 g。3付，水煎服。服上方3付后，咯血大减，每日吐血1次，每次约2～3口，患者原患糖尿病。化验：尿糖(++++)，口干，小便量多，大便4日未行。服上方见效，效不更方，因腑气不通，故稍加润便通腑之品，天花粉15 g，石斛10 g，瓜蒌30 g，元明粉(冲)6 g。3付，水煎服。3日未咯血，今日早晨又咯血，约250 ml，色紫有块，大便每日3行。上方去瓜蒌、元明粉继服3付。咯血大减，吐白痰带血丝，有时吐微量紫色血块，汗出，大便已正常。同6月23日方，再服4付，后经随访，咯血已告痊愈。(《临证医案医方》1981，42)

【按语】本案肺结核咯血，病机为热伤肺络，迫血妄行。咯血一证，乃属祖国医学“血证”的范畴，其病因多由火盛迫血妄行所致。该患者患结核病已6年，久病多虚，肺结核后期肺阴亏耗，虚火内炽，灼伤肺络，血随外溢。血热为本病的主要矛盾所在，故治疗始终以清热凉血止血为法。方中以鲜小蓟、藕节、茅根、凉血止血；仙鹤草、侧柏炭、生地炭凉血收涩止血；山栀清心肺之火，炒黑又能止血；因咯血日久，阴血被耗，故用白芍、阿胶珠养阴止血，且胶性药又有修补血管、减少血管的出血和渗血等作用；沙参养阴生津；离经之血多有留淤之弊，故用花蕊石、三七化瘀止血，牛膝引血下行。因始终抓住清热凉血止血这一“釜底抽薪”之法，故能收到较好疗效。

(三)通调水道

理论阐要肺通调水道的功能，是指肺气对人体水液的输布与排泄具有疏通和调节的作用。肺通调水道，主要是通过肺气的宣发肃降运动来实现的。通过宣发，不仅将津液和卫气敷布至全身，而且通过卫气司腠理开合，调节汗液的排泄；通过肃降，不仅将吸入之清气下纳于肾，而且将代谢后的浊液下输于肾，经肾的气化作用，化为尿液，排出体外，故有“肺主行水”、“肺为水之上源”之说。临床应用 若肺通调水道的功能失常，水液的输布和排泄失常，就可发生水液停聚而见痰饮、尿少、水肿等病变，临床可从肺论治。

水肿

陈某，男，30岁，农民。初诊日期：1972年8月20日。时值酷暑之际，腠理开泄，汗出如洗，复受风雨侵袭，肺卫首当其冲，宣肃之令失司，通调之权失灵，风水相搏，上壅于肺，流溢肌肤，面目肿甚，畏寒发热，咳嗽咽痛，胸闷腹胀，纳差便秘，小便短少。住院治疗5天，尚无转机，病势发展，周身浮肿，脉沉细而数，舌淡红苔黄腻。经旨“开鬼门，洁净府”。借用仲景麻黄连翘赤小豆汤加味宣肺利水。方药：净麻黄6 g，苦杏仁10 g，粉葛根12 g，净连翘10 g，桑白皮10 g，赤小豆15 g，福泽泻10 g，生白术10 g，车前子10 g，广地龙6 g，生甘草3 g，碧玉散10 g(包煎)。上方进服4付，周身汗出热退，小便清长，浮肿消退明显，脉转弦缓。肺气得宣，故改用化气利水之五苓散加味：云茯苓10 g，生白术10 g，福泽泻10 g，淡猪苓10 g，川桂皮6 g，赤小豆15 g，生甘草3 g，粉葛根12 g。上方进服4付，诸症痊愈，脉细，舌淡红，苔薄白，法当益气健脾，调理善后。方药：西党参12 g，炒白术10 g，云茯苓10 g，陈广皮6 g，赤小豆12 g，粉葛根10 g，厚杜仲10 g，粉甘草3 g。1977年随访，5年来，诸症无复发。(《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96)

【按语l本案水肿，病机为肺失宜降，水道不利。麻黄连翘赤小豆汤是张仲景用治湿热黄疸的处方，现借用此方治风水。风水之因主要在风邪犯肺，肺气壅塞，肺失肃降，水道不利，泛溢而肿。麻黄连翘赤小豆汤具宣肺利水，清热解毒之功，选用于风水证较为妥当，可算异病同治之范例。本例病发于酷暑，言老医师注意时令用药，加用碧玉散，清暑利湿，用心良苦。粉葛根一味，何以用治水肿?《内经》有“肾者胃之关也。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之训，此即指水由中焦人胃之饮而生成。肾主开合，开合正常，不至聚水为肿。关门不利，开合失司，则聚水而为肿。粉葛根可通关开泄，利水道，故现已成为水肿病之常用药物。

柯兴综合征(皮质醇增多症)

胡某，女，31岁。1982年1月19日初诊。半年来病人自觉内热烦躁，口干目糊，心悸少寐，善饥多食，体重由52 kg增至63 kg。神疲乏力，脂肪毛发增多，浓眉，上唇有小须，面颊胀满而赤，下肢紫纹显露，月经超前量少。舌质偏红，苔薄腻，脉沉细。实验室检查：24 h尿游离皮质醇为300ug，血糖正常，血压130／90 mml/g(17．3／12 kPa)。西医诊断：柯兴综合征。治则：宣肺解郁，清热除烦。方药：桑叶、皮各15 g，桔梗9 g，蝉衣6 g，朱连翘9 g，淡竹叶、茹各9 g，水炙远志3 g，夜交藤12 g，柏子仁9 g，青橘叶18 g，蜀羊泉18 g，蛇果草18 g，炒白芍9 g，朱灯芯15 g，生甘草3 g。以后按上方随证加减，共服药年余，病情明显好转。1983年3月复诊：体重恢复正常，内热烦躁已除，面色胀满红赤已退，月经每月来潮。1983年8月12日复诊：月经逾期2月未行，胸闷气塞，口苦，胃脘嘈杂作胀。尿妊娠试验阳性，治愈怀孕。于1984年2月15日分娩一女孩。《辽宁中医杂志》1984；(10)：1

【按语】本案柯兴综合征，病机为热邪郁肺。皮质醇增多症一般都具有向心性肥胖，如脸似满月，皮质红润多脂，常有痤疮，背部皮下脂肪增多似水牛背样丰满壮实，严重的可有面肢浮肿。皮肤见薄绷紧，有紫纹，分布于下腹部、大腿、肩、膝等处；毛发增多，表现在浓眉黑发，腋毛、阴毛增多变浓，女子可生胡须。汗少或无汗，大便秘结，妇女月经失调、闭经；男子可见阳痿，性欲减退。分析以上症候，可见病变部位以皮毛和大肠为主，祖国医学认为“肺主皮毛”、“肺与大肠相表里”。因此，丁济南老中医认为皮质醇增多症的实质是肺郁。肺郁则肺气不得流畅，毛孑L闭塞，故少汗，甚则无汗。张志聪谓：“肺主气，气主表，故合于皮，毛附于皮，气长则毛茂”。肺郁则实，功能亢进，故毛发增生，甚则女子亦生胡须。肺为水之上源，肺郁则膀胱气化不利，水湿得以潴留，脾土受困，湿浊逗留于肌肤而成肿胖等症。治疗原则以开腠理，宣肺气为主，佐以理气、清热、化湿及活血之法。

胸膜炎

曹某，女，25岁，干部，1976年6月4日初诊。半月前经某医院诊断为渗出性胸膜炎，当时给以对症治疗，效果不明显。现仍胸痛，胸闷，背沉，不能转侧，呼吸浅表，咳嗽则疼痛加剧，体温在38℃左右，周身乏困，纳食不佳，头晕痛，口干思饮，大便干，小便黄。舌苔白，脉细数。新感引动伏邪，痰浊郁闭肺络，治宜清化宣降法。方药：苇根18 g，薏苡仁12 g，冬瓜子30 g，杏仁9 g，瓜蒌30 g，薤白9 g，枳壳、桔梗各6 g，云茯苓12 g，金银花、连翘各18 g，蒲公英15 g，牛蒡子、山栀各9 g，竹叶6 g。3付，水煎服。二诊：胸痛、背沉、咳嗽均减轻，上午体温正常，下午体温在37．5℃左右，小便黄。虚热留恋，清肃失司，治用清肺热、降肺气法。方药：桑白皮、地骨皮、丹皮、赤芍、白芍、银柴胡各9 g，苇根12 g，山栀、连翘、竹叶、菊花各9 g，丹参、瓜蒌各12 g，薤白6 g，旋复花(布包)9 g，代赭石(布包)12 g。3付。三诊：近日体温正常，昨日透视提示炎症大部分吸收，但呼吸时仍胸痛，宜用涤痰开痹法。方用：瓜蒌30 g，薤白、郁金、枳壳各9 g，丹参18 g，苇根24 g，桑白皮9 g，连翘15 g，茅根30 g，代赭石(布包)15 g，冬瓜子30 g，桔梗6 g。5付。(《临证医案医方》1981，41)

【按语】本案胸膜炎，病机为痰浊，郁闭肺络。渗出性胸膜炎属于祖国医学“胸痹”、“痰饮”范畴。多由外感引发。初起表卫症状较突出，随即出现胸痛，呼吸、咳嗽时疼痛加剧，胸闷，呼吸急促，低热持续等症状。在治疗上初期应以解表为主；表解后，根据病情以胸痛为主者按胸痹论治，以胸闷气急为主者按痰饮论治。本例虽为渗出性胸膜炎，但胸水并不多，故治疗用清化痰热，宣肺止痛法。随着病情的发展又用清肺退虚热法。先后共服60余剂而收全功。

(四)宣散卫气

理论阐要肺宣散卫气，是指肺通过其宣发运动，将卫气宣散至全身的作用。如果肺气虚弱，无力宣发，可造成在表之卫气不足，临床上可出现怕冷、出汗．容易感冒等症状。临床应用：临床上出现怕冷、多汗、易感冒等症状可从补肺益气人手治疗。

习惯性感冒

刘某，男，28岁，1990年4月27日就诊。患者于去年3月患感冒，曾服用解热止痛药，始小效，但汗出不彻，仍头痛，身痛。继而加大剂量，一次服复方阿司匹林片2片，饮姜汤1大碗，覆被取汗。少顷周身涔涔汗出。又饮红糖水1碗，须臾，全身汗出如水洗湿衣被。第2天头痛、身痛已减，自觉病愈。以后稍有劳作，即见汗出，因余无不适，未予理会。一日，下地回家，自觉劳累，卧床稍息，不意入睡，一觉醒来，即感头痛不舒，周身酸懒，服安乃近等药。嗣后，身常自汗出，无汗时反觉全身不适，头痛，鼻塞，因此家中常备复方阿司匹林片、安乃近等药，如此缠绵至今，诊其脉缓而无力，右脉尤弱，舌质淡，苔薄白，此乃气虚自汗，体弱感冒也。治当补益肺脾，强卫固表，处方：黄芪40 g，白术20 g，防风20 g，百合40 g，桔梗30 g，将上药共研为细末，每次9 g，每日2～3次，开水冲服，7天为1个疗程，一般1—2个疗程即愈。或改为汤(上方诸药剂量均减半)，水煎服，每日1剂，分2次服用，一般3—5剂即可。按上法服6天后，自汗已止，感冒已愈。为巩固疗效，又嘱其按照原剂量，每日2次，继服7天，迁延年余之痼疾遂获痊愈。(《临证心得选》1985，40)

【按语】本案习惯性感冒，病机为肺脾气虚。本方是赵清理教授运用补益脾肺之法治疗体虚感冒之经验方，由玉屏风散加百合、桔梗组成，甘寒润肺之百合救玉屏风散燥烈过亢之弊，桔梗可载诸药上行人手太阴肺经而开达肺气，诸药补散相宜，阴阳和顺，病邪自去，凡属习惯性感冒，感冒多次发汗，发汗过多，损伤卫阳，致表虚不固，常自汗出，感冒时作，数月不愈者，皆可以本方治之。临床应用时，若素有慢性鼻炎而鼻塞不通者可加辛夷；兼有头痛、身痛者可加苏叶、羌活；见咳嗽吐白痰者可加橘红、半夏、杏仁；兼心慌气短者可加太子参、麦冬、五味子。

(五)肺朝百脉

理论阐要朝，朝向、汇聚之意；百脉，泛指全身的血脉。肺朝百脉是指全身的血液，都通过经脉而聚会于肺，通过肺的呼吸，进行气体的交换，然后再输布全身。这一理论强调，血液的循行，虽有心所主，但亦有赖于肺气的敷布和调节。肺朝百脉，有助于心行血之功。

临床应用肺助心行血，肺气充沛，宗气旺盛，气机调畅，则血行正常。若肺气虚弱，宗气不足，气机郁滞，则血行不畅，甚则心血瘀阻，出现胸闷憋气、心悸气短、唇舌青紫等症，此时可从治肺人手进行论治。

肺源性心脏病

崔某，男，68岁，工人，1972年12月就诊。喘咳咯泡沫痰、气短已多年，活动后加剧。近3年来休息时亦觉气促，已不能劳动。经x射线检查及肺功能测定，诊断为肺源性心脏病。诊见：呼吸急促，口唇青紫，下肢浮肿，痰多清稀，气短乏力，舌胖质淡暗，苔白腻，证属肺肾气虚，痰浊内蕴。治以肃肺化痰，纳气平喘。方药：党参15 g，茯苓15 g，白术10 g，熟附子6 g，熟地15 g，胡桃肉3个，生山药30 g，五味子10 g，山萸肉12 g，磁石20 g(先煎)，冬虫夏草9 g，苏子10 g，莱菔子10 g，葶苈子10 g，连用6剂，病情明显好转。其后每月嘱其间断服用8～10剂，1年后随访，体质已经恢复，并能参加轻微劳动。

【按语】本案肺源性心脏病，病机为肺肾气虚，痰浊内蕴。肺朝百脉，肺气充沛，则血行正常，今肺气不足，不能推动血液循环，而致血脉瘀阻，故见舌质暗，口唇青紫，本病Ft久累及脾肾，脾不健运，痰浊内生，肾不纳气，则呼吸急促、气短，故上方肺脾肾三脏同治，故能收到较好疗效。

(六)肺在志为悲忧

理论阐要肺在志为悲忧，即指肺与悲忧的情志活动关系密切。悲和忧均属于非良性刺激的情志活动，它们在含义上虽略有不同。但对人体的不良影响却大致相同，都可以导致气的不断消耗。故过度悲忧易于伤肺，而致精神不振，情绪悲观，饮泣不止，胸闷气短等症，反之，肺的生理功能不足时，也易于产生悲忧的情志变化。临床应用 临床上病人出现悲忧的情志变化，可从肺人手进行治疗。

肺结核伴忧虑症

杨某，女，49岁，农民。3年前患肺结核，曾住院治疗2个月，后经济困难而提前出院，继在村卫生室进行治疗3-％q而停药，一年前患者又发热，咳嗽，经检查诊断为肺结核活动期。患者精神负担重，忧虑苦闷，心烦失眠，噩梦纷纭。现症：患者面容憔悴，精神疲惫，悲伤欲哭，咳嗽，低热(体温37．6℃)，盗汗，舌红少苔，脉细数。以百合固金汤合甘麦大枣汤加减。处方：生熟地各15 g，玄参15 g，川贝10 g，桔梗10 g，当归10 g，白芍12 g，百合20 g，小麦30 g，甘草12 g，大枣5枚，麦冬12 g，迭进10剂，诸症悉减，宗上方先后加百部15 g，郁金12 g，五味子10 g等药，又服20多剂，患者精神振奋，悲伤欲哭已除。在当地卫生所用西药抗结核药继续治疗，直至痊愈。

【按语】本案为肺结核伴忧虑症。患者因肺部病变久治不愈而情绪悲观，忧虑苦闷，悲伤欲哭，精神不振，通过调理肺脏，则悲忧情绪得以解除。

(七)肺在液为涕

理论阐要涕，这里指鼻涕。是由鼻黏膜分泌的液体，有润泽鼻窍、洁净鼻腔的作用。因肺开窍于鼻，故称涕为肺液。在生理情况下，肺气和利，则鼻涕的质和量正常，润泽鼻腔而不外流。在病理情况下，肺的病变常导致鼻涕质、量、味的变化。如肺感风寒，则鼻流清涕；肺感风热，则鼻流浊涕；津伤肺燥，则鼻干无涕或少涕；内热熏肺，则鼻涕黄浊，甚则涕下腥臭，日久不愈等。临床应用：临床对鼻涕的病变，可从肺论治。

多涕症

丁某，男，8岁。初诊：1985年2月5日。主诉：(其母代诉)患“鼻炎”已4年，鼻涕出奇多，初期清稀，迩来偶有稠浊，通气尚可，四时迭更而症状不减，且善泄汗，汗多时涕更多，尿床频繁。诊查：鼻前庭红赤粗糙、潮润，鼻腔有分泌物，舌薄苔，脉平。辨证：肺怯则肺液滂沱，4年来无法控制，肾虚则摄纳失权，遗尿已成习惯，好在金水同治，古有先例。方药：黄芪10 g，白术6 g，防风6 g，乌药5 g，山药10 g，百合18 g，诃子肉10 g，益智仁10 g，7剂。进药20剂，涕多清稀及尿床明显改善，鼻前庭充血已轻淡，粗糙区已完整，鼻腔内黏液性涕，缩泉丸之意，再参敛药。方药：黄芪10 g，防风6 g，白术6 g，乌药5 g，山药10 g，益智仁10 g，诃子肉10 g，五味子10 g，乌梅10 g，5剂。药累进40剂，涕量已减少到正常。小便次数减少3／4，基本无遗尿。鼻前庭及鼻腔未见异常。舌苔薄，脉细。肺窍多涕者已敛，肾窍多尿者已少。药求扫尾，量取维持。方药：黄芪10 g，白术9 g，防风6 g，山药10 g，桑螵蛸10 g，诃子肉10 g，益智仁10 g，五味子10 g，5剂，隔日1剂，即维持量服法。(《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华》199 6．226)

【按语】本案多涕症，病机为肺肾阳虚。“多涕症”一词，古今中西无此病名。以往对单纯鼻流清涕就诊者，多归为鼻渊、脑漏之类。通过多年的临床观察，认为老年人清涕滂沱、自淋而不能控制，-gJL~N．‘：鼻涕悬挂者，和鼻涕、脑漏毫无关系，而是由于“肺肾阳虚，七窍缺温煦之照，垂髫皓首，五液乏摄纳之权”所致。所以对这类病症创名“多涕症”，临床用缩泉丸、金匮肾气丸、玉屏风散之类治疗，效果显著。本例患者伴有尿床，乃肺肾同虚，选用缩泉丸加味，金水同治，更是一箭双雕。

慢性鼻炎

例1邵某，男，退休职工。初诊：1977年5月。主诉：鼻塞不通已1年。近4个月鼻痒不堪，清涕流不止，进食时常滴人碗内。头痛、喷嚏频作，五官科检查提示为慢性鼻炎。纳食可，大便2日1次，难解。脉缓、舌苔薄。风寒上受，肺窍失宣，清窍不利则头痛、鼻痒嚏频。传导功能不良则大便干约难解。肺与大肠相表里，浊气不降清气不升。爰予宣肺润肠兼治。方药：麻黄5 g，杏仁9 g，甘草4 g，细辛2 g，白芷9 g，陈皮6 g，全瓜蒌18 g，火麻仁12 g。5剂后鼻流涕基本消失，鼻腔痒大减，头痛减轻，大便每日1行，不干约。晨起时尚有喷嚏数次，余无别症。原方麻黄改用6 g，细辛3 g，加辛荑9 g，去全瓜蒌。又5剂而愈。

例2李某，男，中学生，1963年8月就诊。主诉：鼻塞不通，流涕逾3年，近半年流浊涕、气臭。头昏、两耳闭气，余无所苦。苔脉无异常。鼻为肺窍，风热上犯，肺气失宣。鼻窍上连于脑，旁及于耳，故影响脑、耳而为头昏、两耳闭气。治以宣肺清热法。方药：辛荑5 g，白芷6 g，苍耳子6 g，蔓荆子10 g，黄菊花6 g，薄荷3 g(后下)，荆芥子5 g，甘草5 g，为10剂，日服1剂。另用细辛3 g，白芷3 g，白蔻仁3 g，冰片1 g，鱼脑石6 g，丁香3 g，明雄2 g，研极细粉，用消毒棉球蘸药粉少许塞鼻孔内，左右两鼻孔交替塞药，每日各3—4次。10天后，左鼻孔已通气、左耳闭气消失，鼻涕由稠厚变薄，苔脉如前。原法治之。内服药同前又10剂，外治药继续用。药毕诸症均消失。上方搐鼻药粉具有芳香通窍消肿作用，如加元寸0．15—0．3 g效尤佳。内服药从整体调治，外用药作用于局部，内外合治，相得益彰。(《六十年行医经验谈》1986，93)

【按语】此二例皆为慢性鼻炎。经常鼻流清涕者称“鼻鼽”，多因风寒袭肺，肺体虚寒，有经年累月不愈者。经常鼻出稠浊涕为“鼻渊”(俗称“脑漏”，鼻塞呼吸不利，涕黏稠腥臭如脓，甚则有血混杂其中。有由鼻鼽而转为鼻渊者，有因湿热上蒸于肺而致。《内经》云“胆移热于脑则辛额鼻渊。”涕之清浊、黄白常是寒热辨证之依据。《济生方》说：“夫鼻者肺之候，……其为病……为清涕，为窒塞不通，为浊脓。或不闻香臭，此乃肺脏不调，邪气蕴积于鼻，清窍壅塞而然。治之之法，寒则温之，热则清之……。”鼻渊之异于鼻鼽者，前者为涕浊腥臭属热，后者涕清质稀属寒。

(八)肺在体合皮。其华在毛

理论阐要皮毛，指皮肤、汗腺、毫毛等组织，是一身之表，直接与外界接触，为邪客之门户。依赖卫气和津液润养，具有排汗、散气、感觉和抵御外邪的功用。肺主皮毛，是指肺的生理病理与皮肤、汗腺的功能，以及毫毛的润泽荣枯密切相关。肺的生理功能正常，则皮肤健康、毫毛光泽，抵御外邪的能力较强。若肺的功能失常，则皮肤枯槁憔悴，毫毛萎黄，抵御外邪的能力低下，易受外邪侵袭。

此外，皮毛还有调节呼吸和体温的作用。汗孔又称气门，它不仅有排泄汗液的作用，还能随肺之宣发和肃降，进行微弱的气体交换以调节呼吸。一临床应用 临床上出现皮毛方面的病变，均可从肺着手进行论治。

荨麻疹

张某，全身遍起斑块隐疹，高出皮肤，如云朵拱起，时隐时现，瘙痒异常，发作时伴有胸闷憋气，反复缠绵一月余。曾在某医院诊为“荨麻疹”，给予多种西药治疗，并服活血祛风之中药20余剂和多种外洗药洗熨，均未见效。斑块此起彼伏，至夜则愈加严重，反侧不寐，大便干结，舌赤、苔薄黄，脉浮数。既知活血祛风之法不效，则宜更法，乃以通肺气法试之，予葛根泻白散加减：葛根30 g，桑白皮12 g，杏仁10 g，地骨皮12 g，麻黄7 g，防风12 g，蝉蜕10 g，川军9 g，甘草7 g，水煎服。服上方6剂后，疹块消失，痒止，未再起新生斑块，且大便畅通，胸闷减轻，为巩固疗效，守原方继服3剂，1月后随访，已完全正常。(《黄河医话》1994，5)

【按语】本案荨麻疹，病机为肺气郁闭。在诊治本病时掌握了两条原则：即一宣肺气，二通腑气。所以在葛根泻白散中加麻黄、杏仁以宣利肺气，防风、蝉蜕祛风散邪兼以止痒，再加川军者，是根据“肺与大肠相表里”的道理，以使腑气通降而使肺气畅达宣肃，升降并用，肺气得畅，使卫气通达皮毛而助卫外之功，故使贼风以散，诸恙安息。

(九)肺开窍于鼻

理论阐要鼻与肺关系密切。鼻孔是呼吸之气出入的通道，与肺直接相连，故称鼻为肺之窍。鼻的通气和嗅觉功能，都依赖于肺的调节。肺气宣畅，呼吸通利，则鼻窍畅通，嗅觉正常。若肺失宣肃，常影响鼻的功能。

临床应用 临床上，鼻病多责之于肺，如鼻塞流清涕，嗅觉不灵；多为风寒伤肺，肺气失宣；鼻翼煽动，咳喘气急，多为邪热壅肺，肺气上逆；鼻腔干燥，甚则鼻衄，多为肺有燥热，阴液亏乏。临床上，不但把鼻的异常表现，作为推断肺脏疾病的依据之一，而且对某些鼻的疾患，如鼻疣、鼻鼽、鼻渊等，从肺治疗，可取得较好疗效。

鼻腔小动脉出血

周某，女，41岁，1976年7月3日初诊。主诉：鼻衄血，量特别多，已3天。1954年曾因鼻衄血量过多而发生昏厥，后以血余炭塞鼻始止。1972年又因鼻腔大量出血，用各种疗法都止不住。当时诊断为鼻腔小动脉出血，随行右侧颈外动脉结扎术后出血始止。3天前鼻衄又作，量相当多，与1972年病情相同，并且感觉时时有热气往头面部上冲，头晕痛，两颧发红，口鼻干，手足心热，皮肤有冷感，心悸，胸中气闷，睡眠不宁，乱梦纷纭。3天来，用各种疗法治疗，效不明显。用压迫法止血，在鼻腔塞有纱布条，患者因呼吸受阻，更感痛苦异常，卧床不起，目不欲睁，精神很紧张，呻吟不止。苔白腻罩黄，脉沉细数。辨证：证属血热妄行。治则：清热，凉血，止血，并引热下行。方药：犀角地黄汤加味(即鼻衄血方加减)。犀牛角(先煎)9 g，生地24 g，丹皮、白芍、荷叶各9 g，藕节15 g，小蓟、茅根各30 g，金银花、连翘各24 g，蒲公英15 g，山栀9 g，仙鹤草15 g，侧柏叶、牛膝炭各9 g。2付，水煎服。上方服2付后，鼻衄血减少，各症均有减轻，效不更方，嘱照上方继服。上方共服至9剂，鼻衄血已止，皮肤冷感已愈，余症均减。仍按上方加减，以图根治。原方去犀角、山栀，加菊花、麦冬各9 g，滑石12 g，郁金9 g。3付。后经随访，病已痊愈。方解：犀角、生地、丹皮、茅根凉血；藕节、小蓟、仙鹤草、侧柏叶止血；金银花、连翘、蒲公英、菊花清热；白芍、麦冬养阴；荷叶轻清上浮，能引药达病所，并能止血；牛膝引热下行；山栀、滑石可引热自小便排出。(《临证医案医方》1981，122)

【按语】本案鼻腔小动脉出血，病机为血热妄行。肺开窍于鼻，患者鼻衄血并有热气上冲，两颧发红，手足心热，口鼻干等症，乃肺胃素有郁热，热郁久则耗阴伤营，阴虚则生内热，内热益盛，致迫血妄行。鼻乃清窍，血络受损，故衄血不止。衄血是现象，衄血的原因实由于内热。所以局部止血，实际上是治标，清热凉血才是治本。血不热自然不妄行，不妄行鼻衄可以自止。用清热凉血的方法，达到止血之目的，实际上是治本。好比煮稀粥，火力旺盛，则粥外溢，如盖紧锅盖防粥外溢，将终不能止。如把火力减弱，则粥自不外溢矣。所以用清热凉血的方法来治血热出血，就是釜底抽薪的方法，也就是治本的方法。

鼻炎

高某，男，12岁，学生，1980年2月22日初诊。患者1年前即头晕，时轻时重，鼻窍不通，嗅觉不灵，上午尤甚，烦躁、失眠、多梦、善惊，精神不振，食欲差，小便微黄，大便正常，服中西药物多剂无效。查：舌质红，苔薄白，脉弦细数。此为风热蕴结，肺气不宣。此以清热散结，宣肺开窍。方药：菊花15 g，钩藤15 g，苍耳子9 g，杭白芷9 g，细辛3 g，大青叶15 g，珍珠母30 g，夏枯草9 g，甘草6 g，水煎300 m1分2次服。上方服5剂，头晕、鼻窍不利等症已愈，嗅觉已正常，舌质红，苔薄白，脉和缓。以前方继服6剂，诸症皆愈。(《袁正瑶医术验案集锦》1997，252)

【按语】本案鼻炎，病机为风热蕴结，肺气不宜。鼻炎属祖国医学所称之“鼻齄”之类症候，其发病乃由风寒入肺，致气不宣通，故鼻塞不闻香臭。在治疗上寒者宜表，热者宣清。本例既有风寒入侵，又有内热上扰，故出现烦躁、头晕、失眠等症。袁老治以表里双解，镇静安神之法而效速。

副鼻窦炎

宋某，女，40岁，工人，1976年3月12日初诊。患者近两个月来反复感冒，经常头晕、头痛，鼻窍不利，并流黄色或脓性稠涕，嗅觉不灵，鼻中有臭气，有时腹痛，月经来潮时加重，口渴，纳呆，小便微黄，大便正常。查：面色微黄，舌质红，苔薄白，脉浮有力。此为风邪袭肺，上蒸清窍。治以祛风清热，宣肺利窍兼活血。方药：当归9 g，川芎6 g，菊花15 g，薄荷9 g(后下)，防风9 g，僵蚕9 g，辛荑9 g，忍冬藤20 g，黄芩9 g，香附9 g，荔枝核9 g，桔梗9 g，甘草6 g，水煎400 m1分2次服。上方连服5剂，头晕、头痛已愈，鼻窍较前通利，浊涕减少，腹痛减轻，食欲可，二便调。舌质红，苔薄白，脉浮而有力。守方继服5剂，鼻窍通利，浊涕消失，精神及食欲复振，舌苔薄白，脉缓和，病愈。1年后随访未复发。(《袁正瑶医术验案集锦》1997，253)

【按语】本案副鼻窦炎，病机为风邪袭肺，上蒸清窍。本病似属中医“鼻渊”、“脑漏”之症候。如《景岳全书》日：“时流浊涕后或多臭气者谓之鼻渊，又日脑漏”。其发病原因，古有肺主鼻，胆移热于脑则鼻多浊涕而渊，风寒客于脑则鼻塞之说。袁氏认为本案素有月经不调，复感风热之邪，蕴而化火，胆热上移于脑故头晕、头痛，鼻流浊涕，故治以清热利肺，去肝胆之火，如黄芩之类，因药证相投而效如桴鼓。

小叶性肺炎

严某，女，3岁。昨起咳呛、咯痰不畅，伴有气急，鼻翼煽动；今来发热，汗出而热不解，咳嗽气急加剧，纳谷不佳，呕吐痰涎1次。1965年6月13日入院检查：T 38．1℃，P 158次／rain，R 60次／min；神志清，气促，鼻翼煽动，口唇青紫，鼻流清涕，咽部无充血，扁
桃体肿大，胸骨前凸形成鸡胸状；两肺可闻及湿哕音，左肺呼吸音较低，心(一)；腹软，肝肿大于肋下二指，质软，脾未触及。血液化验：血红蛋白100 g／L；红细胞3．67×10”／L；白细胞13．3×10’／L，中性粒细胞0．85，淋巴细胞0．15。诊断：小叶性肺炎。初诊(1965年6月13日)：发热、咳呛、气急，胃纳差。舌苔薄白，脉浮滑数。风热犯肺，肺失清肃。治宜疏解肃肺、化痰定喘。方药：水炙麻黄6 g，杏仁9 g，生石膏(打、先煎)30 g，甘草5 g，炙苏子9 g，葶苈子9 g，姜半夏9 g，象贝母9 g，远志3 g。药后汗出颇多，发热已退，咳呛较稀，气急稍平，鼻煽不明显。舌苔薄白，脉滑数。两肺闻及散在性干湿哕音。再予上方继服l剂。咳呛稀少，气急已平，胃纳渐增，舌苔薄腻，脉濡滑。肺得清肃而痰浊未化。再予化痰宣肺治之。方药：炙麻黄5 g，杏仁9 g，甘草3 g，苏子9 g，葶苈子9 g，姜半夏9 g，陈皮3 g，紫菀5 g，象贝母9 g。上方连服3剂后，诸症消失，两肺听诊呼吸音粗，于6月17日出院。(《医案选编》1977，105)

【按语】本案小叶性肺炎，病机为风热，犯肺，肺失清肃。上以咳嗽、气急、鼻煽为临床主症，属肺炎喘咳，系风热犯肺，故见发热、脉浮滑数，治以疏表泄热、化痰定喘，方用麻杏石甘汤加味，取得显效。

(十)肺主声

理论阐要喉为肺系，为气体同入之通道，是发生声音的主要器官。正如“喉咙者，气之所以上下者也；会厌者，音声之户也；悬雍垂者，音声之关也；颃颡者，分气之所泄也”。语声的发出，是靠喉咙、会厌、口唇、舌、悬雍垂等器官功能综合作用，其中喉咙、会厌、悬雍垂是咽喉的组成部分。至于具体发声又认为是肺气上撞咽喉而发，肺气充，肺阴足，则声音洪亮。如肺为外邪或痰火壅塞，影响及喉而失音，临床上称之为“金实不鸣”；若肺虚影响及喉也失音，则称之为“金破不鸣”。临床应用 凡声音方面疾病如音哑、失音等临床上大多从肺论治，或益肺气，或滋肺阴。

失音(风热痰实)

张某，男，30岁，店员。1980年12月1日初诊。外感咳嗽，继则音哑，已近半月，喉镜检查声带水肿，曾用抗生素、喉炎丸等不效。现音嘶哑不清，间有咳嗽，喉痒，痰黏、咽充血，舌边尖红，苔薄白，脉浮滑。脉证合参，当属暴痦，系风邪外感，痰热内蕴，气道不畅，肺气失宣所致。治则：疏风清热，宣肺化痰。方药：薄荷(后下)、制僵蚕、陈皮、炒黄芩、桔梗各6 g，大力子(杵)、连翘、玄参、杏仁(杵)各10 g，木蝴蝶、生甘草各5 g。服4剂后，喉痒、咳嗽症消，发音始清，舌苔正常，脉微数，效不更方，续服3剂而愈。[《新中医》1990；(8)：17]

【按语】本案失音，病机为痰热内蒸，肺气失宜。本案因外风内热、灼津成痰，气道郁闭，肺气失宣所致金实失音症。方中大力子、薄荷、连翘、僵蚕疏上焦风热；桔梗、杏仁宣肺止咳，化痰利咽；玄参、炒黄芩清肺热利咽喉；木蝴蝶清肺开音；陈皮理气而疏通壅滞；甘草调和诸药，且与桔梗相伍并利咽喉_0使风热得疏，痰浊亦化，气道自畅，金空则鸣。

失音(肺肾阴虚)

李某，男，32岁，军人，于1976年10月就诊。患者咽喉干燥已有半年，经常头晕额胀，夜眠不稳，易惊醒，醒后即觉喉咙于痒。咳而少痰。苔薄，脉沉细。曾先后服中西药疗效不佳。脉证合参，此乃肺肾两亏，津液不能上润喉咙，阴津亏耗之症。治则：益气养阴，敛肺润燥。方药：党参15 g，麦冬9 g，五味子3 g，花粉12 g，女贞子9 g，枇杷叶(去毛)9 g，竹茹6 g。3剂，水煎服。复诊：咽喉部已觉滋润，不甚干燥，时时干咳、痰涎不易咯出，仍感头额晕胀，睡眠少，多言则气促乏津，四肢倦怠，疲乏无力，舌淡苔薄，脉细弱，再进益气养阴，润肺滋肾之剂。党参30 g，天冬15 g，生地黄18 g，百部15 g，款冬花12 g，枸杞子12 g，龟板胶(另包化服)12 g，五味子4．5 g，炙甘草6 g，地骨皮9 g，女贞子12 g。上方续服3剂，声音渐已恢复，已不感气促乏津，睡眠安稳，咽部痰涎消失，倦怠无力13趋解除。又以滋阴润燥之品调理善后，以巩固疗效。[《新医药学杂志》1978；(1)：23]

【按语】本案失音，病机为肺肾阴虚。失音一症，临床甚多，特别是教育工作者和文艺工作者发病尤多，以其声音源于。肾，出于呼，咽喉会厌为声音出入之门户，故失音当辨其虚实。若风寒、痰热者为外因，属实，其症轻浅，治疗当疏散，清化则可；而肺肾阴亏，其证属虚，病程较长，多因肾阴亏耗不能上承，肺液干燥，不能濡润所致。本例属虚，肺肾两亏，缠绵半年之久，影响心肝，而出现气短、少眠、多梦。以生脉散为主，益气养阴，又加滋肾润肺之品，使肺阴充而肾液足故获显效。进一步体会到祖国医学“治病求本”对临床的指导作用。

(十一)大肠主传化糟粕

理论阐要大肠接受经过小肠泌别清浊后所剩下的食物残渣与水液，再吸收其中多余的水液，形成粪便，经肛门而排出体外。所以《素问·灵兰秘典论》说：“大肠者，传导之官，变化出焉”。大肠的传导变化作用，是胃的降浊功能的延伸，同时也与肺的肃降、肾的气化功能密切相关。若大肠的传化糟粕功能异常，则出现便溏、泄泻、便脓血、大便秘结等病症。临床应用 临床上出现便溏、泄泻、便脓血、便秘等病症可考虑为大肠的病变。

急性阑尾炎

赵某，男，18岁，学生，河南省商丘市某医院外科病房会诊病人。初诊日期：1969年12月22日。问诊：主诉腹痛近两天，逐渐加重。前天上午突然感到腹痛，开始时痛在脐围，以后逐渐移到右下腹部，伴有呕吐，大便2日未行。即送来急诊，以急性阑尾炎收住外科病房，愿服中药治疗而请中医会诊。望诊：发育正常，神志清楚，急性腹痛病容。舌苔白。闻诊：言语、声音、呼吸未见异常。切诊：六脉滑数。右下腹部疼痛拒按，屈腿卧稍舒。西医检查：心、肺无异常。右下腹部阑尾点压痛明显，反跳痛(++)，腰大肌反射(+)，肌紧张(卅)。验血：白细胞13×10。／L，分类：中性粒细胞0．95；淋巴细胞0．05。辨证：右下腹部疼痛拒按，喜屈腿卧，舌苔白，脉象滑数，大便两日未行，乃肠中积滞，气血壅瘀，蕴而化热，而发为肠痈之证。治法：通肠导滞，活血散瘀。方药：生大黄12 g，牡丹皮12 g，冬瓜子24 g，连翘12 g，当归尾12 g，赤芍15 g，银花12 g，生苡米2l g，黄芩12 g，黄柏12 g，元明粉18 g(分两次冲服)。急煎服。服上药大便泻七八次，右下腹部疼痛减轻，已能下床行走，右下腹部用手按之稍有压痛，已无明显反跳痛。舌苔白，脉弦数。上方去元明粉，改生大黄为9 g，加败酱草．30 g，1剂。右
下腹已无自觉疼痛，压痛进一步减轻，反跳痛(±)。昨日查血：白细胞6．8×10。／L，中性粒细胞0．8，淋巴细胞0．2。舌脉同昨。再加减上方。方药：生大黄12 g，丹皮12 g，连翘12 g，冬瓜子30 g(打碎)，黄芩12 g，赤芍2l g，归尾12 g，桃仁9 g，生苡米30 g，黄柏12 g，元明粉9 g(分两次冲服)。水煎服，2剂。昨日所开之药，已服过3次，尚有半剂未服。右下腹自觉已无疼痛，下床在屋中多次行走亦全无疼痛，大便1日l行。右下腹部腹壁柔软已无压痛，只有极力重按时，才有轻微疼痛。舌苔薄白，脉象略沉滑。再加减上方以收功。(《从病例谈辨证论治》1982，119)

【按语】本案急性阑尾炎，病机为肠中积热，气滞血瘀，蕴而化热。大肠失于传导，腑气不通，大便不行是本病之重点，故用通降之法。方选大黄牡丹皮汤(《金匮要略》)加减而成。方中以大黄、元明粉推荡肠中积滞以除壅塞为主药。丹皮、赤芍活瘀清热，冬瓜子利肠除壅，为治肠痈要药，归尾通经活血为辅药。银花、连翘清热解毒，黄芩清热凉血，生苡米利湿排脓为佐药。黄柏清下焦湿热为使药。

(十二)肺与大肠的关系

理论阐要肺与大肠通过经脉的络属而构成表里关系。肺气的肃降，有助于大肠传导功能的发挥；大肠的传导，则有助于肺的肃降。临床应用：临床上，若大肠实热，腑气不通，则可影响肺的肃降，而产生胸满咳喘等症。如失清肃，津液不能下达，可见大便干燥秘结。肺气虚弱，气虚推动无力，则可见大便艰涩而不行。故临床上治疗肺与大肠的病变时，应互相兼顾，才能获得较好的疗效。

大叶性肺炎

盛某，男，52岁。1980年6月18日诊。因恶寒发热，伴咳嗽胸痛1日入院。体温39．3℃，咽红，右肺呼吸音减弱，白细胞18．6×10’／L，中性粒细胞0．83。胸透：右下肺可见片状阴影。西医诊断为大叶性肺炎。中医辨证：恶寒发热，无汗，咳嗽胸痛，恶心呕吐，腹痛便结，舌红苔黄腻，脉滑数。肺与大肠相表里，温热犯肺，肺气不降则腑气不通，二者互相影响。治当宣肺通腑，清泻热结。方药：生石膏45 g，栝楼30 g，大黄5 g，杏仁10 g，知母15 g，苍术10 g，赤芍15 g，柴胡10 g，前胡10 g，芦根30 g。2剂后体温降至36．5℃，诸症均减，继进4剂，症状消失，复查胸透：炎症吸收。痊愈出院。

【按语】本案大叶性肺炎，病机为热邪犯肺、腑气不通。本例温热之邪犯扰于肺，传于大肠，表里同病，故以上方治疗。方中前胡、杏仁宣开肺气，生石膏、知母、栝楼、芦根清除里热，更用生大黄通泻腑气，釜底抽薪，以解上焦肺釜之热壅；又配苍术运脾祛湿，以和胃气；柴胡疏肝清热，以舒中土；赤芍活血，以防寒凉过用有碍血行而使邪难解除。妙在生石膏的大剂量运用，而稍佐小量生大黄，宣上通下，脏腑同治，以利邪热外达。配合组方，颇中病机。

重症哮喘

杨某，男，26岁。患喘急病现已十余日，曾用中医药不效，视其双臂伏于枕头之上，胸闷气促，喘息急促有声，头汗淋漓，口干，腹痛，不思饮食，大便已七八日未行，尿黄赤，舌质红，苔薄黄而燥，脉数有力。症系热结大肠，腑气不通，上壅气道，肺失宣畅，肃降失职，发为暴喘。治则：清泻大肠实热。方药：党参、槟榔、二丑、大黄各15 g，2剂，水煎服。药后即泻下粉秽之便，肠热去；暴喘止。(《老中医医案选))1978，268)

【按语】本案重症哮喘，病机为热结大肠，腑气不通，肺失宜降。本例曾用多种西药，中药治疗无效，今采用釜底抽薪之法，不治肺而治大肠，腑气通畅，肺气得降，故显效。大黄苦寒攻下，二丑泻积滞，槟榔豁痰行气，佐党参意在泻中扶正。

第3章

脾系理论与临床

一、脾胃的主要生理功能

脾与胃以膜相连，同居中焦，互为表里。《内经》称脾胃为仓廪之官。脾和胃是机体对饮食进行消化、吸收并输布其精微的主要脏器，人出生之后，机体生命活动的延续和气血津液的生化，都依赖脾胃运化的水谷精微，因此称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脾在体合肉，主四肢，开窍于口，其华在唇，在液为涎，在志为思。

二、脾胃的病理变化

脾胃的功能主要为受纳和运化，所以其致病因素多系饥饱劳倦、七情所伤，影响水谷的消化吸收，使脾胃之受纳、腐熟、运化、转输等功能失调而产生一系列病理变化。脾胃之为病，其症候不外虚实寒热等方面。如脾阳虚衰、中气不足属虚证；寒湿困脾、湿热内蕴属实证，胃病有胃寒、胃热、胃虚、胃实之分。

三、理论阐要与临床应用

(一)脾运化水谷

理论阐要脾运化水谷的过程可分为3个阶段：①帮助胃肠将饮食物分解成精微和糟粕两个部分；②帮助胃肠道吸收水谷精微；⑧把吸收的水谷精微运输到全身，使全身脏腑组织都能得到充分的营养，而进行正常的生理功能。若脾运化水谷的功能减退，则饮食物得不到很好的消化，水谷精微不能很好地吸收和输布，就会出现腹胀、便溏或完谷不化，食欲减退，以至倦怠、消瘦等症状。

临床应用 脾的运化关系到饮食的消化及精微物质的吸收和输布，所以在临床上遇到消化不良，精微物质不能吸收和输布的患者，可以从健脾入手进行治疗。

慢性腹泻

孙某，女，46岁。主诉：腹胀，便溏1年，加重2个月。患者自从去年夏天多吃生冷饮品后，经常大便稀烂。近2个月来大便更为稀溏，并有不消化的食物残渣，每天2～5次不等，不思饮食。食后觉胃脘部胀闷不舒服。面色萎黄，肌肉消瘦，舌质淡，舌苔白，脉弱。方药：党参12 g，白术9 g，茯苓12 g，木香3 g，砂仁5 g，薏苡仁15 g，炙甘草3 g，6付，水煎服。6付后症状明显好转，后以上方加减，调理1月而愈。(《中医内科》1976，182)
【按语】本案慢性腹泻，病机为脾虚失运。患者多食生冷后伤及于脾，脾失运化，清浊不分，以至腹泻便溏并带有不消化食物，不想吃东西，食后脘闷不适等脾虚运化功能减弱的症状；面黄肌瘦，舌质淡苔白，脉弱是脾虚气弱的征象。故以四君子汤健脾益气为主，加木香、薏苡仁、砂仁以起理气化湿之功。

闭经

马某，女，36岁，已婚，1993年6月25日初诊。3年前曾患黄疸肝炎，常服苦寒之药，黄疸退后，胃纳一直不佳。近半年来，虽能勉强进食，每餐至多1两，食后胃脘不舒，心下痞满，嗳气不止，大便稀薄，动则心悸气短，形体日益消瘦。服西药常有反应，服中药可获小效。月经逐渐减少，4月未行。现患者面色淡黄，精神疲惫，四肢无力，面目浮肿，声音低微，动则汗出，食少便溏，口淡无味，舌质淡，脉缓弱，体重已由原来的70 kg减至45 kg。此属脾虚经闭，治宜扶脾阳，益脾阴，助运化。方药：人参、茯苓、白术各50 g，薏苡仁、山药、莲子、芡实、陈皮、神曲、麦芽、山楂、扁豆各30 g，砂仁、白蔻仁各25 g，桔梗、甘草、藿香各15 g，川黄连6 g。将上药共研为粗末。每服15 g，生姜3片，大枣5枚，水煎2次兑在1处，早晚饭后半小时服之，连用1月，饮食、二便正常，面色红润，体力渐复，又服2月，月经亦通，继服归脾丸调理而愈。[《河南中医》1999；(3)：56]

【按语】本案闭经，病机为脾气虚弱。盖脾主运化水谷而生气血，脾虚不运则血虚，血虚则冲任衰少而闭经，脾虚血少不能养心则心悸，不荣肌肤则面色不华；脾虚中阳不振则精神倦怠，短气乏力，手足不温；脾虚不运则食少便溏，甚或浮肿，舌淡、苔白，脉缓，皆脾虚之证。所以补脾而经通。

气虚发热

陈某，女，3l岁，1998年10月6日初诊。产后26天洗澡受凉，寒战高热(40 qC)，头痛，小便红赤，尿频，尿急，涩痛，即住院。先后用林可霉素、环丙沙星、先锋霉素等药无效，仍寒热往来。10月18日又寒战发热(38．5℃)，头痛，小便仍频赤涩痛，表情淡漠，面色晦暗无华，治疗前舌苔薄黄，脉虚大，重按无力。曾投小柴胡汤、八正散不效。认为患者口干唇淡，不欲饮，肢体倦怠，舌淡，脉虚等为一派脾阳虚的见症，前医误投寒凉滑利之品导致气更虚，又病情日久，反复发热，耗伤阳气，阳虚不能卫外，正虚不能胜邪，故病情反复持续寒战发热。遵《内经》“劳者温之，损者益之”之训，东垣有甘温益气之方，乃用补中益气汤治之。方药：黄芪30 g，白术、柴胡、红参(炖)、当归各10 g，陈皮、升麻、甘草各5 g。19日服1剂后，热退(37 qC)，寒战消失，仅背部微觉恶寒，头痛大减，舌苔薄白。照上方连服5剂，恶寒头痛消失，自觉倦怠，改用归脾汤调治而愈。[《江西中医药》2000；(1)：22]

【按语】本案发热为气虚所致。产后气血两虚，阳虚生外寒者，采用甘温除热法，即予补中益气汤，方中黄芪固卫外之阳气，以实腠理；升、柴协助参、芪升举中气，使清阳敷布，而寒热可止。由于方药中肯，故一剂奏效。张山雷论黄芪有云：“久病脾虚，清阳不升，寒热不止者，授以东垣之补中益气汤，无不捷效。正以黄芪为参术之佐，而升、柴以举之。则脾阳复辟，而中州之大气斡旋矣。”张氏之言，实属经验之谈，效之可起沉疴。

阳痿

沈某，24岁，1983年11月24日诊。婚后3月，阳事不举或举而不坚，性欲淡漠，无力行房，伴头晕，嗜睡，倦怠乏力，时有梦遗，舌质淡，苔薄白，脉细弱。曾服温肾壮阳药巴戟天、肉苁蓉、仙茅、淫羊藿、附子等，取效甚微，故前来诊治。治以健脾益气，方选四君子汤加味。方药：太子参20 g，炙黄芪30 g，茯苓15 g，炒白术、炙甘草各10 g。3剂，每天1剂，水煎服。服药期间嘱其忌房事。3剂尽，精神大有好转，拂晓时阴茎时有勃起。方已奏效，原方续服，共服14剂，阳事举，举而坚，余症随之而愈。[《新中医》2000；(2)：53]

【按语】本案阳痿，病机为脾气虚弱。本案患者新婚不久，房事过频，损伤正气，气虚无力，难以勃起。治以补气为法。脾主肌肉，为气血生化之源，化源充沛，则宗筋有力，故拟健脾益气之四君子汤切合病机，收效快捷。

小儿营养性贫血

程某，女，3岁7个月。因纳差、乏力、面色逐渐苍白近1年，于1995年2月20日初诊。患儿近1年来无明显诱因而出现纳差，食量很少，强迫进食则恶心欲吐，但嗜食生冷零食，大便成形，但量多次频，小便正常。逐渐见面色苍白，言少懒动。近期无发热及出血病史，家中否认有遗传病史。查体见神清倦怠，面色少华暗滞，眼睑结膜、指甲较苍白，舌质淡，苔薄腻，咽不红。两肺呼吸音清，心率120次／min，律齐，心音有力，心界不大，未闻杂音。腹软，肝在右肋下1。m，质软，脾未及，全身浅表淋巴结不大，脉细弱。血常规：血红蛋白80 g／L，红细胞2．92×10心／L，白细胞6·0×10’／L，中性粒细胞0．49，淋巴细胞0．5l，网织红细胞0．5，血微量元素zn、Fe、Ca、Mg等均低于正常水平。肝功能正常，HBsA g(一)。诊为营养性贫血，中医诊为血虚(脾虚型)，予白术散加减调理。方药：党参12 g，白术8 g，茯苓8 g，木香3 g(后下)，藿香6 g，葛根8g，山楂叶lO g，薏苡仁10 g。连用此方随证略加化裁，每日l剂，服药3周，随纳食增加伴随症状改善，复查血红蛋白105 g／L。此后继用白术散每2日服1剂，两周复查血常规1次，连续两次血红蛋白110/L。[《中国医药学报》1995；(6)：33]

【按语】本案小儿营养性贫血，病机为脾气虚弱。营养性贫血为小儿时期常见的疾病，包括缺血性贫血、巨幼红细胞性贫血及营养性混合性贫血，属中医“血虚”范畴。祖国医学认为，本病多由先天禀赋不足、后天喂养不当、病后失调等原因使脾胃虚弱不能生化气血而成，《灵枢·决气》日：“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小儿脾胃不但易为饮食所伤，疾病所累，且其脾胃既虚，又不耐温补，而易呆滞，更易生热，故临床上治疗营养性贫血用白术散调脾补虚，运脾养胃，使脾胃健运生化气血，疗效显著。

婴幼儿腹泻

叶某，女，1岁10个月。因腹泻伴呕吐1天于1995年3月10日上午就诊。症见大便质稀，泻如水注，黏液少许，气臭量多，日行5次，尿少口渴，纳差时呕，反复吐出胃内容物数次。查体见神清烦躁，唇红而干，咽赤舌红，苔薄黄腻。心肺未闻异常，腹软肠鸣，指纹紫，显风关，大便常规镜检：白细胞(+～++)，红细胞少许。诊为湿热泻。予白术散加减，方药：葛根15 g，白术8 g，茯苓4 g，甘草4 g，木香3 g(后下)，藿香6 g，黄连3 g，银花10 g。1剂，水煎分3次服。药后是夜大便转稠，呕吐遂止，翌日继服l剂，上症悉除，泄泻告愈。[《中国医药学报》1995；(96)：32-~33]

【按语】本案婴幼儿腹泻，病机为脾虚兼湿热。本病脾胃功能失调是其主要病机。就小儿脾胃特点而言，存在对水谷精微物质需求量大而脾胃功能尚未健全的矛盾，此即“脾常不足”；同时小儿生理上稚阳未充，稚阴未长，阳常有余，阴常不足，而在泄泻过程中最易伤阴伤气。方中白术散以四君子汤健脾益气；木香理气和胃；藿香化湿醒脾；葛根升阳鼓胃气，解肌生津。全方融补、运、升、降为一炉，补而不滞。临证时抓住小儿泄泻脾运不足且易伤阴的特点，用白术散略加化裁，治疗泄泻各型，如风寒泻本方加苏叶、防风；湿热泻加银花、黄连，去党参；伤食泻加焦三仙；脾胃虚寒加干姜；尿少加车前子、滑石；伤阴加乌梅；伤阳加附子，取得显著疗效。

反复上呼吸道感染

李某，男，3岁。因反复感冒或发咳喘1年余，于1993年11月21日来诊。患儿于1年多前开始反复因受凉感冒后出现咳嗽气喘，轻则咳嗽流涕，甚时咳喘，年发作10次有余。曾多次用抗生素治疗，感冒咳喘症好转，但常自汗出，纳食呆滞，时有腹痛，容易感冒。查体见神倦，面色少华，气短懒言，唇舌色淡，苔薄白，脉细弱。诊为反复呼吸道感染，肺脾气虚型。予白术散加减调治，方药：党参10 g，茯苓8 g，甘草4 g，白术8 g，葛根6 g，藿香6 g，木香3 g(后下)，北黄芪15 g，法半夏8 g。每日1剂，水煎服。如痰多加川贝母、陈皮。连服20余剂后，家人转告患儿食纳可，汗出减少，1年多来感冒少有发生，偶有感冒亦未必气喘。[《中国医药学~)1995；(6)：33]

【按语】本案反复上呼吸道感染，病机为肺脾气虚。反复呼吸道感染是儿科常见病症，诊断按不同年龄每年呼吸道感染的次数确定。祖国医学古典文献中无此病名，但根据其常年反复，迁延难愈，发作时以肺系受邪表现为主，间歇期多伴汗出纳差，面色少华等症状，辨证多属肺脾肾三脏不足。就小儿的生理病理特点来说，其肺常不足，蕃篱疏薄，卫外不固；加之寒暖不知自调，易感六淫为患；而其脾胃尚未健全，更易受多种因素影响而受损，由脾胃虚弱，化源不足，致肺虚感邪者临床上屡见不鲜。故根据“四季脾旺不受邪”的理论，将白术散用于治疗小儿反复呼吸道感染以培土生金，收到较好疗效。

糖尿病(脾胃气阴两虚)

陈某，58岁，1993年3月7日初诊。糖尿病(Ⅱ型)病史1年余，经口服消渴丸、达美康等治疗，血糖仍在10．0 mmol／L上下波动。伴见：体倦乏力，口渴欲饮，饮水不多，食欲一般；大便偏于，2日1行；舌质稍红，边有紫气；苔薄白，脉细弦。空腹血糖10．82 mmol／L。责之脾胃气阴两虚，瘀血内停。拟方益气养阴，活血化瘀。用药：生黄芪15 g，生山药30 g，五味子6 g，天花粉15 g，京玄参20 g，肥知母10 g，五味子6 g，天花粉15 g，粉葛根15 g，紫丹参20 g，生山楂15 g。并嘱消渴丸减量。服上药10剂后，口渴明显减轻，大便通畅，空腹血糖8．85 mmoL／L，嘱停服消渴丸。再进上方20剂后，血糖降至正常范围，口渴等症不显，病情稳定。[《中医药研究》1996；(3)：41]

【按语】本案糖尿病，病机为脾胃气阴两虚，瘀血内停。周慎斋在《慎斋遗书·消渴》中指出：“盖多食不饱，饮食不止渴，脾阴不足也”。笔者认为，脾阴虚往往基于脾气虚，多因脾气虚弱，气不化津，而致阴津不足。临床往往以脾之气阴两虚为表现，症见：口渴欲饮，饮水不多，食欲一般，或轻度消渴善饮，大便干结，尿量如常，体倦乏力，面色少华，形体消瘦，舌质稍红，苔薄少津，脉细。治予益气生津，润燥止渴，方选玉液汤出入。此型糖尿病多见于中老年患者，大多合并有冠心病、高血脂症等病，实验室检查多有血黏度增高、甲襞微循环异常。因此，加紫丹参、生山楂，以活血化瘀、泄浊降脂，验之临床，疗效确切。

糖尿病(脾胃气虚)

刘某，女，46岁，1994年2月13日初诊。口渴、多饮、多食、消瘦8个月，诊断为糖尿病(Ⅱ型)，予消渴丸、达美康、降糖灵等药治疗后，口渴减轻，食欲渐正常，惟血糖不易下降。空腹血糖在11．0 mmol／L上下波动。诊得面色萎黄，体倦乏力，纳谷不香，口中微渴，饮水不多，大便软，3或4日一行，舌质淡红，边有齿印，苔薄，脉细软无力。空腹血糖11．98 retool／L。责之脾胃虚弱，运化无权。治予益气健脾助运。药用：炒党参15 g，炙黄芪20 g，炒白术10 g，云茯苓15 g，炒白扁豆12 g，怀山药30 g，炒枳壳10 g，粉葛根15 g，广木香6 g(后下)，全当归10 g，春砂仁3 g(后下)，炙鸡内金6 g。药进7剂，头昏乏力改善，食欲增加，复查血糖9．88 mmoL／L。守方共进30余剂，口渴不显，食欲正常，大便日1行，查空腹血糖2次均正常。[《中医药研究》1996；(3)：41

【按语】本案糖尿病，病机为脾胃气虚。戴元礼在《论治要诀．消渴》中指出：“三消得之气之实，血之虚，久久不治，气尽虚，则无能为力矣。”指出了消渴病与气虚的关系，结合临床，以脾胃气虚为甚，症见：口渴欲饮，饮水不多，体倦乏力，面色少华；大便不干，数日一行；或大便质稀，每日数行；舌质淡红，苔薄，脉细弱等。盖脾气虚弱，气不布津，津不上承则见口渴饮水不多；脾气虚弱，运化无力，升降失司，则纳谷不香，大便稀溏或不干而数日一行；脾胃虚弱，气血生化不足，则面色少华，脉细弱。治予益气健脾助运，方选七味白术散出入。

痢疾

刘某，男，50岁，1960年10月28日诊。痢疾后，有时复发，这次下痢9日，大便有黏液而不爽，里急后重，日行4～7次。左下腹按之痛，精神疲倦，体重减轻。小便微黄，大便化验有红白细胞，未培养出细菌。舌尖红质淡，苔秽腻；脉两寸沉濡，右关沉迟，左关沉弦，两尺沉滑有力。属中虚脾湿，治宜温中理湿。处方：台党参6 g，苍术(米泔浸炒)6 g，炮干姜3 g，炙甘草3 g，陈皮6 g，茵陈9 g，薏苡仁12 g，茯苓9 g，泽泻3 g，上肉桂(去皮后入)1 g。3剂，每剂2煎，共取1 000 ml，2次分服，加红糖少许，兑服。药后大便成形，次数、黏液均减。仍有腹胀、下坠感。舌质正红，舌苔已退净；脉缓有力。原方继服3剂，再以丸剂温中健脾、理气化积为治，拟理中汤加味。处方：党参30 g，白术30 g，炮干姜15 g，炙甘草15 g，上肉桂(去皮)6 g，槟榔15 g，炒枳实15 g，木香9 g，茯苓60g，炮川楝子15 g，乌药15 g，小茴香(盐水炒)6 g，砂仁15 g。共为细末，炼蜜为丸，重6 g，早晚各服1丸，温开水下。(《蒲辅周医疗经验》1976，193)

【按语】本案痢疾，病机为中虚脾湿。本例有痢疾病史。I临床辨证为中虚脾湿，实为慢性痢疾，乃正虚邪恋，寒湿夹杂，故缠绵难愈而复发。以理中汤加味，温中理湿，服药3剂而止。后以本方加工为丸，扶正驱邪，缓图巩固。

癫痫

患儿，7岁已患癫痫2年。兼罹胃纳不好，常有呕吐不食，身体肌肉消瘦。期间屡服西药治疗，迄未控制。．询其癫疾于阴雨寒冷之时发频，发则昏不知人，口泛涎沫。伴面黄肌瘦，腹大虚胀，叩之如鼓，纳食甚少，大便时溏时秘。舌淡、质黯，脉细涩。肝脾皆肿大，中等硬度。脉证合参，诊为肝郁脾虚，气滞血瘀。脾不运则停饮生痰，肝气结则血瘀成块，气痰相搏，上逆闭阻清窍，扰乱兀神，乃发癫也。病情虚实夹杂，治宜攻补兼施。法取益气健脾，活瘀化痰。方选补中益气汤加鳖甲、鸡内金、红花、桂枝。连服30剂后，食纳大增，精神好转，肌肉丰满，二便正常。肝脾扪之较前软，癫痫发作次数亦减。继守前法去桂枝，加胆南星、天竺黄。又进30剂。触肝质软如常，肝界正常，脾脏明显缩小，癫痫无再发作。后令晨服补中益气丸9 g，晚服鳖甲煎丸3 g。持续3月，除脾脏稍大外，一切症状皆失。(《临证心得选》1984，152)

本例采用治本以除根、治标以应变的原则，对癫痫日久，伴见精神委顿，气血虚弱，纳差不运者，从健脾调中人手，运用补中益气汤加减化裁，经常服用，并在癫痫发作时少佐豁痰开窍之剂。如癫痫饼、癫痫丸之类，效果很好。此法之用，细玩不无道理，因中医认为脾为生痰之源，本病之发多与痰邪有关，痰之生于脾虚，脾得健则痰源自杜。再从情志、饮食上注意调适，则肝风自无内动之理，病之发作，就会由频至稀，日渐向愈。而对于那些初患此疾，形体尚壮，痰涎涌盛，脉象滑实者，则不宜轻用。

慢性胃炎

刘某，女，34岁，咸阳彩电厂工人，1991年7月15日初诊。主诉：胃脘部胀痛不适半年，在西安某医院做胃镜诊断为“慢性胃炎”。平素爱生闷气，饮食稍有不慎就胃胀，纳少乏力，睡眠差，大便有时干结，关节游走性疼痛，胸闷，舌质暗，苔薄白，脉沉弦无力。辨证：脾虚气滞。治法：健脾疏气宣滞。方药：木香6 g，砂仁6 g，党参12 g，白术12 g，茯苓10 g，半夏10 g，陈皮10 g，炙甘草6 g，瓜萎15 g，薤白10 g，焦三仙各15 g，郁金12 g，丹参15 g，6付，清水煎服。服上方后明显好转，症状大减，胸闷消失，胃脘隐痛，微胀，纳食可，关节微痛，舌质红，苔薄黄，脉沉弱。因睡眠不好，继用上方加炒枣仁30 g、夜交藤30 g。至11月因久未服药，诸症又作，症状如前，继用上方化裁。后因泛酸加瓦楞子，胃痛甚时加枳实、玄胡、三棱、丹参。坚持服药至1992年7月5日，诸症痊愈，惟有睡眠不实而已。 (《疑难病证治》1996，110)
【按语】本案慢性胃炎，病机为脾虚气滞。胃脘痛非一日之病，其发生一般均有较长的发展过程，加之胃病后，食物酸辣辛咸的不断刺激及情志不舒等的影响，其治疗颇费时日，如果不能坚持服药，也可常因之而诱发。此例病人，疗效甚好，因未能坚持服药，再次发作，其病机症状未有大的变化，故仍以一基本方为主化裁，始终以香砂六君子汤为主，益气健脾，有食积加焦三仙，胃痛甚加枳实、丹参、三棱、元胡，前后断续服药近1年而诸症愈。胃痛之顽固难治可见一斑。

自身免疫性溶血性贫血

阎某，男，30岁，工人，1981年5月16日就诊。半年前因劳累受凉而恶寒发热，继感全身乏力，纳差，活动后心慌气短。一周前双下肢出现散在大小不等的瘀斑。尿色深红，尿蛋白(+)，红细胞(++)。以“紫癜性肾炎”收住院治疗。T 37．5℃，BP 105／65mmHg。精神委靡，贫血貌，巩膜、皮肤轻度黄染，颈部、腋下可扪及数个花生米大淋巴结，质软，无触痛。心率110次／分，律齐，肝肋下l。m，剑突下3 cm，质中等硬，脾未触及。双下肢轻度压陷性水肿，可见多个融合性紫斑，舌质暗红，脉细数。检查：血红蛋白95/L，白细胞14×10。／L，血小板105×10’／L，凡登白试验间接阳性，肾功能正常。颈部淋巴结活检无异常发现。骨穿报告：骨髓增生活跃，红细胞系统明显增生。抗人体球蛋白试验(+)。诊断：自身免疫性溶血性贫血。给以强的松并配合中药清热利湿之剂，经治半个月，自觉症状好转。不慎因受凉发热，上症又复加重，体温38．5。39．3℃，精神衰弱，双肺可闻及散在湿哕音。给以抗生素及氢化可的松并配合中药清热解毒之剂治疗一周，高热不退。治则：甘温除热，健脾益气、养血。方药：补中益气汤加味。黄芪20 g，人参12 g，当归15 g，白术10 g，陈皮10 g，升麻6 g，柴胡10g，炙甘草10 g，黄芩10 g，枳壳10 g，全瓜蒌12 g，服药5剂，体温正常，诸症减轻。再予原方加夏枯草10 g，浙贝母10 g，皂角刺12g，10剂。精神明显好转，食纳增加，皮下瘀斑变淡，部分消退。化验：血红蛋白110 g／L，白细胞10×10。／L，中性粒细胞0·70；尿常规正常。守方继续30剂，复查抗人体球蛋白(一)，住院两月余出院。出院后守法间断治疗1年，2年后随访，精神尚可，无特别不适。『《中医杂志))1992；(3)：14]

【按语】本案自身免疫性、溶血性贫血，病机为脾气虚弱。本病临床虽见皮下出血、尿血、黄疸等热证之象，但察其精神委靡，消瘦无力，心慌气短等表现，当属脾胃气虚，血虚发热之候。治宜健脾益气养血，故用补中益气汤益气升阳，提高机体免疫功能亦获良效。方中重用参、芪、术、草以补脾胃之气，使气血足则阴火降，清升浊降则内热消。

白细胞减少症

杨某，女，26岁，1978年8月24日来我院就诊。四年前因患肝炎，在某医院治疗月余，出院后长期感觉肝区疼痛，容易疲乏，肢软无力、失眠、盗汗、纳差。虽长期服保肝药物而取效不佳。1年以后，又经另一医院诊断为神经官能症。经中西医治疗亦未获效。体温37．3℃，脉搏74次／分，血压90／60 mmHg，咽部轻度充血。甲状腺不肿大。心肺无异常，肝胁下2．5 cm，白细胞2．4×10’／L，中性粒细胞0．38，血红蛋白80 g／L，血小板76×10’／L，结合骨髓象西医诊断为白细胞减少症。经维生素K。、维生素B。、利血生、激素等治疗无好转。刻诊：形体消瘦，面色萎黄，精神倦怠，肢软无力，头晕、心悸、失眠多梦、纳差、舌质淡、苔薄白、脉弦细。脉证合参为诸脏受累，气血两亏。治则：健脾益气，气血双补。方药：黄芪30 g，党参20 g，熟地20 g，白术12 g，茯苓15 g，桂圆肉15 g，炒枣仁18 g，远志12 g，当归12 g，白芍15 g，红花12 g，甘草6 g。服药4剂，精神稍佳，心悸。失眠已有改善，咽部未见充血，惟盗汗未除，食欲亦欠佳。既已取效原方增加黄精20 g，牡蛎30 g，山楂肉12 g，嘱日服1帖，另以紫河车粉每日早晚各服6 g。服药30余剂，诸症俱除，精力充沛，嘱原方再进6剂后来复查。经复查一切正常，自觉症状消失，前后历时4个多月，共服中药50余剂。化验白细胞总数5．6×10’／L，中性粒细胞O．60，血红蛋白134 g／L，血小板140×109／L，继以人参养荣丸早服、河车大造丸晚服i1月，随访1年症状未见复发。[((1~lJll q~N))1983；(2)39]

【按语】本案白细胞减少症，病机为气血两亏。白细胞为人体重要抗御力量。当周围白细胞计数持续低于4×10’／L以F时称白细胞减少症。本病可单独存在或可伴有贫血及血小板减少。凡引起再生障碍性贫血的所有原因，均可成为本症原因。患者过去有不典型肝病及类似神经宫能症的表现，西医内科分“原因不明”及“继发”两种，而前者居多。查阅中医文献，似属虚损等范畴。投归脾汤以助生之源，补肝肾以滋水涵木，调其阴阳；血为阴，随气行，气盛则血旺，更以紫河车等血肉之品填补精血。惟患者咽部充血，体温略热，经思考再三，低热原因，恐与气血虚、脾虚有关，无论感染性或功能性所致，非健脾补气甘温除热而不可解也。

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尿

何某，男，48岁，工人，1981年11月23日入院，住院号32346。患者自1980年起无明显诱因而出现面色咣白无华，但无自觉症状，未予诊治。1981年8月赴南方出差，途中凌晨发现尿色呈酱油样，伴乏力。归来后凌晨排尿仍呈酱油色，伴头昏耳鸣，全身乏力，心悸气短，多汗，视物昏花，纳呆腹胀，面目肌肤发黄，经某医院诊为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尿。经用地塞米松、力勃隆、丙酸睾丸酮、多种维生素等药物治疗无效，症状日渐加重，特来我院求中医治疗。自诉酱油色尿每隔15～20天发作，每日10余次，持续3～5天，精神困惫，语气无力，少气懒言，面色肌肤黄染而虚浮，双下肢水肿，舌质淡，无苔，脉弦滑无力而数。血红蛋白6∥L，红细胞3×109／L．中性粒细胞0．76，淋巴细胞0．24，血小板120×10’／L。血浆结合球蛋白电泳消失，血浆游离血红蛋白0．56 g／L，黄疸指数15单位。血清铁43．414斗tool／L，总铁结合力72．495斗tool／L，未饱和铁2．899umol／L，饱和度0．599。罗氏(Rous)试验、凝血酶试验、尿含铁血黄素均阳性，红细胞脆性试验开始溶血0．044，完全溶血0．036。骨髓象呈溶血性贫血，红细胞形态大小不等，呈帽徽形、馒头形、三角形或多边形，其他占3％，提示造血功能正常，红细胞增生为活跃表现。实验室检查符合临床诊断。四诊合参属劳倦伤脾，运化失司，气血两虚，统摄无权之阴黄病。治则：健脾益气补血。方药：黄芪50 g，川芎、木香、升麻各10 g，当归20 g，大枣7枚。水煎服，住院次日又出现血红蛋白尿，持续3天。前方加首乌15 g继服。再服13剂后，自觉症状好转，体力增强，胃纳转佳，肢胀、水肿消失，血红蛋白尿未发作，但病人巩膜仍黄染，前方加茵陈30 g，继服10剂后，黄染消失，黄疸指数恢复正常，面色转润泽，血红蛋白提高至77/L，自觉症状消失，继服前方以巩固疗效。前后共服85剂出院。出院后继服前方，1个月后恢复工作。随访1年余，血红蛋白尿一直未复发，精力旺盛，工作、生活均正常。实验室检查有好转。 [《中医杂志》1983；(4)：42] 【按语】本案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热情洋溢，病机为脾气虚弱，气血两虚。祖国医学认为，脾为后天之本，为机体出入升降的枢机。脾气旺盛，升降正常，出入有序，则能生化气血，濡养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本例由于劳倦而伤脾，气血无以生化，脏腑经络无所禀受而俱病。治以黄芪、人参、白术健脾益气；当归、川芎、白芍、生地、龙眼肉、大枣养血补血；乌药、陈皮、木香理气醒脾；并加升麻提补中气，茵陈以祛黄疸，终获良效。

乳悬

王某，女，26岁，1977年5月13日初诊。患者于一年前生育一子，现仍在哺乳。今年2月初发现右乳房逐渐下垂，现在右乳头已达脐下，曾肌内注射青霉素，口服土霉素及清热解毒之中草药未获良效。诊见：右乳房细长下垂，乳头下至脐下一寸许，皮色发紫，自觉坠胀不适，但无痛痒感，左侧乳房正常。食欲不振，神疲消瘦、头晕、心悸、言语无力，大便溏薄。日行2次。患侧乳汁分泌较少。舌质淡苔白，脉虚细。1~,90／50 mmHg。血常规：血红蛋白34 g／L，红细胞3×10‘。／L，白细胞6．5×i0。／I．，中性粒细胞0·70，淋巴细胞0．27，嗜酸粒细胞0．03。诊断为乳悬。症属产后气血亏虚，中气下陷所致。治则：培补中焦，益气升提。方药：补中益气汤加味：炙黄芪32 g，党参15 g，白术15 g，桔梗32 g，陈皮12 g，柴胡12 g，升麻6 g，当归6 g，炙甘草10 g。8剂水煎服。药后右乳头已上至脐上3寸许，坠胀感大减，皮色仍紫，出现皱褶，大便正常。效不更方，续服5付后，患侧乳房同左侧乳房大小相等，原紫色变浅，脉和缓有力。改服补中益气丸善后，随访4年病未复发。《中医杂志》1981；(11)：13]

【按语】本案乳悬，病机为产后气血亏虚，中气下陷。“乳悬”一名最早见于《疮疡经验全书》，《中国医学大辞典》有转录，是由于胃虚血燥而致本病，多见于产后妇女，可用当归、川芎等量煎服治疗。而本例是以中气虚弱、气虚下陷为主，除乳房变细长、下垂、肤色发紫外，伴有神疲、泄泻、胸闷、纳差等症，故用补中益气汤，重用黄芪加桔梗，培补三焦，益气升提而奏效。

小儿慢脾风

牛某，男，1岁。1963年8月30日来诊。代诉：,~JLJ,．k 8月19日以来经常泻肚，22日经某卫生院治疗，好转3天后，复以吐泻，未及时治疗。肌肉渐瘦。29 Ft晚患儿病情加重，昏睡不醒，闭14摇头，手足抽搦，于8月30日急来门诊。诊见患儿面色青黯，闭目摇头，昏睡不醒，大便失禁，囟门下陷，肌肉消瘦，四肢厥冷，脉微弱。根据吐泻已久，脾气大伤为纯阴无阳，诊为慢脾风。治则：宜大补脾土，健胃回阳为主。方药：可保立魁汤加减。破故纸6 g，炒枣仁6 g，焦白术6 g，当归3 g，红人参4．5 g，黄芪6 g，枸杞3 g，山萸肉3 g，核桃一个(带壳捣碎)，钩藤6 g，附子3 g。水煎温服。服上药后次日复诊，神志清醒，已无闭目摇头、抽搐昏睡等症，吐泻已轻。按前方去钩藤、附子。又服2剂后，诸症消失，于9月6日复查痊愈。[《中医杂志》1964；(10)：13]

【按语】本案小儿慢脾风，病机为脾气虚损。可保立魁汤是清朝名医王清任创造的方剂，原方是治小儿因伤寒、瘟疫，或痘疹、吐泻等症。本症病久气虚，四肢抽搐，项背后反，两目上吊，口流涎沫，昏沉不省，此属脾气亏虚阴伤阳亏之慢脾风，治以补脾回阳之法，服可保立魁汤取效。据临床报道，本方用治阳痫病久不愈者，颇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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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型肝炎

李某，男，4岁零9个月，住陕西某毛纺厂。1990年9月2日初诊：发现乙型肝炎带毒近4个月。患儿素体康健，于1990年5月初防疫注射前化验肝功能，无意中发现乙型肝炎系列HBsAg(+)，HBeAg(+)，抗一HBc(+)，即服西药及中成药调治，至8月9日，经咸阳市防疫站复查，HBsAg(+)，HBeAg(+)，抗一HBc(+)，PHSAR(+)，因用药无效，特来求治。患儿除尿频量少、多汗外，余无任何不适，面黄，舌边尖红苔薄黄稍腻，脉沉细无力。证属脾虚阴亏，热毒内蕴，治宜健脾养阴、解毒。方药：女贞子8 g，丹参10 g，党参8 g，黄芪12 g，白术8 g，猪苓8 g，生贯众8 g，山豆根5 g，连翘9 g，白花蛇舌草12 g，柴胡5 g，生甘草2 g，水煎服，每日1剂。患者每两周来诊一次，基本守上方稍作加减至今已服44
剂，无任何不适，面色转红润，纳食香，近日经咸阳市防疫站复查，乙型肝炎六项全部为阴。继服肝必泰胶囊(笔者自配中药)以巩固疗效。1991年6月随访，患儿一切正常。家长告日，自上次检查后，又经上述单位复查1次，乙型肝炎系列皆为阴性。(《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161)

【按语】本案乙型肝炎，病机为脾虚阴亏，热毒内蕴。乙型肝炎传染性强，发病率高，可发生于任何年龄，病情顽固，常缠绵难已，现代医学尚无有效疗法，治疗较为棘手，一般预后欠佳。根据患者的不同表现，可属于中医之胁痛、腹满、黄疸等病，究其病机，多缘正气不足，邪毒内侵所致，邪毒久而不解，瘀阻经络，阻碍气机，又导致气滞血瘀，故尔，其治当遵扶正达邪，扶正当分清阴虚气虚，达邪每应清化湿热，解毒祛瘀，坚持治疗，效果多佳。本例患者，素体健康，发现乙型肝炎五项阳性后，仍无自觉症状，当属于乙型肝炎带毒者，临床上，此类患者较为常见，其治法仍遵扶正达邪之法。以女贞子滋补肝肾；以党参、黄芪、白术、猪苓补中益气，健睥祛湿；以丹参养血活血，畅利血脉；以生贯众、山豆根、连翘、白花蛇舌草、生甘草清热解毒；柴胡疏肝清热。药进44剂，乙型肝炎六项全部为阴。由上可知，乙型肝炎带毒者之治疗，每以扶正达邪为治则，坚持服用，多可转阴。

霉菌性肠炎

余某，男，3个月，会诊病例。会诊日期：1969年8月16日。会诊时，患儿面色无华、哭声低沉，前囟未闭，眼眶凹陷，腹部胀满。听介绍，自出生一月，腹胀腹泻，反复发作：多次用抗生素，症情不减，每日腹泻10余次，大便如蛋花汤状，发热间作，咳嗽、呕吐。至7月27日，诸症加剧，经急诊输氧，胃肠减压，补液，后转入病房，再予青霉素、链霉素、金霉素、卡那霉素及呋喃唑酮等，治疗一周，除高热已退外，余症不解，8月10日大便培养报告为“白色念珠菌生长”，即改用制菌霉素5天无效，邀请会诊。察看舌质红，苔薄黄微腻，指纹淡，证属寒热交结，阻滞于中，婴幼儿脏腑娇嫩，喂养不当，加之凉药过用，伤及脾胃，以致寒热内生，食积肠壁而成。先拟辛开苦降，扶脾益气，稍佐消积导滞之品，建议停用西药。方药：姜半夏10 g，淡子芩10 g，淡干姜10 g，潞党参5 g，炙甘草6 g，川黄连1．5 g，建泽泻3 g，莱菔子5 g，大红枣4枚。停用西药，上方服2付后，恶心呕吐止，精神稍好转，大便每日减至4～5次，小便量增，他症如前，苔转白腻，寒热之结已开，脾虚湿困显露，改投燥湿健脾，消导畅中，以冀湿去脾健。方药：制苍术3 g，川厚朴6 g，广陈皮3 g，草果仁1．5 g，湘神曲5 g，江枳实3 g，炒麦芽6 g，西党参3 g，鸡内金3 g，煨生姜l片。药进4付，腹部胀满消失，食欲增加，精神好转，舌淡，苔根微白腻，指纹淡红，湿邪已除，正气逐日恢复，再以健脾消导，振中焦，助后天。方药：西党参10 g，炒白术3 g，炙甘草3 g，炒谷芽6 g，鸡内金3 g，云茯苓3 g，广陈皮3 g．鲜生姜1片，大红枣5枚。此方服10剂，诸症痊愈，大便培养、血象检查正常而出院。1978年8月随访，其父谢日：治愈出院后病未再发，今已十岁，体质、智力、发育均好。(《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90)

【按语】本案霉菌性肠炎，病机为寒热交结，阻滞于中。本例为“霉菌性肠炎”，症为腹泻。在治疗过程中，未用一味固涩之品，初诊用辛开苦降，消积导滞；二诊用芳香燥湿，消导畅中；三诊用扶脾益土消导畅中，皆为通法，以通为治。然而小儿脏腑娇嫩，加之久病虚弱，主要损伤在脾胃，“脾胃为后天之本”，所以在治疗过程中，处处注意扶脾，特别是三诊用药，以健脾为主，用方16剂中，皆用党参一味，党参乃健脾益气之要药。总之，医治此例，是取“扶脾益土，以消为治”的治疗法则。

经行腹泻

郎某，女，27岁，工人，1978年4月11日就诊。初诊：患者近几月每适期则腹泻，伴腹胀、纳呆、乏力、手指凉等症，经量不多，色紫黑，平素白带量多且无味。脉沉弦，舌质偏红，苔薄白。证属脾为湿困、气机升降失调。治宜健脾渗湿，调理气机升降。方药：柴胡10 g，黄芩6 g，半夏10 g，茯苓15 g，薏米仁30 g，苍术12 g，焦三仙各20 g，车前子10 g(包煎)，水煎服。连续3次在经期服用上方，经期腹泻之症已愈，且纳食渐增，带下已减。现患者两足浮肿至踝，按之凹陷，两足作痒，搔破处流黄水。脉沉弦，舌苔薄白。此病属脚气，治宜逐湿通络，调气舒筋。方药：木瓜30 g，槟榔15 g，薏米仁30 g，吴茱萸6 g，天花粉20 g，苍术12 g，竹叶6 g，焦三仙各10 g。药水煎好后，去渣留液，每日早晨鸡鸣时冷服。足踝浮肿减轻，已不作痒，其破处已渐渐结痂，自觉身乏力。于前方加党参10 g，水煎服，服法仍同前。四诊：脚气病愈，精神好转，带下也渐愈，微觉腹胀，脉弦，舌苔薄白。其证仍属脾不健运。仍治以健脾渗湿之法。方药：苍术12 g，厚朴花15 g，陈皮15 g，薏米仁30 g，木瓜30 g，水煎服。药后病愈。(《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98)

【按语】本案经行腹泻，病机为脾虚、湿困，气机升降失调。脾气虚弱，不能运化水湿，经行之时脾气益虚，水谷不为运化而下注于肠，遂发生经行腹泻。故以柴平散化裁健脾渗湿，并调理气机之升降。脾得健运，水湿则为运化输布，气机之升降机能得到恢复，其腹泻遂为治愈。湿浊之邪，性偏沉着，其下注阻塞筋络则发生脚气病，故治以调气逐湿，舒筋通络之法。患者虽然病患经行腹泻、脚气、带下等，但其病理机制是相同的，因此立法用药也大致相同。

溃疡性结肠炎

陈某，女，30岁，陕西第一毛纺厂工人。1992年7月5日初诊：左下腹隐隐作痛，腹泻3年，加重2月。3年多来，经常腹痛、腹泻，大便时干时稀，小腹疼痛且胀，食后胀甚，纳差，有时恶心欲吐，身困乏力。查胃脘部、右胁下右下腹部压痛，肠鸣音亢进。曾按“肝郁脾虚”、“寒热错杂”论治，并服“结肠炎丸”无效。近一个半月来，腹痛肠鸣加重，大便呈水样，严重时每日大便7～8次，伴纳差、疲乏困倦、自汗、精神差、头晕眼花、心慌气短，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无力。证属：脾虚湿盛。治法：健脾渗湿。处方：太子参12 g，茯苓30 g，白术15 g，扁豆10 g，陈皮10 g，山药30 g，莲子15g，砂仁6 g，苡仁15 g，焦山楂30 g，肉豆蔻10 g(去油)，沙参12 g，6付，水煎服。
1992年7月11日二诊：服上方后，大便次数明显减少，日行一次，尚不成形，心慌气短减轻，纳食增加，精神较前为佳，右少腹仍隐痛，伴泛酸嗳气，舌略红，舌根苔黄，脉沉弦。仍用上方，加荔枝核15 g，6付。1992年7月23日三诊：服上方后，已不腹泻，腹部微胀、微痛，白带多，纳食可，舌红，苔薄白，脉弦细数。继续服用上方，稍事加减。服药近3个月，自觉症状消失，临床治愈。(《疑难病证治》1996，205)
【按语】本案溃疡性结肠炎，病机为脾虚湿盛。溃疡性结肠炎表现形式多样，常有脾胃阴虚、肝胃不和、肝脾不和、寒热错杂、脾湿肝郁、脾肾两虚、中气下陷、热毒血瘀等多种证型，辨证似无一定规律，主要根据病人当时的症候体征辨证论治。此例得病时间已久，久治未果，泄泻无度，正气大虚，湿邪下注，伤及气阴，故用参苓白术散为主化裁。方中重用白术、茯苓、山药、苡仁健脾渗湿止泻，焦楂、沙参消食养阴，肉豆蔻收涩止泻止痛。不用木香、枳实等耗气之品，皆因正气大虚，不耐攻伐，而重在甘淡渗湿，甘平健脾，以图恢复其运化、分利之职，故用后效果较佳。

浮肿

尹某，女，37岁，工人。1976年11月22日就诊。初诊：全身浮肿半年余，尤以膝以下为甚，经多方检查均未查出浮肿原因。曾服用五苓散、五皮饮等利水消肿之剂，终未获效。其面浮，足胫肿胀，手按之凹陷不起，有时脚肿不能穿鞋；神倦少力，食欲减退，睡眠欠安稳，性情急躁，多疑善惑，脉弦而无力，舌苔薄白。证属气血两虚、湿停滞而肿。治则：补益气血，健脾化湿，宜归脾肠加减之。方药：黄芪25 g，生白术25 g，茯神25 g，当归30 g，猪苓10 g，木瓜30 g，白芍30 g，龙眼肉30 g，水煎服。二诊：浮肿减轻，足已能穿鞋，睡眠渐趋平稳，纳食渐增，现尚觉腰疫困。脉弦缓，舌苔薄白。证属脾虚及肾，守上法兼补肾强腰。处方：黄芪25 g，生白术15 g，云苓15 g，木瓜30 g，怀牛膝30 g，远志6 g，龙眼肉10 g，水煎服。三诊：面已不浮，仅觉腿胫作胀，但按之已无凹陷，脉舌同前。上方加薏米苡25 g，健脾渗湿，水煎服。复诊：自觉症状消失，足胫皮肤弹性良好，复现皱纹。嘱再服原方6剂。1年后追访，病情稳定。(《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142)

【按语】本案浮肿，病机为气血两虚，湿滞为肿。《素问‘至真要大论篇》云：“诸湿肿满，皆属于脾。”本病例浮肿因气血两亏，水湿停滞所致。气虚当责之于脾，脾虚失运，水湿停聚，遂成浮肿。脾虚不能化生气血，必然导致血虚气弱。病症属虚，当予补法。归脾汤有健脾益气补血的功用，本方黄芪、当归、龙眼肉补气益血；参、芪、术健脾运化水湿。气血既为补益，水湿得以运化及输布，则浮肿病愈。

(二)脾运化水液

理论阐要脾运化水液是指对水液的吸收、转输和布散作用，是脾主运化的一个组成部分。饮食物中营养物质的吸收，多属于液态状物质，所谓运化水液的功能，即是对被吸收的水谷精微中多余水分，能及时地转输至肺和肾，通过肺、肾的气化功能，化为汗和尿排出体外。因此，脾的运化水液功能健旺，就能防止水液在体内发生不正常停滞。反之，如果脾的运化水液功能减退，必然导致水液在体内的停滞，而产生水湿痰饮等病理产物，甚则导致水肿。所以《素问·至真要大论篇》有“诸湿肿满，皆属于脾”之说。临床应用 正因为脾有运化水液的作用，而当脾虚不运而造成水湿痰饮，并引起一系列病症时，即可从治脾人手。

泄泻、水肿

张某，男，51岁，1961年9月10日就诊。自本年2月起全身浮肿，腹胀泄泻，时轻时重，面色萎黄，营养欠佳。脉象沉迟无力，舌淡滑，苔薄白，诊为皮水，证属脾胃虚寒，拟四君子汤加味，以温胃健脾。方药：党参15 g，白术15 g，茯苓12 g，黄芪60 g，山药60 g，芡实30 g，吴茱萸6 g，干姜6 g。每日1剂，水煎服。连服十余剂。药后泻止胀除，食欲增进，浮肿消退。(《水肿》1978，51)

【按语】本案泄泻，水肿，病机为脾虚水湿不运。本案为脾胃虚寒，阳气衰弱，不能运化水湿，以致水湿泛滥，发为皮水，治当温补脾胃，使脾土健壮，运化有力，水肿渐消。

嗜睡(脾虚)

宋某，女，52岁。初诊1980年3月10日。患者精神不振，头昏乏力，嗜睡欲卧，已有年余。近半年来就餐时也可睡着面摔碎饭碗，食欲正常，大便不实，脉象沉虚而缓，舌质稍淡无苔。治则：补中益气。方药：黄芪20 g，白术12 g，陈皮10 g，升麻10 g，柴胡10g，党参15 g，炙甘草6 g，当归10 g，麻黄2 g。水煎服5剂，其病霍然而愈。[《江苏中医杂志》1982；(5)：35]

【按语】本案嗜睡，病机为脾虚。人之精力充沛与否，在于气血之盛衰，而气血之盛衰如何，又源于中气，中气盛则脏腑调，气血旺则精力充；而清阳得升，浊阴得降；精明之府得清阳之荣，脑健清灵，经久不倦。故古人有“精足不思欲，气足不思食，神足不思睡”之说，嗜睡欲眠，故宜补中益气，以升清阳。补中益气汤系补中气之名方，然麻黄为辛温解表之药，此例何以用之?考麻黄升发能鼓舞气上升，尤有兴奋大脑之功(见叶橘泉《中国药物学》)，据此以少量麻黄配伍予补中益气汤中，其发散之力不大，且兴奋大脑之功著矣。

嗜睡(脾湿)

郑某，女，56岁。1986年7月26日诊。家人述其数日嗜睡不醒，此前曾诉身倦无力。四肢沉重，不欲举步，头重如裹。经某医院诊断为脑动脉硬化症、冠心病、高血压病。用脑复康、乙酰胺等治疗，症状反趋加重，患者形体肥胖，面部轻浮，精神委靡，嗜睡不醒、略有酣声，叫醒旋即复睡，言语含混不清，二便正常，停经3年，血压140／90 mmHg，脉沉缓，苔黄腻，舌质红，证属湿蕴脾土，困扰神明O治则：振兴脾土，化湿宣郁，佐以宽胸通络。方药：参苓白术散加减，党参、白术、猪苓、泽泻、升麻、桑白皮、降香、檀香、霍香、佩兰各12 g，炒薏仁30 g，2剂，每日1剂，水煎服。7月28日复诊，药后神清。亦不嗜睡，然觉胃脘胀满，原方加大腹皮，陈皮各12 g，2剂。2周后诸症消失，未见复发，嘱继服参苓白术丸调理脾胃，巩固疗效。[《安徽中医学院学报》1988；(1)：33]

【按语】本案嗜睡，病机为脾虚湿困。《杂病源流犀烛》日：“多寐，心脾病也。”患者素体肥胖，痰湿壅滞，且时值盛夏梅雨季节，内外合邪，湿阻中焦，困及脾土，运化失职，轻清不能上升，湿浊不能下降，清阳失宣，清窍蒙蔽，治宜健脾利湿，芬香开窍、药证合拍，故尔奏效。

单纯性肥胖症

赵某，女，27岁，1963年9月26日初诊。诉近1年来，身体肥胖日益明显，尤以腹部脂肪肥厚为著，体重增加16．5 kg(原体重40 kg。来诊时体重57．5 k，身高133 cm，体重超过原正常体重46．3％)，自觉头晕，记忆力减退。喉问多痰，全身无力，脚下如踩棉花，行路艰难，有时周身发木，食眠二便均正常。曾在某医院检查，血钾、血钙略偏低，血糖略高。最近检查，尿17羟皮质类固醇12．10斗mol／24．h，代谢率3．7％，葡萄糖耐量试验2小时10．6mmoL／L，诊断为“单纯性肥胖”，隐性糖尿病。血压100／60 mmHg~，两脉细滑，舌苔薄白。肥人多湿多痰，脾为生痰之源，痰乃湿气而生，湿由脾弱而起。治则：健脾化湿兼发理气。方药：陈皮6 g，制半夏6 g，炒苡仁30 g，制苍术6 g，大腹皮9 g，冬瓜皮9 g，制香附9 g，泽泻9 g，车前草9 g。本方加减服至23剂，肥胖显著减轻，体重下降8．5 kg，自觉腹胀轻松。治疗原则未变，用药略有出入，曾用过炒白术、怀山药、炒谷芽、藿香梗等。治疗期间曾建议做气功治疗，食欲大增，腹胀清除更快，且效果巩固。1964年1月8日，体重为49．5 kg，至3月12日结束治疗时，体重降至47．5 kg，外观不显肥胖。善后调理以常服逍遥丸、藿香正气丸从肝脾着眼。[《中医杂志}1965；(1)：25] 【按语】本案单纯性肥胖症，病机为脾虚湿困，痰瘀交阻。脾为生痰之源。《内经》云：“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若脾虚则气化不灵，清不得升，浊不能降，津液凝滞，瘀而为痰。所以治瘀当先治脾。宜二陈汤加苍术、白术为主，取二陈祛痰化湿，大腹皮去皮里膜外之湿；茯苓淡渗走下，白术健中，中下分消其湿；冬瓜皮统治全身之湿，泽泻、车前草使湿从水道而出；方中又有香附一味，意在理气，即丹溪所谓：“善治痰者，不治痰而治气，气顺则一身之津液亦随气而顺矣”之意。

水肿

郭某，女，60岁，1991年3月27日诊。两月来面部及四肢浮肿，按之凹陷，脘腹胀满，胸中嘈杂不适。口干不喜饮，食欲不振，大便不爽，二日一行。脉沉缓，舌苔薄白腻。尿常规阴性，心脏听诊及心电图检查均未见异常。证属脾阳不足，温化无力而水饮内停。治以温阳健脾，行气利水，用实脾饮加减。茯苓15 g，炒白术10 g，木瓜10 g，草果仁10 g，广木香5 g，大腹皮12 g，制附片8 g，川厚朴8 g，砂仁6 g，炙甘草6 g。5剂，水煎服，每日1剂。服药后腹胀已除，浮肿消退，口已不干。仍有胸中不舒，食欲较差。以上方去木瓜、草果仁、制附片、炙甘草加炒枳壳10 g，荷叶10 g，广陈皮6 g，苏梗8 g。5剂，药后诸症悉除。(《黄帝医术临证切要》1993，230)

【按语】本案水肿，病机为脾阳不足，，水饮内停。此按脾阳不能运化，水湿停留而浮肿，津液不布，故口干。温阳健脾之实脾饮以白术、茯苓实脾补虚；大腹皮、厚朴、木香、木瓜行气导水，使气行湿化；附子、草果温中祛寒，扶阳抑阴。合而用之为治疗脾阳不足肿满之有效方剂。又有“营养不良性水肿”，系因肠胃功能长期失调，或饮食营养条件太差所致，其治疗之法亦当用健脾、补脾之法，如参苓白术散为常用之方。

肝硬化腹水

李某，男，45岁，1995年2月初诊。腹胀如鼓青筋显露，腹围102 cm，面黄而晦黯，面目浮肿，四肢呈高度凹陷性水肿，咳嗽气短，大便后滴血，每次约30 m1，纳呆，神疲，语音低微，行动迟缓，口渴引饮，小便短少，每次30～50 ml，舌红，苔黄，脉沉细缓无力。肝功能检查示：ALT 416．75 mmo[／c1．s，A／G O．5：l，iFBIL 25“mol／，L，乙肝两对半“小三阳”。曾用大黄、黄芩、甘遂、芫花、大戟等药攻治，疗效不佳。诊为臌胀，证属脾虚不运，水湿泛滥。治宜健脾益气利水。方用陈夏六君子汤加减。处方：陈皮6 g，法半夏12 g，党参、黄芪各30 g，白术60 g，茯苓15 g，甘草3 g，大腹皮20 g，厚朴、当归各10 g，每日1剂，水煎服。服药3剂，便血止，口渴减，病有转机，仍用上方白术加至90 g。连续服药1个月后，患者突然出现腹泻水样便，每日十余次，泻后肿消，精神好转，胃纳增加，泻下十余次后不药自止。坚持服上方，每隔1周左右即腹泻十余次，亦不治自止，每泻完1次则见浮肿、腹胀症见消，肿不再增，精神胃纳好转，如此腹泻至肿消，腹水消尽而自行停止。守上方加减治疗半年而愈。复查肝功能：ALT 416．75 mmo]／c1．s，A／G1；1。‘TBILll斗moL／L，HBsAg阳性，腹围缩小至89 cm，随访1年未见复发，并能上班工作。[《新中医》1999；(2)：49】
【按语】 本案肝硬化腹水，病机为脾虚不运，水湿泛滥。本例病人全身浮肿，口渴引饮，舌红，苔黄，看似实证、热证，但用甘遂、芫花、大戟等逐水，非但不效，且病情日益加重，均为脾虚之候。笔者以大剂量党参、白术、黄芪之品，服药3剂，大便后不再滴血，说明通过补气摄血，药已中的，病有转机。故复诊白术量用至90 g，意在塞因塞用。经服药至1个月，腹水从大便中逐去。近贤顾丕荣指出：“通过临床实践，重用白术，取效更捷。因白术具有健脾、利水、消肿之功。近代药理研究，证实白术具有增加白蛋白，纠正白蛋白与球蛋白比例，并有显著持久的利尿作用，又能促进钠的排出。纵观白术的药理作用，符合现代医学对肝硬化腹水的治疗原则。……可见，白术补中寓利，堪为治疗肝硬化腹水的要药。惟其用量要重，轻证要用30 g以上，重证需用60 g左右”。总结前辈治疗晚期肝硬化腹水的经验，重用参芪，特别是重用白术是一个有效的途径。通过健脾益气，使腹水从大便而去。

(三)脾气主升

理论阐要脾的运动特点，以上升为主。脾主升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是指脾将运化的水谷精微向上转输至心、肺、头目，通过心肺的作用化生气血，以营养全身。若脾不升清，则水谷不能运化，气血生化无源，可出现神疲乏力、头晕目眩、腹胀、泄泻等症。二是指脾气主升，对维持腹腔内脏位置的相对恒定有重要作用，若脾气不升，中气下陷，则可见久泄脱肛，内脏下垂等病症。
临床应用 临床上对脾不升清而致的头晕目眩，腹胀泄泻，以及由脾气下陷而致的内脏下垂、久泻脱肛等病症，可采用补脾气、升清阳的方法进行治疗。

眼睑下垂

王某，女，18岁，农民，1980年1月3日初诊。患者平素月经赶前错后，量少色淡，近半年来两眼睑下垂，重时影响视物，食欲差，四肢无力，大便略稀，小便正常。查：面色萎黄，形体消瘦。舌质淡、苔白薄，脉象缓弱。此为冲气不足，脾失健运。治以补中益气。方药：黄芪30 g，党参15 g，白术9 g，茯苓9 g，当归9 g，山药15 g，芡实10 g，柴胡6 g，升麻6 g，陈皮6 g，炙甘草5．g，水煎300 m1分2次服。服上方6剂后，左眼睑已恢复正常，右眼睑亦较前有力。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缓。以前方加枸杞10 g，桑椹子15g，旱莲草9 g，继服15剂，双眼睑均恢复正常，精神及食欲振复，二便调和。月经按时来潮。以前方继服15剂以巩固疗效。(《袁正瑶医术验案集锦》1997，240)

【按语】本案眼睑下垂，病机为冲气不足，脾失健运。目虽系五脏六腑之精气上注而养之，但目胞则属中土，故责之于脾虚，脾虚则失健运，营养不继，诸脏精气亏虚不能上荣，正气不足，腠理不实，肌肤松弛，故眼睑下垂。袁氏认为本案除中气不足外，兼见肝肾真阴亏虚之象，故在治疗上采用补中益气、滋养肝肾之法而获验。可见主次兼顾之重要。

眩晕、失聪

薛某，女，37岁，1976年9月29日初诊，头晕，失聪延已2个月，血压100／70 mmHg。神疲倦怠，肢楚乏力，甚或作麻，纳谷不香，二便如常，舌正常，脉濡细。辨证为劳倦伤气，清气不升，治以益气升阳。处方：党参30 g，焦白术9 g，茯苓12 g，炙甘草3 g，粉葛根12 g，蔓荆子9 g，炙升麻3 g，5剂，水煎服。上药服15剂，头晕失聪都减轻，仍坚持劳动。《内经》曰：“劳者逸之”，须善自调摄，方克全功。原方加炙黄芪30 g，当归10 g，5剂。药后头晕，失聪俱释，纳谷亦振，但尚感疲劳，脉濡滑，用补中益气汤调理而愈。(《脾胃学说及其临床应用》1979，33)
【按语】本案眩晕、失聪，病机为带倦伤气，清气不升。头晕、失聪多见于阴虚阳亢，肝风内动等证，但脾胃气虚而致头晕、失聪者，也屡见不少。《素问·玉机真脏论篇》说：“脾不及则令人九窍不通”。脾气足，清阳出上窍而耳目聪明。今脾气虚，不能将水谷精微上升于头目，而致头晕、失聪等症。其晕则时轻时重，气候变化或过于劳累，发作更甚，并常见午饭后神倦欲寐，食少口淡等脾虚气弱的症状，治疗一般按益气聪明汤加减。虚实夹杂的，应辨别属痰、属实、属风，分别加入化痰、利湿或散风之品，久病则空窍络道每有阻痹，宜酌加通络宣窍药，方能奏效，如一味蛮补，易致偾事。

胃下垂

胡某，女，48岁，1973年6月初诊。主诉：脘痛频作5年，疼痛多发生于食后，隐隐状，腹胀下坠不舒，按之或平卧则减，嗳气频频，纳谷不香，肢体倦怠，稍劳则气短，心慌，大便溏薄。面色萎黄，形体消瘦，语音低沉，腹壁松软，上腹部有轻度压痛，小腹膨满感。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细缓。x射线征：①胃窦部黏膜增粗；②胃在髂嵴下6 em。诊断：慢性胃炎、胃下垂。治拟健脾益气，升清降浊。用补中益气汤加减。处方：炙黄芪30 g，党参12 g，焦白术12 g，当归身9 g，陈皮9 g，升麻5 g，柴胡5 g，枳壳9 g，半夏9 g，甘草5 g。上方连续服用60剂，胃痛腹胀消失，食欲增加，体力恢复，x射线复查，胃窦部黏膜稍增粗，胃在髂嵴下3cm。(《脾胃学说及其临床应用》1999，65)

【按语】本案胃下垂，病机为脾不升清。本案系脾弱、气虚下陷所致，由于气下陷无力升提，故出现腹胀下坠不舒，小腹膨满等感觉，用补中益气汤健脾益气，使清气得以上升，浊气得以下降，故使胃下垂得到纠正，诸症得以消失。

阴挺

郭某，女，39岁，家庭主妇，已婚。初诊日期：1958年3月21日。产后，因操劳过早，导致阴内有物脱出，自觉下腹坠垂，腰部酸胀，心悸气短，神疲肢乏，劳后加重，休息则轻。延已二十余载，加剧一年。甚则阴中外脱之物不能自收，务须手托方能送回。局部烧灼样疼痛，阴内时有白液外流，曾经某医院检查，诊断为“Ⅱ度子宫脱垂、合并子宫颈炎”。屡给冲洗及上“宫托”等疗法，局部疼痛减轻，白液流出亦少，但他症未愈。诊视脉象缓细，舌质淡，苔薄白。此乃气虚下陷，不有收摄使然。治宗《内经》“陷者举之”之则，以补气升提为主，方选补中益气汤合枳实散主之。西党参12 g，北黄芪12 g，当归身10 g，正柴胡10 g，广陈皮6 g，绿升麻3g，炙甘草6 g，山楂肉10 g，鲜生姜3片，大红枣5枚。另取枳实散12 g，开水冲服，每日二次，每次6 g。复诊：经用上述方药治疗10天，阴道内脱出之物明显回收，腰腹垂坠胀痛大减，尚能操持家务，但于解便或剧咳时，下腹坠重胀痛仍著，前已见效，上述方药再治10天，阴内脱出之物，悉已回收，诸症尽愈。1972年4月追访：上次治后，病愈体健，恢复日常之劳动，14年未复发。(《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134)

【按语】本案阴挺，病机为气虚下陷。本例治前，经某医院妇科检查：外阴部轻度水肿，阴道内有少量白色黏性分泌物，宫颈及部分宫体脱出阴道口外，借助外力可复收，宫颈轻度糜烂，色红，稍充血，诊断为“Ⅱ度子宫脱垂合并子宫颈炎”。中医学称为“阴挺”，又叫阴脱、阴癞、阴菌或阴痔，俗名“茄子疾”。本病多见于产后，故一般又叫“产肠不收”；如果坠于生产时的称为“盘肠产”。本例病起生产之后，过早劳力，气虚下陷，不能收摄所致。治宗《内经》“陷者举之”之则，投以补气升提方药，治之甚验。补中益气汤为医者常用之方，而枳实散乃言老医师经验方。‘_其制法是取枳实500 g麸炒后，焙黄，研成细末，瓶封备用。每次6 g，开水冲服，一日二次，此方有通升气血，益举胞宫之功，用治阴挺一证，与补中益气汤配合，相得益彰，收效尤著。

子宫脱垂伴脱肛

刘某，女，26岁。患者于1982年3月顺产一男婴，产后50余日。因担麦百余斤，即感下腹坠痛。次日出现阴中不适。如有物阻，大便秘结，解便后肛门脱出，须用手推入肛门，下次便时亦l司前。阴中之物与裤相擦，疼痛甚剧，不能行动。遂邀余往诊。见面色不华，形瘦气短自汗，神疲，子宫突至阴道口外约1寸许并脱肛。舌质淡，苔薄白，脉右细弱，左关微弱而缓。病属阴挺，脱肛合病。此为劳伤元气，清阳不升，冲任失固，带脉不均致子脏下陷之重症。治则：益气升陷。方药：黄芪50 g，党参15 g，白术15 g，续断15 g，炙甘草10 g，枳实50 g(炒)，乌梅30 g，金樱子15 g，鱼腥草30 g，水煎服。卧床休息。服2剂后，诸症明显转好。守方再进5剂子宫已收，便时肛不外出，已能行动。嘱其前往妇科检查，已全复位。惟白带较多，于前方内加炒白芷，盐水炒黄柏、山药以防其带。服药一月余，病告愈，未复发。[《I~lJll中医》1983；(6)：35] 【按语】本案子宫脱垂伴脱肛，病机为清阳不升，冲任失调，带脉不固。阴挺、脱肛同时并见者较少见。病因在于脏气虚，“用力太过，其气下冲”(《诸病源候论》)，患者平素白带较多，复因产后劳重，损及冲任，使元气下陷，带脉不约，导致阴挺脱肛。根据《素问．至真要大论篇》“其下陷者，升而举之”和“散者收之，损者益之”的原则，用举元煎甘温益气升陷，乌梅、金樱子收敛固涩耗散之气；续断益肾固冲，约带止痛。仅佐一味枳实，其意不在消痞除满，而在于增强子宫、直肠的收缩，加速其复位；鱼腥草清热解毒以止带。诸药相伍，在辨证施治的同时结合运用现代药理知识，所以收到满意疗效。

高血压

杨某，女，59岁，市民。于1975年3月19日就诊。患者生育过多，素体虚弱，虽已年老，仍家务繁重。由是渐感不舒，由于眩晕，特延余诊治。头晕目眩，面色苍白，气短乏力，遇劳加重，时有发热，少腹重坠，腹胀纳呆，日食量不越半斤。血压180／110 mm-Hg,，舌淡、苔薄白，脉虚细无力。证属脾虚气弱，健运失司，清阳不升。治宜调补脾胃，益气升阳。用补中益气汤为主治之。处方：党参12 g，白术9 g，茯苓12 g，黄芪24 g，当归9 g，陈皮9 g，佛手9 g，柴胡9 g，砂仁6 g，炙甘草6 g，五味子9 g，3剂。水煎服。服药后，食纳增加，血压下降。头眩气短复存。方证合宜，仍守原方续服6剂。后在此方的基础上略有出入，连进30余剂。精神饱满，每日可进食，500 g左右。血压正常。(《临证心得选》1984，21)

【按语】本案高血压，病机为脾虚气弱，健运失司，清阳不升。高血压病，是以体循环动脉血压升高为特征命名的，仅是机体病变的外在表现之一，属中医“眩晕”、“头痛”的范畴。引起眩晕、头痛的原因很多，临证必须询问病史，四诊合参，辨证求因。针对病因去选方用药，方可求得满意的治疗效果。本例病人属脾虚气弱，清阳不升，所致的眩晕故从调补脾胃，益气升阳进行治疗而获得好的疗效。

脱肛

孙某，女，65岁，1996年8月15日诊。3个月来为儿子翻建楼房，操劳过度，常觉肛门及下身潮湿伴有坠痛感，卧则稍舒，曾服先锋霉素、氟哌酸等抗生素，外用洁尔阴外洗后，肛门痛减坠增，求服中药治疗。诊时，患者身材高而瘦，面色欠华，神疲乏力，小便清长，大便溏白，舌质淡薄白，脉弱，证属清阳不升，中气下陷，治以补中益气，方以补中益气汤加减治之。方药：炙升麻10 g，柴胡12 g，党参15 g，炙黄芪30 g，全当归6 g，炒白术12 g，茯苓12 g，陈皮12 g，炙甘草6 g。服药15剂后，肛门坠痛明显好转，劳则坠增，属劳逸结合，常服补中益气丸以善后，服丸药3个月后，诸症已无，至今未见复发。[《河南@~)1999；(3)：52]

【按语】本案脱肛，病机为清阳不升，中气下陷。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主肌肉。脾气宜升则健，本例患者劳累过度，脾运失健，中气下陷则肛门坠痛，方中以苓芪草大补肺脾之气；当归配黄芪为当归补血汤养血润燥；陈皮行气；升麻、柴胡升提，共奏调理脾胃，益气升阳之功，其中参芪用量宜大，若量小，虽有升麻、柴胡升提犹如“有梯上屋，却无力登梯”，终难奏效。此外本病多为久病体弱所致，除注意劳逸结合外，还需加强营养久服丸药以善后。

疝气

患者，男，68岁。患疝气3年，多因劳重而发作，发作时左侧鼠溪至阴囊胀大，按之“咕咕’’有声，稍事休息或用手上举即可回缩。但此次发作已3月，疼痛难忍，至某医院诊为“嵌顿性疝”，动员其住院手术，因恐惧遂转中医治疗。曾以三层茴香丸方作汤剂，连服数剂不愈，反增呕吐，且疼痛更剧。余诊时，患者极度痛苦，面容消瘦，面色苍白，手足冰冷，阴囊胀大，但不坚硬，3日内呕吐不食。舌体瘦而质淡、苔白少津，六脉沉细如丝。急投补中益气汤加肉桂、附片、枳壳。3剂。水煎俟温，少少与之。一服呕吐止，痛减；二服阴囊中吐吐作响，用手举之，即慢慢回缩。后又以补中益气汤原方连服30剂，至今疝无再发。(《临证心得选》1984，156)

【按语】本案疝气，病机为肺脾气虚。疝气在祖国医学中论述很多，有“男子内结七疝”之谈，实指少腹或睾丸肿痛及阴囊肿大的一类病变。因外阴属足厥阴肝经的循行部位，故其治疗多从调理肝气人手而采用荔枝核、橘核、乌药、大茴、小茴等药。但临床上常见到脾肺久虚病人，大气下陷，内脏不得维系而下坠致疝的，若再投疏利伐气之品，必致下陷更甚，疼痛更剧。余每治因虚而疝者，采用升提中气的补中益气汤升阳举坠，往往收到立竿见影之效。

便秘

张某，女，60岁。因大便13天不通，腹胀痛难忍，呼号不已，屡登厕而不便，不能食，面色不华，舌淡，苔薄白，脉弦细。请当地某医治疗，用大剂硝、黄攻之。方内大黄30 g(外加30 g)，煎头遍药服之大便未动，再将大黄30 g加入二煎，服后大便仍未动。后请当地名医又用润下剂，药后大便仍未动。病家窘迫无奈，延余诊治。问其得知半月余大便未动，见面色败弱气短，按脉虚而无力。诊断：气虚不运，治宜益气运脾，中气得补便可通矣!投加味补中益气汤治之。方药：黄芪20 g，党参12 g，白术10 g，当归12 g，陈皮10 g，柴胡10 g，升麻6 g，茯苓10 g，五味子10 g，炙甘草8 g。水煎服，每日1剂，分早饭前、晚饭后温服。患者服1剂大便即下3次，所泻之物尽是黄水和黑块，此郁邪和大黄相拒，老年气血俱虚，不能运化也。(《中华名医名方薪传·胃肠病》1997，293)

【按语】本案便秘，病机为气虚不运。大便不通而硝、黄攻之，人尽皆知，本患屡用不便，究其原委，张妇年已花甲，气血渐衰，中气愈虚，不任攻伐，连更两医攻而不通，润而不下。攻伐伤正，使中气更馁，清阳下陷，运化失灵，推动无力，大肠传导失司则浊阴自结矣!叶天士云：“老年衰惫，攻病成法，以护真阳为主。”故用加味补中益气汤益气升阳，使脾复健运而大便自通。

肠结核

徐某，女，32岁，门诊号：469378。初诊：脾虚气弱，清阳不升，腹部胀满，大便不爽，虚坐努责，肛门作坠，已有10余年，经某医院检查诊断为肠结核。舌苔淡白，脉沉迟。拟予益气升清运脾法。党参9 g，生黄芪9 g，炒白术9 g，升麻3 g，法半夏9 g，广陈皮5 g，炒枳壳5 g，广木香3 g，沉香曲9 g，炮姜炭2．5 g，炙甘草3 g，香橼皮5 g。5剂。药后腹胀已消，肛门作坠亦减，食欲渐振。惟大便3日不通。脉沉细渐起，舌苔淡白。清气初升，阴血尚亏，肠腑失于濡润，原方去沉香曲，加淡苁蓉9 g，黑芝麻9 g，温润之味。5剂。上药服后大便畅通，腹胀已除。入冬以来，工作烦劳过度，腹部又觉作胀，头昏且痛，食欲颇佳，脉沉细，舌苔薄白：仍当益气升清，健脾助运。药用党参、炙黄芪、炒白术、升麻、淡苁蓉。白芍、白蒺藜、炮姜、陈皮等调理至愈。(《中华名医名方薪传·胃肠病》1997，221)

【按语】本案肠结核，病机为脾虚气弱，清阳不升。《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云“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腹胀”。脾以升为健，胃以降为和。脾主运化，输布水谷之精微，升清降浊。脾虚而健运失司，气滞于中，则腹部胀满。清气不升，故肛门坠迫。经投益气升清运脾，腹胀即除，食欲增加，肛坠亦减。气虚无力传送大便，故用补中益气汤为主，以党参、黄芪、升麻益气升清，炮姜温阳，甘草和中，白术、陈皮、木香化湿健脾，以助健运，半夏、枳壳理气宽中。继因肠腑失于濡润，大便经常秘结，张老在运用益气健脾的同时，增以肉苁蓉、黑芝麻，濡润大肠，而收显效。后因烦劳过度，腹胀又作，仍以原方加减调治而得痊愈。

肠梗阻

王某，男，74岁。门诊号：371030。1986年4月22日诊。发作性右下腹痛1个月，痛时疙瘩聚起，上达心胸，下至腰骶。攻冲不定。午后重，夜间甚，彻夜呻吟，拒食，矢气，大便皆无。曾服疏导通利类中药不见效果，灌肠、肛管排气、注射镇静止痛剂无效；针灸、按摩、热敷作用短暂，惟注射杜冷丁100 mg可止痛5小时左右，但过后依旧。一般经5天，诸症消失，但3天后又发，反复不已。刻诊：形体消瘦，面色萎黄，倦怠乏力，舌质稍晦暗，苔白，脉弦重按无力。右腹部偏下方有一约10 em×5 em纵行肠形，如有头足，随呼吸上下运动，喜按，按压时即消，抬手又起，如气囊状。腹透：右侧肠道积气。行全消化道钡透加摄片：见胃小弯角切迹低于两髂嵴连线下约6 cm，紧张力低，升结肠积气扩张，结肠肝曲钡剂通过受阻，经推压通过后见横结肠明显下垂，升结肠被牵变短。请西医外科会诊，确诊为不全肠梗阻。审证可知为脾虚气陷，因气虚而气滞导致的攻冲性腹痛证，乃真虚假实证。治宜：健脾益气升陷，以补中益气汤原方，水煎服。服上药2剂后痛止，除感乏力外无其他不适，遂停药观察。1986年5月9日，因劳倦复发，又服上药3剂而愈。为防复发，嘱其服补中益气丸l周。1987年5月随访患者，未再复发，健康如故。(《中华名医名方薪传·胃肠病》1997，206)

【按语】本案肠梗阻，病机为脾虚气陷。本案为不全结肠梗阻，是气虚气滞证。脾虚气陷，升举无力，胃肠松弛下垂，横结肠下垂牵拉升结肠，结肠肝曲肠腔被挤压，无力扩张，闭塞不通，腑气通降受阻，欲降不能而被逼积聚成块，窜扰不定，攻冲作痛。因气虚使气机的运行处在通与不通的交界处，而痛与不痛又是病发与病消的标志，虚则气滞而病发，稍复则气通而病消，故其腹痛随阴阳盛衰变化明显，随脾气来复反复发作。补中益气汤益气升陷，使脾气健运，tt阴阳相得，其气乃行，大气一转，其气乃散”，故滞通、痛止而病愈。

胃下垂伴慢性胃炎

何某，男，35岁，干部。1988年5月初诊。患者胃痛多年，反复发作，形体瘦弱，倦怠无力，经多次检查，证实内脏下垂，慢性胃炎。多方治疗，时轻时重，不能痊愈。近来天气阴湿，胃脘痛胀骤加，不喜按，纳谷不香，口中乏味，时欲嗳气，又嗳不透，得嗳则痛胀稍舒，大便溏泻，日1～2次，甚时欲遗尿，小腹似坠不适，小便迟涩。若小便通利，则腹中舒适，大便亦能成形。舌苔厚腻，脉濡微弦。诊为阳陷湿滞，气化不行之胃痛，治以升阳和胃汤。处方：柴胡9 g，川芎7 g，苍术‘10 g，炙甘草4 g，炒麦芽15 g，炒神曲10g，桂枝10 g，茯苓10 g，泽泻10tg，陈皮5 g，藿香10 g。服药5剂后自感痛胀减轻，小便畅行，知饥欲纳，舌苔薄白，原方继进5剂，症状即平，患者说这是多年来未遇的佳效，以后随证调理，身体大有好转，胃痛很少反复。(《中华名医名方薪传·胃肠病》1997，150)

【按语】本案胃下垂伴慢性胃炎，病机为阳陷湿滞，气化不行。本例胃痛由于气滞，气滞由于湿滞，湿邪停滞，导致清阳不升，中气下陷；下焦不化，湿浊没有出路，阴乘阳位，而为痛为胀。升阳和胃汤方中柴胡、川芎、藁本、炙甘草辛甘发散，升阳气，以散郁止痛除胀；苍术、神曲、麦芽和胃运脾；伍以桂枝、茯苓、泽泻化气通阳。如此则清阳上升，气化湿去，胃痛脘胀均可随之缓解，而纳谷便溏，亦自复常。从而可知，张洁古以藁本、苍术二味治胃痛，李时珍以川芎、麦曲二味治湿泻，均有妙义。

头痛

任某，女，10岁，学生。1974年6月3日初诊：头痛3天，前额为甚，服止痛片不能缓解，痛时呕吐黄水，饮食不振，便秘，舌质红，苔薄黄，脉弦数。细辨此证，头痛外无寒热之六经形态，不能为止痛片所缓解，显然非外感头痛。而患者呕吐黄水，食欲不振，便秘，苔黄，脉弦数，胃肠症状突出，似属食滞头痛，拟消食导滞，清热通便法治疗。方药：神曲10 g，麦芽10 g，焦山楂10 g，茯苓10 g，陈皮10 g，连翘10 g，蔓荆子10 g，白芷10 g，生石膏18 g(先煎)，大黄6 g(后下)。2剂后头痛已止，食欲仍差，大便稀，晨起腹痛，舌质红，苔白中心微黄。仍以上方去大黄，加白术J0 g，党参10 g，白芍10 g，木香6 g。2付后诸症消失；(《疑难病证治》1996，166)

【按语】本案头痛，病机为饮食停滞。食滞而头痛，临床较少见。此例为头痛为主症，而胃肠湿热食积症状明显，由于申焦阻塞，升降失常，清阳不升，故病头痛。其标在头，而其病本在中焦，故消导清热，不治头痛而头痛自愈，说明中医辨证之重要。

(四)脾统血

理论阐要脾统血指脾有统摄血液在经脉之中流行，防止逸出脉外的功能。脾统血的主要机理，实际上是脾通过运化水谷化生气血，气的充沛则能行固摄之功，而统摄血行，即“气能摄血”作用酌体现。脾气健运，气血充沛，则血行正常，若脾的运化功能减退，气血虚亏，气的固摄功能减退，而导致出血。临床上称之为脾不统血。

临床应用 脾不统血所致之出血，通常有以下特点：④出血量少色淡，但持续时间较长；②以下部的尿血、便血、月经淋漓不净及肌衄等为多见；③多伴有疲乏无力，纳呆腹胀等脾气虚弱之象。因脾性主升，脾虚则无力升达而下部易出血；脾主肌肉，故肌衄多与脾失统血相关。

室女崩漏

皮某，女，14岁，1975年12月15日就诊。今秋月经初潮，30～40天行经一次，3。4天干净，每次量不多，仅用纸半刀。12月9日正值经期，劳动伤气，量多如崩，时有小块，小腹坠胀，面色苍白，尿频量少，神倦乏力，形寒肢冷，舌质淡，边有齿痕，苔薄，脉虚浮。初诊时已用纸1刀加棉花及毛巾垫。由母搀扶而来。证属劳力伤气，气不摄血，统血无权而致崩下。按“脾统血”的指导原则，我们采用了健脾益气，养阴固涩的法则予以治疗。处方：黄芪、党参、白术、阿胶、当归、炙乌贼骨、煅牡蛎、陈艾炭，陈棕炭，陈皮、红参粉。3剂后流血量大减，日用纸1刀余，减为用纸8～10张，色红，无块，无腹痛。原方加用升麻，3剂后血止。经净后以健脾养血，益肾宁心，以善其后，疗效良好。(《脾胃学说及其临床yi~))1978，46)
【按语】本案崩漏，病机为气不摄血。此证系劳力伤气而致气不摄血，故见经来量多如崩，前人有“劳则气耗”之说，当人体过度劳累后，气随之耗损，气虚不能统血，导致出血如崩。因脾为气血生化之源，故用健脾益气，养阴固涩法而有初效，证实了脾统血在临床上的指导意义。

血崩症

骆某，女，45岁，已婚。初诊日期：1967年5月25日。献血之后，阴道骤然下血不止，血量甚多，色淡无块，头晕目眩，气短懒言，疲乏无力，汗出战栗，心悸虚烦，饮食不思，唇干口渴。诊视脉芤，舌质淡，苔薄白，面白无华，精神较差，低声呻吟，四末欠温。此乃气随血脱，固摄无权，遂成血崩。治宜补气固脱，养血摄血，急拟独参汤合当归补血汤加味。方药：高丽参(另煎兑服)6 g，蜜炙黄芪20 g，当归身12 g，炒白芍10 g，血余炭6 g，炮姜炭6 g，地榆炭12 g，炙甘草6 g，鹿角霜10 g，血驴胶(烊化兑服)12 g。复诊：患者步行来院，自诉连服上方4付，血崩得止，面带红色，精神转佳，食欲大振，诸症尽愈，脉转细弱，舌质淡红，苔薄白，病后体虚，嘱其加强营养，注意休息，暂禁房事，停药观察。1967年8月追访：嗣后，诸症未发，月经正常，身体健康。(《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115)

【按语】本案血崩症，病机为气随血脱，固摄无权。本病祖国医学统称为“崩漏”。在临床上，既有相互联系，相互转化，又有所区别。大凡来势较急，血流如注，浩似山崩，病较危重者谓之崩；其来势缓，血量不多，如器漏淋漓，病情较轻者谓之漏。久崩不愈，病势日轻，则可转而成漏。漏之不止，病势日进，则可变化为崩。历代文献论说颇多，如《内经》云：“阴虚阳搏谓之崩”。《医宗金鉴》云}“妇人行经之后，淋漓不止，名日经漏；经血突然大下不已，笤日经崩”。本例症性属于血崩，乃献血之后，骤然下血不止，气随血脱，大有吸尽西江之势，急以独参汤挽脱救逆；配当归补血汤补气生血，以助固脱，此为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该当急固之意。加炮姜炭，炙甘草以温中摄血；阿胶、白芍以养阴补血；地榆炭、血余炭以敛血止血；鹿角霜补肾壮阳，以助生血，取阳生阴长之意。调摄冲任而止血。合而用之，使气复血生，冲任固摄，血崩止矣。

经崩症

孙某，女，24岁，已婚，病历号3287(r~l’-／医院)。1958年3月26日初诊。近6年来月经不规律，周期85 d，持续时间延长，10。20天净，前十余天量少，色淡红，后4天量稍多，有小血块，23岁结婚，未孕，末次月经3月6日来潮，至3月21日净，腹部微痛，纳食，二便正常，舌苔薄腻、中微光剥，脉左沉细，右沉弦。此症由于出血过久，气血两虚，冲任固摄无权，治法以补气养血，固摄冲任。处方：补中益气丸180 g，每晨服6 g。人参归脾丸180 g，每晚服6 g。患者服药后，于4月8日来月经，14天净，又服十全大补丸及人参归脾丸，于5月5日来月经，持续15天净，6月4日又来月经，持续18 d净，纳食睡眠尚可，大便干结，舌苔薄白，脉象沉弦，治以补气养血，兼摄冲任，方用圣愈汤合胶艾汤加味。方药：党参9 g，蜜炙黄芪15 g，熟地12 g，当归9 g，白芍9 g，川芎3 g，艾叶3 g，F司胶珠12 g，炙甘草3 g，龟板15 g，5剂。患者近4个月来，始初服补气养血丸剂，并无好转，后改服汤剂，月经应期而至，持续时间缩短，9。10天净，近两日，感下腹稍痛，纳食，睡眠、二便均正常，舌苔薄白，脉象左细右弦，治以补肝肾，强冲任。处方：左归丸240 g，早晚各服6 g。患者以后一直以补心胆，滋肝肾之法，服人参归脾丸及左归丸治疗。于11月6日来月经，持续8天净，12月17日来月经，持续6天即净，以后未来月经，于1959年2月妊娠。(《钱伯煊妇科案))1980，18)
【按语】本案经崩症，病机为气血两虚，冲任不固。此例由于漏下日久，气血两虚，冲任又伤，治疗方法，以补气健脾为主，固冲任为辅，以丸剂汤剂并进，使气血渐复，冲任渐固，调治以来，月经渐趋正常，后即怀孕。

月经不调

张某，女，39岁，已婚，1973年7月13日初诊。病史：月经先期3年多。每20多天行经1次，持续七八天，经期伴有腰酸腹痛。平时自觉疲乏无力，气短，食纳尚好。检查：体形瘦弱，面色黄黯，精神不振，舌质淡红，苔薄白，脉象细弱。辨证：气虚不摄，冲任不固。治法：健脾益气，养血摄血。方药：黄芪12 g，白术15 g，山药31 g，当归12 g，熟地15 g，白芍12 g，茜草根15 g，仙鹤草12 g，地榆(炒)12 g，旱莲草15 g，续断(酒炒)15 g，醋香附12 g，砂仁9 g，鸡内金12 g，陈皮12 g，水煎2遍，分2次温服。服药9付，本月行经血量减少，持续四五天，经期腹痛、腰酸均减。余症同前。原方加丹参15 g，月季花12 g，以活血调经。服上方12付，月经周期已正常，每月行经一次，持续六七天，血量较先减少，余症均有减轻，自觉全身有力。(《刘惠民医案》1979，278)

【按语】本案月经不调，病机为气虚不摄，冲任不固。本例体质较弱，面黄，脉细，系中气不足冲任不固，不能摄血所致之月经先期，经量多，故以健脾益气，养血摄血为法，仿四物汤、《医学衷中参西录》安冲汤之义加减，用黄芪、白术、山药健脾益气，丹参、月季花、茜草根和血调经，当归、熟地、地榆、旱莲草、白芍、仙鹤草、续断补血止血，砂仁、香附、鸡内金、陈皮理气健胃和中，而收效。

月经先期

俞某，女，20岁，未婚，1973年6月29日初诊。病史：月经先期近1年，10至20天行经1次，持续7至10天，血色淡，经量多。行经前后小腹坠痛，全身无力，倦怠食少。本次行经10余天，血仍未净。检查：面黄、体瘦，精神不振，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细弱。辨证：气虚不摄，冲任不固。治法：健脾补气，养血调经。方药：生黄芪12 g，党参12 g，白术15 g，当归15 g，熟地19 g，白芍12 g，何首乌12 g，益母草15 g，丹参15 g，续断(酒炒)15 g，地榆(炒)15 g，生牡蛎19 g，醋香附12 g，陈皮12 g，远志12 g，水煎2遍，分2次温服。服药9付，服2付血即止，食量增加。本次月经周期27天，持凄3天，量不多，经期无其他不适。舌脉正常。属再按原方继服数剂，以巩固疗效。(《刘惠民医案))1979，281)

【按语】本案月经先期，病机为气虚不摄，冲任不固。本例系气虚之证。气虚不能统摄，冲任不固，因而月经先期。故用健脾补气，养血调经之法，仿归脾汤之义，以党参、黄芪、白术补脾益气，熟地、当归、白芍、何首乌、益母草、丹参补血活血调经，续断、地榆、牡蛎补肾止血固经，香附、陈皮疏肝理气，远志养心安神，而收效。

便血

患者雷某，男，24岁，干部，1978年5月9日就诊。初诊：患者去秋11月间突患腹泻，由于未得到及时治疗，腹泻未愈且渐至便中带血，某医院以抗生素药物治疗未获疗效。现身体日渐消瘦，神疲乏力，腹隐痛，腹胀肠鸣，腹泻Et 2≈次，便中夹血，量少色暗。脉弦而少力，舌苔薄白腻。辨证为气虚不能摄血，治以健脾益气摄血之法，兼以止泻。方药：太子参15 g，生白术15 g，茯苓30 g，炒扁豆12 g，炒山药12 g，煨木香6 g，煨豆蔻4 g，薏米仁30 g，鸡内金10 g(焙黄研末冲服)，芡实30 g，4剂，水煎服。二诊：大便已由稀转溏，便血减少，余症已减轻，脉弦细，舌尖偏红，心经有热。原方加黄连须12 g以泻心火。6剂，水煎服。三诊：便血已愈，大便潜血阴性，大便日1行且已成形，精神好转，脉弦，舌苔薄白。仍守原法。方药：太子参20 g，炒白术12 g，茯苓12 g，山药12 g，砂仁4 g，薏米仁30 g，芡实30 g，焦三仙各10 g，4剂，水煎服。服药后病得痊愈。(《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72)

【按语】本案便血，病机为气虚不能摄血。患者腹泻日久未愈，致气虚不能统摄血液，血泛溢于肠内遂成便血之病。故以参、术、茯苓、山药等药彰益中气，气得彰益，则血归其经，不再旁溢，虽未用止血之品，同样可奏止血之功。气虚不能运化水谷且易使寒湿停留，故方中人槟榔、薏米仁、砂仁、豆蔻等药以温脾渗湿、导滞止泻。

(五)脾在志为思

理论阐要脾在志为思，思即思考、思虑，是人体精神意识思维活动的一种状态。如《灵枢·本神篇》说：“因志而存变谓之思”。思，虽为脾之志，但亦与心主神明有关，故有“思发于脾而成于心”(《甲乙经》)之说。正常的思考问题，对机体的生理活动并无不良影响，但在思虑过度、所思不遂等情况下，就会影响气的正常运动，形成气结，所以《素问·举痛论篇》说：“思则心有所存，神有所归，正气留而不行，故气结矣。”由于脾胃为人体气机升降之枢纽，气结于中，使脾气不行，导致脾的运化升清功能失常，常可出现不思饮食，脘腹胀闷，眩晕健忘等症。故说脾“在志为思”，过度思虑则伤脾。临床应用 临床见到由于过度思虑而导致的不思饮食，脘腹胀闷、眩晕、失眠、健忘等症可从脾论治。

失眠、纳呆

刘某，女，32岁，1992年4月1日就诊。半年前，丈夫出国，遂相思不已，茶饭不思，神疲体倦，懒于言语，渐至失眠，心悸气短，精神恍惚，大便不畅，舌淡苔薄白，脉濡细。证属心脾两虚证，用归脾汤加味。处方：党参15 g，白术12 g，黄芪15 g，当归12 g，茯神15 g，炒麦芽15 g，龙齿20 g，远志6 g，酸枣仁30 g，木香10 g，龙眼肉12 g，鸡内金15 g，合欢皮30 g，甘草6 g，生姜3片，大枣5枚，3剂，水煎服。服药后，食欲稍增加，精神状态和失眠均有好转照上方继续加减服用12剂后，诸症悉除。

【按语】本案失眠，纳呆，病机为心脾两虚。本例因思虑过伤及于脾气，暗耗于心血，心血不足不能上奉心神，以致心脾两故用归脾汤加味，以健脾益气，养心安神，用药与病机相合，故能获得较好的疗效。

(六)脾在液为涎

理论阐要涎为口津，唾液中黏稠而少沫的部分称作涎。它具有保护口腔黏膜，润泽口腔的作用，在进食时分泌较多，有助于食品的吞咽和消化。《素问·宣明五气篇》说：“脾为涎”，故有涎出于脾而溢于胃之说。在正常情况下，涎液上行于口，但不溢出口外。若脾胃不和，则往往导致涎液分泌急剧增加，而发生口涎自出等现象，故说脾在液为涎。 临床应用 正因为脾与涎关系密切，所以临床上见到口涎异常。可从脾论治，辨证须分清虚实寒热，以便在治疗时区别对待。

多涎症(脾虚)

吴某，男，11岁，1975年冬季诊治。家长代诉：此儿在两岁时曾患脑炎，病愈后遗有语言不利，口角流涎，量多而清稀，终日不断，衣襟尽湿。兼见面色苍白，形体较瘦削。舌质淡，苔薄白。证属气虚，治以两补心脾之法，予四君子汤加味。炒白术6 g，党参8 g，茯苓10 g，炙甘草5 g，桂枝4 g，石菖蒲6 g，6剂，水煎温服，每日1剂。此患者系笔者赴外地讲学时经治，给药后即返京，约半月后收到其家属来信，谓口流清涎已除，要求继续调治其语言不利。乃用上方加减为剂，寄给患者家属，未知其语言有否改善。(《黄帝医术临证切要》1993，145)

【按语】本案多涎症，病机为心脾两虚。《素问·宣明五气篇》谓“脾为涎”，该文将汗、涕、泪、唾、涎“五液”分属五脏，而涎为脾之液，故见有涎液过多之病，当考虑到从脾论治一途。《素问·至真要大论篇》又云：“诸病水液，澄彻清冷，皆属于寒”；患儿涎液清稀，加之病程日久，面色苍白，当属脾虚之证无疑。因其尚有语言不利，而“心主舌”，故在四君子汤补脾气的基础上，加用了通畅心脉、开心窍的桂枝、菖蒲。从已知疗效看，其口涎过多已经消除。正是脾气得复，而流涎即止的例证。

多涎症(脾热)

宋某．男，24岁，两月来口涎过多，昼则不断吞咽，夜卧则流湿枕席。舌色正，苔薄白，脉略弦实。询其口液性状，言稍有苦味，浸渍衣物干燥后发硬。此属脾热之证，治以清泻脾热i方用泻黄散加味。防风6 g，炒栀子10 g，生石膏15 g，丹皮10 g，藿香10 g，生牡蛎15 g。3剂，每日1剂，水煎服。3日后复诊：白天口涎已基本正常，惟每清晨起床前流涎仍多。再以前方加柴胡、茵陈各6 g，2剂。病愈。(《黄帝医术临证切要》1993，146)

【按语】本案多涎症，病机为脾热。患者年轻体健，偶然脾脏失调，津液上溢，实证居多，又因其涎味苦乃火热之象，渍物发硬则是“混浊”的表现，“水液混浊，皆属于热”(《素问·至真要大论篇》)故以清热之泻黄散而收效显著。又其清晨涎液仍多，清晨盖在寅卯时(3—7时)，此时辰则与少阳肝胆之气相应，当是少阳疏泄不利而木来乘土，以致脾病又有反复。故加用柴胡、茵陈以疏泄之而收全功。

吞涎症

关某，女，12岁，1990年2月14日就诊。患者于1989年5月，突然发生手足抽搐，两眼上翻，神志昏迷，面色发青，喉中痰鸣。7日发作一次，经某医院做脑电图检查：轻度异常，诊为癫痫，给予鲁米那口服。服药至今未再发作。但有心烦急躁，入睡困难，卧床f舌需1小时左右才能入眠。人睡后不断吞咽口涎，咚咚作响，家长惧其“被呛死”，要求用中药治疗。就诊时患儿坐立不宁，脉象弦，舌质红，舌苔薄黄，大便调。证属脾热，兼夹痰浊，治以清热化痰。生大黄1 g，厚朴6 g，炒枳实6 g，炒栀子8 g，黄芩10 g，槟榔6 g，赤芍药8 g，知母8 g，草果仁8 g，石菖蒲12 g，丹参12 g，生龙骨15 g，生牡蛎15 g。6剂，水煎服，每日l剂。忌食辛辣及油腻饮食。服药后心烦急躁明显减轻，入睡较快，卧床十余分钟便人眠，眠后吞咽口水已除。上方去龙骨、牡蛎，再进6剂以善其后。(《黄帝医术临证切要》1993，147)

【按语】本案吞涎症，病机为脾热，兼夹痰浊。《素问·宣明五气篇》曰：“脾为吞”，“脾为涎”。该例患儿宿有癫痫，虽用西药控制发作，但入眠吞咽口涎，有声不止，是脾病之症。又见心烦、舌红、苔黄，乃有热之象，故以清泻脾热为主治之。为虑及“癫痫”之病，乃加用祛痰镇惊开窍诸品，数剂而收到满意疗效。上例宋氏病例，其症口涎过多，亦有吞咽不止的表现，用泻脾热之法，以泻黄散为主而治愈。由此可知，张志聪释“脾为吞”，为“吞咽”，确有临床依据。

多涎症

例1 王某，男，45岁，咸阳市某校教师。1980年11月2日初诊：唾液增多2月，加重2周。患者平素饮食不节，两月前原因不明地出现唾液增多，未予在意，诸证渐次加重。两周来，每分钟即要唾四五大口之多，说话、吃饭时，更是涎液不断外涌，以致不能讲课，饮食几废，曾经中西医治疗，服用西药维生素B。谷维素等以及利咽开胃之中药多剂，皆无效验，难明所以，患者痛苦异常，特来求诊。现症：唾液如涌，诉说病情时唾涎涟涟不绝，色清且冷，夹有白痰，咽喉干燥，四肢乏困，食欲不振，大便稀溏，小便色白不利，舌质淡嫩，苔薄白滑润，脉沉细无力。证属喜唾，由脾阳亏虚不能摄涎所致。治宜健脾温中燥湿化痰，方用理中汤加味：党参15 g，炙甘草6 g，干姜8 g，白术15 g，半夏12 g，茯苓12 g，陈皮9g，桔梗9 g，焦楂14 g，5剂，水煎服。服上药后唾液较前减少，脉仍沉细但较前有力。上方加黄芪15 g，麦芽15 g，去焦楂。6剂，水煎服。服上药后，除小便有时不畅外，余证基本消失，现只四五分钟唾一次，量亦减少，宗上方加车前子10 g，减干姜2 g。6剂，
水煎服。服后遂愈。半年来多次随访未见复发，病者已恢复正常教学工作。

例2刘某，女，52岁，农民，陕西旬邑县人。1982年4且7日初诊：频吐涎沫40余天，上脘部疼痛，在旬邑县医院住院半月，治疗无效，4天前转来我院，以“呕吐待查及肾结核(?)”收住院。经用补液、抗结核、支持疗法及黄芪建中汤、旋复代赭汤等治疗20余日，效不著。于4月7日邀我会诊，查患者仍频频呕吐白稀涎沫，恶心不欲食，时而呃逆，每日仅进食二两左右，口不渴，头昏微痛，卧床不起，声低懒言，二便尚利。脉沉细，舌淡红无苔而润，体瘦，面色萎黄少华，胃脘部柔软有轻度压痛。证属肝胃有寒邪，脾虚失运，反聚液而为痰涎，随寒邪上逆致呕吐涎沫，因治未得法，病延日久，气阴亏耗，治当温暖肝胃，化饮降逆，兼益气阴，用吴茱萸汤加味。方药：党参14 g，吴茱萸5 g，半夏15 g，生姜15 g，公丁香2 g，陈皮9 g，茯苓15 g，炙甘草6 g，沙参15 g，炙枇杷叶15 g，川连2g。5剂，水煎服。服上药后，呕吐涎沫次数及量均明显减少，已不恶心及呃逆，头不痛但昏，小腹部时胀满，午后微觉手足心热，余如前，舌淡红苔少，脉沉细。药已中病，守原方继服3剂。呕吐涎沫已止，小腹不胀，胃脘仍有轻度压痛，精神食欲仍欠佳，脉沉细较前有力，舌红苔少。拟宗前法，减少温药，增入健脾开胃之品，用吴茱萸汤合枳术丸化裁。处方：党参14 g，吴茱萸2 g，半夏12 g，茯苓15 g，枳实10 g，白术12 g，炙甘草6 g，陈皮9 g，公丁香l g，沙参
15 g，焦楂15 g，麦芽15 g。3剂，水煎服。未再呕吐涎沫，食欲复常，今晨早饭即进主食3两，食后胃脘略胀，余无不舒，可下床走动。守三诊方再服6剂，以冀巩固，遂痊愈出院。

【按语】此二例皆为多涎症。例1病机为脾寒，例2病机为脾胃寒凝，脾虚失运。以喜唾为主构成病症者，遍览古今，尚不多见，乍遇斯疾，颇费踌躇，亦属一奇。

涎为脾之液，由脾所主，是故，唾涎之异，当责之于脾，此其大要。然临证析机，常多因而一果，不可单一论之，于治之时，尤当明辨。是二案皆以喜唾为突出症状，貌似同一，仔细玩味，内自有隙。前案喜唾无呕，且唾涎涓涓，《伤寒论》第395条云：“大病差后，喜唾，久不了了，胸上有寒，当以丸药温之，宜理中丸。”是例虽非起于大病之后，但以喜唾，久不了了为主症，且患者平素饮食不节，脾胃为之而伤，并伴见四肢困乏，食欲不振，大便稀溏，唾液清冷，舌淡嫩苔薄白滑润，脉沉细无力等，脾阳亏虚之象极明，细析其机，实由脾阳不振，中焦虚寒，水湿不运，聚而为涎，上泛为唾。惟咽喉干燥一症，似属热结而为，若与上症合参，其机不难理解，当是因脾虚水精不化，粗微不升，无以上奉，咽失其养而为。前医误断其机，以此下手调理，投以清热利咽，开胃消积之剂，药机不符，冰上加霜，是以无效。由斯，该案虽与仲景所述病因有别，而病机恰合，是以投以理中汤化裁，温中散寒，健脾摄涎，以治其本，藉二陈汤合焦楂，化痰复津，消食转脾，以治其标，加桔梗一可助二陈化痰利水，一则升脾气，载药上达，启肺气以宣散布化，故5剂之后，脾阳得复，水运归常，诸症大减，故增黄芪补气升阳，以壮健脾之力，山楂虽可健胃开滞，毕竟为酸品，久服不利水散，故以麦芽易之，继进6剂，病衰八九，随症稍动，终剂而痊，以收全功。

后案之唾，每伴呕恶而作，且与头昏头痛，胃脘疼痛相兼，实由肝胃寒凝使然，张仲景所谓“干呕、吐涎沫、头痛者，吴茱萸汤主之”，此之谓也，亦是本病关键所在。初视是案不欲食，声低懒言，面黄少华，体瘦不起等一派脾虚之象，似为该病之主机所在，无怪乎前医竞投黄芪建中汤，健脾以治。其实不然，患者虽备上症而大便不溏，脉沉细而非虚弱无力，脾未致极虚以明。细究之，上症皆由呕恶而起，呕恶之作，食必难入，日久精微不继，虚生必然。病之根本，在于寒滞肝脉，横逆克土。寒邪犯胃，浊气上逆，而见呕恶呃逆，寒邪循肝经上扰而致头痛，肝阳不振，寒浊乘脾，脾阳不化，水湿不散，聚而生涎，随胃气上逆，吐涎不止。然治未得法，病久不除，气阴又为之亏耗。治当温暖肝胃，化饮降逆，兼益气阴，方以吴茱萸汤加味，温肝散寒，降逆化浊，以二陈汤化痰利水，沙参、杷叶养阴益气，理胃通降，少佐黄连，以防温药为里寒格拒而难入，同时又有坚胃厚肠，收浮热以止呕之妙，守法守方，终致寒祛浊消，精布唾止，康复出院。

唾虽为脾所主，然喜唾之疾病因难一，病机自异，除上两案之外，临床尚有因食积胃脘，中焦壅滞而为者；有脾经湿热，唾涎不收者；有肺中寒饮较甚所致者；有肾气不足下焦水邪上犯而生者。其见证同中有异，仔细辨证，针对其因机立法施治，自有效验。

(七)脾主肌肉四肢

理论阐要《素问．痿论篇》说：“脾主身之肌肉”，这是由于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全身的肌肉，都需要依靠脾胃所运化的水谷精微来营养，才能使肌肉发达丰满，四肢同样也需要脾胃运化的水谷精微等营养，以维持其正常的生理活动，因此，脾气健运，则肌肉、四肢能得到充分的营养，而肌肉壮实，四肢轻劲有力。若脾失健运，运化功能障碍，肌肉、四肢的营养缺乏，必然肌肉瘦削，四肢软弱无力，甚则萎弱不用。临床应用 临床对重症肌无力、进行性肌痿缩、肌营养不良等症，均可从健脾入手。

重症肌无力

刘某，女，27岁，1977年5月5日初诊。一年来四肢无力，手不能举抬，足不能履地，眼睑下垂，视物成双，晨轻暮重，少气无力，面色苍白少华，语言低沉，肢体肌肉松弛，握力明显减退。注射新斯的明上述症状立即缓解，经常应用，缓解时间越来越短。脉沉细无力，舌质胖嫩色淡，舌苔白腻。证属脾虚气弱，清阳敷布不足，肌肉四肢失养。治以益气健脾。方药：炙黄芪6 g，党参30 g，白术18 g，当归身15 g，升麻6 g，柴胡6 g，陈皮9 g，炙甘草9 g，大枣30 g。上方服1个月，病情控制发展，服至2个月，无力症状消失，停止注射新斯的明，继服1个月以巩固疗效。(《脾胃学说及其临床应用》1979，64)

【按语】本案重症肌无力，病机为脾虚气韵，肌肉失养。本案患者患痿证年余，观其脉证，四肢无力，手不能举抬，足不能履地，且少气乏力，面色无华，一派脾虚气弱之象，遵《内经》“治痿独取阳明”之旨，健脾益气，守法坚持服用，顽疾得愈。

(八)脾在窍为口，其华在唇

理论阐要脾开窍于口，口腔是消化道的最上端。开窍于口，系指饮食口味等与脾运化功能有密切关系。口味的正常与否，全赖脾胃的运化功能，脾和则口能知五谷矣”。若脾失健运，则可出现口淡无味、口甜、口腻、口苦等口味异常的感觉，从而影响食欲。

口唇的色泽，与全身的气血是否充盈有关。由于脾为气血生化之源，所以口唇的色泽是否红润，不但是全身气血状况的反映，而且也是脾胃运化水谷精微的功能状态的反映。

临床应用 根据上述理论，临床上对口味异常，口腔溃疡，口唇疾患等可从脾进行论治。

脾痒(口甘)

李某，男，患“冠心病”多年，经中药治疗后病情大有好转，惟“口中甜”难除。此为脾瘅，证属脾热，湿浊不化，治以兰草汤。佩兰10 g，泽兰10 g。7剂，沏水代茶饮，每日1剂量。数日之后，口甜尽去。 (《黄帝医术临证切要》1993，149)
【按语】本案脾瘅，病机为脾热，湿浊不化。《素问·奇病论篇》云：“有病口甘者……病名日脾瘅……治之以兰j除陈气也。”瘅同疸，其本意为热，即脾热运化失司而谷精上溢，以致口中发甜不除。治疗当“除陈气”。陈气，当是湿浊之气。兰，即后世所谓“一味兰草汤”。但对兰草究为何药，历来有不同见解：或谓佩兰，以其有芳香化湿醒脾之功；或谓泽兰，因其有行血祛湿之力。本人虽未及详考，但两药对脾热而湿浊停留之证，均可有治疗作用，故皆用之。此二物沏水代茶饮，治口甘为主症者多例。

口不知味

一外埠患者，经某医生治疗解除主症之后，遗有“口不知滋味，难去。病在心脾，用兰草汤加昧治之。泽兰50 g，佩兰50 g，茯神50 g，共为粗末，沏水代茶，每日15 g。10余日后口和而知五味。(《黄帝医术临证切要》1993，149)

【按语】本案为口不知味。《灵枢·脉度》云：“心气通于舌，心和则舌能知五味矣”。方舌能辨知五谷饮食滋味，赖心气之和畅，若舌不知五味，当虑其心气失于通畅所致。治疗时虽以经文所论，用桂枝、菖蒲、茯神通经、祛痰、调神为主，但仍考虑到“脾开窍于口”而合用兰草汤治之而愈。

无味症

白某，男，64岁。1981年12月7日初诊。十多天来，五昧不辨，食糖不知甜，食醋不知酸，食盐不知咸；纳少，口时流涎，疲乏无力，脉弦滑重按无力，舌淡体胖，苔中根据白厚腻。辨证为中气虚弱，寒湿内停。治则：健脾益气，和胃化湿。方药：党参、白术、茯苓、陈皮、木香、半夏、苍术、神曲各9 g，炙甘草3 g。服上方6付后，食醋已知酸味。原方加干姜9g继进，又服20付。食糖、醋、盐均已知昧，病告痊愈。 [《河南中医》1983；(1)．36] 【按语】本案无味症，病机为中气虚弱，寒湿内停。脾主运化而开窍于口，脾气健旺，则能运化消磨水谷，舌能分辨五味。若脾气虚弱，其气不能上通于口，则口不辨五味。本例应用健脾和胃之法治疗，以补助脾气，脾气充足，则口能辨其味。

唇肿

牛某，女，30岁。1982年12月24日初诊：下唇漫肿痛20余天。经肌内注射青霉素(用量不详)，内服五味消毒饮加味无效。刻诊：少气懒言，倦怠乏力，纳谷不香，胃中嘈杂，舌质淡苔薄黄，脉濡滑而略数。证属脾胃虚弱，饮食停滞，郁而化火。治则：健脾和胃，泄火解毒。方药用四君子汤加味：太子参30 g，赤茯苓、炒白术、升麻各10 g，生山药、炒麦芽各20 g，生石膏25 g(先煎)，黄连、甘草各5 g，大青叶15 g，服药3剂，唇肿消其大半，四肢添力，精神大振，效不更方，再进3剂告愈。[《辽宁中医杂志》1988；(4)：381
【按语】本案唇肿，病机为脾胃虚弱，饮食停滞，郁而化火。《素问。六节脏象论篇》日：“脾、胃……，其华在唇四白”。《素问。五脏生成篇》记载：“脾之合肉也，其荣唇也”。胃为足阳明经，其脉经于鼻旁，环绕口唇，其支脉下络于脾，然脾与胃相为表里。若胃中有火则必循经上行于唇，火邪与气血相搏结，则唇必发肿痛。胃中有火，则脾必受灼也。而该病实属本虚标实之虚实杂证。因此在立法上应标本同治，治本可断其生火之源，治标可泄其所生郁火。虚土得补，郁火得泄，故唇肿消痛止当属必然。

复发性口腔溃疡

例l 赵某，女性，43岁，反复口腔溃疡3年，于1994年8月17日初诊。患者3年来口腔溃疡时发时愈，曾用中西医多种治疗效果不佳，l周前溃疡又发，饮食、言语因之而困难，心情烦躁，痛苦非常。查患者上下唇内侧有豆大溃疡3个，周围红肿，基底淡白，患者伴乏力，纳呆，神疲，便溏，舌质淡，苔薄白，脉细数无力，治以益气健脾，佐以滋阴清热之品。方药：黄芪、白术、茯苓各12 g，太子参15 g，陈皮、柴胡各6 g，玄参10 g，麦冬12 g，石斛12 g，每日1剂，分早晚2次口服。2剂后患者疼痛止，继服1周，溃疡面平复，继以补中益气丸合知柏地黄丸各1丸，日2次口服，以巩固疗效，连服1月，随访1年未复发。

例2刘某，男，52岁，1996年5月4日初诊。患者反复El腔溃疡已10年，长期口服维生素c，维生素B：，以及三黄片等，历10年未愈，每月复发1次，均2—3个溃疡面。致病者精神疲惫，乏力懒言，少食，便溏腹胀，就诊时查舌质淡红，苔薄黄，脉沉，拟益气健脾，清热解毒之剂，略佐肉桂引火归元。方药：白术15 g，陈皮12 g，山药、黄柏、连翘各10 g，银花15 g，肉桂3 g，每日水煎1剂，分早晚2次分服，同时嘱溃疡面外敷西瓜霜喷剂，每日4～6次。服上药3剂后痛止，继服2周而愈，再服补中益气丸合知柏地黄丸各1丸，日2次，连服1月，随访1年未复发。[《河北中医药学报》1998；(4)：7] 【按语】此二案为复发性口腔溃疡。中医所谓口疮一症，有虚火、实火之分，治疗时如不分虚实寒热，概投以凉药，多易损伤正气，致使其病屡治不愈，使患者痛苦不堪。《脾胃论注释》中曰：元气不足，气下流，营气不濡于经络脏腑，以致阴火上僭，治当以甘温益脾胃之元气，佐以甘寒泻阴火而安心神”，“元气旺，自然阳气升而阴火自降”。又因“脾主肌肉”，“开窍于口”，其气上升，若脾气受损，其气不升，精微之气下流，则唇颊失养，发为溃烂。故治疗予补益脾气之剂，收效明显，方中略佐甘寒之品、泻火解毒之品以治其标，偶又少佐桂附以引火归元，终以扶助脾阳、补益中气而收良效。

口疮(阴虚脾热)

叶某，女，25岁，1962年10月10日初诊。8年多来，经常口腔溃烂，如溃烂平复则舌痛，有时咽部也有溃疡，头、面、牙、耳均有阵发性疼痛，上午经常头部发热，头晕，耳鸣，疲劳’，腿酸软，口于思饮，饮水不多，有时恶心，胃疼痛，食纳尚可，大便正常、小便黄。月经近来周期或前或后，血量或多或少，有血块，色黑红，腹痛。既往有十二指肠球部溃疡、淋巴结核、风湿性关节炎病史。脉沉细数无力，右关弦急，舌红无苔。属阴虚液少，虚热上犯，治宜益阴增液，补土伏火。方药：玉竹9 g，天冬9 g，干地黄9 g，黄柏(盐水炒)4．5 g，砂仁(打)3 g，炙甘草3 g，蜂蜜为引，7剂，隔日l剂。服药后，口腔及咽部溃疡好转，头发热、口干亦减，食纳尚可，腰酸痛，睡后尤乏，肢酸难抬，头晕，头痛，恶心，胃有时痛，大便正常，小便微黄。此次月经有血块，量多，腹痛，现已净。脉右沉缓有力，左沉细稍弱，舌红无苔。属阴虚脾热。宗原方加白蒺藜9 g、煅石决明12 g，石斛9 g。再服7剂，隔日l剂。服上方后，溃疡已愈，精神、食纳均好转，手足发麻，头晕痛及腰痛均减，口干思饮，睡眠也见好转，大小便正常，偶有胃痛。脉沉弦缓，舌正无苔。宜原方黄柏减1．5 g，加杜仲4．5 g，狗脊4．5 g，桑寄生6 g。再服5剂。尚有头痛，头晕，思睡，不欲食，疲倦乏力。大小便正常。脉右浮滑；左浮弦，舌正无苔。处方：黄柏(盐水炒)60 g，砂仁18 g，炙甘草42 g，共研细末，炼蜜为丸，小豆大，每次服10丸，1日2次，温开水送下。感冒停服。头痛、头晕均减，口腔溃疡未犯，精神、食纳均见好转，月经已调，腹胀痛消失。继服上方丸剂，以资巩固。(《蒲辅周医疗经验》1976，288)

【按语】本案口疮，病机为阴虚脾热。脾开窍于口，口腔溃疡一由实火，一由虚火。本例因久患口疮，自觉发热，口干思饮，饮水不多，小便黄。脉细数，左关弦急，舌红无苔。乃属阴虚脾热，治宜益阴增液，补土伏火，用三才封髓丹加减治疗，有一定疗效。

口疮(脾虚湿阻)

申某，男，53岁，1962年10月16日初诊。151腔溃烂反复发作，经服中药稍好转。近来咽痛较重，食纳不佳，睡眠尚安，耳鸣，大便正常，小便微黄。脉沉细，左关微弦，舌苔厚腻。属脾失健运，湿阻中焦，治宜和脾利湿。方药：炙甘草3 g，砂仁3 g，盐黄柏9 g，白蒺藜9 g，石斛6 g，火麻仁9 g，大豆黄卷9 g，射干3 g，炒枳实2．4 g。5剂。1剂2煎，取160 ml，分早晚2次温服。服上方，口腔溃疡基本消失，咽痛大减。胃脘部感凉不适，食纳转佳，睡眠安宁，尚有耳鸣，大便正常，小便黄。脉如前，舌苔减。仍宗前方化裁。处方：盐黄柏6 g，砂仁4．5 g，炙甘草4．5 g，火麻仁9 g，大豆黄卷9 g，炒枳实2．4 g，白蒺藜9 g，石斛9 g，柏子仁9 g，5剂，煎服法同前。盐黄柏90 g，砂仁30 g，炙甘草60 g，研为细末，炼蜜为丸，3 g重，每服1丸，日服2次，白开水下。口疮未再复发。(《蒲辅周医疗经验))1976，290)

【按语】本案口疮，病机为脾虚湿阻。本例重在补土伏火，清利湿热。，与前例口疮不同处，在于脾失健运湿阻中焦，食纳不佳，舌苔厚腻；而前例属阴虚液少，虚热上犯，故口干思饮，舌红，脉细数无力，故治疗有同有异。其相同者，皆用补土伏火封髓丹；其不同者，一则养阴增液，一则和脾利湿。

复发性口疮(脾胃阴虚)

例1王某，女，40岁，郑州某单位干部。患口疮十余年，每次月经来前加重，曾用中西药治疗，时轻时重，效果不佳。1974年6月7日就诊。检查症状：唇内有两个绿豆大溃烂面，周围充血，舌尖微红，且有小米大3个溃烂点，自觉热痛，小便时黄，大便头硬，头部有时觉热，苔薄腻黄，脉象细数。诊为胃阴不足虚火上炎而致口疮。方药：熟地15 g，生地12 g，麦冬、天冬、杷叶各9 g，枳壳6 g，石斛18 g，元参18 g，茵陈18 g，甘草6 g，肉桂5 g，水煎服。外用涂药柏叶炭6 g，冰片0．6 g，五倍子O．6 g，共为研末，生蜜10 g，调成糊状，每饭后漱口涂药。6月19日复诊：上方连服6剂，唇内溃烂面愈合三分之二，舌仍溃烂，头部觉热。处方：熟地、生地、麦冬、天冬、麦冬、杷叶各9 g，枳壳、黄芩各6 g，石斛18 g，茵陈18 g，甘草6 g。水煎服。6月26日三诊：继服药6剂，溃烂面全部消失，嘱患者停药，后有复发，照服上方。后访无复发。

例2 田某，男，34岁，郑州汽车司机。患者从小就患口疮，时愈时发，曾服中西药，未效。1975年2月4日就诊，检查症状：唇内颊部各有数个绿豆大溃烂面，其面白黄，周围微红不肿，咽喉充血干痛，小便时黄，舌质微红，苔薄腻黄，脉象细数。诊为脾胃阴虚虚火上炎口疮。处方：熟地、生地、麦冬、天冬、杷叶各9 g，枳壳、黄芩、豆根、射干、桔梗、甘草各6 g，茵陈、石斛各18 g。水煎服。外涂用药：柏叶炭6 g，冰片O．6 g，共为研末，生蜜30 g，调糊状，每饭后漱口涂药。上方连服6剂，咽喉充血、干痛消失，溃烂面明显缩小。上方去豆根、射干、桔梗，加银花12 g，七叶一枝花6 g，水煎服。上方连服6剂，溃烂面全部消失，改服知柏地黄丸15 d，以巩固疗效，后访未见发作。 (《老中医医案话选》1977。249)

【按语】 此二例均属复发性口疮，病机为脾胃阴虚。口疮生于唇、舌、颊、上腭等处，呈现黏膜溃烂、红肿痛，故名口疮。若反复发作又名复发性口疮。临床见证，分实证和虚证两种类型。实证患处溃烂如黄豆、豌豆大小，其色黄白或灰白，溃面成片，数量多，周围红肿痛，多属心、脾、胃经积热，火邪上蒸所致。治宜清热、凉血解毒，选用清胃散、导赤散、凉膈散等加减治之。虚证患处溃烂如黄豆、绿豆、小米大小，其色白黄，溃面分散数量少，周围充血或不充血，多属胃阴不足虚火上炎所致。治宜养阴清热利湿，选用甘露饮、六味地黄丸、补心丹等加减治之。复发性口疮，多属于阴虚范畴，是口腔常见病之一，又是时轻时重不易治愈的慢性病。在临床诊治中，选用甘露饮加减治疗，疗效较理想。

剥脱性唇炎

某男，12岁，1992年11月13日初诊。口唇及唇周围皮肤干燥、灼痛半年，曾内服抗生素、维生素及扑尔敏等，外涂肤轻松软膏，均无效。双唇及周围皮肤色暗红，下唇干燥，颌下淋巴结肿大、压痛，扁桃体I度肿大。此乃脾胃积热上冲，外受风邪侵袭所致。用泻黄散合增液汤治疗，药用生石膏15 g，栀子、藿香、防风各6 g，生地黄、玄参各10 g，麦冬6 g，甘草3 g，加桔梗、浙贝母各6 g，服药3剂后口唇周围皮色变浅，病损面积缩小，干裂灼痛明显减轻，继服3剂，诸证消失。追访3年未复发。[《山东中医杂志》1998；(9)：405～406]

【按语】本案剥脱性唇炎，病机为脾胃积热上冲，外受风邪侵袭。剥脱性唇炎属中医唇风范畴，皮损多见于下唇，亦可延及上唇，症见结痂、裂口、干燥和疼痛，病情持续数月到数年。《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曰：“此证……由阳明胃经风火凝结而成。初期发痒，色红作肿，日久破裂流水，痛如火燎，又似无皮，如风盛则唇不时颤动。”其病因病机为饮食不节，脾胃积热，复感风邪外袭，以致风火相搏，循经熏灼于上，结于口唇。泻黄散乃《小儿药证直诀》方，是治疗脾胃伏火的常用方。方中石膏、栀子、甘草清泻脾胃积热；藿香、防风散脾胃伏火，即“火郁发之”；生地黄、玄参、麦冬滋阴润燥，壮水制火。诸药相配具有泻热润燥、散风止痒之功。

(九)胃主受纳，腐熟水谷，以降为和

理论阐要胃能接受和容纳饮食物，并对饮食物进行初步的消化。然后，将其精微经脾之运化而营养全身。所以，胃虽有受纳与腐熟水谷的功能，但必须和脾的运化功能配合，才能使水谷化为精微，以化生气血津液，供养全身。脾胃对饮食水谷的运化功能，对于维持机体的生命活动，至关重要。故《素问·玉机真藏论篇》说：“五藏者，皆禀气于胃”。《素问·平人气象论篇》也说：“人无胃气日逆。逆者死”。所以，历代医家在临床诊治中十分重视“胃气”，常把“保胃气”作为重要的原则之一。胃主通降，借通降把初步腐熟的水谷下行送入小肠，以作进一步消化，并把食物残渣下输大肠。在胃的受纳、腐熟和通降失常，便为病理状态。前者可称为胃气不和，症见胃脘胀痛、纳呆食少等，后者称作胃气上逆，症见恶心、呕吐、嗳气、呃逆，甚或便秘等。临床应用:临床上见到胃脘胀痛、纳呆、食少及恶心呕吐、嗳气、呃逆等可从胃论治。

胃痛、便秘

孙某，男，1976年2月17日初诊。胃痛多年，发作时不能纳食，甚则水浆不进，频频嗳气，有习惯性大便秘结，最后又发病10天，每日静脉滴注10％葡萄糖500 ml加入普通胰岛素24 u，方能进少量饮食。平时怕寒憎风。脉沉弦，舌苔薄净，证属土虚木侮，肝胃不和，治以温中和胃，佐以疏肝理气。方药：党参15 g，炒白术10 g，当归10 g，枳壳10 g，醋柴胡3 g，法半夏10 g，陈皮6 g，砂仁3 g(后下)，合欢皮10 g，炙甘草3 g。服上方后，胃气渐苏，每天能进食250 g(且停用胰岛素)，嗳气已除，精神亦振，睡眠尚佳。脉濡细，弦象已平。胃气初复，但命火不力，原方去柴胡，加熟附片、肉苁蓉，调理而愈。(《脾胃学说与临床应用》1979，27)

【按语】本案胃痛、便秘，病机为上虚木侮，肝胃不和。患者年高近8旬，胃不受纳，频频嗳气，脉弦，系土虚木侮，肝胃不和所致，平素怕寒畏风，大便秘结，乃命门火衰，不能鼓动胃气而致。故用温中和胃，疏肝理气，温肾助阳之法治之。本型临床上较少见，但也说明了脾胃和肾的密切关系。

萎缩性胃炎(心胃阴虚)

程某，男，49岁，教师。患者已病“萎缩性胃炎”3年之久，常觉气短乏力，食少呃逆，且呃逆常发于夜间。伴烦热懊侬，渴喜凉饮，小便短少，微黄，后渐觉心悸，夜寐梦多。近半月，又苦于失眠．日渐加重，3日来夜烦不寐。脉搏细数。证属心胃阴虚。心阴虚则神不安，故心悸失眠多梦；胃阴虚则口干。治宜补心安神，益胃养阴。用生脉散合益胃汤加减。处方：党参12 g，麦冬9 g，五味子9 g，沙参15 g，乌梅9 g，白芍12 g，生山药20 g，云苓15 g，竹茹9 g，生龙骨、生牡蛎各15 g，炒枣仁9 g，甘草3 g，3剂。水煎月艮。服药后，心悸、失眠大减，食欲稍增，惟呃逆不见显效。照前方又加丁香6 g，以助降逆之力。继服3剂。病情好转，仍宗原意，继用上方10剂。失眠获愈。惟食量仍未复常，问有呃逆，后仍以上法加降逆之柿蒂调治，又10剂而愈。 (《临证心得选》1984，30)

【按语】本案萎缩性胃炎，病机为心胃阴虚。本例患胃疾，致使胃津亏乏，气短乏力，食少，呃逆，证属胃阴虚。《内经》云：胃不和则卧不安”，本人体会临床上不仅食滞胃中，胃失和降，容易出现卧不安，而胃阴不足亦可导致失眠，本例即是明证。盖胃为五脏六腑之大海，海水空虚，心血亦必因之枯涸；心阴不足，神失其养，故渐觉心悸，梦多，夜不能眠。因此采用滋养心胃阴液的办法，冀除失眠之苦。由于证因明辨，矢的相贯，故获良效。

萎缩性胃炎(湿浊壅胃)

逮某，男性，48岁，空军。胃痛年久，食入饱胀，嗳气口苦，曾经胃镜检查为“萎缩性胃炎”，病理活检找到间变细胞，胃液分析空腹游离酸0，总酸度10，舌苔黄腻，脉象弦数。胃为水谷之海，多气多血之腑，胃失和降则水谷积聚易于化热，治拟理气消胀，清热降浊。老苏梗9 g，藤梨根30 g，菝葜20 g，炙猬皮6 g，乌梅6 g，陈皮6 g，茯苓12 g，生紫菀5 g，桔梗5 g，广木香3 g，乌药6 g，麦芽9 g，鸡内金9 g(10贴)。丸药方：炙升麻20 g，龙胆草60 g，吴茱萸15 g，参三七15 g，砂仁15 g，乌药20 g，沉香木15 g，青陈皮各45 g，炙刺猬皮30 g，绿萼梅30 g，九香虫30 g，麦芽45 g，鸡内金45 g，炙紫苑30 g，桔梗15 g，r“木香30 g，川楝子20 g。上药共研细末，用真蜂蜜250 g为丸。早晚各服9 g。患者经过药丸、煎剂并用，相隔2月后来信述，胃部胀痛明显好转，又经胃液分析复查，游离酸及总酸度皆上升，接近正常组。原方再配l料丸剂服。半年后胃镜复查，未找到问变细胞。自觉腹部有时气胀隐痛，余症皆除。应为胃失和降，久病人络，再循原法舒肝调气，清热化瘀，以丸剂缓图，用善其后。照原方加乌梅、白芍、屯梨根、菝葜、五灵脂、丹参，仍蜜丸治之。(《脾胃学说与临床应用》1979，23)

【按语】本案萎缩性胃炎，病机为湿浊壅胃。胃属腑，受纳水谷，以通为贵，其气宜降。胃腑实则营卫隧道壅滞失通。本例患者中医认为浊邪、湿热壅于胃脘，症见食入饱胀、口苦，舌黄腻，脉弦数，方取龙胆草、藤梨根、菝葜苦泄降浊；苏梗、陈皮、沉香、刺猬皮理气消胀；金铃子、广木香、乌药、绿萼梅疏肝解郁；鸡内金、麦芽消食助运；配以三七、五灵脂，化瘀通络；更添乌梅、白芍，取酸开胃气，诸药组成，丸煎并治，将达半年，诸症自愈。

小儿食厥

刘某，男，5岁。于1954年夏就诊。小儿素来消化不良，腹胀，嗳腐食臭，便下不消化食物。迩来时于饭后发生昏厥，厥则不省人事，肢冷，拘急抽动，口唇撮紧，腹部胀满，指甲口唇青紫，身有低热，常需l小时左右苏醒。前医曾以癫痫处理，服药无效。今余望其舌苔黄厚腻，切其脉滑实有力。脉证合参，断属食厥。治宜消积导滞，顺接阴阳。拟四逆散加味。处方：柴胡4．5 g，枳实3 g，甘草1 g，白芍4．5 g，焦神曲、焦山楂、焦麦芽各10 g，2剂。，水煎服。药后即愈，尔后无再发作。(《临证心得选》1984，124)

【按语】本案为小儿食厥。本例食厥，有其典型的发病规律，即每于饭后突然发作。前医曾误认为癫痫，用药无效，殊不知食厥多在饭后出现，癫痫随时均可发作，且伴见的症状也不相同。食厥者，同时伴有脘腹胀闷，气急窒息，舌苔厚腻等；癫痫突然昏厥时，常伴口吐涎沫，两目上视，四肢抽搐，或口中作猪羊叫声，移时苏醒，问隙而作。

本证的病机主要是饮食不节，食滞中焦，使气机受阻，阳郁不伸，脘腹痞塞，塞闭清窍，阴阳之气不相顺接，故而发生昏厥。治疗当以调理气机，和中导滞为首务。因胃属六腑，以通为用，气贵于条达舒畅，故以解郁透热、调和肝脾、舒利气机的四逆散，加消食导滞之焦三仙，药到病除，2剂而瘥。

嘈杂

宋某，男，54岁，1976年4月26日诊治。胃脘痛多年，近来自觉进食时咽喉下有物梗阻，吞咽不利，胃脘嘈杂疼痛灼热，频频嗳气，脉弦细，舌红苔黄，经胃镜检查，胃窦大弯有轻度萎缩性胃炎，食管鳞状上皮组织轻度慢性炎症。另白细胞偏低。中医辨证为胃阴不足，肝经有热，拟养阴清肝。方药：北沙参10 g，玄参12 g，麦冬10 g，冬瓜子10 g，白芍10 g，炙甘草3 g，乌梅炭5 g，生地12 g，煅瓦楞24 g。投清肝养胃之剂，胃脘烧灼感已大减轻，惟咽痛，颌下有核如桂圆大，压痛。脉小数，苔薄黄。胃阴不足，虚火上炎。滋养胃阴兼清上焦风热治之。上方加薄荷、桔梗、金果榄、天花粉，去冬瓜子、煅瓦楞。服药5剂，咽痛已轻，胸脘仍有嘈杂，食欲不香，白细胞3×10’／L，两腿乏力，脉细数，舌偏红，苔薄黄。上焦风热初清，胃阴亏虚未复，肝热犯胃见象。继用北沙参、麦冬、白芍、乌梅炭，炙甘草、煅瓦楞、当归、丹参、炒竹茹等药调治而好转。(《脾胃学说与临床应用))1979，26)

【按语】本案嘈杂，病机为胃阴不足，肝经有热。本例胃痛以嘈杂烧心为主，舌红苔黄，脉细弦数，属胃阴不足，肝阳偏旺，先予清肝养胃，药后胃痛减轻。但咽痛有核、内热与外感风热相搏为患，立法既养胃阴，又去上焦风热。仅用少量薄荷伍入养阴方中以散风热，金果榄养阴清润，咽痛即除。但舌红，脉细数依然，再以清肝和胃治之。

口舌糜烂

赵某，男，43岁，已婚，军人，于1964年1月22日初诊。患者自诉近几天，口舌糜烂，口干咽痛，喝饮不解，心烦，甚则不能人寝，腹部时觉胀满，胃纳欠佳，大小便尚正常，脉细略数，舌质尖红，舌上有几个溃疡，舌苔干黄略粗，诊为胃阴不足，湿热互郁。治宜养胃阴，解郁热，以甘露饮加减。方药：麦冬9 g，生地黄24 g，净杷叶9 g，黄芩9 g，枳实9 g，石斛9 g，绵茵陈15 g，淡竹叶9 g，白芍12 g，甘草6 g。连服3剂。服药后各症皆减轻，惟腹胀未除，食欲稍差，诊其脉细略数，舌尖红烂，舌苔干黄。治同前法，照t方再服3剂。自诉服药后病愈已经月余。、突于昨天午夜一时许觉口渴难忍，频频饮水，渴仍不解，口唇咽舌均干而作痛，苦楚难名，无法睡眠。细问病情，知其饮水多时，有欲作呕状，胃纳不佳，小便略多，大便软条，脉缓，舌质略红，舌尖红烂，苔白湿润，诊为痰湿郁热，阻滞津液，不能上潮。治宜消除痰火，化气升津，予温胆汤加减。方药：淡竹茹9 g，枳实9 g，茯苓12 g，橘红2．4 g，胆星9 g，甘草6 g，栀子12 g，石斛15 g，服3剂。服药后，渴饮消失，惟舌尖仍烂、痛，口干作苦，脉浮细，苔薄白兼黄润。诊治用药：干竹茹9 g，枳壳6 g，橘红2．4 g，法夏9 g，茯苓12 g，胆星9 g，炙甘草6 g，石菖蒲6 g，炮干姜1．5 g。连服3剂而愈。(《老中医医案医话选》1977，244)

【按语】本案口舌糜烂，病机为痰湿郁热，阻滞津液不能上潮。患者前后两次发病，均为心烦渴饮，口舌溃烂。前者，脉细数，舌质红，舌苔干黄，是胃阴亏损，胃火上炎。第二次发病，亦有渴饮，但多饮则欲呕，即《金匮要略》所谓“先渴后呕，为水停心下”。小便清利，大便软，脉缓而不数，舌苔白而湿润，是痰湿阻滞，津不上升，故口舌干燥，渴饮难解。前者用养阴清热，后者用除痰化湿，取得同样疗效。其关键在于四诊合参，辨证精细。方中用炮干姜是经验良药。佛山市已故名医任韵儒常用此药治疗小儿口舌糜烂。《本草纲目》谓其有去恶养新之功。干姜炮过，变辛为苦，炭性收敛，可以生肌收口，能治痰湿口烂，若阴虚燥热所引起的口疮，则不宜使用。

上消化道出血(气阴两虚)

邢某，男，17岁，学生，1979年3月6日就诊。初诊：便秘，大便色如柏油，大便隐血(++)，胃脘针刺样疼痛，且多于饭前疼痛明显，口干咽燥。脉弦细数，舌红少苔。证属胃阴不足，虚火灼伤胃络，治则滋养胃阴，化瘀止血。方药：五灵脂15 g，制没药18 g，香附12 g，甘松30 g，石斛15 g，天花粉30 g，生山药25 g，炒麦芽20 g，4剂。水煎服。大便已软，尚为黑色，胃疼仍如前，脉象弦细数，舌质红，苔薄白。原方加白芍30 g，炙甘草12 g，以酸苦养阴，缓急止痛，大便已渐渐变为黄色，偶尔尚有黑便，胃痛已减轻，大便隐血(±)。脉弦细，舌质偏红，苔薄白。上方继服。已连续数日未胃痛，大便为黄色成形软便，腹胀，大便隐血(一)。脉弦细，舌质色红苔薄白。证属胃腑气阴两虚，拟治益气养阴之法。方药：白芍30 g，炙甘草12 g，黄芩6 g，甘松20 g，沙参20 g，炒扁豆30 g，炒麦芽20 g，党参6 g，木香3 g，水煎服。胃痛渐愈，现已不觉腹胀，但大便时有不爽之感。脉弦，舌苔薄白。继服上方。服药后，自觉症状基本消失，精神好转，面色已渐红润。上方继服2剂以巩固疗效。(《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174)

【按语】本案上消化道出血，病机为气阴两虚。胃阴虚致胃络失于濡养，络脉瘀阻血溢于脉外，遂而成为本病。故证见口干咽燥、胃脘刺痛。血来自于胃，故便色如柏油。投以“五香饮”活血、止痛、止血。以石斛、天花粉等药滋养胃阴，以濡养胃络；以炒麦芽、山药等健脾生津。诸病渐去之时，也正是扶正之始，故后期治以益气养阴之法。胃的生理特点是受而不藏，所以不宜采取峻补之法，只宜平补之法，使胃之气阴得以补益、气血调和。

妊娠呕吐(胃气不和)

王某，女，27岁，干部，1951年12月19日初诊。妊娠3月呕吐频作，恶心不欲食，胃脘胀，逆气。舌苔微黄，脉滑数。辨证：本例乃胃不和，胃气上逆而致之呕吐。治则：降逆和胃，止呕。方药：和胃止吐汤加减。扁豆衣、扁豆花各9 g，砂仁壳、豆蔻壳、苏梗、藿梗各5 g，姜竹茹6 g，陈皮炭9 g，炒吴萸1 g，炒黄连2 g，炒建曲9 g，炒谷芽15 g，焦内金、佩兰叶各9 g。3付，水煎服。服上药后上症均有好转，又照上方继服5付。呕吐已愈，胃脘胀减，逆气除，食欲渐增。(《临证医案医方~)1981，83)

【按语】本案妊娠呕吐，病机为胃气不和。匕逆而呕。本例乃怀孕后胃气上逆，以致胃不和而呕吐频作。方中扁豆花、扁显衣、砂仁壳、豆蔻壳益胃止呕；姜竹茹清热止呕；苏梗、藿梗、陈皮理气止呕；炒萸连清肝火止呕；建曲、谷芽、内金、佩兰和胃助消化。

妊娠呕吐(脾胃不和)

郭某，女，33岁，干部，1972年3月8}j初诊。第三胎，妊娠2月，以往妊娠反应较重，至分娩后反应方停止。现呕恶不食，头晕，目眩，周身无力，倦怠懒言。苔薄白，脉缓滑无力。辨证：此乃胃气不降，冲脉之气上逆所致。治则：健脾和中，调气降逆，安胎。方药：扁豆衣、扁豆花各9 g，砂仁壳6 g，陈皮、佩兰各9 g，紫苏叶3g，竹茹6 g，旋复花(布包)、代赭石(布包)、建曲各9 g，谷芽15 g，焦内金9 g。3付，水煎服。服七方3付，呕吐减轻，已能少量进食，gl干，睡眠不宁。已见效果，治守原意。原方去旋复花、代赭石，加石斛、茯神各9 g，3付。服药3付，诸症继减，呕吐渐轻，进食增加，头晕，睡眠差。治从原意出入，方药：扁豆衣、扁豆花、陈皮各9 g,L苏梗、藿梗各6 g，建曲9 g，谷芽15 g，焦内金、石斛、茯神、白芍、菊花各9 g，炒枣仁12 g，竹茹6 g。服上方3付，呕吐止，诸症均愈，继服原方2付，以巩固疗效，经随访未再反应。 (《临证医案医方》1981，84)

【按语】本案妊娠呕吐，病机为脾胃不和。恶阻一病产生的主要原因是胃气不降，冲脉上逆所致。常见的有胃不和、胃热、痰滞三种证型。本例属于胃不和，治疗以调气降逆、和胃安胎为主。方中以扁豆衣、扁豆花、建曲、谷芽、内金和胃；苏梗、藿梗、佩兰、陈皮理气，芳香开胃；苏叶行气宽中，解郁止呕；砂仁壳、竹茹、赭石、旋复花降逆止呕；白芍养血安胎；茯神、炒枣仁安神；石斛养阴生津。

妊娠病的治疗原则，要治病与安胎并举，治法以补肾培脾为主。补肾为固肾之本，培脾乃益血之源，本固血充，则胎自安。用药要注意妊娠药禁，凡峻下、滑利行血、破血、耗气、散气及一切有毒药品，都要慎重使用或禁用。但在病情需要的情况下，亦可适当选用，惟须注意严格掌握剂量。“衰其大半而止”以免伤胎。治疗妊娠反应也应本着这个原则，针对病情，辨证施治。

消化道溃疡出血

薛某，女，21岁，社员。主诉：胃脘疼痛1年，加重半月。患者1年前曾经某医院钡餐透视，诊断为十二指肠球部溃疡。胃痛时轻时重，时作时止，虽经治疗终未获愈。近半月来，胃痛加重，呈柏油样便，就地治疗，病情未见好转，于1979年10月26日来我院门诊治疗。主症：胃脘疼痛，有时痛如针刺，胸部满闷，纳食不佳，头昏心悸，面色萎黄，四肢无力。小便黄，大便于，4～5日一行。舌质红、苔薄白，脉沉细。心电图：窦性心动过缓(58次／mi。)。钡餐透视：十二指肠球部溃疡。诊断：消化道溃疡(便血)。证属失血，胃肠留瘀，气血两虚之候。治则：养血止血，兼祛淤止疼。方药：生地9 g，麦冬、石斛各12 g，仙鹤草、小蓟各15 g，藕节12 g，侧柏叶9g，阿胶珠12 g，归身10 g，三七(冲)3 g，白芍12 g，甘草3 g，瓜蒌30 g，柏子仁12 g。6付，水煎服。服上药6付后，胃痛减轻，大便通畅，颜色由暗黑渐转稍黄，苔脉如前。此乃气畅宿淤已行之征。病有转机，治宜因势利导，法用养血，祛瘀止血继进，按前方加减如下：柏子仁、茯神各9 g，白芍20 g，归身9 g，仙鹤草15 g，侧柏炭9g，麦冬12 g，生地9 g，阿胶珠12 g，沙参15 g，三七(冲)3 g，J际皮9 g，甘草3 g。6付，水煎服。服上药6付，胃痛已愈，大便已转黄色，惟觉倦怠嗜卧，饮食不香，脉缓无力。大便隐血试验：(一)。
前方获效，减祛瘀之品，酌加益气和胃继进。方用：①黄芪15 g，白术9 g，白芍12 g，甘草3 g，麦芽15 g，建曲、内金、茯神、陈皮各9 g，沙参15 g。6付。②健脾丸、归脾丸各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白开水送下。嘱其注意日常生活饮食调理、情志舒畅。6付汤药服完后，接着继服丸药巩固疗效，以防复发。(《临证医案医方》1981，55)

【按语】本案消化道溃疡出血，病机为胃肠留瘀，气血两虚。胃痛同时出现便血，多由胃络损伤，络伤血溢使然，导致络损血溢之由，正如《景岳全书》指出：“动者多由于火，火盛迫而妄行，损者多由于气，气伤则血无所藏”。血为人体不可缺少之物质，失血则正气必虚，血溢脉络，留于体内必成淤血，淤血不去更伤正气。因此，对胃痛便血的治疗，必须掌握火盛者当以凉血止血，正虚者当以益气养血的原则，同时尤须注意止血而不可留瘀。本例胃痛便血，兼见心悸、头晕乏力、便干、溲黄等症，系属淤血未去，内有虚热，虚实夹杂之证，治以祛瘀止血为先，方中归身、三七、侧柏炭、小蓟、仙鹤草等活血祛瘀、凉血止血为主，使淤血去而新血生，则胃痛愈便血止，余症亦减。善后宜用益气养血之品，使后天之本复健，气血得以生化。1年后随访，患者体质转佳，胃痛便血未再发生，饮食生活均已恢复正常。

胃柿石症

缪某，男，28岁，干部。主诉：胃脘疼痛，伴饮食减少，达3年之久。患者1962年秋季因吃软枣过多，1周后胃脘发生轻微疼痛，经某医院检查诊断为胃炎。至1964年，疼痛逐渐加重，食欲不振，昼夜不能安眠，体质逐渐消瘦，1965年3月住我院内科治疗。经x射线钡餐检查，确诊为“胃柿石”，建议手术治疗。患者因久病体弱，未作手术而出院。1965年9月30日患者因上述症状加重，又到我院中医科门诊治疗。检查：形体消瘦，空腹时于胃区可摸及一肿块，如鹅卵大，按之疼痛，有一定活动度。现症：胃脘疼痛，纳食减少，每日吃主食4～5两，大便干燥，2日一行，周身乏力，舌苔薄白，脉象沉弦。辨证：积聚损伤脾胃，气机郁滞，不能通降，而致胃脘疼痛。治则：软坚消积，和胃止痛。用软坚汤加味。方药：瓦楞子24 g，海浮石、赤芍、白芍各9 g，柴胡6 g，陈皮炭9 g，炒枳壳、苏梗、桔梗各6 g，香附、姜厚朴、莱菔子各9 g，广木香6 g，山楂、刀豆子各9 g，高良姜6 g，谷芽、麦芽、建曲各9 go 3付，水煎服。胃痛见轻，肿块见消，饮食增加，精神好转，上方再进3付。胃痛明显减轻，肿块已消大半，食欲渐佳，大便干燥减轻。效不更方，原方瓦楞子加至30 g，继服3付。胃疼基本消失，胃部按之柔软，每日能吃主食1斤2两，大便正常。建议拍片复查。10月16日x射线钡餐检查：肿块缩小，位置下移。继续用上方减量，与健脾丸交替服用，约1月余，胃痛完全消失，体重增加，无自觉症状，即停止治疗。1966年3月7日x射线钡餐检查：胃内正常，未见肿块。(《临证医案医方》1981。102)

【按语】本案胃柿石症，病机为脾胃损伤，气机郁滞。根据本例病史，系吃大量软枣引起。因软枣内含鞣质酸，尤其在胃空虚时。吃进尚未全熟之软枣或柿子，与胃酸作用而凝固、成形，并与胃内不能消化之植物纤维结合而成胃柿石。胃柿石形成之时间，可经数周乃至数年。本例于吃软枣后3年始来就诊。本例肿块虽有鹅卵大，但经用“软坚汤”加味服9剂药后，肿块即显著缩小，自觉症状基本消失，每日能吃主食1斤2两，精神好转，以后间断服汤药及丸药1月余，终于达到痊愈。经随访，据患者说自“胃柿石”愈后十余年来，未曾患过胃病。我们对“软坚汤”的使用，虽临床病例不多，经验不足，但初步体会到“软坚汤”确有消磨肿块的作用。方中瓦楞子、海浮石软坚磨积，为本方之主药；杭白芍、柴胡二药合用，一散一敛，能缓解腹部疼痛；枳壳、桔梗一升一降，再加陈皮理气，善治腹中气机不调。原方加谷芽、麦芽、~ittt、山楂、苏梗、香附、厚朴、莱菔子、木香和胃消导，通调腑气，增加消散之力，赤芍活血散淤，刀豆子、高良姜温胃止痛，共收软坚、消积、和胃止痛之功。

胃石症(胃中积聚)

杨某，女，29岁，售票员。1989年3月25日初诊：患者于两天前午夜，卒发胃脘疼痛，痛则欲吐，呕出当晚饮食，次日仍胃痛不已，痛及两肋，胀满，时有呕恶泛酸，经用645—2、普鲁本辛等治疗，疼痛仍时作时止。上消化道钡透，x射线摄片见胃内有占位病变，可移动，共3块，分别为4 cm×4 cm、3 cm x 2 cm,2 cm×2 cn3提示胃石症。询知患者于去秋曾大量食柿，在一段时间均未出现胃部不适，直至前两晚愈感胃脘疼痛，渐及两肋。伴有上腹胀满，痛时拒按，嗳气不畅，难得矢气，不思饮食，舌苔淡黄而腻，脉弦小。治则：苔降辛通，消导和胃。方药：黄连、砂仁各6 g，干姜3 g，苏叶、木香、陈皮各10 g，清半夏12 g，茯苓、枳实、槟榔八月札、神曲各15 g。服药5剂矢气较多，嗳气渐少，胃脘痛减大半，仅白天仍有微痛，偶泛酸水，无呕吐。照上方去神曲，加焦山楂15 g。又服15剂，诸症悉平，经上消化道钡透摄片，胃石消失。嘱其服用沉香化滞丸和越鞠丸善后。[《新中医》1990；(9)：40]

【按语】本案胃石症，病机为胃中积聚。胃石症，古代医学文献少有论述，似属祖国医学的“胃脘痛”、“积聚”等范畴。胃为水谷之海，主纳百谷，职司和降。黏腻酸涩之物，有戕脾伐胃，碍气留滞之弊。胃气受伐，通降失司，不通则滞，不降则留，致使黏腻酸涩之品与谷肉蔬之物，交结凝聚，酿成胃石。因此说，黏腻酸涩食物乃病之因，胃失和降用病之本，结石变生乃病之标。欲除胃石，必先和胃气，令其调畅。因胃石形似胶固石硬之物，实为外坚内柔之体。若施用破气消症之品，必克伐胃气而损其升降之机。因此，编者认为，柔可克刚，轻可除实，胃石一症，当以调谐胃气顺其和降为宜。苔辛一法，用药虽说平淡无奇，但有和胃之功，而无碍气之嫌。苔辛通降一法，其苔能通能降，其辛能散能开，俾胃气复归和降，则胃石自归消散。

胃石症(脾胃虚弱)

夏某，女，23岁。1978年1月18日诊。半月前进食黑枣近500 g和柿子3枚，食后即就寝，次日晨起即感脘腹痞塞胀痛，恶心反酸，不思饮食，大便不爽。时过3日，症无好转，前往某医院就诊，视为“消化不良”，给予食母生、莨菪片常规量口服旬日，症状依然。经钡餐透视提示：胃体部可见3个(约4 cm×4 cm、6 cm×5 cm、6 cm×6 cm)不规则之充盈缺损，边缘光滑，并见胃内大量食物残渣。诊为胃石症，前医劝其手术治疗，病家谢绝手术，故延余医治。症见：精神紧张，表情痛苦，面色萎黄，形体瘦弱，暖气时作，胃脘隆起，抚之不湿，可扪及2～3枚鹅卵大小球状物，推之移动，触压疼痛。舌质淡胖，苔白滑，脉弦细。证属脾胃虚弱，运化失职，食滞胃腑，蕴成截积。治则：温中健脾，消积化滞。方药：理中汤出入。党参20 g，炒白术15 g，煨姜10 g，煨草果10 g，炒苡米15 g，炙鸡内金15 g(研末兑服)，炒神曲20 g，炒枳实15 g，莱菔子15 g，莪术20 g，赤芍20 g，滑石粉30 g(包煎)，玄明粉12 g(分冲)。每剂3煎3服，早中晚各1次。服至6剂，症状和体征消失。经原医院钡透复查，确认胃内结石排除。嘱停治观察，饮食宜慎。2月10日随访，疗效巩固。[《辽宁中医杂志》1988；(11)：24]

【按语】本案胃石症，病机为脾胃虚弱。胃石症多由酸涩黏滞而不易消化之食物凝聚而成，属祖国医学“宿食”、“食积”、“隔食”等范畴。其患者平素脾胃虚弱，纳化失司，复因暴食酸涩果实，宿积不化，滞留胃腑，蕴结成石。治以温健脾胃，消积导滞，药证切合，病获痊愈。

急性胃炎

殷某，男，33岁，农民，甘肃省高台县殷家庄人。初诊日期1967年12月2日。主诉：上腹剧痛已两天多。两天前因吃煮糖萝卜过多，食后又受寒而致剧烈胃痛。曾经当地医生给予内服阿托品片剂等，后来注射过阿托品针剂两支，均未能止住疼痛，昨晚请医疗队医生诊治，注射杜冷丁100 mg才止住疼痛。今晨胃痛又作，上腹部痞闷胀满，不思饮食，疼痛剧烈，辗转不安，大便3日未行。要求中医治疗。望诊：发育正常，急性痛苦病容，侧卧于被窝中，怀抱热砖熨腹。舌苔白满，中后部略浮现一些微黄色。闻诊：语声略低，偶有呻吟。切诊：脘腹痞满，疼痛拒按，喜暖。余未见异常。脉象弦滑。辨证：高寒地带，时值严冬，饱食受寒，食滞中焦，寒食相加，胃腑气血升降、运行受阻而致胃脘疼痛。观其胃部喜暖，知有寒邪。痛处拒按，知为实证。脉弦主疼痛，滑而有力亦为食滞之象。舌苔白而满布，亦为中焦有滞。四诊合参，诊为寒食停滞所致的胃脘痛。治法：温中导滞。方药：高良姜9 g，千姜6 g，吴茱萸9 g，木香5 g，枳实9 g，厚朴9 g，酒军9 g，焦槟榔12 g，焦神
曲12 g，三棱9 g，元胡】2 g。急煎一剂，分两次服。胃脘痛已止，脘间痞满亦除，不拒按，且能进些稀粥，喜热饮食。脐左处重按之尚有轻痛感，大便仍未下。舌苔已化为薄白。脉象滑，重按有力。据此脉症分析，知中寒已祛，滞食下行，故用温下法，以荡邪外出。仍以上方出入，结合大黄附子汤和当归通幽汤意，随证加减。方药：吴茱萸6 g，干姜6 g，酒军6 g，附片6 g，枳实9 g，当归9 g，桃仁9 g，焦槟榔12 g，焦神曲10 g，鸡内金9 g，元胡9 g，服上药1剂后大便已下，胃痛未再作，5天后随访，已痊愈。(《从病例谈辨证论治》1982，102)

【按语】本案急性胃炎，病机为寒食停滞。本案为饱食受寒，阻滞胃脘，气机不通，致胃剧痛。治当温中散寒，守滞通降，以顺胃腑，通降之积。本方以高良姜、吴萸温胃祛寒为主药。辅以f姜温中以助祛寒之力，枳实消痞下气，厚朴行气除满，酒军推荡积滞而定温中导滞之势。又以元胡活血行气而祛痛，神曲、三棱化食消积而导滞，为佐药。以木香行肠胃滞气，槟榔消食、导气下行为使药。共达温中祛寒，消食导滞、通气血而止疼痛之日的。

胃痛肢厥症

徐某，女，30岁。症状：素患胃痛，感寒则发。初诊时胃痛剧甚，四肢厥逆，寒战咬牙，冷汗出，呕吐，午后大热，头痛声嘶。脉弦滑，舌淡，苔薄白。辨证：胃阳虚寒，寒邪乘虚袭胃。治法：温胃阳，逐寒邪，和肝脾，理滞气。方药：金铃子、京半夏、台乌药、九香虫、姜黄、柿蒂各9 g，吴茱萸、炮姜、苏梗、蔻仁各3 g，炒小茴香、茯苓、厚朴、广藿香、桔梗各6 g，炒白芍12 g。疗效：服上方2剂后复诊，胃痛，厥逆，寒战已解。仍呕，午后有低热，脉弦，苔薄白。原方去姜黄、茴香、茯苓、白芍、苏梗、柿蒂、桔梗，加槟榔、砂仁各3 g，延胡索9 g，连服4剂后三诊，诸症悉解，再予香砂六君丸结合饮食调理，一周后痊愈。(《老中医医案医话选》1977，32)

【按语】本案胃痛肢厥症，病机为胃阳虚寒，寒邪乘虚袭胃。本例患者素有胃痛风痰，感寒辄发。根据当前脉证，显见胃阳虚寒，寒邪乘虚而入。兼之肝气横逆，胃气失降，疼痛加剧，四肢厥冷。午后大热，显系少阳兼证。至于冷汗头痛，系由于胃痛过剧所致，为表证之假象，不宜表散。应和肝脾，理滞气，逐寒邪，温中以壮胃阳，芳香以行郁滞，内证既除，外邪自解。

食后呕吐症

李某，女，20岁，职员。患者身体素健，2年前饭后2小时许自觉胃脘疼痛难受，旋即泛吐不消化物，吐后感觉舒适。其后经常在饭后泛恶呕吐，时轻时重，经久不愈，伴有泛酸。二便正常。苔薄腻，舌边略见齿印，脉右细左小弦。症属饮食伤于脾胃，脾不运化，胃失降和，兼有肝气』二逆，以致引起呕吐。先拟和胃降逆之法，旋复代赭合橘皮竹茹汤加减。方药：旋复花(包)9 g，煅赭石12 g，煅瓦楞30 g，佛手5 g，青陈皮各6 g，炒竹茹9 g，紫苏9 g，白蒺藜9 g，木香6 g，生姜2片。6剂。服药之后，泛恶呕吐减轻。苔薄腻，舌边略见齿印，脉右细左小弦。再守前法。原方加炒谷芽15 g。6剂。呕吐已止，仅时见腹胀。原方加大腹皮9 g。7剂。(《黄文东医案》1977，156)

【按语】本案食后呕吐症，病机为脾胃失调，兼肝气上逆。本症类似反胃，由于饮食不调，饥饱失常，损伤脾胃，以致脾阳不运，胃气虚寒，饮食停留难以消化，肝气乘机横逆，形成呕吐不止。日久不愈，中焦不能生化气血，营养全身，故见脉细舌胖。处方以旋复花、煅赭石顺气降逆，陈皮、木香、紫苏、生姜理气散寒，白蒺藜、青皮、瓦楞、佛手、竹茹等平肝和胃，以止呕吐。服药6剂症情轻减，再服6剂而呕吐止，最后续服前方以防复发。

上消化道出血

董某，男，47岁，1977年6月4诊治。重度萎缩性胃炎，1975年1月行胃次全切除术。今年3月突然大出血为柏油样，又住院治疗。复查胃液分析，游离酸“0”，总酸率“4”，脉沉细而涩，舌质偏紫。胃痛仍拒按。湿瘀未尽，胃气大伤。再当和胃化瘀。当归10 g，炙五灵脂10 g，桂枝3 g，白芍lO g，木香5 g，全瓜蒌15 g，陈皮6 g，枳壳10 g，法半夏10 g。服药15剂胃痛未止，口干发涩，胃脘仍有烧灼感，隐痛拒按。脉沉涩，苔白带灰。痰瘀阻胃，胃失通降。当归10 g，白芍10 g，红花10 g，炙五灵脂10 g，桃仁10 g，煅瓦楞子15 g，降香3 g，决明子15 g，全瓜蒌15 g。上药连服20剂，胃脘痛及烧灼感已大减。食欲正常，再拟和胃化瘀巩固之。原方加炙甘草3 g。(《脾胃学说与临床应用》1979，26)

【按语】本案上消化道出血，病机为湿瘀内阻，胃气大伤。患者原属痰瘀阻胃，胃气不和。由于多方治疗无效于1975年1月行胃次全切除手术。术后年余，旧症又发。本例说明，痰瘀血阻之萎缩性胃炎，治疗往往较难，效果也欠理想。患者术后症状未有减轻，反增出血之变。所以手术治疗本病有待商榷。能不进行手术者，尽量保守治疗，以免损伤元气。

第4章 肝系理论与临床

一、肝的主要生理功能

肝位居腹腔，横膈之下，右胁之内。肝为魂之处，血之藏，筋之宗。肝在五行属木，主升，主动，为阴中之阳。故《素问‘灵兰秘典论篇》说：“肝者，将军之官，谋虑出焉”。肝是人体重要的功能调节脏器，其主要功能是主疏泄和主藏血。肝在志为怒，在液为泪，在体合筋，其华在爪，足厥阴肝经与足少阳胆经在肝与胆之间相互络属，故肝与胆相互为表里。

二、肝的病理变化

肝的病理表现，有虚实之别，而以实证为多见。因肝为刚脏，体阴而用阳，由于情志所伤，致肝气不得疏泄，郁而化火，火动则阳失潜藏，阳亢则风自内生，风火相煽，上升巅顶，或横窜脉络，以致血不归藏，随气火并走于上，这就是肝风发生的病机。根据其病情轻重之不同，又可分为肝气郁结、肝火上炎、肝阳妄动等实热症候。若肾阴亏虚，水不涵木，肝失濡养，则成肝阴不足、虚阳上扰的虚证。

三、理论阐要与临床应用

(一)肝主疏泄

理论阐要疏，即疏通，泄即发散。肝主疏泄是指肝具有保持全身气机疏通畅达的作用。肝主疏泄的功能，反映了肝脏主升、主动、主散的生理特点，其对人体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对血液运行的影响 人体血液的运行，有赖于气机的调畅。肝主疏泄的功能正常，能使其他脏腑的气机调畅，从而促进血液运行。若肝失疏泄，气升太过，则血随气逆，可导致吐血、咯血等病症；气机郁结，则血行不畅，可以形成瘀血。
(2)对水液代谢的影响 人体水液是肺、脾、肾、三焦等脏腑的共同作用所完成的。而肝的疏泄功能，对于水液代谢过程起着重要的促进作用。这是由于水液的代谢，也有赖于气机的调畅，即“气行则水行”之意。若肝失疏泄，气机郁滞，可以导致津液代谢失常，从而产生痰饮、水肿、水臌、梅核气等病症。
(3)对脾胃运化功能的影响 肝的疏泄，对脾胃的消化吸收起着促进作用。若肝疏泄功能异常，影响脾胃的消化吸收功能，出现腹胀腹泄泻，恶心、呕吐、嗳气、呃逆等症状，形成肝脾不和或肝胃不和之证，临床上统称为“木不疏土”。
(4)对胆的影响 胆汁的分泌和排泄，取决于肝主疏泄的功能。肝疏泄功能正常，则胆汁排泄通畅，有助于饮食物的消化吸收；若肝失疏泄，则可影响胆汁的分泌与排泄，就可出现胁下胀痛、口苦、纳食不化，甚至黄疸等症。
(5)对情志的影响 情志活动主要是心神的生理功能，但亦与肝的疏泄功能密切相关。这是因为正常的情志活动，主要依赖于气血的正常运行，而气血的正常运行与肝疏泄关系密切。肝疏泄正常，则气机调畅，气血和调，心情亦开朗。若肝疏泄功能减退，则肝气郁结，出现郁郁寡欢，悲伤欲哭，胸胁、乳房、少腹胀痛不适等病理现象。若肝升泄太过，导致肝气上逆或肝风内动，则可出现急躁易怒、头痛、目赤、吐血、咯血，甚则卒然昏倒，不省人事等症。
(6)对生殖机能的影响 生殖机能虽由肾所主，但又与肝的疏泄调节作用相关。其主要机理在于冲、任二脉与足厥阴肝经相通，在功能上隶属于肝。肝疏泄正常，则气机调畅，任脉通，冲脉盛，月经应时而下，孕育分娩顺利，在男子则媾精排精活动正常。反之，肝失疏泄，就可导致冲任失调，气血失和，在女子则出现经、带、胎、产诸疾；在男子则出现阳痿、早泄或阳强、射精不能等病症。
临床应用：凡上述由肝失疏泄而导致的一切病症，均可从肝讲行论治。

中风

熊某，女，48岁，已婚，农民。住院号：7365。初诊日期：1965年9月6日。年近半百，昔时生育过多，*劳过度，气阴早衰于未病之先，在所必然，是以去年经常头目眩晕，神疲乏力，不耐辛劳，且系累弱过度之际，气虚下陷，清阳不展而卒然昏倒，移时逐渐苏醒，无后遗症。执此而论，斯属厥证无疑。然本次昏仆，半身不遂，延已旬余，证属中风，非厥证也。盖肝为风木之脏，体阴而用阳，主动、主升，肾水不足，水不涵木，木体失养，肝阴不足、阴不维阳，则风阳内旋，灵台失宁，眩晕乃作，夹痰浊上蒙清窍，堵塞神明出入之道路，遂至不省人事，昏仆倒地。走窜经络则口角喁斜。刻下风阳未平，故患侧肌肤瘙痒难忍，瘀阻络道则左侧半身不遂，乃属中风后遗症，非目．夕所能奏效。除药饵外，尚须怡情自遣，宽厚调养，可获事半功倍之效。诊视脉象沉弦而滑，舌质淡红，舌苔薄白而腻。拟先平肝潜阳，化痰通络为法，方取涤痰汤化裁，以观动静。方药：法半夏10 g，广陈皮6 g，云茯苓10 g，鲜竹茹10 g，石菖蒲6 g，天竺黄10 g，生牛十蛎18 g，：r地龙10 g，川杜仲12 g，杜红花5 g，江枳壳10 g，生甘草3 g。连服上方3剂，头晕如雾中之感明显减轻，食纳、睡眠均佳，左侧上、下肢疼痛亦减，周身瘙痒已瘥。但仍半身不遂，脉象弦紧，舌质瘀点，气血瘀阻，络道不通使然，改拟补气活血，通络祛风为法，方选补阳还五汤加味。全当归10 g，赤芍药10 g，干地龙6 g，单桃仁6 g，杜红花5 g，正川芎5 g，左秦艽10 g，桂枝尖15 g，双钩耳12 g，宣木瓜10 g，北黄芪12 g。投上方40余剂，患肢疼痛逐渐减轻，现已能自行坐起，能自己吃饭，不需扶助能慢步行走，但患侧上肢活动恢复较慢，大便虚坐、肛门坠胀，脉象弦细，舌苔薄白，瘀阻虽减，木郁土虚，病在肝脾，改拟逍遥散化裁。正柴胡5 g，酒白芍12 g，全当归10 g，炒白术10 g，云茯苓10 g，广
木香5 g，左秦艽10 g，桑寄生10 g，薄荷叶3 g，生甘草3 g，台乌药10 g(盐水炒)连服上方32付，大便虚坐，肛门坠胀均有改善，左上肢活动仍差。营卫不和，经脉失畅，转拟益气和营，舒筋活络法。鉴于慢性病变，短期恐难速愈，嘱其带药出院，以图缓收其功方药：北黄芪12 g，炒白术10 g，，“木香5 g，全当归10 g，酒白芍12 g，生川芎5 g，干地龙10 g，桑寄生12 g，生甘草3 g，大伸筋30 g。(《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26)

【按语】本案为中风，以半身不遂为其主症，先以化痰通络，平肝潜阳法施治，后转补气活血，通络祛风调治，后阶段所出现的大便虚坐、肛门坠胀等木郁土虚之象，故拟培土抑木之法取效，再以益气和营，舒筋活络法善后。鉴于慢性病变，一时难获痊愈，除药饵外，体疗食养，功能锻炼，可取事半功倍之效。中风发作，痰火、肝阳盛者，以治标为主。本例先化痰通络，平熄肝阳，标症去，可转补气活血，以通经络。本案系中风治疗之常法。

中风

熊某，女，48岁，已婚，农民。住院号：7365。初诊日期：1965年9月6日。年近半百，昔时生育过多，*劳过度，气阴早衰于未病之先，在所必然，是以去年经常头目眩晕，神疲乏力，不耐辛劳，且系累弱过度之际，气虚下陷，清阳不展而卒然昏倒，移时逐渐苏醒，无后遗症。执此而论，斯属厥证无疑。然本次昏仆，半身不遂，延已旬余，证属中风，非厥证也。盖肝为风木之脏，体阴而用阳，主动、主升，肾水不足，水不涵木，木体失养，肝阴不足、阴不维阳，则风阳内旋，灵台失宁，眩晕乃作，夹痰浊上蒙清窍，堵塞神明出入之道路，遂至不省人事，昏仆倒地。走窜经络则口角喁斜。刻下风阳未平，故患侧肌肤瘙痒难忍，瘀阻络道则左侧半身不遂，乃属中风后遗症，非目．夕所能奏效。除药饵外，尚须怡情自遣，宽厚调养，可获事半功倍之效。诊视脉象沉弦而滑，舌质淡红，舌苔薄白而腻。拟先平肝潜阳，化痰通络为法，方取涤痰汤化裁，以观动静。方药：法半夏10 g，广陈皮6 g，云茯苓10 g，鲜竹茹10 g，石菖蒲6 g，天竺黄10 g，生牛十蛎18 g，：r地龙10 g，川杜仲12 g，杜红花5 g，江枳壳10 g，生甘草3 g。连服上方3剂，头晕如雾中之感明显减轻，食纳、睡眠均佳，左侧上、下肢疼痛亦减，周身瘙痒已瘥。但仍半身不遂，脉象弦紧，舌质瘀点，气血瘀阻，络道不通使然，改拟补气活血，通络祛风为法，方选补阳还五汤加味。全当归10 g，赤芍药10 g，干地龙6 g，单桃仁6 g，杜红花5 g，正川芎5 g，左秦艽10 g，桂枝尖15 g，双钩耳12 g，宣木瓜10 g，北黄芪12 g。投上方40余剂，患肢疼痛逐渐减轻，现已能自行坐起，能自己吃饭，不需扶助能慢步行走，但患侧上肢活动恢复较慢，大便虚坐、肛门坠胀，脉象弦细，舌苔薄白，瘀阻虽减，木郁土虚，病在肝脾，改拟逍遥散化裁。正柴胡5 g，酒白芍12 g，全当归10 g，炒白术10 g，云茯苓10 g，广
木香5 g，左秦艽10 g，桑寄生10 g，薄荷叶3 g，生甘草3 g，台乌药10 g(盐水炒)连服上方32付，大便虚坐，肛门坠胀均有改善，左上肢活动仍差。营卫不和，经脉失畅，转拟益气和营，舒筋活络法。鉴于慢性病变，短期恐难速愈，嘱其带药出院，以图缓收其功方药：北黄芪12 g，炒白术10 g，，“木香5 g，全当归10 g，酒白芍12 g，生川芎5 g，干地龙10 g，桑寄生12 g，生甘草3 g，大伸筋30 g。(《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26)

【按语】本案为中风，以半身不遂为其主症，先以化痰通络，平肝潜阳法施治，后转补气活血，通络祛风调治，后阶段所出现的大便虚坐、肛门坠胀等木郁土虚之象，故拟培土抑木之法取效，再以益气和营，舒筋活络法善后。鉴于慢性病变，一时难获痊愈，除药饵外，体疗食养，功能锻炼，可取事半功倍之效。中风发作，痰火、肝阳盛者，以治标为主。本例先化痰通络，平熄肝阳，标症去，可转补气活血，以通经络。本案系中风治疗之常法。

躁狂症

易某，农民，年过五旬，患头痛，烦躁如狂。询其病史，谓平日性情颇为急躁，有左侧偏头痛史已3年，一月前经西医诊断为“继发性青光眼”，建}义行左眼摘除术，患者勉强同意，岂知手术之后，头痛不减，反增烦躁如狂，见医生则高声骂詈，咎之于手术伤害。转诊于县、省医院，经眼科检在，手术并无异常，用西药治之无效。尤奈只得回故里，求治于中医。现自觉周身发热，头痛阵作，烦躁不眠，口苦而干，小便黄，大便于而难下，诊见其面色暗红，脉弦而数，舌红苔薄黄。余暗思之，此本肝火上升头痛，平肝泻火必对症，以《银海精微》泻肝散加减投之，方药：大黄12 g(后下)，芒硝10 g(冲)，黄芩lO g，龙胆草lO g，知母lO g，玄参12 g，龙骨15 g，牛膝10 g，白芍10 g，药进2剂，患者大便得泻，熟睡而诸症顿减，继以调肝理气，不到10天而痊愈。(《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102)

【按语】 本案躁狂症，病机为肝火上升。肝气主升、主动，若肝郁化火，肝火上冲，扰乱清窍、必头痛失眠、烦躁如狂。治此平肝、泻火，则肝火熄，肝气达。

异病

于某，男，56岁，工人。1977年12月4日就诊。主诉：一年来不知何因出现口不自主地往外噗噗吹气。就诊时一边说话一边噗噗吹气，而且在睡眠中也不中止。为此疾曾多方寻医诊治，终未获效。脉沉弦少力、舌苔薄白腻。此病由肝胃气逆，气行逆乱而自口喷出。先试拟扶正和胃降逆之法。方药：党参lO g，茯苓15 g，苍白术各12 g，丁香10 g，旋复花10 g，包煎代赭石25 g，柿蒂6 g，水煎服。服上药后，症仍同前。病既是肝气夹胃气上冲，用上法不当。应治以柔肝降逆之法。方药：当归10 g，柴胡6 g，白芍10 g，半夏6 g，沉香5 g，柏子fj 12 g，党参6 g，磁石15 g，大枣5枚，水煎服。服药后噗噗吹气明显减少，继服上方，改白芍为15 g，以增强柔肝之效。偶于1日之内吹气l～2次，且多在吸入凉气后发作。脉弦、苔薄白。方药：当归10 g，柴胡10 g，白芍10 g，半夏6 g，柏子仁12 g，薏米仁15 g，肉桂3 g，磁石15 g，水煎服。经治疗月余其病渐愈，后追访病未复发。(《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104)

【按语】本案异病，病机为肝胃气逆。此病在临床颇为少见。肝气宜疏泄，胃气宜和降，今肝胃气逆，气失和降则喷出于口，遂成本病。治疗此病，其大法为舒肝和胃降逆。初诊时投以四君子汤合旋复代赭汤，意在扶正和胃降逆，但法不得当，故无效。后易法为柔肝和胃降逆治之，遂取得疗效。方中以当归、白芍、柴胡、柏子仁柔肝，使肝得疏泄；以半夏降胃气，党参、大枣扶助胃气；佐沉香、磁石使气下纳于。肾。一由于考虑到此病与肝胃肾皆有关系，因此处方用药也需兼顾。

气淋

徐某，男，36岁。初诊(1965年1月26日)：4天前，由于忧愁思虑，情绪紧张之后，就觉从脐下至阴囊部胀痛麻木，痛势剧烈，坐卧不安，同时小便频急，日夜30～40次，量少而不爽。阳痿不举，食欲不振，头晕不寐。脉象小弦，舌苔薄滑。小便化验：蛋白定性(一)，上皮细胞少许，白细胞少许。忧思郁怒，厥阴之气失于疏泄，证属“气淋”，以疏泄厥阴经气为治。方药制香附9 g，台乌药6 g，川楝子9 g，小青皮6 g，青橘叶9 g，吴萸5 g，炒枳壳6 g，小茴香5 g，车前子(包)12 g，延胡片10片(3 g，分吞)，2剂症状已去大半，小便次数显著减少，阴囊已不甚麻木，头晕减轻，情绪安定，惟小便时茎中剧痛，胃纳未醒。苔薄润，脉小弦带数。前法获效，守方再进原方2剂。情况又有好转，小便已由每夜三四十次减为七八次，但尚有淋漓不尽之感，少腹稍有急痛，胃纳依然不香，神疲头晕，两足疲软无力。厥阴之气有余，少阴之气不足，宜兼顾之。原方去延胡，加济生肾气丸12 g(分吞)，3剂。服上方后，诸症消失。近几日来，小便次数又稍增多，食欲稍减，苔脉如前，继服原方3剂。(《医案选编》1977，70)

【按语】本案气淋，病机为肝气郁结。淋症有5种：石淋、气淋、血淋、膏淋、劳淋。本例属于气淋，主要由于忧愁思虑，肝气郁结所致。由于肝经循行路线经过外生殖器和少腹部，故气淋症见小便频急涩滞，小腹胀痛，个别亦见阳痿不举。一、二诊均以疏肝理气为治，收效也很明显。三诊时淋症症状大为减轻，而头晕神疲，两足酸软，加之脉象小弦，因而除认为“厥阴之气有余”外，还认为“少阴之气不足”(足厥阴为肝经，足少阴为肾经，意即肝气郁结、肾气不足)，加济生肾气丸补肾。济生肾气丸由附桂八味丸加牛膝、车前子组成，对于淋症而肾亏者尤宜。

癃闭

冯某，男，63岁，工人。初诊日期：1976年3月6日。近年来渐发小便点滴艰涩，解时费力，5天前，突然小便闭塞，少腹胀满，州都堵胀，不能出焉。某医院做导尿未成功而行“膀胱造瘘术”。瘘口流尿，甚感不便。2天后，瘘口周围红肿热痛，且已化脓，伴口苦、咽干、便结，患者愤然将管子拔掉，尿又闭阻不出，自动出院来诊。诊其脉弦数，舌质红、苔黄腻，体温38℃，肝经湿热闭阻，膀胱气化失司，治宜泻肝通淋为主。方药：龙胆草6 g，淡黄芩10 g，生栀仁10 g，大生地12 g，福泽泻10 g，细木通10 g，车前草12 g，正柴胡10 g，琥珀粉3 g(吞)。服上方1付，能从尿道排出少量尿液，尽至4付，小便能正常解出，瘘口红肿热痛均有好转，药症相和，上方再进4付，病情控制。(《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108)

【按语】本案癃闭，病机为肝经湿热闭阻，膀胱气化失司。癃闭系临床急症。张景岳谓：真阳下竭，元海无根，气不化水，水中无气，形成膀胱无水之证，这是肾不主膀胱，气化失司的危象，是为实证之癃闭，即《素问·宣明五气论篇》之“膀胱不利为癃”。常见原因有：火邪积聚小肠、膀胱；热居肝肾；槁血或败精等阻塞水道，并不是膀胱无水，而是一时壅闭而已。治邪便是治癃，重点在肝肾二经。“肝所生病者，遗溺闭癃”；《灵枢·本输篇》“足少阴实则闭癃”，病因以火、湿为主。用龙胆泻肝汤去当归治肝经湿热，加疏通下焦的琥珀取效。

血吸虫病肝硬化腹水

王某，男，32岁，军人。患者住某军医院，邀余会诊，但见面色黧黑，肌肤甲错，腹大膨隆如鼓，青筋外露，触之波动有声，不能平卧，两胁胀满，时时刺痛，日轻夜重，腑气不调，时泻红白黏液，小溲量少，两年半来，日趋加重，3年前曾患血吸虫病，诊其脉弦，望其舌瘀，边有齿印，苔白腻，此属鼓胀病矣。《诸病源候论》所说：“此由水毒气血结聚于内，令腹胀大，动摇有声，皮肤黧黑，如水肿状，名为蛊也”。此之是也!治宜攻补兼施，方药：正柴胡10 g，炒白术10 g，京赤芍10 g，云茯苓10 g，大川芎5 g，制香附10 g，JII,i~子10 g，川厚朴10 g，大腹皮10 g，炒神曲10 g，土鳖虫6 g，全当归10g，板蓝根12 g，患者由经治医师陪来复诊，诉其停用西药后，上方已服50剂，小溲量增多，腹大明显回缩，能平卧入睡，食欲增加，精神好转，面色红润，脉弦舌瘀如前，原方加西党参lO g，细砂仁10g。行气化瘀、健脾利水之剂续服30剂后，患者白带病历来寓复诊，见其腹已平软，体重增加，查阅病历，诸症基本消失，脉转弦缓，舌瘀渐消，药症相符，无庸更张，原方再服30剂。药后3月随访，临床治愈，出院。(《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85)

【按语】本案为血吸虫病肝硬化腹水，病机在于肝脾功能的彼此失调。肝脾俱病，肝气郁滞，血气凝聚，隧道壅塞，可见肝脾血瘀证。正如清代喻嘉言《医门法律·胀病论》说：“胀病亦不外水裹、气结、血瘀。，’治疗上以疏肝理气，活血化瘀，逐水消肿为原则。上方用柴胡、川楝、赤芍疏泄肝气；川芎、香附、当归、土鳖虫使血瘀得化；白术、茯苓、厚朴、大腹皮逐水消肿；板蓝根清热解毒以杀虫；神曲兼顾中气以扶正。全方攻补兼施，获效。

疝气

杨某，男，4岁。初诊日期：1965年7月4日。右侧阴囊膨大，下垂状似鸡蛋，触之不痛，推之能动，睡之上收，时隐时现，出没无常，历时一年，近月垂而不收，脉来细弦，舌苔淡白。仲景曰：“阴狐疝气者，偏有大小，时时上下”。此乃厥气不舒，肝气郁结，是因足厥阴肝经之脉，循阴器而络睾丸。治当理气散郁，柔肝暖肝为主。方药：软柴胡6 g，杭白芍10 g，当归身6 g，金铃子6 g，小青皮6 g，广陈皮3 g，淡吴萸3 g，山楂炭10 g，丝瓜络10 g。上方服8付，诸症消失，患儿面色萎黄，形体消瘦，恐其再发，给用健脾益气之品10付，以顾其后。方药：西党参12 g，炒白术6 g，云茯苓10 g，炙甘草6 g，焦六曲5 g，广陈皮3 g，当归身10 g，炒白芍10 g，怀山药12 g。1966年春追访，前症未见复发。(《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113)

【按语】本案疝气，病机为肝气郁结。本例他院诊断为“腹股沟斜疝”，其母拒绝手术治疗，来我院就诊。以理气散郁，柔肝暖肝为治，疗效满意。方中柴胡、川楝、青皮、陈皮理气散郁，白芍养血柔肝，吴茱萸暖肝开郁，丝瓜络通经行血，因患儿既往有消化不良之疾而加山楂。

下腹痛胀

杨某，女，31岁，工人，初诊于1975年2月27日。1974年8月患下腹部疼痛胀气，左侧较甚，左腰亦痛。曾在江西某医院住院治疗，近又在本市某医院住院2个月。经多次钡餐检查，未发现消化道有器质性病变，其他检查也正常。，至今下腹部胀痛未除，气上逆欲呕，下注则腹痛。食后腹胀，大便干结，夜不安寐(至多3小时)。头昏神疲，记忆力减退。舌苔白腻，脉细弦。肝气横逆，脾胃健运失常。治拟养血疏肝，调气和中之法。方药：当归9 g，白芍9 g，制香附9 g，青陈皮各6 g，木香6 g，白术9 g，煅瓦楞15 g，炙内金6 g，柏子仁9 g，焦六曲12 g，炒谷麦芽各12 g，7剂。下腹疼痛，食后即胀，头昏。大便每日1次，已不干结，夜寐四五小时，也较前改善。再予前法。原方加大腹皮9 g，7剂。腹部仍觉胀痛，头昏腰痛。胃纳欠佳，睡眠较好，大便正常，苔、脉同上。守原方加延胡索9 g，嘱此方带回连服1月。5月12日患者来信：接连服药40剂，病情大为好转，休假五月，今已坚持上班工作。(《黄文东医案》1977，112)

【按语】本案下腹痛胀，病机为肝气横逆，犯脾。此例肝阴不足，肝气有余，疏泄失常，其气横逆，以致脾胃升降失调，胃气上逆则泛恶呕吐，脾气不运则腹胀腹痛。其少寐，便燥为阴血亏耗，气机郁滞之象。黄医师以当归、白芍养血柔肝，香附、木香、青皮、延胡索、大腹皮疏肝理气止痛，白术、陈皮、内金、六曲、谷麦芽调和脾胃，柏子仁安神润肠，不用攻泻之品，以免损伤肠胃。标本同治，获得比较满意的疗效。

瘢瘕

丁某，男，36岁，干部，初诊日期：1962年4月9日。羁患隐疾不知，复又工作易地，家室分居，抑郁孤思，终日忧虑，月复于月，肝失疏泄，脾气内结，血瘀成积，两胁隐痛，纳呆厌油，食后腹胀，大便溏稀，面容无华，体弱神萎，爪甲变薄，手掌朱红，脉来弦细，舌苔白腻，虽经多方治疗，药投年余无效，先拟理气解郁，调和肝脾，言悦其心，鼓舞其志，冀望应手，转机为喜。方药：正柴胡10 g，杭白芍10 g，全当归10 g，云茯苓12 g，炒白术12 g，川楝子10 g，广郁金10 g，江枳实6 g，制香附10 g，六神曲10 g，粉甘草3 g。服上方20付，性情开朗，食纳增加，二便正常，胁痛腹胀轻减，脉细弦，苔薄白，听其言，察其色，药已应手，方加活血祛瘀之品，顺水推舟，因势利导。上方加：紫丹参12 g，土鳖虫6 g，J<Jll~3 g，药服尽20付，疗效较前更显，胁痛基本消失，再加三七3 g研末兑服，以扫其尾。诸症消失，恐其复发，改投10付柔肝养阴之品，以善其后。方药：大生地12 g，大熟地12 g，润玄参10 g，杭白芍12 g，粉甘草3 g，大麦冬12 g，全当归12 g，川楝子10 g，玫瑰花10 g。10年后追访，一切良好，工作正常。(《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84) 【按语】本案癜瘕，病机为肝脾不调。本例在他院诊断为“早期肝硬化”，肝掌蜘蛛痣皆有，肝肋下3cm，质硬，边缘钝，触痛明显，脾肋下1．5 cm。轻度触痛，黄疸指数8单位，硫酸锌浊度试验18单位，脑磷脂胆固醇絮状试验(++)，麝香草酚絮状试验(++)，谷丙转氨酶130 U，白蛋白／球蛋白比例倒置。四诊时肝肋下lcm，脾(一)，其他各项复查均已正常。凡七情为病者，久病不愈，斗志挫伤者，均应以言语治其“心”，言老医师有句格言：“医者医其病，亦应疗其心”。本例中有“言悦其心，鼓舞其志”之叙，也即此意。本例善后，用柔肝养阴之法，方用一贯煎加味，其理为：肝为刚脏，体阴而用阳，气郁久必化火，火必伤阴，所以凡郁结之气解，瘀血去时，应以柔制刚，养阴济阳，善其后，此法对于无腹水者，后期治疗常多采用。对于治前有腹水者，此法不可采用，鉴于此类患者是脾伤水泛，滋阴养肝之品，性多滋腻滞脾，用之无益而有害，应以健脾和肝之法为宜。 胃病 蔡某，女，29岁，职工，初诊日期：1964年1月24日。胃痛隐隐，有时作胀，已1月余。饮食甚少，大便带黑，质软而细，形瘦色萎，肝区刺痛，夜寐不安。舌苔薄腻，脉象弦细。阴血不足，肝胃不调。治拟调气养肝，和胃健脾之法。方药：白蒺藜9 g，陈皮5 g，制香附9 g，白芍9 g，炙甘草3 g，炒白术9 g，云茯苓9 g，乌药6 g，沉香9 g，炒谷麦芽各9 g，淮小麦15 g，红枣5枚。7剂。胃脘隐痛已减，但觉嘈杂不舒，肝区胀闷。舌尖红，苔薄腻，脉细。肝胃不和，运化不健，气血两虚。再拟平肝和胃，调气健脾。方药：左金丸3 g(分吞)，炒白术9 g，大腹皮9 g，炙甘草3 g，陈皮3 g，制香附5 g，白芍9 g，茯苓9 g，焦六曲9 g，焦查炭12 g，炒谷麦芽9 g，7剂。服上方后，胃脘隐痛嘈杂等症均已减轻，再守原意，原方7剂。(《黄文东医案》1977，144) 【按语】本案胃痛，病机为阴血不足，肝胃不调。胃痛虽不甚剧，而大便色黑，防有出血倾向，须经过检查，加以证实，鉴于患者病史尚短，并有肝区刺痛，故按肝胃不和论治，从疏肝理气入手。形瘦色萎之证，乃属脾不健运，气血偏虚之象。胃痛嘈杂等症减轻以后，如饮食增加，胃痛痊愈，可以逐渐恢复。并嘱平时须注意饮食寒暖，以防复发。 偏头痛 阎某，女，40岁，工人。1976年7月9日初诊。左侧偏头痛，局部有热感，甚则影响工作与睡眠。咳吐黏痰，恶心，逆气频作，手心热，思冷饮，小便黄。舌苔白腻少津，脉弦数。证系肝阳上扰，胃气不和。治则：平肝清脑，调气和胃。方药：珍珠母(先煎)30 g，紫贝齿(先煎)12 g，菊花9 g，夏枯草12 g，连翘15 g，麦冬18 g，兀参24 g，扁豆花、竹茹、广陈皮、藿香、建曲、旋覆花(布包)各9 g，代赭石(布包)15 g，海浮石12 g。3付。头痛渐缓，逆气除，其余各症均有减轻。仍以平肝清脑为主，佐以调中。方用：珍珠母(先煎)30 g，紫贝齿(先煎)15 g，菊花9 g，白蒺藜、夏枯草各12 g，连翘15 g，桑叶、钩藤各9 g，元参30 g，夜交藤15 g，麦冬18 g，藿香、扁豆花、竹茹、广陈皮各9 g。3付，水煎服。(《临证医案医方》1981，23) 【按语】本案偏头痛，病机为肝阳上扰，胃气不和。偏头痛一证，多与肝胆疾患有关。本例起病较急，属肝阳上亢，故治疗以平肝清脑为主。方中珍珠母、紫贝齿、菊花、连翘平肝清脑；夜交藤、钩藤镇静通络止痛；桑叶、白蒺藜散风热，止头痛；麦冬、元参育阴清热；扁豆花、竹茹、陈皮、藿香、建曲和中清化；覆花、赭石降逆祛痰；海石清化痰热。 黄疸型急性传染性肝炎 郭某，女，17岁，河南省某市人民医院会诊病例。初诊日期：1969年11月27日。主诉：全身发黄、尿黄，已1个多月。今年10月下旬，全身发黄、尿黄，不能食，全身无力，四肢酸沉，无食欲。于11月5日住入本院传染科病房，当时查体，巩膜及全身皮肤均呈黄色，无蜘蛛痣，心肺正常，腹平坦，肝大1．5～2 CIYI，质软。脾不大。肝功能化验：麝香草酚絮状试验6单位，脑磷脂胆固醇絮状试验(++)，谷丙转氨酶930单位。诊断为急性黄疸型传染性肝炎，11月8日查黄疸指数50单位，谷丙转氨酶1660单位。经治疗3周余，诸症不减，于11月27日请中医会诊。现在症仍感胸脘憋闷，痰不易咯出，食纳不香，小便黄少。望诊：身黄如橘，目黄如杏，黄色鲜明。舌苔白。闻诊：未发现异常。切诊：腹部及四肢未见异常。脉象滑。辨证：胸憋脘闷，胃呆少食，尿少而黄，脉滑，苔白，黄疸之色鲜明，知为中焦湿盛，脾胃壅滞，肝胃失调，疏泄不利，湿郁化热，湿热郁蒸，胆热液溢而发黄疸。四诊合参，诊为湿热黄疸(阳黄)之证。治法：利湿清热，调和肝胃。方药：茵陈45 g，生栀子9 g，黄芩12 g，黄柏12 g，猪苓12 g，车前子(布包)12 g，柴胡9 g，香附9 g，焦神曲12 g，焦槟榔9 g，生大黄l g，6剂，水煎服。黄疸见退，11月29日查黄疸指数为15 U。近几天下腹部疼痛发胀，尿黄，食纳不香。舌苔白，脉滑。再加减前方。茵陈30 g，生栀子9 g，黄柏9 g，生大黄6 g，香附9 g，猪苓12 g，茯苓12 g，木香9g，白芍12 g，槟榔9 g，乌药9 g，元胡9 g，陈皮9 g，服上89剂黄疸已全退，12月15日查肝功能，均已正常。(《从病例谈辨证论治》-982，84) 【按语】本案黄疸型急性传染性肝炎，病机为湿热蕴结。黄疸一证，肝胆病也，此案为湿热熏蒸肝胆。方以茵陈利湿退黄，山栀清热祛湿为主药(配生大黄为茵陈蒿汤)。黄柏、黄芩清热，猪苓、车前子利湿为辅药。柴胡、香附调肝，槟榔、神曲和胃为佐药。生大黄清热解毒，引热下行为使药。 传染性肝炎 程某，男，45岁，干部。1977年10月13日初诊：9月份开始感到周身疲乏无力，嗜睡，未引起注意，以后病情日渐加重，出现了纳食不佳，肝区痛，胃脘胀满，口唇干裂，有时呕恶，小便黄，苔白，脉弦数。曾用过保肝疗法治疗，效不明显。10余日前出现巩膜黄染、皮肤发黄等黄疸症状。实验室检查：黄疸指数100 u。麝香草酚浊度试验20 U。r一谷氨酰转肽酶378 U。谷酰转太酶115 U(正常值2～6 u)。超声波：稀疏一较密微波。西医诊断：①急性传染性肝炎；②肝癌(?)。中医认为证系肝胆疏泄失司，湿热熏蒸为病。治宜清热利湿、疏肝和胃为法。方药：茵陈30 g，黄柏6 g，山栀、赤芍、白芍各9 g，柴胡6 g，郁金9 g，板蓝根、蒲公英各30 g，广陈皮9 g，丹参15 g，建曲12 g，谷芽、麦芽各9 g，麦冬12 g，甘草3 g。3付，水煎服。服上方6剂，精神好转，黄疸略退，腹胀减轻，纳食增加，稍有退热。原方加减：茵陈30 g，黄柏、山栀、赤芍、白芍、郁金各9 g，败酱草12 g，板蓝根、蒲公英各30 g，丹参15 g，广陈皮、建曲各9 g，麦冬、石斛各12 g，竹叶9 g，甘草3 g。3付。周身黄退，小便黄减，纳食增加。胸闷，唇干裂，时有渗血，思饮。苔白，脉细数。黄疸虽退，余焰尚炽，仍以清热利湿、滋阴、和胃为治。方用：茵陈30 g，黄柏、山栀各9 g，败酱草15 g，板蓝根、蒲公英、金银花各30 g，连翘、石斛、麦冬、花粉各15 g，生地9 g，丹参15 g，郁金、建曲各9 g，谷芽、麦芽各15 g。3付。11月6日化验：黄疸指数3 U，麝香草酚浊度试验6 u，谷丙转氨酶38 u。肝区无不适感， 脾略肿大。日进主食8～9两，精神转佳，惟口唇干裂，时有疱疹或溃疡，时愈时发，已10余年，大便仍干，小便有时黄。舌边尖红、苔薄白，脉弦细。黄疸已愈，阴液亦伤，拟用养阴解毒法以巩固疗效。方药：生地15 g，丹皮9 g，石斛、麦冬、元参各15 g，茅根、金银花、连翘、板蓝根各30 g，败酱草15 g，郁金、建曲、谷芽、麦芽各9 g，丹参24 g，甘草3 g。3付。(《临证医案医方》198l，61) 【按语】本案传染性肝炎，病机为肝胆疏泄失司，湿热蕴蒸。急性黄疸型肝炎属祖国医学黄疸的范畴。其发病原因多为感受时疫、湿浊之邪，或饮食失当，湿浊中阻，蕴郁化热，或湿与热结，肝胆失于疏泄，胆汁外溢而为阳黄。若中阳素虚、湿从寒化，或阳黄失治日久，则转为阴黄。若湿热夹毒内陷营血，则发为急黄。急黄相当于现代医学的急性、亚急性肝萎缩，病情险恶，死亡率高。在临床上黄疸最为多见。阳黄又有热重于湿或湿重于热之分。本例属于阳黄偏热型，治疗以清热解毒利湿为主。仅20余剂药，肝功能即恢复正常。 妊娠恶阻 吴某，女，29岁，营业员，已婚。初诊日期：1974年3月5日。婚后3年，未能受孕，久思气结，性情郁闷。虽此受孕2月，肝气久郁未疏，横逆犯胃，胃气不和，升降失司，心中不适，两胁胀痛，呕吐频作，体倦肢乏，纳谷不馨，喜食酸味，食则即吐，口苦，咽干，大便干结，小便黄少，舌质淡红、苔薄而黄，脉细弦滑。肝胃不和，恶阻明矣，法当凋气舒郁，抑肝和胃，降逆止呕。取逍遥散加桂枝汤为治。方药：正柴胡10 g，杭白芍10 g，当归身10 g，云茯苓10 g，炒白术10 g，川桂枝6 g，鲜生姜3片，大红枣5枚。投上方3付，呕吐已止，稍能进食稀粥，口苦，咽干亦减，大便通畅，小便仍黄，疲乏无力，苔转薄白，脉细弦滑。肝胃虽和，脾气尚虚，改以归芍异功散治之。方药：当归身10 g，炒白芍10 g，西党参12 g，炒白术10 g，云茯苓12 g，广陈皮6 g，炙甘草3 g，细砂仁6 g，紫苏梗10 g，鲜生姜3片，大红枣5枚。进服上方4剂，纳食增进，精神转佳，未再呕吐，仍感口苦、咽干，舌苔薄白，脉来细滑，治之得法，继进上方加淡黄芩10 g，4付，巩固疗效。1975年9月追访：经上述治疗，诸症悉愈，并于当年足月顺产一男，母子均健。(《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122) 【按语】胁为肝野，肝喜条达，今肝气郁结，气机不畅，是以两胁胀痛，脉弦为见证。肝气横逆犯胃，胃失和降，则心中不适，呕吐频作。脉滑为孕。肝郁脾虚，运化失司，纳呆、体倦、肢乏。宜先调气舒郁，抑肝和胃，降逆止呕。后转健脾益气，以善其后。 乙型肝炎 王某，女，38岁，陕西咸阳市沈家小区居民，1992年3月29日初诊。主诉：胃脘部不适，泛酸暖气，纳差7天。既往有乙型肝炎病史1年多。“两对半”化验第l、3、5项阳性。但患者自觉症状不明显，未引起重视，断断续续服中西药物。近1周来情绪不佳，时觉胃脘部胀满不舒，饮食减少，泛酸嗳气，眼睛干涩，大便不调，小便黄，睡眠不安，月经正常，舌质暗红，苔薄黄，脉弦细。证属：肝气郁结，肝胃不和。治法：舒肝解郁，调和肝胃。方药：柴胡10 g，白芍15 g，枳壳12 g，甘草3 g，川芎10 g，香附10 g，陈皮10 g，焦三仙各15 g，鳖甲15 g(先煎)，三棱10 g，三七3 g(冲)，女贞子10g。服上方后效果明显，胃脘不适、泛酸、嗳气均减，食欲增加。后因未坚持治疗，半月后诸症又现。劝其认真对待，坚持治疗，仍以上方化裁，坚持治疗2月余，诸症全消。后以上方加炙黄芪15 g，白术12 g，黄精15 g，又服用2月余，化验“两对半”及肝功能正常，临床治愈。(《疑难病症治》1996，203) 【按语】本案乙型肝炎，病机为肝气郁结，肝胃不和。乙型肝炎病程长，反复难愈，良方虽多，一效难求。个人认为对乙型肝炎的治疗，依辨证与辨病相结合，中西医辨证，化验相对照较好。辨证，可以根据每个病人具体情况用药，以提高机体自身免疫力，主要依*调动本身免疫功能，消灭和排除乙型肝炎病毒，或者创造不利于乙型肝炎病毒生长的环境；辨病，可以提高辨证的准确性，减少盲目性，检验治疗效果。此例主要表现为肝气郁滞、肝胃不和，故用柴胡舒肝散为主化裁。但考虑到患者病久气病及血，故加鳖甲、女贞子滋阴，三棱、三七化瘀，以改善肝脏血液供应，而不用过于苦寒清热解毒之品，用后效果较好。并且常用滋益肝肾之一贯煎加减治疗久病伤及肝肾之阴的乙型肝炎患者效果亦好。 嘈杂 徐某，女，32岁，工人，初诊：1975年2月4日。胃脘嘈杂泛酸，经常发作，近日尤为明显。右胁不舒，睡眠不安，心悸，胆怯，口苦，上述各症常在月经期发作。大便二三天1次。舌苔薄腻，脉细。肝气郁结，横逆犯胃，上扰心神，以致夜不安寐。治拟疏肝理气，和胃安神。方药：柴胡9 g，郁金9 g，延胡索12 g，制香附9 g，瓜蒌皮9 g，煅瓦楞30 g，茺蔚子9 g，合欢皮15 g，5剂。胃脘嘈杂泛酸未除，大便已润，每天1次，睡眠进步，口唇溃烂，烦躁。苔薄腻，脉细。肝失条达，久则气郁化火。再予前法参入清化苦降之品。方药：柴胡9 g，郁金9 g，延胡索9 g，瓜蒌皮9 g，制川军3 g，黄芩9 g，合欢皮15 g，煅瓦楞30 g，7剂。胃脘嘈杂消失，泛酸明显减轻，睡眠较好，大便正常，口唇溃烂已愈，口苦。苔、脉如前。气机已趋疏通，内热犹未清除。再守原意，以奏全功。柴胡9 g，郁金9 g，延胡索9 g，黄芩9 g，白蒺藜9 g，合欢皮15 g，陈皮9 g，煅瓦楞30 g，6剂。 (《黄文东医案》1977，128) 【按语】本案嘈杂，病机为肝气郁结，横逆犯胃，上扰心神。胃脘嘈杂泛酸，常于经前发作，并有胁痛、口苦等证，显然与肝气郁滞，横逆犯胃有关。除用柴胡、郁金、延胡、香附、瓦楞以疏肝和胃外，并用茺蔚子以活血调经，合欢皮以安神解郁，瓜蒌皮以润燥通便。二诊时，因见15唇溃烂，烦躁，乃气郁化火之象，故用大黄、黄芩以清热降火。患者大便已润，大黄用量宜轻，免伤胃气。三诊时嘈杂消失，泛酸明显减轻，各证亦有好转。由于辨证处方，切合病情，故服药十余剂即获良效。 高血压病(肝火上逆) 秦某，男，67岁，农民。初诊：眩晕耳鸣，面部阵阵轰热，口苦舌干但不欲饮水，心慌，夜不能入眠，纳食不香。血压180／150mmHg，脉弦长，舌苔黄腻。证为肝火上逆。治宜清肝泻火。方药：灵磁石30 g，生龙齿30 g，生牡蛎30 g，夏枯草30 g，钩藤30 g，川军6 g，水煎服。眩晕证减轻，已能入眠，大便已软，但咯痰不利，舌苔微黄，脉弦长，血压160／110 mmHg。处方：生龙齿30 g，夏枯草30 g，钩藤30 g，决明子20 g，胆南星3 g，枳实10 g，竹叶12 g，赭石15 g。服上方8剂后，偶见阵发性眩晕，睡眠、纳食渐趋正常，血压150／100 mmHg，舌苔薄白，脉弦长。方药：怀牛膝30 g，白芍30 g，丹皮15 g，钩藤30 g，栀子12 g，白术15 g，生麦芽30 g，肉桂1g，水煎服。上药服数剂后，血压持续在150／90 mmHg，自觉精神状况良好，可以参加农业劳动。(《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28) 【按语】本案高血压病，病机为肝火上逆。此病例属肝火上逆之证，患者已是67岁高龄，血压持续为180／150 mmHg，所以初诊急投以灵磁石、生龙齿、生牡蛎等重镇潜阳之品以镇摄上逆之肝热，并用川军以泄腑热，使热从下泄。以夏枯草、钩藤平肝泻火。待症候缓解后，则投以平肝潜阳之剂，以栀子易夏枯草合白芍以柔肝而清肝热。病在肝，其本在肾，以丹皮清肾中燥火；以怀牛膝补肾，少佐肉桂以引火归元。 高血压病(肝阴不足) 刘某，男，60岁，炊事员。初诊：头晕目眩，常发生昏仆。昨日因恼怒而眩晕加重，自觉身摇欲仆，头巅顶胀痛，耳呜，心烦寐少，阵发性肢端麻木，手足心热，纳食不佳。舌质红，脉细数，血压为150／110 mmHg。辨证为肝阴不足，肝气上冲，肝风内扰。治则：平肝养阴熄风。方药：生白芍30 g，当归25 g，柏子仁20 g，麦冬30g，焦j仙各20 g，生龙齿30 g，生牡蛎30 g，僵蚕12 g(研细末冲服)，钩藤30 g，茵陈10 g，夏枯草30 g，水煎服。上药服4剂后言其头脑较前爽快，已能人眠，但易早醒，舌脉同前。方药：生白芍50 g，当归25 g，麦冬50 g，柏子仁30 g，僵蚕12 g(研细末冲服)，钩藤30 g，生龙齿30 g，地骨皮30 g，甘草10 g。水煎服。服药6剂后，肢麻之症已渐愈，眩晕已觉减轻，午后身微热，脉弦细，舌质偏红，血压150／100 mmHg。方药：生白芍30 g，甘草6 g，当归25 g，钩藤15 g，麦冬30 g，地骨皮30 g，怀牛膝30 g，葛根30 g，生龙齿30 g，生牡蛎30 g。水煎服。连续服药12剂后，已不觉眩晕，且睡 眠已安稳，服药期间虽曾因家务纠葛之事而心情不畅，但未发作眩晕。脉弦，舌质色正，苔薄白，血压为130／90 mmHg。方药：当归15 g，生白芍30 g，麦冬30 g，木耳6 g，甘草6 g，生龙齿20 g，生牡蛎15 g，怀牛膝30 g，葛根20 g。水煎服。患者服上药6剂后遂停药。3个月后因感冒就诊，测血压为130／80 mmHg。(《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32) 【按语】本案高血压病，病机为肝阴不足。故治宜育阴潜阳，平肝熄风之法。以当归、白芍、麦冬补肝阴以滋肾水，肝肾之阴得滋益则可涵敛上越之阳；以生龙骨、生牡蛎之重镇之性，潜阳镇静；钩藤、地骨皮合用有较好的平肝熄风功效：竺老大夫经验认为地骨皮不仅有退虚热之效，而且还有较好的降低舒张压的作用；怀牛膝既能补肝肾又能引热下行。在治疗过程中，方中曾入夏枯草及茵陈二药以平肝热，因其性味苦寒，久用有伤胃气之弊，所以只用数次即不再服用。 眩晕 唐某，女，44岁，医院职工。主诉：眩晕8年余。现病史：患者平素无高血压病史。于1972年开始间断性眩晕、耳鸣，甚至恶心呕吐如坐车船，西医曾用654—2、葡萄糖、碳酸氢钠及中药治疗，时轻时重，效果不佳。1979年3月23口上中班后，夜间突然眩晕耳鸣，恶心呕吐，腹泻，即到本院静脉注射葡萄糖、碳酸氢钠(用量不详)。症不减轻，反而寒战、高热。主症：寒战高热，眩晕耳鸣，如坐车船旋转不定。血压为160／90 mmHg。苔腻，脉弦。诊断：①内耳眩晕症，②高热(药物反应所致)。治则：平肝，宁眩，清热。方药：石决明(先煎)30 g，磁石(先煎)30 g，紫石英(先煎)9 g，白蒺藜15 g，白薇6 g，茯神12 g，菊花9 g，蒲公英、金银花、白芍、苇根、连翘各15 g，竹叶、佩兰各9 g。2付，水煎服。热退，眩晕耳呜大减，惟纳呆，梦多。继守原方出入再进：石决明(先煎)、磁石(先煎)各30 g，紫石英(先煎)9 g，白蒺藜15 g，白薇6 g，茯神12 g，菊花9 g，金银花15 g，白芍15 g，建曲9 g，麦芽15 g，麦冬9 g，连翘15 g，佩兰9 g，夜交藤15 g。3付。上方共进5付，病症痊愈，随访至今未再复发。(《临证医案医方))1981，32) 【按语】本案为眩晕。内耳眩晕病症属祖国医学眩晕范畴，其确切病因尚未明了。近年来一般多认为为可能是由于自主神经功能失调引起迷路动脉痉挛，继而使内耳淋巴液产生过多或吸收障碍，导致迷路水肿及内耳淋巴系压力增高，从而产生内淋巴腔扩大及内耳末梢缺氧、变性等病理改变。中医认为眩是眼花，晕是头晕，如坐车船旋转不定，二者常同时并见，故统称眩晕。本病早在《素问·至真要大论篇》有“诸风掉眩，皆属于肝”之说。本例是由于久病不愈，耗损气血，加之劳累过度而诱发。眩晕耳鸣，如坐车船乃为肝阳上亢，上冒巅顶之故，痰浊阻于中焦，使胃气上逆故纳呆、恶心呕吐，脾运失司则腹泻；热扰心神故多梦；苔腻为痰浊内蕴之象；脉弦为肝阳上亢之征。寒战高热是邪正剧争之故。治疗以平肝宁眩为主，佐以清热。方中生石决明、紫石英、白芍、白薇、菊花、白蒺藜平肝养肝，清脑宁眩；金银花、连翘、蒲公英清热解毒；建曲、麦芽和胃；佩兰芳香化浊；茯神、夜交藤、苇根、麦冬清心安神；竹叶引热下行。肝阳平，心神安，脾胃和，湿浊化，故病获痊愈。 慢性胃炎 胡某，男，30岁，干部，1964年4月9日初诊。西医诊断为慢性胃炎。胃上脘经常疼痛，烧心吐酸，逆气，腹胀，饭后为甚，口干，纳食不佳，吃硬食、遇寒冷则症状加重，二便尚调。苔薄白，脉弦细，以肝胃不和拟方。方药：杭白芍9 g，醋柴胡6 g，广陈皮、香附、乌药各9 g，沉香3 g，砂仁、广木香各6 g，厚朴、莱菔子(炒)、建曲、谷芽、麦芽各9 g，乌贼骨12 g，甘草3 g，炒吴茱萸l g，炒黄连2 g。3付。服药3剂后，胃痛、腹胀、吐酸明显减轻，饮食增加，上方已初见疗效，原方继服。照上方又服5付后痊愈，数年未发。(《临证医案医方》1981。54) 【按语】本案属胃脘痛，病机为肝胃不和。胃脘痛一证，往往和肝脾的关系较密切。脾与胃相表里，胃部病变往往涉及脾，脾的病变又往往影响胃。肝从功能上许多与情绪有关，从脏器上讲属足厥阴，故有“体阴而用阳”之说。肝的病理变化可涉及到所有脏器，而以横逆脾胃，上干心肺最为常见。本例为脾胃不和、肝气横逆所致。故以疏肝和胃取效，方中柴胡、香附疏肝；广陈皮、乌药、沉香、广木香、厚朴、莱菔子理气；杭白芍、甘草柔养甘缓；乌贼骨、左金丸降逆止酸；建曲、谷芽、麦芽和中消导；砂仁温中和胃。 脑动脉血栓形成 李某，男，65岁，农民。主诉：右侧半身不遂，舌蹇语涩已4天。4天前感到右上下肢麻木、活动受限，但尚能活动，言语声音有些改变，说话较笨，次日诸症越来越重，即送来医院。经检查诊断为脑动脉血栓形成，入院后经输液等治疗，未见好转，半身不遂日渐加重，即邀中医会诊。现症：意识尚清楚，能回答问题。头晕，嗜睡，舌头活动不灵，语言蹇涩，勉强能听清。右上肢完全瘫痪，右下肢能勉强抬离床面，不能屈伸活动。右侧面部下半部瘫软，口向左歪，右侧口角下垂、流涎。大便已数日未行。风胜则躁。望诊：发育正常，营养中等，口面歪斜，朦胧嗜睡。舌苔白厚、略黄。右半身不遂。闻诊：言语蹇涩，声音不低，呼吸正常。切诊：脉象弦滑有力。腹诊未见异常，右侧上下肢不遂如上述。辨证：四诊合参，诊为中风病、中经证(已向中腑证转化)。治法：祛风化痰，清热活络。方药：桑枝30 g，防风6 g，胆南星9 g，半夏9 g，化橘红12 g，茯苓9 g，枳实9 g，羌活6 g，瓜蒌30 g，生大黄3 g，红花9 g，片姜黄9 g。2剂。进上药2剂后，大便已通畅。右上肢已能活动，能抬起离开床褥。右下肢已能屈伸自由，活动增强，但蹬力尚小。头晕还未全除。舌质略暗，尚有白苔。脉仍有弦滑之象。再守前方，稍事出入。胆南星9 g，羌活6 g，半夏9 g，化橘红12 g，茯苓9 g，桑枝30 g，瓜蒌30 g，枳实9 g，生大黄3 g，红花9 g，桃仁9 g，片姜黄9 g，白僵蚕6 g。服药3剂。神志清楚，言语亦好转。右上肢已能屈伸、抬起，比上次又有明显恢复。右下肢屈、伸、抬、蹬等各种活动已近于正常。大便又干结未行。已无头晕。舌上有瘀斑，苔已化为薄白。脉象右手弦滑，左手略弦，右手脉大于左手脉。再守上方出入。上方去白僵蚕，加元明粉15 g(分两次冲服，如第一煎药服后，大便通下，服第二煎药时则去所剩的元明粉)，大黄改为9 g。l剂。上药服1剂，大便通畅，饮食增加。上方去元明粉、桃仁。2剂(有效再服3剂)。右侧半身的肢体活动程度已接近于正常，可以下地行走。面瘫亦全部恢复。言语清楚，恢复了正常。大便1日2次。舌苔正常，脉象略弦。病已基本治愈，再服几剂以巩固疗效。(《从病例谈辨证论治》1982，43) 【按语】本案属脑动脉血栓形成，病机为肝风内动，风痰上扰。年岁已高，头晕，嗜睡，舌苔白厚，面口歪斜，语言蹇涩，半身不遂，脉象弦滑，是为肝风内动，风痰上扰，蒙乱清窍，痰阻经络，气血流行失畅所致。风为阳邪，风痰阻滞，郁而化热，热结阳明，故舌苔变黄、大便秘结不行。本方以涤痰汤和三化汤加减化裁而成。方中以羌活祛风，胆星化痰为主药。半夏、橘红化痰理气，防风、桑枝祛风活络，茯苓渗湿祛痰为辅药。瓜蒌、枳实、大黄化痰降气、清化阳明、通肠泻热，红花活血通络为佐药。片姜黄活血通经，又兼能引药入肩臂为使药。共成祛风化痰，通肠泻热，祛瘀活络之剂。 癫狂 马某，男，40岁，成阳市某县大王乡农民。患者素性急躁刚直，与别人争吵生气后，即觉头昏脑胀，头木发麻，语言不利，尔后即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坐卧不宁。经用镇静剂后稍安，但过后依然如故。诊时见面色黯红，目赤睛呆，语无伦次，狂乱不安，大便干结，小便黄赤，脉象弦数，舌质红赤，舌下有瘀点。辨证：肝郁气滞，痰瘀交挟。治法：疏肝解郁，涤痰化瘀。方药：丹参30 g，郁金12 g，桃仁10 g，赤芍12 g，礞石15 g，川母10 g(冲服)，黄芩10 g，青皮10 g，沉香5 g，芒硝10 g(冲服)，大黄15 g。服法：每日1剂，水煎分2次饭前服。上药3剂大便已通，神志爽静，继服3剂诸症大减，遂改为理气化痰安神之剂以善后，至今未曾复发。(《疑难病证治》1996，116) 【按语】本案癫狂，病机为肝郁气滞，痰瘀交换。《证治要诀》云：“癫狂由七情所郁。…‘狂之为病，多因痰火结聚而得”(《医家四要》)。此证除以上两因外，舌红见有瘀点，热瘀内阻之症显然。因其素体阳气偏亢，加以情志不遂，怒则气上，血随气逆，升而不降，聚而为瘀，且气郁不疏，郁火内生，炼津为痰，痰火、瘀血交结不解，阻于心脑，故狂证及作。处方以舒肝解郁、清火涤痰、活血化瘀为治，药投病机，法顺病情，故狂证告愈。 两胁肿块 谭某，女，61岁，干部，1961年12月9日初诊。主诉：两胁部各横有一大条硬肿块，时痛，已10余年。10多年来发现两胁部各有一条形硬肿块，横于两乳下方，后半截稍高稍粗，前半截稍低、稍细，好似倒放的牛角形。情绪不好及劳累时，肿块处胀痛，坚硬、增大，甚则坚硬如砖而不能向左右侧卧。曾在北京几个医院多次诊治，做活体组织检查，均未能确诊，治疗亦未效。近几天肿块又作痛，身体前屈及弯腰则疼加重。二便尚调，有时自觉心跳。素有高血压病史。望诊：发育正常，营养良好，体略偏胖。痛苦病容，精神尚佳。舌质、舌苔正常。两乳房下方各有一条明显隆起的条状肿块，皮肤颜色不变(参看切诊)。闻诊：未发现异常。切诊：头、颈、腹、四肢未发现异常。胸胁部于两乳房下沿第六七肋骨走向，各有1个条状肿块，两边对称，其后部稍高、略粗，起于腋后线上，前部稍低、略细，止于胸骨外沿，粗可盈握，其硬如砖，表面不平滑，不能移动，有压痛。脉象：两手均沉滑。辨证：四诊合参，诊为肝气郁滞、痰血凝结之证。治法：疏肝行气，消散痰结，佐以活络、安神。处方：柴胡疏肝散合消瘰丸加减。方药：川柴胡5 g，制香附10 g，炒枳壳10 g，生石决明19 g(先煎)，生牡蛎12 g(先煎)，浙贝母12 g，元参10 g，化橘红6 g，白芥子5 g，茯苓10 g，朱远志6 g，路路通2个。水煎服，3剂。 服上药3剂，肿块仍硬而大，胀痛略减。考虑病块已久，宜在前方基础上加重活血散瘀之品，并加服白金丸(白矾、郁金)以增强解郁消痰之力。方药：香附10 g，枳壳10 g，郁金6 g，生石决明25 g(先煎)生牡蛎19 g(先煎)浙贝母12 g，元参10 g，白芥子6 g，丹参12 g，炙山甲5 g，菖蒲5 g，远志6 g。3剂。另：白金丸15 g，每次服1．5 g，每日2次。 上方进8剂，肿块大为缩小，已不胀痛，身体前屈时亦不感疼痛，只在两臂向上伸时，微有痛感，余无明显不适。脉象滑而和缓。再守前方，稍事加减。上方加牛膝10 g，增丹参为15 g，白金丸仍同前。 上方服7剂，两个条形肿块已基本消失，望诊已看不到形迹，切诊仅摸到原发生肿块处的肌块略有些发僵，臂、身活动时，亦无不适感，已能自由地左右侧卧安睡。舌苔厚腻，脉象沉滑。再加减上方，进行调理。方药：香附10 g，浙贝12 g，生石决明15 g(先煎)，生牡蛎19 g(先煎)，元参10 g，白芥子5 g，天竺黄6 g，炙山甲6 g，细生地9 g，夏枯草6 g，海藻9 g，牛膝6 g。6剂。1962年6月24日追访：去年服药后，两边肿块已全部消失，至今未再复发。1963、1964年又两次追访，均未见复发。(《从病例谈辨证论治》1982，59) 【按语】本案为两胁肿块，病机为肝气郁滞，痰血凝结。肿块生于两胁，知病属肝经。每情绪不好则发生胀痛，知为肝气郁结所致。再参考脉象沉滑、身体略胖，可知有痰气凝结。病久入血，气痰血互结不散，年积月久，结为硬块。痰血有形，故肿块经久不散，常具其形。肝气有郁有达，故胀痛时发时止，肿块亦随肝气郁达而略见增减。本方取香附行气以散结；柴胡疏肝以解郁为主药。取枳壳宽胸快膈；生石决明滋肝阴以潜肝阳；生牡蛎既能潜阳又能软坚散结；浙贝散郁消痰；元参降火解毒、消散结块(牡蛎、浙贝、元参为消瘰丸方)为辅药。又以橘红化痰；茯苓祛湿；白芥子祛皮里膜外之痰，消散痰核结块；远志开心豁痰、安神定志为佐药。路路通通经活络为使药。共组成疏肝解郁、行气消痰、活络散结、安神定志之剂。 奔豚气(肝火上逆) 李某，男，28岁，陕西省某大学学员。1974年春初诊，患发作性热气上冲1月余。1年多前曾有一度思想情绪紧张，后发此病，初起自觉有一股热气从两侧小腿及股内侧上行，渐入腹中，再沿腹内两旁上冲至胸胁，此时即心烦急躁，头晕而热，口干，口苦，坐卧不宁，如发于夜间，则难安寐。每次发作约十几分钟至l小时许不等，开始问日或数日一发，影响学习及工作，诊其脉弦细数，舌红苔微黄。分析本病实系肝气郁而化火，气火沿经脉上冲所致之奔豚气病，但检其过去所服之中药多为养心安神，清热、潜镇或补虚之剂，杂方并投，却始终未用过《金匮要略》奔豚汤，其药不对症，故难取效。遂给予奔豚汤加味。方药：当归12 g，白芍12 g，甘草6 g，半夏12 g，黄芩9 g，葛根12 g，生姜3片，李根白皮24 g，丹参15 g，炒枣仁15 g。水煎服，每日1剂。半月后复诊，服上方12剂，病情明显好转，发病次数减少，发作时各症轻缓，且少时即过，夜能成寐，脉弦，舌同前。乃宗前法，用上方去炒枣仁。续服30余剂，前证很少再发作，食眠正常。(《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225) 【按语】本案奔豚气，病机为肝火上逆。奔豚一病，首载于《金匮要略》，以症状命名，指患者自觉体内有气攻冲，时发时止，发作后如常人的一种疾病。现代医学无此病名，缺乏有效疗法。本病在临床上较为常见，中医药对此病疗效较好。一般可分为肝经气火上逆，治以奔豚汤加减；阳气内亏、下焦寒气上逆，治以桂枝加桂汤化裁；阳气不足、水气上犯者，苓桂甘枣汤加减。据证选方，随汪化裁施治，多有效验。本案患者，病发于情志所伤，起病后自觉有股热气由下肢上攻胸胁，其行走路线符合肝经走向，且每作时，心烦急躁，头昏面热，口干而苦，为肝气郁结，久而化火，气火上逆而致。治宜养肝血，清邪火，降逆气。以当归、白芍、丹参养血和血，柔肝通络。血脉流畅，气机自调；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故以生姜、半夏、葛根辛散舒肝；用半夏可降逆气，化痰浊，配以李根白皮、黄芩，清肝火，降逆气。由于发病频繁，患者神怯，况病起于情志，防其心伤，故以枣仁养心血，安神志。守法服用62剂，诸证若失。 奔豚气(肝气冲逆) 刘某，男，36岁。1979年4月6日初诊。3天前做了输精管结扎术，恰逢儿子跌伤，从此夜不安眠，烦躁，头痛，寒热往来，腰酸腿软，阴部痛胀；腹胀痛，下腹尤甚，自觉有气从小腹上冲至胸咽，呕吐，呼吸气短，间断发作。口干苦，饥而不欲食，小便黄，大便结滞，舌苔黄，脉弦。《金匮要略》云：“奔豚气上冲胸，腹痛，往来寒热，奔豚汤主之”。治则：疏肝解郁，通腑清热，降逆下气。方药：甘草、川芎、当归各10 g，半夏12 g，黄芩、干葛、芍药各15 g，生姜12 g，桑白皮35 g，柴胡10 g，生大黄6 g(后下)。连服3剂，则二便通畅，寒热往来停止，诸症大减。[《辽宁中医杂志》1987；(14)：19] 【按语】本案奔豚气，病机为肝气冲逆。《金匮要略》云：“奔豚气，从少腹起，上冲咽喉，发作欲死，复还止，皆从惊恐得之。” 《内经》曰：“诸逆冲上，皆属于火”。本案系惊恐，忧思过甚，致肝气郁结，化热上冲之候。 奔豚气(肝逆肠结) 刘某，男，30岁。1979年2月28日诊。患者左脐旁经常疼痛已1年半，痛时拒按，但无肿物，痛向两胁扩散，伴有少腹部气上冲胸，2～3天发作1次，约一刻钟左右缓解。发作时胸部憋气难忍，常以手击或头顶墙以解其苦。饮食、二便正常，脉弦，舌苔黄。证属奔豚气，由于肝气不舒畅，冲气上逆，肠中热结所致。治则：疏肝通下。方药：柴胡10 g，白芍15 g，生大黄6 g(后下)，元明粉10 g(冲服)，生甘草10 g，乌药10 g，服药3剂后，便稀，腹痛减其大半，惟少腹部气上冲未减，脉弦，黄苔已退。肠中热已散，惟肝气不舒，冲气上逆未平。原方去大黄、元明粉，加佛手、川楝子、制灵脂、绿萼梅等。又服6剂，诸症消失。[《北京中医学院学报》1981；(1)；33] 【按语】本案奔豚气，病机为肝逆肠结。奔豚病在《金匮要略》中论述了病因“皆从惊恐得之”。指}1J了“气上冲咽喉，发作欲死，复还止”的症候特征。本例是由于肝气不舒，扰动冲脉之气上逆所致。在治疗上遵循《金匮要略》“按之不痛者为虚，痛者为实，可下之”的原则。以大柴胡汤加减，疏肝通下，标本兼顾。药以柴胡、乌药疏肝理气；大黄、元明粉泻其热结；白芍、甘草柔肝缓急止痛。药后腹泻、胁痛去其大半，但少腹之气上冲如故，热结缓解而木郁未达，冲气未平，故去大黄、元明粉以免攻伐太过，而致泄泻无度，加佛手、灵脂、川楝子、绿萼梅以加强疏肝、理气、解郁之功，使肝木条达，冲气下降，果然药后病得痊愈。 郁证 屈某，女，36岁。L人，初诊日期：1978年3月24日。1年前进城访亲，突然感胸闷不适，瞬时又觉两耳失听，不一时患者睁目直视，言语难出，两上肢置于背后，不易抽开，挺胸直立，不肯走动，在原地站立15 min左右肌肉松弛，活动自如，诸症消失。患者诉：发作时神志尚清，但自己无法控制，且惧旁人笑话，嗣后，每逢惊吓、拥挤、喧闹或情绪激动等均可发作。就诊时正遇发作。询问病史，得知十多年来时有头昏乏力，胁胀口苦，便结溲黄，喜独自静坐，默不作声，有时情绪急躁。诊查：脉弦稍数，舌质红，苔薄黄，面红目赤，此肝气郁结，久郁化火，状似痉实非痉也，治取清肝解郁之法，取丹栀逍遥散合四逆散。方药：正柴胡10 g，全当归10 g，大白芍10 g，云茯苓10 g，炒栀仁10 g，炒白术10 g，粉丹皮10 g，炙甘草6 g，外用卧龙丹少许速吹入鼻取嚏。投药5付后，便结、溲黄、口苦、胁胀均有好转，未冉发作，脉弦数，舌红，苔薄白，嘱继用原方4剂。仍未发作，脉象渐缓，舌无变化，肝郁化火，病已多年，势必阴血不足，肝气仍应疏理，营血亦当调养。养血营筋，筋脉拘急之状可缓，治取柔肝疏肝，养阴清热：干百合25 g，肥知母10 g，大生地15 g，正柴胡10 g，川楝子10 g，当归身lO g，炒白芍12 g，云茯苓12 g，粉甘草3 g。上方共服16付，已2个月未复发。嘱继续停药观察。(《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45) 【按语】本案郁证，病机为肝气郁而化火。本例多年来情志不畅致使肝郁不舒，久郁化火，营血被灼，筋脉失养，表现为拘急、一身僵硬之证。但无抽搐，与癔病不同。此病本为肝血不足，标为郁火上炎，郁火未清，养血柔肝难以取效，先用丹栀逍遥散舒肝而清火，郁火渐清，当治其本，选用百合知母、百合地黄汤加柔肝舒肝之品，标本缓急不可不研。用卧龙丹取嚏以开窍，为一种急救之法。本例现代医学检查后诊断为“癔病”，“癔病”的临床表现极为复杂，中医辨证论治也变化多端，言老医师说：对于这种“癔病”，应详问病史，细审病情，寻找病源，医者必须态度诚恳，不可用“怪病皆属于痰”，“久病必虚”等概而论之，方能提高疗效。 梅核气(肝郁脾虚、瘀阻痰凝) 孙某，男，48岁，农民。1980年3月8日初诊：患者于1979年11月某日因受凉且生气后，自觉喉中如有异物梗死，吐之不出，咽之不下，伴见咽喉疼痛，纳食减退，每天只能进食百克许。日渐消瘦，至今体重已下降5～6 kg，四肢无力，畏寒怕冷，记忆力下降，自己怀疑为“癌症”，异常恐惧，经检查未见器质性病变，诊见舌暗淡，舌底有瘀斑瘀点，脉沉涩。辨证：肝失疏泄，瘀阻痰聚，兼夹气虚。治法：益气活血，化痰开结，佐以疏肝。方药：炙黄芪30 g，桂枝9 g，赤芍10 g，元胡10 g，川芎10 g，丹参30 g，山楂15 g，砂仁6 g，鸡内金10 g，桔梗10 g，川贝母10 g(研末冲服)，麦芽10 g。每日l剂，清水煎，早晚分服。同时肌内注射丹参注射液，每日1次，每次2支(4 m1)。上方连服15剂后，即诸症大减，饮食增进，体重渐加，后拟健脾固肾，疏肝化瘀之剂善后，并停用丹参注射液，调养月余而获痊愈。(《疑难病证治》1996，92) 【按语】本案梅核气，病机为肝郁脾虚，瘀阻痰凝。肝气郁结，常用逍遥散调治。梅核气证，又多以半夏厚朴汤化裁。而此患者乃有气虚血瘀表现，故不可妄投逍遥散或半夏厚朴汤之属。肝喜条达，疏泄与血行有关；脾主运化，健脾与理气密切。故活血即寓疏肝之意，健脾却有理气之功。且麦芽可以疏肝，川贝可以化痰；抓住病机，标本同治，故见效尤捷。 梅核气(肝郁化热、痰气上逆) 姚某，男，35岁，陕西省城固县沙河营公社农民。1964年10月9日初诊：自觉咽中有一物梗死，时轻时重，缠绵近1年。曾在当地医院按神经官能症及慢性咽炎等治疗均未见效，近两月来病情渐增重，常觉气逆上涌，咽中梗死并且拘胀不舒，胸胁胀闷，饮食日减，疲乏无力，已不能参加体力劳动，自疑此病将发展为噎食病(即食管肿瘤之类)，思想负担较重，终日心情烦躁，沉默少言。诊其脉沉涩，舌红苔白厚腻。进而了解其致病因素，得知其近年来长时期夫妇之间不睦，常生闷气，渐发此病，每遇生气病即加重。结合病因脉证分析，此乃由于气郁伤肝，肝失疏泄，脾失健运，痰由内生，加之肝气郁结日久化热，痰气夹热上逆，结于咽中，致成梅核气证，治宜疏肝清热，化痰降逆。方药：旋覆花9 g，柴胡9 g，炒枳壳9 g，白芍9 g，焦栀子9 g，薤白6 g，瓜蒌壳12 g，茯苓9 g，半夏9 g，炒苏子9 g，厚朴9 g桔梗9 g，降香9 g，水煎服。服上方2剂后，即感上述各症明显减轻，咽中梗死及气涌拘胀现象减退尤著，惟觉咽中干燥不舒，饮食增进不多，余如前，脉沉弦略涩，舌苔稍退薄。嘱上方去降香，加麦芽12 g。连服6剂后上述各症基本消除，进食增加，已能做一些轻劳动，但感身困不耐劳，嘱重饮食调理，舒畅情志，以杜复发。半年后追访，自上次治疗后各症消退，至今未犯，惟遇生气时咽中稍觉不舒，几天后可自消除，或服初诊之方一二剂后即安。(《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85) 【按语】本案梅核气，病机为肝郁化热，痰气上逆。梅核气一病，多相当于现代医学的癔病，女性多于男性，多见于思想狭窄，性格内向者，起病多缘情志不舒，气机不畅，其自觉症状明显，况既病之后，患者往往怀疑自己已患或将发展为食管癌，加之无特效药物，症状不能短时间消除，故尔，思想负担沉重，甚至因此而一病不起。因此，治疗时要首先取得患者的信任，争取主动配合，继之详告病情，言明预后，做好患者的思想工作。用药之时，在辨证的基础上，要注意消除病人的主要痛苦和兼见症状，短时间内减轻和消除其痛苦和症状，使患者感到药效明显，以增强战胜疾病的信心。究其病机，多由肝气郁结，气机不畅，脾运欠佳，聚湿为痰，痰气凝结于上而成，故治应以舒肝理气，化痰降逆为大法，方以张仲景半夏厚朴汤合柴胡、白芍、陈皮、桔梗、旋覆花为基本方，参合患者的不同表现，随证加减，多可获效。如第一例酌加白术以健脾除湿，合丹参养血活血，通心脉养心神，加香附以行气除满。第二例自觉气逆匕冲，胸胁胀闷，气逆之象明显，故苏子、降香、旋复花同用，以增强降气化痰，并用瓜蒌、薤白，宽胸开气，涤痰利咽，配以炒枳壳，理气作用更强，同时患者心情烦躁、舌红等，示痰气郁久化热，故加焦栀以清热除烦，总之，使药与病相应，取效方良。 癔病(风痰上扰) 吉某，男，43岁。初诊(1967年5月15日)：去年5月突然昏倒，四肢抽筋，不吐白沫。起初每1～2月发作1次，以后逐步加剧，每2～3天发作1次，经中西医治疗，效果不显。目前神疲乏力，头昏目糊，夜寐易醒，纳呆，每餐约1两半。舌苔腻，脉弦滑，证属风阳上扰，痰浊内蒙，治拟平肝潜阳，化痰宣窍。方药：珍珠母30 g，生铁落60 g，白蒺藜9 g，制南星9 g，石菖蒲9 g，夜交藤30 g，决明子15 g，蝎蜈片(吞服)3 g，5剂。5天来昏厥、抽筋未发，头晕目糊有显著改善，胃纳亦增，精神较前振作。苔腻渐化，脉象弦滑。原方去珍珠母。10剂。诸恙续有改善，前天起胃中不舒，隐隐作痛，欲呕，胃纳锐减，头晕神疲，苔脉如前。再守原意，加入和胃之品。方药：陈皮9 g，枳壳9 g，广木香9 g，制南星9 g，生铁落6 g，夜交藤15 g，炒谷麦芽(各)12 g，3剂。胃中已舒，纳食亦香，但头晕头痛又作。舌苔腻，脉弦滑。方药：生铁落6 g，制南星9 g，广郁金9 g，菖蒲9 g，白蒺藜9 g，桑叶9 g，菊花9 g，蝎蜈片3 g(吞服)，7剂。1月余昏厥未发，头晕已止，睡眠亦酣，精神振作，胃纳增加。舌苔薄腻，脉小弦。方药：生铁落6 g，广郁金9 g，菖蒲9 g，炙远志5 g，陈皮9 g，蝎蜈片3 g(吞)，7剂。。已回高温车间工作，随访4年未复发。(《医案选编》1977，89) 【按语】本案癔病，病机为风痰上扰。本例是癔病，祖国医学属于厥证范畴。由于肝风内动，故四肢抽筋，肝阳上扰，故头晕目糊；痰浊内蒙，故突然昏倒；舌苔腻，脉弦滑，提示肝旺而痰浊壅盛。方用珍珠母、生铁落、白蒺藜、决明子平肝潜阳；蝎蜈片熄风镇痉；南星、菖蒲化痰开窍，夜交藤养心安神。明确病因病理，坚持治疗法则，终能风熄痰消，恢复正常。 乳腺增生症(冲任不调) 董某，女，44岁。结婚3年未育，月经愆期，经前辄乳房胀痛。近3月来，右乳房发现肿块。检查：右乳房外上方肿块约大3 cm×2．5。m．硬而不坚，表面有结节，边缘不光滑，推之活动，与皮肤不相粘连。诊断：乳腺小叶增生。治疗经过：乳房肿块3月，经前胀痛，经后稍有好转，舌苔薄腻，脉弦数。肝郁气滞，冲任失调，拟疏肝理气，调摄冲任用逍遥散合二仙汤加减。软柴胡5 g，全当归9 g，焦白术9 g，赤芍9 g，flli~9 g，仙灵脾9 g，巴戟肉9 g，菟丝子12 g(包)，鹿角片9 g(先煎)，蒲公英9 g，肉苁蓉9 g，广郁金9 g。外用：阳和膏掺黑退散盖贴，1周换1次。服上方3个月后，始感经前乳房胀痛渐减，以后疼痛消失，乳房结块日渐缩小。后改为经前7天服汤剂，平时每日吞服鹿角粉3 g。，共治疗5个半月，肿块全部消失，月经也恢复正常。(《医案选编》1977，156) 【按语】本案乳腺增生症，病机为冲任不调。本症系冲任不调，一般在乳房两侧发生大小不等的圆形肿块，呈梭形或结节状，边界不清楚，经前增大胀痛加剧，经后缩小，疼痛减轻或消失。相当于西医之乳腺小叶增生，服中药理气散结、调理冲任之剂，少数能消散。我们曾总结5l例，有效者33例，8例肿块消失痊愈，本例是其中之一。方用柴胡、当归、白术、赤芍疏肝健脾；仙茅、仙灵脾、巴戟肉、菟丝子、肉苁蓉温肾补肾，调摄冲任；郁金开郁散结；鹿角益气补阳，散瘀活血，消乳房结块；在以上温肾补肾、疏肝解郁、调和气血的基础上加一味蒲公英，是在寒热错杂的病理中取其消肿的作用。 乳腺增生症(肝郁气滞) 吴某，女，55岁，1979年6月4日初诊。主诉：左侧乳房肿硬疼痛2月余。现症：左侧乳房肿硬痛坠，局部有热感，消瘦，大便干，脉弦细无力，苔白。经肿瘤医院确诊为乳腺增生。辨证：肝失条达，疏泄不畅，日久气滞血瘀，肿块乃成。治则：舒肝理气，软坚散结。方药：瓜蒌45 g，佛手9 g，代代花、厚朴花各6 g，陈皮9 g，苏梗、桔梗各6 g；青皮、枳壳、赤芍各9 g，丹参20 g，海浮石12 g，煅瓦楞15 g，木香9 g，莱菔子12 g，建曲9 g，麦芽15 g。3付，水煎服。左侧乳房肝块已消大半，仍有时疼痛，痛处有热感，纳食不佳，无力，大便千，3～4日l行，小便黄，带多，脉细，苔白。服药初见功效，原方增减：瓜蒌50 g，佛手9 g，代代花、厚朴花、苏梗、桔梗各6 g，枳壳、陈皮各9 g，丹参20 g，海浮石12 g，煅瓦楞15 g，丹皮9 g，党参12 g，黄芪12 g，木香9 g，莱菔子12 g。3付，水煎服。乳房肿块将消净，仍有时痛，大便已正常，原方继服3付，以图根治。肿块全消，有时微痛，周身无力。为防其复发，巩固疗效，前方增减：佛手9 g，代代花、厚朴花、苏梗、桔梗、枳壳各6 g，陈皮9 g，丹参20 g，海浮石12 g，煅瓦楞15 g，丹皮、青橘叶、建曲各9 g，麦芽15 g，党参、黄芪各12 g。5 f、f，水煎服。(《临证医案医方》1981，82) 【按语】本案乳腺增生病，病机为肝郁气滞。本病由情志不舒，肝失条达，抑郁日久，致气滞血瘀而成。乳房为肝经循行之处，气郁本经故见乳房肿痛。肝郁当舒，气滞当理，血瘀当活，然气为血之帅，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故调理气机实为治本之法也。方中以瓜蒌宽胸理气，善通胸膈之痹阻，又为治乳房疾患之专药；代代花、厚朴花，花性开展，轻清上浮，能直达病所，开胸中之郁结，舒展神经；苏梗、桔梗、枳壳、青皮、陈皮为一组宽胸理气常用药，可使清气得升，逆气得降；佛手理气而不耗气；莱菔子、木香行气止痛；赤芍、丹参活血化瘀，与理气药相配，相得益彰；海浮石、瓦楞子软坚散结；稍佐建曲、麦芽以和胃调中。全方以舒肝理气之品占大半，气机调畅，神经舒展，则疼痛可止，肿结可消，诸症可愈。 男性乳房气囊症 周某，男，38岁，工人。1977年12月20日就诊。患者8天前因暴怒而致左侧胁部胀痛，3天后发现该侧乳房肿大，有附胀憋堵感，胸闷、嗳噫、纳差，无恶寒发热。曾在某医院诊为乳房炎。经注射青霉素、链霉素及口服消炎药，外涂鱼石脂软膏等未见消退，遂来我院诊治。检查：左乳房较健侧明显增大，约7 13131×7 cm×3。m。E下占据胸前(左)第2～6肋间，内侧近胸骨旁，外侧近腋中线；呈扁圆形，境界清楚，皮色不变，触之柔软，无压痛；左右腋窝，锁骨上下窝淋巴结不肿大。化验室检查：血、尿、便及肝功能无异常。胸透：心肺正常。局部穿刺：未见血性及脓性分泌物。印象：男性乳房气囊症。视其体质强壮，平素性情急躁，舌苔薄白，脉弦。证属肝气郁结。治则：疏肝理气，药选柴胡疏肝散加味：醋柴胡5 g，牛白芍9 g，青、陈皮各5 g，佛手片6 g，炒枳壳6 g，香附9g，广郁金6 g，薄荷6 g，金橘叶10片，丝瓜络3 g。日服l剂。另以针刺期门。太冲、中都、上脘，平补平泻法，留针15分钟，1日1次，配合七星针叩击患处；乳房四周拔小火罐，隔日一次。共服中 药12剂，针刺及拔火罐8次，半月后左乳恢复正常。1978年3月16日又因发怒而发作同前，仍用上法治疗，数日而愈。[《江苏中医杂志》1982；(4)：32] 【按语】本案男性乳房气囊症，病机为肝气郁结。男性乳房气囊症临床较为罕见。本例患者2次均诱发于暴怒之后，《内经》谓怒伤肝，且乳房为肝经循行之处，肝气失调，阻滞乳络乃成气肿，因其形如囊状，故拟名为气囊症。本病用柴胡疏肝散治之，取柴胡升发之气以疏肝，醋炒为药引；香附、陈皮、佛手理气宽胸；郁金、金橘叶、青皮行气散结；薄荷辛凉以解郁；丝瓜络理气通络；佐白芍以敛阴。加针刺期门为肝募，中都为足厥阴之郄，太冲为足厥阴之源，能疏和肺气治其标；上脘健运中州图其本，配七星针及火罐疗法疏通经络，宣导气血。如此针药并进，辨证与辨病相结合，其效卓然。 带下 患者，张某，女，40岁，干部，1978年lO月4日就诊。主诉：近一年来带下之病日趋加重，量渐渐增多，色黄且质黏，有臭味，阴痒。头昏闷痛，午后潮热、纳食减少。脉弦而少力，舌苔薄白。病属肝经湿热下注。治则：清热燥湿止带。方药：车前子15 g(包煎)，薏米仁30 g，芡实30 g，酒黄柏12 g，苍术15 g，怀牛膝30 g，羌活10 g，薄荷8 g，白芷6 g。水煎服。，自觉头闷痛之症明显减轻，黄带也有好转，余症同前，且觉腰疲困。此系病久及肾、带脉为病。于上法中合补肾固带之法。方药：苍术12 g，薏米仁30 g，酒黄柏10 g，车前子12 g(包煎)，续断10 g，鹿角霜15 g，海金沙20 g，怀牛膝30 g，白芷6 g，羌活10 g。水煎服。并予之乌蛇洗剂煎汤熏洗阴部。头闷痛，午后潮热等症渐愈，带下量减，且色转白无臭味，阴痒减轻，尚纳少、腹胀，脉弦、舌苔薄白。仍守L法，方药：苍术12 g，薏米仁30 g，厚朴花15 g，鹿角霜15 g，菟丝子20 g，白芷12 g，川芎6 g，酒黄柏6 g，炒麦芽30 g。水煎服。并仍投以乌蛇洗剂熏洗阴部。上方服6剂后，患者言其病基本已愈，遂停药。(《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99) 【按语】本案为带下病。肝经湿热下注于胞宫，则症见带下色黄有臭味，且阴痒。湿热停滞于中焦，并循经上攻于头，则见纳呆、头闷痛、午后潮热等症。故治以清热燥湿止带之法。湿热去，脾司运化水湿之职，带下则止。乌蛇洗剂系竺老大夫之经验方，以其煎汤熏洗可止带除痒。带下日久，必致带脉虚损，因此在后期治疗过程中，在方中伍入续断、菟丝子、鹿角霜等药以补肾而固带脉。本病例症见虚实相夹，故治以补、泄之法。 经闭 李某，女，19岁，学生，未婚，初诊日期：1975年12月12日。前年初春，因受刺激，遂感情志郁闷，沉默寡言，唉声叹气，烦躁不寐，某精神病院诊为“忧郁型精神病”。给服中、西药治之，未效，近年来上症加剧，月事不至，胸胁胀痛，疲乏无力，饮食减少。诊视舌苔薄白，脉象沉弦，面色苍黄，形体消瘦，表情淡漠，坐立不安，此乃肝郁脾虚。法当疏肝健脾，方拟逍遥散加减。方药：正柴胡10 g，杭白芍12 g，全当归10 g，云茯苓12 g，炒白术10 g，炒栀仁10 g，制香附10 g，薄荷叶5 g，川楝子10 g，生甘草3 g。上方服8剂，情志稍定，叹息减少，坐立已安，夜已能寐，惟仍纳少，疲乏无力，舌苔薄白，脉象弦缓。肝气渐渐条达，脾虚胃弱未复，转从调补后天为主，柴芍六君子汤主之。方药：正柴胡10 g，杭白芍10 g，西党参10 g，炒白术10 g，云茯苓10 g，法半夏10 g，广陈皮6 g，生甘草3 g。三诊：投上方12付，饮食转佳，精神大振，仍月经未至，胸胁胀痛，脉舌同前。脾气虽已得健，肝气犹尚不畅，再以疏肝行气，调理经事。九制香附丸100 g，每日2次，每次服10 g，温开水送服。药后，月经已至，胸胁胀痛已衰，情志爽快，脉舌平和。1978年6月追访：病愈体健，月经正常。(《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114) 【按语】本案经闭，病机为肝郁脾虚。经闭一证，历代论著甚多，首见于《内经》，如《素问·阴阳别论篇》云：“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女子不月”。言老医师认为，本病应责之于肝、脾两脏。妇女以肝为先天，故调经首重于肝，次重于脾胃。肝气条达，则中土不失其信，而血随气行，自无阻闭之病。 不孕症 汤某，女，30岁。结婚3年未育。近1年来经量过多，色紫有块，常有组织物排出。经前伴乳腹作胀、腰酸及腹泻，末次月经2月6日，妇科检查，除发现宫颈轻度糜烂外，余均正常。初诊(1963年3月2日)：经期将临，乳房作胀，脘腹满闷。脉象细弦，舌苔薄腻。肝气郁滞，拟疏肝理气解郁。方药：制香附9 g，荔枝核9 g，青陈皮各3 g，广木香3 g，软柴胡3 g，炒黄芩9 g，焦谷麦芽各3 g，焦山栀3 g，粉丹皮5 g，3剂。昨天月经来潮，经量较上次减少，余症同前。当归丸六粒，川芎丸六粒，泽兰叶6 g，柏子仁9 g，延胡索3 g，制香附12 g，益母草12 g，广郁金5 g，丹参12 g，青陈皮各6 g，3剂。经水今行，量多不畅，有血块，经前仍见乳腹作胀。舌苔薄黄而腻，脉象濡涩。当活血祛瘀、疏肝解郁。方药：丹参12 g，制香附9 g，丹皮5 g，软柴胡3 g，泽兰叶9 g，益母草12 g，煨木香3 g，炒山栀9 g，青陈皮各6 g，路路通9 g。3剂。昨日经行，量较多，色鲜有块，小腹阵痛，经前乳房轻胀，经行胀消，便溏而有奇臭，口淡无味。舌苔薄黄且腻，脉象濡涩。予以凉血固经，兼化湿滞。方药：生地炭3 g，丹皮炭5 g，炒黄柏6 g，香连丸3 g(吞)，香附炭6 g，焦查炭9 g，蒲黄炭9 g，旱莲草9 g，炒藕节12 g，焦白术5 g，怀山药9 g，3剂。月事今临，经前乳胀见减，腹胀肠鸣，矢气后得松解，大便正常。治拟继调气血。方药：当归丸六粒，炒赤芍5 g，泽兰叶5 g，怀牛膝9 g，益母草9 g，丹参9 g，失笑散9 g，制香附9 g，红月季花五朵，焦山楂9 g，橘叶核各9 g，煨木香3 g，川断9 g，3 剂。经行5日已净，腹痛阵作，经前乳胀显减。舌苔薄腻，脉象细弦。再予理气活血。方药：制香附9 g，焦山查9 g，煨木香3 g，炮姜炭1．5 g，大丹参9 g，炒藕节4个，益母草9 g，川岬g，左秦艽9g，2剂。另开2剂，嘱经行时服。10月3日经来，乳胀腹痛均见减轻，至11月15日，停经41天。妇科检查：宫体稍大，宫颈黏液卵圆体(+++)，无结晶，尿妊娠试验阳性，已经有孕。(《医案选编》1977，125) 【按语】本案不孕症，病机为肝气郁结，气滞血瘀。患者结婚3年未孕。经前乳胀腹痛腰酸，经来量多、色紫、有块。妇科检查无器质性病变。根据辨证，属肝气郁滞。迭用疏肝理气，活血祛瘀方剂26贴，调治7个月经周期，经量转为正常，乳胀腹痛减轻，并已怀孕。在调治过程中的用药，我们体会到在月经未来之前，应理气解郁为主，如香附、木香、青皮、陈皮、荔枝核、柴胡等；既来之后，则以活血祛瘀为主，如益母草、泽兰、川芎、丹参、失笑散等。临诊时再根据症状酌情加减，适应病机转移时的需要。 阳强不倒伴不射精症 刘某，男，25岁，1979年5月4日就诊。自述婚后性交正常，后因与人口角、恼怒，感胸胁满闷，叹息不休，烦躁易激惹，纳呆嗳气，小腹作胀，此后每次性交，阴茎勃起挺强于阴道内l～2小时也不射精，且感阴茎胀痛，小腹及睾丸坠胀，各种治疗无效，病已两个月，舌质红，苔薄白而干，脉弦，辨证为肝气郁结，失于疏泄之不射精症。治则：疏肝解郁。方药选逍遥散加味：柴胡10 g，白芍15 g，当归10 g，茯苓15 g，白术10 g，薄荷5 g，川牛膝、车前子(布包)各10 g，王不留行15 g，生姜3片，水煎服。服药6剂已能射精，但精出后阴囊阴茎有疼痛感。照上方去车前子，加川楝子10 g，元胡10 g，又进3剂而愈。5个月后特来告知其妻已孕3个月。[《河南中医》1983；(5)：40] 【按语】本案阳强不倒伴不射精症，病机为肝气郁结。肝之经络绕阴部，过小腹，阴器为宗筋之会，肝性喜条达，主疏泄精液，本例乃肝气郁结所致。故用逍遥散疏肝理气以开其郁；牛膝、车前子、王不留行通经活络，降泄下行以化其结，郁结散则金枪自倒矣。 阳强重症 冯某，男，24岁，1987年10月13日初诊。婚后半年，性生活正常，近一周性欲增强，阴茎常自行勃起，坚硬，昼夜如此，时有精液流出。伴有心烦、口苦，头胀痛，小便黄，大便结。舌红，苔黄腻，脉滑数。脉证合参，证属肝胆湿热内盛，相火妄动所致。治则：清利肝胆湿热，佐以泻相火。方药：龙胆泻肝汤加龟板治之。龙胆草15 g，山栀子12 g，黄芩10 g，柴胡6 g，木通10 g，泽泻12 g，生地15 g，当归、车前子、黄柏各10 g，龟板15 g(先煎)。5剂药后，阴茎有时发软，继服上方5剂后，阴茎不再强硬，口苦、心烦等症除，性生活正常。近期随访未见复发。[《辽宁中医杂志》1988；(9)：35] 【按语】本案阳强重症，病机为肝胆湿热内盛，相火妄动。阳强又称强中症，占人谓之强中、阴纵，究其因多为肝经有热，相火炽盛所致。《内经》日：“足厥阴之筋……伤于热则阴挺，纵不收。”故用龙胆泻肝汤加龟板治疗而收效。占人云：肝火非龙胆草不能降，相火非龟板不能潜，证之临床，效如桴鼓。 特发性浮肿 夏某，女，46岁，干部，1989年9月20日诊。患“女子特发性浮肿”2年多，屡服中西药物效差。症见：浮肿反复发作，经期尤为明显，平时心烦易怒，头目眩晕，食欲不佳，精神不振，舌质淡红，苔薄黄，脉细。证属气滞肝郁，水湿内停之候，治宜疏肝解郁，益气消肿。方药：柴胡10 g，白芍12 g，当归10 g，香附10 g，益母草30 g，青皮10 g，大腹皮10 g，黄芪15 g。服药8剂后浮肿消失，精神转佳，后以六味地黄丸调理善后而愈。『《北京中医学院学报》1992；(2)．42j 【按语】本案特发性水肿，病机为肝郁气滞，水湿内停，特发性浮肿，多与肝疏泄失职，气机受阻，气化不利，水液内停有关，故治以调畅气机为常法。本方用柴胡、白芍、青皮疏肝理气；当归、香附调气行血；益母草、大腹皮、黄芪益气消肿，共奏调气行血，益气消肿之效。 (二)肝主藏血 理论阐要肝藏血是指肝有贮藏血液、凋节血量的功能。肝是人体内藏血最多的一个脏器，犹如贮血库一样。肝贮藏血液，一则能制约肝阳，二能濡养机体，三能防止出血。肝调节血量，是指肝随机体活动量的增减及情绪的变化、气候变化，而调节着全身血量的分配。肝藏I血功能正常，则全身脏腑组织得以濡养而发挥各自的作用。若肝藏血功能失常，脏腑组织失养，则可见眩晕，两目干涩，视物昏花或夜盲，筋脉拘挛，肢体麻木，月经量少或闭经。肝不藏血，血液妄行，则可见吐血、衄血、月经过多、崩漏等。临床应用:临床上由于肝藏血失常所出现的机体失养和月经失调等病症，皆可以从肝论治。 月经不调 杨某，女，17岁，未婚，1973年6月30日初诊。病史：月经周期紊乱年余，一两个月行经1次，持续七八天，血量不多，血色淡，经期腰酸背痛，小腹胀痛。检查：舌质淡红，苔薄白，脉弦。辨证：气滞血瘀，月经不调。治法：疏肝理气，祛瘀调经。方药：当归15 g，川芎15 g，生地15 g，红花12 g，桃仁12 g，益母草25 g，续断(酒炒)12 g，醋香附12 g，乌药12 g，柴胡12 g，羌活12 g。水煎两遍，分2次温服。半年后随访：服药9付，月经周期恢复正常，经期诸症也消。(《刘惠民医案》1979，279) 【按语】本案月经不调，病机为肝气郁结，气滞血瘀。故治疗用疏肝理气、祛瘀调经之法，参仿红花桃仁煎之义加减，用当归、川芎、生地养血调经，红花、桃仁、益母草、续断行血祛瘀，香附、乌药、柴胡理气解郁，治疗得愈。 眩晕 患者，梁某，女，25岁，地质队员。初诊：头眩晕，胸闷气短，背沉如负重物，身倦畏寒，月经量多色淡红。血压160／100 mmHg，脉沉细，舌色正，苔薄白。辨证为气虚血瘀。治则：益气活血。方药：太子参15 g，丝瓜络30 g，丹参20 g，当归15 g，元胡15 g，制没药25 g，苏木30 g。水煎服。服4剂药后，自觉头晕症减，偶见胸闷。近几日觉心慌、心烦、口苦、睡眠欠佳，舌苔薄白，脉弦。此属气血不足，少阳经为外邪所扰之证。治则：和解少阳，扶正驱邪。方药：柴胡10 g，黄芩10 g，半夏12 g，龙齿30 g，牡蛎30 g，太子参6 g，夏枯草15 g，嘱其服4剂后再来就诊。述口苦、心慌、心烦等症已好转，已能人眠。尚觉眩晕，且微觉肢麻。脉弦而乏力，舌苔薄白，血压为140／95 mmHg。辨证为气虚血滞，治则为益气活血行血。方药：太子参15 g，丹参15 g，元参15 g，丝瓜络30 g，制没药12 g，茺蔚子15 g，夏枯草20 g。水煎服。服药6剂后已不觉胸闷气短，背也觉轻松如常。言其以前一受惊口1：即觉心中恐慌，现在已能安然处之。血压为120／90 mmHg，脉弦细，舌苔薄白。于上方去夏枯草一药，继续服用。现自觉症状基本消失，血压基本稳定为120／80 mmHg。属其返回原地可服归脾丸以巩固疗效。(《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34) 【按语】本案眩晕，病机为气血不足，气虚血滞。治则为益气养血活血。气为血帅，气行血行。今病气血不足，气虚不能鼓舞血脉运行，所以病见血虚夹血滞之证。气血亏虚不能温煦肌腠则畏寒，且月经量多而色淡；气虚则胸闷、气短，血不能营养肢体则见肢麻等症。太子参性柔缓，有益气之功效却无腻滞之弊，丹参一药的作用可与四物汤相比，有养血活血之功用，二药合用可益气养血：丝瓜络、苏木、没药能行血活血。因丝瓜络、苏木等药用量较大，恐有太过之弊，故方中曾入元参一药制约。在治疗过程中，患者曾出现少阳经病症，所以随病症投以小柴胡汤加龙骨、牡蛎，其症退即仍用前法治疗。此病例虽足虚证，但虚中夹滞。 胁痛 周某，女，25岁，咸阳某纺织厂工人。1993年6月15日初诊：肝区隐隐作痛1月余，曾在厂内治疗未效。现症：右胁肋部隐痛，全身疲乏无力，纳差，头眩晕，双目干涩，视物不清。查乙型肝炎化验，第l、3、5项阳性，肝功能正常。舌质暗红，苔薄白，脉弦细。辨证：阴虚络阻，气滞毒留。治法：养阴活血，行气解毒。方药：生地12 g，当归lO g，白芍12 g，川芎lO g，赤芍10 g，香附12 g，郁金12g，川楝子12 g，元胡10 g，白蒺藜10 g，连翘15 g，茵陈30 g，板蓝根15 g，生甘草6 g。服上方12剂后，效果非常明显，胁部隐痛大减，但仍疲乏无力、纳差，舌质暗红，脉弦细。仍以上方化裁：加白术12 g，太子参15 g，黄精15 g，茵陈减为15 g。患者因其他病来诊，诉服上方约2，f，t，症状完全消除，无任何不适。嘱其仍要坚持服药，隔日l剂以图巩固疗效。(《疑难病证治》1996，205) 【按语】本案胁痛，病机为阴虚络阻，气滞毒留。此例胁痛，仍属阴血不足，气滞血瘀毒留。一般可用一贯煎之类加减。然此病人不能养肝，它虽有阴血虚，但还有气滞、毒留正虚之隐患。故以生地四物汤滋养肝阴肝血，加郁金、元胡、香附、川楝子、白蒺藜行气舒肝止痛，赤芍加强活血之力，板蓝根、连翘、生甘草清热解毒，茵陈利胆清热。此与例l同属乙型肝炎，辨证立法处方不同，皆收较理想之疗效，关键在于辨证要准，用药要随证而选，无太过不及之弊。 (三)肝藏魂 理论阐要魂，是人体心神活动的一部分，是神所派生的，如《灵枢．本神》说：“随神往来者，谓之魂。”魂和神一样，都以血为其主要物质基础。肝血充盈，则魂有所舍而不致妄行游离。故有“肝藏血，血舍魂”之说。如肝不藏血，心肝血虚，可出现惊骇多梦，卧寐不安，或梦游、梦呓、幻觉等，习称为魂不守舍。肝之功能活动变异，某些情志的影响，可致魂的损伤，从而表现为狂妄、迷乱、言行失常或不精明等。临床应用：临床上出现魂的异常，可从肝进行论治。 惊叫 龙某，男，4岁。初诊日期，1976年4月2日。1月前入睡后突然惊叫而醒，随即时哭时笑，咬衣嚼被，躁动不安，父母百般哄弄，不能安静，一月间共发作20余次。细看患儿神情正常，说话清楚，指纹红而稍紫，舌质红少苔，此阴血不足；心阴不足则神无所依；肝血不足，魂无所附，神魂出窍，故入夜惊叫啼哭不已。小儿为纯阳之体，脏腑娇嫩，形气未充，治当调养为主。粉甘草6 g，大红枣6 g，淮小麦30 go投上方8付，彻夜安睡，未见复发，嘱再服5付。数年后相遇其父，谓病愈后未再发作。(《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46)

【按语】本案为惊叫症。某医院诊断为“小儿癔病”。中医辨证选用甘麦大枣汤，本方是《金匮要略》用于妇人脏躁之证，其主症为喜悲伤，欲哭，像如神灵所作，数欠伸，《内经》日：“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心病者，宜食麦”。治疗神魂不宁，像如神灵所作的癔病，药虽几味，但有些诊断为癔病的患者用此方确有一定疗效。本例疗效较好，可作佐证。

恐畏症

刘某，女，32岁，干部。1976年9月28日初诊。主诉：患病多年，心悸易惊，恐畏，不敢独卧，头晕失眠，烦躁不宁，神情抑郁寡欢，多愁善悲，食欲不振。治疗数日无效。其脉缓无力，舌质淡苔薄白。证属肝郁伤血，心神失养，胆气亏虚。治以补肝益胆，养血安神。方药：逍遥散加味。柏枣仁各12 g，小麦30 g，桂枝9 g，生牡蛎18 g，生龙骨18 g，柴胡10 g，当归15 g，白芍20 g，茯神10 g，甘草15 g，大枣5枚，合欢皮10 g。煎服12付，恐畏基本消失，烦躁大减，夜能入眠，惟有身困乏力、头晕、纳谷不馨，脉转缓和，舌淡红苔薄白，仍以上方去桂枝加首乌12 g，钩藤10 g，调治月余，诸恙告愈。 [《河南中医药学刊》1994；(1)：25～26]

【按语】本案恐畏症，病机为肝郁伤血，心神失养，胆气亏虚。《灵枢·本神篇》曰：“肝虚……善恐，如人将捕之。”《素问·调经论篇》亦称：“血有余则怒，不足则恐。”可见恐畏之症，多由心肝血虚所致。方以柴胡、当归、白芍、茯神补血疏肝气；桂枝、生龙牡交通阴阳之合，扶肝敛魂；柏枣仁、小麦补肝胆，养心安神；合欢皮解郁闷，安五脏。诸药合用，共奏补益肝胆、养心安神、调和阴阳之功。

(四)肝在志为怒

理论阐要怒是人们在情绪激动时的一种情志变化，怒对人体的影响主要是使肝气上逆。进而引起肝阳上亢，甚至肝风内动，故说：“怒伤肝”。反之，在肝气上逆，或肝火上炎时，往往使人急躁易怒。故怒为肝志，大怒可伤肝，肝病令人善怒。临床应用：不论大怒引起的头痛、吐血、烦躁，或因肝血不足，而致的肝阳上亢，或肝火上炎等，均可从肝进行治疗。

头痛易怒

杜某，女，52岁，陕西咸阳市某工厂工人。1992年6月6日初诊：患者因孩子出事，精神受到强烈刺激，头痛头晕已有1周，脑中热痛，眼花，心情烦躁易怒，大便干燥，血压：170／95 mmHg。伴腰痛，纳食不佳，脉沉弦细，舌质红，苔白。证属：肝气不舒，肝阳上亢。治法：疏肝理气，平肝潜阳。处方：龙胆草10 g，夏枯草30 g，栀子10 g，菊花12 g，磁石30 g(先煎)，白芍12 g，龙骨30 g，生地12 g，川牛膝15 g，地龙10 g，丹参15 g，大黄10 g(后下)，山楂12g，6付，清水煎服，每日1剂，早晚各1次。服上方后，头痛锐减，头中轰热感减轻，心情怫郁，大便仍秘，三四日1次，不思饮食，舌红苔薄黄，脉细涩，仍用上方加郁金，6付。此后基本上以上方为主，稍加化裁，曾去大黄加川芎10 g。至1992年6月27日时，诸症大减，头晕为主，头目不清，心烦易怒，眠差多梦，FI干苦，纳呆，舌红苔黄，脉弦细。肝阳已遏，肝火已挫，阴虚已显。故以杞菊地黄丸加磁石、夏枯草、川牛膝、川芎、决明子为方善后。至7月中旬，再诊时，诸症已愈，偶有头昏，纳食不佳，qSP．,}b肾滋阴，清肝和血为治，以资巩固疗效。(《疑难病证治)1996，148)

【按语】本案头痛易怒，病机为肝气不舒，肝阳上亢。此例病人头痛因情志抑郁，肝阳上亢，肝火上冲所致。脑为清空之地，不容邪犯，一旦肝火上冲，则头痛剧烈，伴随头晕，且脉不现弦大而沉弦细，说明已有肝肾不足之内因。但患者初诊时一派肝阳上亢、肝火鸱张之势，虽用龙胆草、夏枯草、栀子、菊花，多次清泻，仍不易熄灭，可见其火旺甚烈。方中再用龙骨、磁石潜镇上亢之阳，生地、牛膝、白芍滋肝肾之阴，丹参、地龙散血中之瘀滞，山楂防止伤及脾胃，可佐活血之用，大黄通导大便，使郁热从下泄，故初用即挫其阳亢之势，头痛锐减，继用十余剂，其上炎之势得以遏制，后以杞菊地黄丸加减以滋补其根本，以巩固疗效。

(五)肝在液为泪

理论阐要肝开窍于目，泪从目出，故泪为肝之液。泪有濡润眼睛，保护眼睛的功能。泪的过多过少均属病态，且与肝有关。肝阴不足，泪液分泌减少，则两目干涩，甚可干而作痛；肝经风热而患风火赤眼，又可见目眵增多，或迎风流泪，悲哀伤感，或情绪骤变，累及于肝，可见泪液自流等。临床应用:眼泪分泌异常的病变，可以从肝论治。

多泪症

司某，男，40岁。素日身不强壮，热泪恒流，虽经医治疗，因服凉药过多，现今变为冷泪，二目搐涩昏蒙。1966年来院就诊。视其目，两目搐涩。按其脉，六脉虚弱。辨其证，此乃气血不足，因服凉药过多，以致泪管闭塞，而冷泪常流。药用固肝善荣汤：大熟地15 g，当归10 g，人参6 g，川芎6 g，枸杞10 g，肉苁蓉12 g，菟丝子10 g，巴戟10 g，蒺藜10 g(炒)，石斛10 g，菊花6 g，夏枯草10 g，云苓lO g，甘草3 g。服药10余剂而愈。(《眼科临症笔记》1976，52)

【按语】本案多泪症，病机为气血不足。泪为肝之液，临床多泪、少泪常从肝治而获效。

(六)肝在体合筋，其华在爪

理论阐要筋，指肌腱、韧带、筋膜，是连接肌肉、骨骼和关节的一种组织。在正常情况下，通过筋的收缩和舒张而实现肢体关节的运动。《灵枢·九针论》有“肝主筋”之说。这主要是由于筋膜有赖于肝血的滋养。肝血充足，才能养筋；筋得其所养，才能运动有力而灵活，能耐受疲劳。若肝有病变，可影响筋的功能而产生多种病症。如肝血不足或调节血量功能失常，血不养筋，可出现易于疲劳，筋力不健，或肢体麻木、关节屈伸不利、手足震颤等。热极劫伤阴血，肝风内动，可见四肢抽搐、角弓反张。爪，即爪甲，包括指甲和趾甲，乃筋之延续，故称“爪为筋之余”。肝血的盛衰，可影响爪甲的荣枯。肝血充足，则爪甲坚韧明亮，红润光泽。若肝血不足，则爪甲软薄，枯而色失，甚则变形脆
裂。临床应用:临床见筋及爪甲的病变可从肝论治。

高血压病(肝阳上亢)

余某，女，50岁，陕西泾阳县泾惠渠工人，1991年9月14日初诊。主诉：头晕2年余。两年前发现有高血压，血压忽高忽低而不稳，常服复方降压片效果不显。现眩晕，头感到麻木，四肢困乏，有时轻度浮肿，小便频数，大便正常，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缓。辨证：肝阳上亢，血行不畅之眩晕。治法：平肝潜阳，畅通血行。方药：生龙牡各30 g(先煎)，磁石30 g(先煎)，菊花12 g，天麻12 g，稀莶草30 g，生地12 g，Jilt-膝15 g，地龙10 g，川芎12 g，麦冬15 g，草决明20 g。6付，水煎内服，每日1剂。服药后上证好转。现仍眩晕，头麻木，睡眠不佳，耳呜，心烦易怒，两腿乏力，口干欲饮，大小便尚可，舌红苔黄，脉弦。辨证除上证外，似夹相火，肾亏明显。故仍用上方去生地、麦冬，加虫蜕6 g，桑寄生15 g。服药期间眩晕、头麻木减轻，停药后又复发，五心烦热，烦躁易怒，耳如蝉鸣，稍劳则颜面、手足肿胀，舌质紫暗，舌下有散在瘀点，脉涩细弦。血压为165／100 mmHg。证仍属阴虚阳亢，肾亏血瘀夹有肝火。方药：生龙牡各30 g(先煎)，磁石30 g(先煎)，川牛膝15 g，草决明15 g，蝉蜕6 g，稀莶草30 g，地龙10 g，白芍12 g，茯苓15 g，杜仲12 g，夏枯草15 g，生山楂15 g06付，清水煎服。后又诊治2次，均以上方加减，曾去茯苓、白芍、加川芎12 g，天麻10‰至1992年4月12日再诊时，诉诸症大减，眩晕、心烦、面部烘热、眠差均消失，现微感头麻，夜尿仍多，舌红，苔薄黄，脉沉弦。以补。肾平肝化瘀善后而愈。(《疑难病症治》1996，83)

【按语】本案高血压病，病机为肝阳上亢。此证属阴虚阳亢之眩晕。但患者头麻、肢困、浮肿、脉弦，又说明血行不畅，年龄偏高，烦躁易怒，耳鸣，夜尿频数，肾亏之症甚显。故始终以滋阴潜阳、平肝活血祛风为大法。方中用生龙牡、磁石平肝潜阳，川牛膝、川芎、生山楂、地龙等活血通络，天麻、菊花、草决明清肝祛风定眩，生地、麦冬、稀莶草滋阴祛风，草决明、地龙、稀莶草均有较好降压作用。后又加寄生、杜仲补肝肾之阴，夏枯草、蝉蜕清肝明日，故收效良好。前后断续服药达半年之久，方收显效，说明此类病人的难治。再者，眩晕分型虽有5型，但此病人以肝阳上亢为主，而兼肝风、肝热、肾虚、血瘀等多种兼证，从一个侧面说明了眩晕病人辨治的复杂性。

高血压病(阴虚阳亢)

刘某，女，61岁，陕西中医学院职工家属。1990年3月11日初诊：头痛头晕头胀手麻已十余年，右腿痛，右耳呜，睡眠差，精神委靡，腰膝酸软，血压为180／100 ram!_Ig，舌色紫暗，脉弦。曾服不少中西药，症状时轻时重。辨证：阴虚阳亢，肝风兼有血瘀。治法：平肝，滋阴潜阳，熄风化瘀。方药：菊花12 g，川芎J0 g，牛膝15 g，磁石30 g(先煎)，丹参15 g，稀莶草30 g，赤芍10 g，路路通15 g，僵蚕10 g，生地12 g，夜交藤30 g，生龙骨30 g(先煎)。6付，水煎服，每日1剂。1990年3月25日二诊：症状如前，仍用上方加天麻10 g，姜黄10 g。上方服20余付，诸症减轻，遂未再服药。半年来头又胀痛，又手发麻，睡眠差，耳鸣，脉沉细，舌质暗少苔。血压又达以前高度。方药：炙黄芪30 g，当归12 g，川芎10 g，赤芍10g，桃仁10 g，红化6 g，地龙10 g，炒枣仁30 g，夜交藤30 g，川牛膝15 g，磁石30 g，生龙牡各30 g，稀莶草30 g，生山楂15 g。6付，水煎内服。服上方后头痛减，睡眠改善，仍手麻，耳鸣，心慌，胸闷，舌淡苔薄白，脉弦细。仍用上方加瓜蒌15 g，天麻12 g，蝉蜕6 g，去牡蛎。头痛大减，手麻减轻，耳鸣已不发生，自觉诸症大减，惟因感冒求治。仍以上方加葛根、菊花、薄荷、丹参等加减。血压为140／90 mmH‰并嘱长服杞菊地黄丸与复方丹参片以巩固疗效。(《疑难病证治》1996，217)

【按语】本案属高血压病，病机为阴虚阳亢，兼有血瘀。此证先以滋阴潜阳化瘀为主法，后以益气活血平肝潜阳兼安神为主。用药后均有显效。但由于年岁较大，除高血压外还有心、脑等病变，故需抓住主症，兼顾次症，坚持用药，待血压下降后，又以补肾活血以资巩固，防止复发。

阳痿

江某，男，30岁，干部，1974年1月2日诊。婚后两年，未能有子，甚为苦闷。同房之时，阴器不用，胁肋胀痛，腰膝酸软，心悸不寐，形寒肢冷，纳谷不馨，便溏、溲黄，辗转求医，屡投补肾壮阳之剂，未见效验。诊其脉弦细，舌苔薄白，夫妻失和，忧郁伤肝、肝气郁滞。足厥阴之筋病，是以阴器不用，阳痿成矣。治当疏肝理气，以兴阳事，方拟逍遥散加减。方药：正柴胡10 g，杭白芍12 g，全当归10 g，云茯苓12 g，炒白术10 g，苏薄荷5 g，金铃子10 g，小茴香3 g，炙甘草6 g。1978年11月追访，上方4付，阳痿霍然而愈。药后1年，得1男孩。(《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112)

【按语】本案属阳痿，病机为肝郁气滞。阳痿在《内经》称阴痿。张景岳云：“阴痿者阳不举也”。治阳痿常责之于肾，补肾、壮阳、暖命门。本例系忧郁伤肝，肝气不舒，宗筋弛缓，临床较为少见，查《内经·经筋篇》“足厥阴之筋病，阴器不用，伤于内则不起”。当指本病而言，使用逍遥散而药到病除，临床辨证，当知其常，又知其变。

癫痫(风痰)

张某，男，40岁。初诊日期：1963年1 1月5日。反复发作，突然昏倒，不省人事，四肢抽搐，口吐血沫，每次持续十余分钟，醒后头昏头痛，四肢酸软无力，约l周才能恢复，经医院多次检查，诊断为癫痫，起病6年中，曾服抗癫痫药物，可延长发作时问，近年来发作更频，1月4次，头昏痛持续不减。诊视：脉弦滑，舌尖及边缘鲜红，苔中问黄厚，根部稍腻，面色红润，体质健实。从其脉证，病属痰火互结，痰阻经络；筋失濡养，则四肢抽搐，痰蒙清窍，则发为昏倒，不省人事，或头晕、头痛。痰饮流注，聚散无常，故发作无时，脉弦、舌质红、苔黄、面赤，此为火邪上攻，法当涤痰、镇肝潜阳、柔肝熄风。方药：生龙骨15 g，生牡蛎15 g，石决明15 g，灵磁石15 g，淡黄芩10 g，软白薇10 g，牡丹皮10 g，京玄参10 g，胆南星6 g，天竺黄10 g，炒僵蚕10 g，白花蛇6 g，生白芍15 g，粉甘草3 g。服上方4付，头痛消失，抽搐未复发，嘱继服上方。服上方近20付，间有咳嗽咯痰，改投温胆汤加味。广陈皮10 g，姜半夏10 g，云茯苓10 g，炒枳实10 g，鲜竹茹10 g，粉甘草3 g，建菖蒲6 g，白芥子3 g，紫丹参12 g。服上方5付，稠痰反而增多，头痛又作，改投首次处方。上方连服20余付，诸症已除，病愈出院。半年后追访，病未复发。(《言庚孚医疗经验集》】980，41)

【按语】本案属癫痫，病机为风痰上扰。癫痫一证，责之于痰所致病者较多，此例发无定时，四肢抽搐，口流涎沫，皆为痰也，细诊其脉弦，舌质红苔黄厚，面赤，此肝火旺也，痰火互结，上扰神明，入侵厥阴，木火内燔，肝阴受劫，肝风内动，故其治法，单用涤痰之品明显不够。初诊投入重镇潜阳，柔肝熄风之品，效果满意。因改投温胆汤加涤痰清热之品，则病又复发，足以证明此为痰火互结，肝阴受劫之候。

癫痫(惊厥)

张某，女，6岁。患儿于1961年秋发高热之后，出现惊厥。此后，于1962年春季复发1次。至同年7月以后发作次数增多，每周发作1次。至某医院治疗，诊断为癫痫，经治疗后发作渐止。1963年春，惊厥又发，症情逐渐加重，服西药效果不明显。近1个半月来，发作更频，每隔3天发作1次，一般多在夜问发作。入院检查：右眼轻度外斜，面部皮肤有黄白色虫斑，无其他特殊体征发现。血液化验：血红蛋白素10．8 g，红细胞3．9×10“／L，白细胞2．5×10’／L，嗜酸粒细胞0．14，中性粒细胞0．49，淋巴细胞0．37。诊断：癫痫。初诊(1964年4月24日)：痫症发作，四肢抽搐，神志不清，面咣唇青，二目窜视，角弓反张，口吐白沫，喉间痰声漉漉。脉弦，舌苔白。发作持续3 min，醒后和正常人一样，但感精神委靡。此系肝风夹痰浊上蒙清窍。治以平肝熄风，化痰开窍。方药：鲜菖蒲9 g，石决明(先煎)12 g，明天麻2．4 g，天竺黄9 g，陈胆星9 g，钩藤(后入)9 g，全蝎片(吞)0．6 g，2剂。服药后，痫症未发，一般情况良好，脉弦滑，原方去鲜菖蒲，加珍珠母15 g(先煎)。上方连服13剂，并加服白金丸，每天l g，共服7天。入院后15天内，除入院第l天发作1次外，此后没有再复发。出院后继服上方14剂，随访8个月未见发作，精神正常，智力亦佳，已继续上学。(《医案选编》1977，120)

【按语】本案癫痫，病机为肝风夹痰，上蒙清窍。小儿痫症的发作，和先后天不足有关。肾者先天之本，主一身精气，肾虚则肝失所养；脾者后天之本，有运化功能，脾虚则精微不布，痰液内结，肝风夹痰上蒙清窍。通过本例的治疗，体会到：在发作时，应急则治其标，采用平肝、豁痰、开窍法较有效。为了巩固疗效，以连续服药较长一段时期为佳。本例采用石决明、天麻、钩藤、全蝎片(由全蝎研粉压成片剂)平肝熄风；鲜菖蒲、天竺黄、陈胆星、白金丸(由白矾和郁金组成)化痰开窍。

瘛纵

李某，女，29岁，河南省某专区人民医院职工家属，住院会诊病例。初诊日期：1969年12月9日。主诉：左半身麻木抽搐，口眼频频抽动，言语不利已7～8天。1969年10月下旬，她在喂奶时，突然全身发抖，不能说话，随即昏迷倒地，口吐白沫，眼向上翻，怀中的女儿掉在地上。当即急诊住人某专区医院，查血压为150／90 mmHg，查血象正常，诊断为：①症状性癫痫；②高血压。经服用苯妥英钠、降压灵、地巴唑、维生素B。，并注射青霉素、链霉素、叶酸、维生素B，，和维生素B。等，仍每日抽搐3～12次，每次3～10rain。即转到郑州某医学院诊治。12月3日经内科、神经科等会诊，并做脑电图、腰椎穿刺等检查，诊断意见为：右侧半球中央顶部有可疑之局灶。经过5～6天的治疗，仍无好转，时时抽搐。又经过各科会诊，诊断为：颅内占位性病变(脑肿瘤)?须转上海或北京做手术治疗。因患者不同意做脑手术，于12月8口又回到某区医院，住院治疗，并要求中医会诊。12月9日会诊，当时患者左半身麻木，时发抽动，口向左歪，口眼亦发抽动，舌强，语言不利。键忘，不能记事，抽搐不分昼夜，频频发作，用苯妥英钠等不能制止发作，已数个r{夜不能入睡，因而心情紧张、害怕，两手拉着爱人的手，日夜不放。望诊：发育正常，营养一般，急重病容，神情紧张，表情焦急，面色晦暗不泽。口眼向左歪，时时抽动，四肢频频抽搐，以左侧上下肢明显。舌苔白。闻诊：言语不清，声音低，呼吸在不抽搐时尚均匀，抽搐时则不匀。切诊：头颈胸腹部未摸到异常，左面部可摸到抽动，左上下肢抽搐时发硬、阵阵痉挛。脉象两手均滑而带弦。辨证：四诊合参，知病在肝心脾而目前以肝为主，故诊为肝风内动，风痰上扰，发为瘛纵之证。治法：平肝熄风，化痰安神，佐以开窍。处方：自制平肝熄风汤合涤痰汤随证加减。生石决明31g(先煎)，生代赭石30 g，白芍12 g，香附12 g，白蒺藜12 g，钩藤25g，全蝎9 g，蜈蚣2条，化橘红9 g，清半夏9 g，制南星4．5 g，桑枝30 g，朱远志9 g。3剂。有效再进3剂。进上药有效，连服6剂，现抽搐已停止，说话清楚，左半身麻木减轻。稍能入睡，尚健忘。舌苔、脉象仍同上次。仍守上方，加菖蒲4．5 g，朱砂粉、琥珀粉各1．2 g(分冲)。6剂。服上药后，诸症悉除。随访3年，未见复发。(《从病例谈辨证论治》1982，40)

【按语】本案瘛纵，病机为肝风内动，风痰上扰。肢体、口眼频频抽动，脉见弦象，是为风动之证。“诸风掉眩，皆属于肝”，知病在肝。严重健忘，彻夜不眠是神不守舍所致。舌本失灵，言语不利，苔白、脉滑，乃湿痰随风上犯，痰阻舌本，蒙乱清窍而成。风为阳邪，其性主动，善行数变，风动筋挛故肢体、口眼时时抽搐。方中以生石决明潜纳肝阳，生代赭石镇降肝阳为主药。白芍养阴柔肝，香附理气舒肝，蒺藜、钩藤平肝熄风为辅药。全蝎、蜈蚣止痉、定搐、祛风，橘红、半夏、南星除湿化痰，朱远志开窍安神(与决明、赭石相伍，安神之力可加强)为佐药。桑枝通达四肢，舒活经络，兼能祛风，用以为使。

多发性抽动综合征

郭某，男，14岁。1973年3月21日初诊。患儿因多发性抽动，不自主爆破状发声4年，加重2月左右。曾服用氟哌啶醇片，中药、针灸疗效不佳。症见：形体消瘦，面色少华，语言低微，平时性格孤僻暴躁，行走不稳，四肢震颤摇肩耸臂，口歪流涎，挤眉弄眼，隔4～5分钟出现一次惊骇状犬吠声，每日午后加重，睡前频繁，入睡后症状消失。舌红苔白腻，脉弦细微数。辨证：气阴两虚，肝风内动，风痰内扰。治则：泻肝熄风，安神镇惊。方药：琥珀末9 g(兑服)，龙胆草6 g，僵蚕12 g，刺蒺藜12 g，白芍15 g，生栀子9 g，蝉衣9 g，蚤休9 g，钩藤12 g，槟榔9 g，茯苓9 g。服药4剂后患者偶有叫声，肢体轻微摆动，自觉胸闷不爽，心烦少寐。肝风内动之势已减，而气阴两伤，风痰内扰之证明显，故治当益气养阴，清热化痰，佐以定惊安神。方药：党参30 g，生地12 g，白芍12 g，百合30 g，陈皮9 g，法半夏9 g，茯苓12 g，枳壳9 g，竹茹12 g，胆南星6 g，石菖蒲6 g，钩藤12 g，磁石12 g，琥珀末9 g(冲服)。3剂，水煎服。服上方后，诸症消失，惟睡眠及做作业时身体有僵硬现象。舌质红，苔白厚腻，脉弦，因时值暑湿当令，“湿伤则痉”，在平肝熄风基础上佐以芒香化湿，防其新感引动旧疾。方药：川藿香12 g，佩兰12 g，茯苓12 g，厚朴9 g，黄芩12 g，琥珀末12 g，珍珠母12 g，龙胆草9 g，白蒺藜9 g，露蜂房12 g，豆卷12 g。服上方3剂
后僵硬现象消失，用健脾益胃之法调理善后。随访4年未再复发。[《四川中医》1982；(1)：27]

【按语】本案多发性抽动综合征，病机为气阴两虚，肝风内动，风痰内扰。多发性抽动综合征，属中医肝风之证。祖国医学认为“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肝病声呼多狂叫”。患者平素性格孤僻暴躁，易使肝气郁结，郁久化火而致肝阳亢奋，更兼小儿纯阳之体，肝木最旺，两旺相逢化火生风，风火交炽，内窜厥阴，引动肝风而发本病。本方选用滋阴平肝，镇肝熄风，健脾益胃之品收到良效，疑难病症迎刃而解。

震颤麻痹

刘某，女，45岁。4年前骑自行车不慎被撞倒后，常觉头晕，头痛，心悸气短，失眠多梦，逐渐出现下颌及口唇肌肉颤抖，影响进食，说话。四肢倦怠，两手哆嗦不能拿碗筷，口角流涎。经某医院神经科检查为帕金森综合征(震颤麻痹)，用多种西药交替服用1年左右，病情无明显好转，加量服左旋多巴每日达15片，始能控制症状。药效过后发作如常。于1983年4月20日来院求治。家属扶入诊室，步履蹒跚，行走困难，面色萎黄无华，呆板无表情，两手颤抖如搓丸样，不能写字，两上肢弯曲呈投篮状，下颌及舌不自主的颤动，口角流涎，语言不清，自汗短气，心悸多梦，少气懒言，畏寒肢冷，生活不能自理，小便失禁，大便稍干，舌淡苔薄白，质润，舌尖有瘀点，脉虚细。诊为震颤麻痹。证系气虚生风，兼有血瘀、血虚之象。治则：益气温阳，熄风镇潜，养血活血。方药：黄芪60 g，党参40 g，附子20 g，当归20 g，熟地20 g，川芎15 g，赤芍15 g，钩藤30 g，全虫10 g，蜈蚣3条，生龙牡各50 g。服上方12剂后，症状有所减轻，小便基本能控制，颤抖减轻，语言已能听清，口角流涎减少，舌淡苔薄，质润，舌尖有瘀点，脉虚。上方改用黄芪100 g，党参50 g，余药同前。连服40剂，颤抖症状明显减轻，畏寒已好。仍自汗气短，心悸失眠，口角流涎每天服左旋多巴减为3片。继服上方去附子，加枣仁20 g，远志20 g，又服40剂，停服左旋多巴。症状基本控制。[《辽宁中医杂志》1984；(8)：40]

【按语】本案震颤麻痹，病机为气虚生风，兼血瘀，血虚。震颤麻痹属中医风证中之内风证。引起内风证有血虚生风，热极生风，肝阳化风。本例属气虚生风。风证特点以震颤、抽搐、眩晕为主要症状，本例表现为肢体、下颌、口唇不停的颤抖，具有风盛则动的特点故称风证。它是由阴阳气血失调而产生的，故属内风证。临床证见自汗短气，少气懒言，口角流涎，小便失禁，畏寒肢冷，皆因气虚不摄，阳气失于温煦所致。气虚为病之本，风证为病之标，气虚而导致血虚、血瘀，见有心悸多梦，舌淡白，脉虚细等。气为血之帅，气行则血行，气虚无力运血，则有瘀血之象，舌尖见有瘀点，可见肢体、下颌、口唇的颤抖是由气虚不能温养而产生。治疗以补气治本为主，重用参芪补气固摄；加附子温阳益气；赤芍、川芎活血化瘀；当归、熟地养血补血；配龙、牡以镇潜，加强钩藤、蜈蚣、全虫的祛风作用。观岳美中教授治疗郭某，70岁男性患者，两手震颤，不能自行上车，步态不稳，脉虚弱，舌有瘀点的震颤麻痹病，用补阳还五汤加祛风药，黄芪由60 g增至100 g，治疗半年而缓解。与本例颇为相似，亦属气虚生风证。

鸡爪风

胡某，女43岁。1980年5月12日来诊。阵发性手足抽挛如鸡爪状，日发数十次，病已两日余，屡治无效。证见：体瘦神呆，举止缓蹇，不能参加任何劳动。诊其脉弦无力，口干舌燥。自觉四肢筋脉时有拘急感，且目眩欲跌，此乃水虚木燥，肝失濡养。治则：濡筋缓脉。方药：熟地15 g，生地15 g，白芍20 g，当归20 g，丹参20 g，稀莶草15 g，钩藤15 g，木瓜9 g，白蒺藜12 g，络石藤30 g，首乌20 g，僵蚕9 g，玉竹12 g，鸡蛋黄2个。4剂已愈，迄今未再复发。[《河南中医》199l；(1)：33]

【按语】本案鸡爪风，病机为水虚木燥，肝失濡养。经云：“肝主筋”，“爪者筋之余也”。手足拘挛如鸡爪，责之在肝已属无疑。筋脉屈伸自如，全*阴I~HI#iN，濡润有节。今筋脉燥急，失却濡养，故拘挛缩短如鸡爪。试看万物槁枯则萎缩，人衰老阴血不足则筋短身屈，其理一也。治疗之法，重在滋阴柔肝，和血养血。《灵枢．本脏》云：“是故血和则筋脉流行，营复阴阳，筋骨劲强。”方中二地、白芍、当归、首乌、玉竹、蛋黄皆养血益阴、柔肝缓急之品，加木瓜、蒺藜、稀莶草、络石藤、丹参等以舒筋活络、柔痉熄风，全方配伍得当，故鸡爪风得除。

震颤(阴虚风动)

陈某，男，54岁。患者肢体震颤3年不愈。先感左手指颤动，后来右手亦颤，接着下肢亦沉软弱，震颤飘浮无力，如踏软棉。头目昏眩，心悸失眠，有时心烦闷乱，不思饮食，肌肉亦见消瘦，检查血压正常。中西药投治均无效，病人自感甚苦，始来就诊。诊视脉弦细带数，舌红少苔，两手伸直时手指震颤不止，但手臂不觉颤动，执笔摇摆不能成字，舌诊时，观察舌体亦有颤动。此系肝肾阳虚，津液枯燥，筋脉失养，虚阳浮动而震颤。治则：滋阴养肝，镇静熄风。方药：生龙齿15 g，珍珠母15 g，败龟板(盐水炒)15 g(以上3味久煎)，制首乌15 g，双钩藤10 g，朱茯神10 g，酸枣仁10 g，秦艽10 g，刺蒺藜10 g，当归10 g，杭白芍10 g，炙甘草3 g。连1]~40剂，震颤完全消失，精神、饮食均有好转，只觉头昏心悸余症末消。【：方去龟板、蒺藜、双钩等味，加入党参10 g，炙远志5 g，麦门冬(米炒)10 g，山萸肉7 g，调治而康。(《李聪甫医案》1979，58)

【按语】本案震颤，病机为阴虚风动。震颤证名，始见于《张氏医通．诸风门》，《内经》谓：“诸风掉眩，皆属于肝。…‘掉”就是
震颤。凡属动摇荡晃的病态，都是肝风为病。震颤“有头动而手不动者，由木盛则生风，生火。上冲于头，故头为震颤，若散于四肢，则手足动而头不动也。”因此，震颤一般认为是肝风为病。“动则风生，静则风熄”，震颤往往在情绪激动时加重，睡眠后完全消失，是符合这一理论根据的。“肝主筋”，震颤由于筋运动不能自主，所以两手伸直时手指震颤明显。因而，熄风当用柔剂，方中首乌、白芍、枣仁、山萸之类即柔以制刚；止颤当以重剂，方中龟板、珍珠母、龙齿、朱砂等味其重以镇怯；双钩、秦艽、蒺藜、远志，舒筋通络；党参、茯神、当归、麦冬、炙甘草，养血安神。全方共奏滋阴养肝，镇静熄风。

震颤(营卫不和)

石某，男，63岁，职员。1964年5月6日初诊：四肢颤抖，手足麻木，不能自主，且心烦意乱，夜不成寐，约5年之久，近来须人扶持而行，言语不清，舌质赤，苔薄白，脉沉弦略细。此因年高体衰，营卫失和，筋脉失养。且肝。肾不足，虚风内动。治则：调和营卫，平肝熄风。方药：桂枝lO g，白芍15 g，僵蚕15 g，生龙骨50 g，钩藤15 g，防风10 g，白术15 g，生牡蛎50 g，黄芪20 g，甘草10 g，3剂水煎服。药后四肢麻木略减，余诸症平平，上方加海螺40 g，再进6剂，颤抖大轻，上方加熟地20 g，全蝎25 g，蜈蚣2条，6剂。手足活动自如，颤抖停止，麻木消失，夜能安眠，仍予3剂，以善其后。(《孙允中临床实践录》198l，115)

【按语】本案震颤，病机为营卫不和。本案颇与现代医学之老年性震颤麻痹相合，实为难治之疾。而中医认为系肝风内动使然，故平肝熄风乃为治本之法。因其年老花甲，正气必虚，又兼补益气血，调和营卫，顽证方除。

震颤

例l 夏某，男，38岁，住院号：7255。初诊日期：1965年7月8日。1958年秋，突发右上、下肢震颤，伴麻木，触觉、痛觉均消失，经中西药治疗40余天，下肢知觉恢复．但右上肢震颤未缓解，因病情较轻，仍坚持工作，今年3月以来，右上下肢震颤加剧，行走不稳，疲乏无力，消谷善饥，便干尿黄，经某医院检查，诊断为“帕金森病”，治疗无效。诊视脉弦，舌尖红，苔黄少津，以其脉证，当责之于肝，肝主筋，肝藏血，血虚生风，肝阴不足，筋脉失其濡养，发为震颤。目前患者消谷善饥，大便干结如羊屎，此属胃火旺，肠液枯，拟养血柔肝，清胃润肠。方药：怀山药25 g，鲜生地12 g，金石斛10 g，杭白芍10 g，全当归J0 g，火麻仁12 g，炙甘草3 g。上方连续服40余付，病情好转，纳食稍减，体重增加，但震颤未减轻，改用养血柔肝熄风。全当归10 g，鲜生地15 g，正川芎5 g，杭白芍12 g，玉竹参15 g，左秦艽3 g，钩藤lO g，炒僵蚕10 g，明天麻3 g，川独活10 g，粉甘草3 g。服l：方30余付，震颤未减，体寒肢冷，食纳已转正常，二便平，改用补益肝肾，平肝熄风。方药：熟地黄12 g，怀山药10 g，云茯苓10 g，怀牛膝3 g，山萸肉6 g，肉苁蓉10 g，巴戟天10 g．明天麻6 g，全当归10 g，钩藤10 g，软白薇10 g，生黄芪12 g，炙甘草3 g。上方30余付，病情明显好转，纳食正常，走路不感摇摆，站立时仍有震颤，嘱继续上方，加北枸杞12 g，生牡蛎20 g，去巴戟天10 g。服上方20付，震颤较前又有减轻，除站立时有轻微震颤外，余无特殊。嘱继续按上方治疗，以善其后。

例2周某，男，38岁，住院号7273。初诊日期：1965年8月2日。因全身乏力，四肢酸软，骨节疼痛，握力大减，震颤，走路不稳已5年，经某医院检查，诊断为“帕金森病”。按痿症治疗，并用西药安坦300余片．均未见效，而来我院就诊。诊视脉弦细稍数，舌苔薄白带腻，参合脉证，肝之病也，肝血不足，筋脉失养，肝风内动，震颤频作，治以镇肝熄风，柔肝舒筋，拟建瓴汤加减：生赭石15 g，生牡蛎15 g，生龙骨15 g，鲜生地15 g，生白芍12 g，净地龙10 g，嫩桑枝15 g，玉竹参15 g，川牛膝10 g，生苡仁15 g。上方服28付，病情无明显改善，四肢仍是震颤，此风由血虚而生，镇潜无效，四肢酸软，骨节疼痛系络脉痹阻所致，当滋阴养血营筋，祛风通络之法。方药：全当归10 g，熟地黄15 g，赤芍药10 g，鸡血藤30 g，川牛膝10 g，左秦艽10 g，宣木瓜10 g，炙龟板25 g，净地龙10 g，粉甘草3 g，伸筋草15 g。服上方30余付，药已中病，震颤有所减轻，仍感大便不畅，头昏痛，脚酸软，舌尖红，脉弦，此为阴血不足而生火，循丹溪“阳常有余，阴常不足”之训，方转滋阴降火，宣通经络，拟大补阴丸加味。方药：熟地黄20 g，败龟板25 g，川黄柏10g，肥知母10 g，嫩桑枝15 g，川牛膝10 g，玉竹参12 g，定木瓜10g，左秦艽10 g，生苡仁12 g，粉甘草3 g。服上方30余付，震颤减轻，但近2天出现头昏痛，鼻干，左眼发红，上眼睑浮胀，脉浮数，薄
白苔，舌尖红，有外感风热之候。法宜祛风清热，取消风散主之。方药：荆芥穗10 g，北防风10 g，粉葛根15 g，薄荷叶2 g，连翘壳10g，苦桔梗10 g，净蝉衣3 g，炒僵蚕6 g，粉甘草3 g。服上方3付，外热表邪已解，继续服大补阴丸加味。方药：熟地黄20 g，败龟板25 g，川黄柏10 g，肥知母10 g，嫩桑枝15 g，川牛膝10 g，宣木瓜10 g，伸筋草20 g，净地龙10 g，左秦艽10 g，粉甘草3 g。服上方20余付，震颤减轻，行走时摇摆轻微，站立时才感震颤，生活能自理，嘱按上法回当地继续治疗。

【按语】此二例皆为震颤。例l病机为血虚生风，例2病机为水不逆木。“诸风掉眩，皆属于肝”，故震颤一证，病位在肝，肝乃风木之脏，主筋，藏血，肝阴不足，导致肝风内动，肝血亏虚，筋脉失养，发为震颤。肝属木，肾属水，母子之脏，息息相关，肝肾同源。故其治法，有滋肾水以涵肝木，养肝阴而助肾水。例一肝风内动又兼胃火肠枯，治先清胃润肠，后转调补乙癸而奏效，例二与例一不同，除震颤以外，尚有关节疼痛、四肢酸软等络脉痹阻之证。治取养血补阴佐以宣通经络之品而奏效，本病虽表现为“风”，投熄风，重镇，潜阳之品效果不佳，足以说明治病不能只顾其标，应按《内经》旨意，“治病必求其本”方为上策。

(七)肝开窍于目

理论阐要肝开窍于目，是指目与肝之间关系密切。这是因为在结构上，肝的经脉上连于目系；生理上，目的视力依赖于肝气的疏泄和肝血的灌注；病理上，肝之病变可影响于目。如肝阴血不足，则两目干涩，视物不清或夜盲；肝经风热，则可见目赤痒痛；肝火上炎，则可见目赤生翳；肝风内动，则目睛上吊或斜视等。临床应用：临床上一些目疾从肝论治，常获良效。

双眼静脉周围炎

汪某，男，38岁。于1964年1月开始，患者自觉两眼前有黑影飞动，视力减退，尤以右眼为甚，当时至某医院检查，诊断为双眼“静脉周围炎”，经西药治疗后，右眼仍见反复出血(最短的10多天即出血1次，最长的也不超过38天)，其他症状也未见明显改善。眼检：戴镜视力右0．4，左1．0。右眼玻璃体点状及线状}昆浊甚多，眼底较模糊，视神经乳头附近网膜上有陈旧性出血斑点，下方有白线条；鼻下支静脉旁出血，血色鲜红；左眼底颞下支及鼻下方视网膜静脉也见新鲜出血，尤以鼻下方为多。诊断：双眼静脉周围炎。两眼视力减退已近5个月，眼内出血，情绪紧张，饮食不馨，夜寐欠佳。舌苔淡黄，中灰黑，舌质红，脉细弦滑而数。阴虚火旺，心神不宁，以致络道受伤，迫血离经。治拟育阴清肝、宁神止血。方药：生地12 g，蒲黄炒阿胶9 g，丹皮9 g，炒黄柏9 g，柏子仁5 g，酸枣仁9 g，陈皮5 g，清炙甘草5 g，泽泻9 g，仙鹤草30 g。服上方7剂后，夜寐转佳，惟胃纳仍差。检查：视力右0．6，左1．2。右眼底情况同前，左眼视网膜鼻下方出血较前减少。舌苔中灰黑渐化，脉细弦滑带数。再宗上方加减为治。方药：，丰地12 g，蒲黄炒阿胶9 g，女贞子9 g，墨旱莲草9 g，川石斛9 g，天冬9 g，酸枣仁9 g，炒赤白芍各9 g，陈皮5 g，鲜竹茹5 g，泽泻9 g，仙鹤草30 g。7剂。胃纳较馨。检查：视力右O．8，左1．5。右眼视网膜上出血稍吸收，鼻下支下方网膜出血斑中夹有灰白色。舌苔薄腻，中灰黑已化，脉细弦滑。予上方去石斛、陈皮、竹茹、仙鹤草，续服7剂。检查：视力右1．0，左1．5。右眼视网膜上出血显著吸收，下方有增殖情况，左眼视网膜上出血也见吸收。再与原法进冶。七方去枣仁．加白芨粉l g，冲服，连服7剂。检查：视力右1．2，左1．5。两眼底情况无变化。于原方中白芨粉改为1．5 g，继服7剂。此后诊治5次，共服上方35剂，每天l剂。至7月20日眼检：右眼视力为1．5。两眼底情况良好，无新鲜出血。自8月17日起，改用明目地黄丸调治，每天9 g，试行半天工作，嗣后即恢复全天工作。(《医案选编》1977，182)

【按语】本案双眼静脉周围炎，病机为阴虚火旺，迫血离经。静脉周围炎，是眼内出血中最顽固而又不易治疗的一种疾患。其临床特点是：眼底反复性出血，最后丧失视力。本病例辨证属于阴虚肝旺，心神不宁，以致络伤血溢，故用育阴清肝安神止血的中药治疗，同时劝告患者消除紧张情绪，静卧休养，能密切配合，因此，疗效较为满意。

头痛目赤

陈某，男，49岁，干部。1976年10月25日初诊。头痛3天，左侧较重。患者22日下午开始头痛如裂，左侧为重，面目红赤，眼胀流泪，口苦咽干，项强。痛甚时则周身汗出，烦躁暴怒，四肢抽搐，睡眠不安，小便黄。曾服止痛片和针灸治疗，只能暂时缓解疼痛。苔黄腻，脉弦。此7，肝阳上亢，热扰清窍。治则：平肝潜阳，清热通络止痛。方药：夜交藤15 g，钩藤9 g，白蒺藜15 g，川芎、桑叶、菊花、夏枯草各9 g，珍珠母(先煎)30 g，白芍、连翘各9 g，滑石12 g，云茯苓10 g，蔓荆子、僵蚕各9 g，甘草3 g。3付，水煎服。头痛、目胀减轻，疼痛有时串走，项强，口苦咽干。苔脉同前。服药已见效，治守原意。原方加葛根9 g继服。服上药3付，头痛明显减轻，目已不胀，项强愈。口苦，大便干，小便黄。药证相符，病去大半，治从原意出入。原方去白芍，加瓜蒌24 g，佩兰9 g，荷叶6 g。共服药9付，头痛已愈，诸证均无。(《临证医案医方》198l，24)

【按语】本案头痛目赤，病机为肝阳上亢，热扰清窍。头为诸阳之会，凡五脏精华之血，六腑清阳之气，皆上会于此。六淫外袭，上犯巅顶，或为寒遏络脉，或为热扰清空，或为湿蔽清阳，均能导致头痛。但一般感受外邪，多必夹风。内伤诸疾，如气血虚弱、脉络失养，肾水不足、肝阳上升，或情志不和、木郁化火，或淤血、痰饮等，均能致气血阻滞而逆乱，或不足以上荣，因而发生头痛。在治疗时外感头痛以疏风为主。内伤头痛则以平肝、滋阴、补气、去淤、化痰等法为主。本例患者属肝阳头痛而夹湿，故方中以桑叶、菊花、蔓荆子、荷叶、连翘、白蒺藜疏风清热平肝，升发清阳；钩藤、僵蚕、珍珠母清热平肝，息风解痉；葛根退热，缓解肌肉痉挛，治项强特效；夜交藤安神，养血通络；川芎活血，通络止痛；瓜蒌清热润便。经云：“诸风掉眩，皆属于肝”。故方用一派平熄肝阳，重镇潜阳药而获疗效。

视网膜出血

邱某，男，34岁，，1965年4月30日发现右眼前有黑影，视物模糊。5月4日去某医院诊治，诊断为视网膜出血，曾用糜蛋白酶、维脑路通、维生素K、维生素c等药物近1个月，无明显疗效。检查：远视力右0．05，左0．4，近视力左1．5。右眼散瞳检查，黄斑部上方视网膜可见散在性新鲜出血斑，中心反光消失，附近亦可见少许小块出血斑点。诊断：视网膜出血(右)。初诊(1965年5月31日)：两眼情况如上述无明显全身症状，以凉血止血为治。方药：大生地12 g，侧柏炭15 g，藕节15 g，茜草根15 g，女贞子9 g，墨旱莲9 g，炒蒲黄(包)5 g，仙鹤草30 g，4剂。症状无变动。原方加阿胶珠、知母、黄柏各9 g。服药14剂后，出血渐见吸收，视力日有好转，以后继续服用原方。右眼近视力已增至1．5，远视力0．1，插片350度凹透球面镜矫正为0．9。眼底检查：右眼黄斑部附近网膜出血已完全吸收，见有白色机化组织，中心反光不明显，方予养阴滋肾为治。大生地12 g，阿胶珠9 g，女贞子9 g，天冬9 g，五味子5 g。连服7剂。复查眼底情况良好，右眼矫正视力为1．0，乃停服汤药，改用滋阴补肾片(杞菊地黄丸加减方)，每天16片。(《医案选编》1977，185)

【按语】本案为视网膜出血病。初以凉血止血为治，但对眼内出血情况无改变。经分析病情，患者虽无其他症状，但眼内出血已近1月。中医以眼内疾病归属瞳神，瞳神属肾，由于眼内出血日久，使。肾阴亏耗，肝火妄动，而致络伤血溢，则治疗应侧重滋阴降火，故第2诊时在原方凉血止血的基础上加阿胶、知母、黄柏滋阴降火，至3诊时，症状已日趋好转。最后以滋补肝肾而愈。

目摇睑垂

郭某，女，23岁，铜川市某厂工人，1981年3月30日初诊：阵发性目晃睑垂年余。患者自觉双眼发困，眼珠如物所牵，似有颤动不适，并有向眶外脱出之感，随之视物亦模糊不清，欲睁不能，左眼重于右眼，在注视事物或阅读书报数分钟之岳即发生，以致不能坚持工作和学习，西医检查后排除肌无力症。曾经中西医眼科多方诊治，间或症状减轻，但终末痊愈，故来院求治。察其脉细无力，舌质淡红，苔薄黄，形体略瘦，面有愁容，上眼睑稍松弛，似垂非垂，此证乃肝脾二脉虚损之疾。肝开窍于目，主藏血；日得血而能视，今肝血亏虚，日睛失濡故不能久视；血虚生风，风走空窍，故睛珠动摇；眼睛为肉轮，属脾，脾气亏虚，中气下陷，故眼睑下垂，抬举无力。脉舌亦符合气血不足之象，冶宜补益中气，养血祛风，用补中益气汤加味。方药：黄芪24 g，潞党参13 g，当归身12 g，柴胡8 g，白术10 g，炙甘草6 g，升麻8 g，陈皮9 g，大枣5枚，杭白芍12 g，木瓜12 g，僵蚕9 g，川芎9 g，水煎服。服上药ll剂，前证发作次数减少，视物较前时间长，亦较清楚，眼珠动摇欲出及睑垂减轻，尤以左眼为著。脉细缓寸弱，舌淡红，苔薄黄。药已中病，宗上方增潞党参2 g，加附片7 g，补火暖土而益脾；生地12 g，以助养血之力；去陈皮，水煎服。服上药12剂后，眼睑已不下垂，眼珠亦无脱出之感，视物较前持久，脉细，寸脉不足，舌淡红苔薄白，用二诊之方，黄芪增至30 g，加巴戟10 g以助附片之力，嘱连服2周，诸证消除，已可正常工作和学习。

【按语】本案为日摇睑垂，病机为气血亏虚。本案之奇，奇在眼动睑垂，视物即作，甚是罕见，接诊之后，卓费推敲。当依中医基本理论，四诊合参，眼睑属肉轮，为脾所主，其垂而不举，形体略瘦，脉见无力，乃属脾气亏虚，升举无力而致。目为肝之窍，风胜则动，且不任视物。《内经》云：“肝藏血而能视”，肝血亏虚，目失其养，故不能视物。肝体阴而用阳，血亏肝燥，风由是生，风循经上扰，空窍不宁，故珠转震摇，治本补中益气，养血熄风之法，以补中益气汤补脾益气，助睑升举，藉当归、白芍、川芎养血柔肝，活血熄风，木瓜、僵蚕舒筋活络，祛风定珠。一诊即病情有减。稍加党参2 g，附片7 g，补火暖土，以增强健脾之力，加生地养血和血，滋水涵木，再进13剂，诸证平复，守上法，使肝脾复健而竞全功。

头痛睑垂

朱某，女72岁，农民，咸阳市底张乡朱家寨人。1990年3月22日初诊：头痛40余年，左眼睑垂闭10余天，患者于40年前因“感冒”而生头痛，治疗乏效，常自购“止痛片”类药物服用，可稍稍缓解，但剂量愈服愈大，未敢稍歇，10余天前，头痛剧烈发作，继之，左眼上睑突然下垂，不能视物。于3月10日在西安某军医大学附院神经内科做CT检查未发现颅脑明显异常，被诊为“动眼神经麻痹”，给予药物内服、局部封闭等治疗无效，特来就诊。现症：头痛剧烈如灼。以左眉棱骨，颧部，耳后颞部疼痛为著，面部酸胀，左H艮睑垂闭，不能抬举，用手分开，不能视物，视则昏蒙眩晕，伴有恶心，与头痛程度呈平行关系，饮食减少，畏寒，二便正常，口苦，舌淡红，苔黄燥中黑，脉弦滑，血压为21．9／11．7 kPa。证属头风睑垂。宜先治头风，法宗祛风通络，平肝潜阳。方药：川芎20 g，白芍12 g，细辛3 g，白芷9 g，香附10 g，姜半夏10 g，钩藤12 g，天麻10 g，怀牛膝12 g，桑寄_乍15 g，泽泻12 g，茯苓12 g，草决明12 g。3剂，水煎服i．服上药3剂，痛愈过半，药已奏效，上方川芎改24 g，桑寄生改18 g，加防风9 g，去半夏，4剂，水煎服。服上药后头痛递减，左眼睑已能稍举，然闭目后有幻视。，血压为20．0／10．9 kPa。余症基本同前。方药：白芍12 g，川芎28 g，香附10 g，细辛3 g，白芷9 g，柴胡9 g，钩藤10 g，天麻10 g，桑寄生18 g，草决明13 g，怀牛膝12 g，云苓12 g，菊花9 g(后下)，丹皮9 g，水煎服。上方稍作更改服至5月6日，头痛止，仅在言多或劳累后前额有麻木不适感，偶有两耳剌痛。左眼睑仍稍可，卜抬，视物不清，稍感恶心，口干，不思饮，梦多，舌淡红，苔薄白中心灰，脉弦按之弱。血压为20．0／10．7 kl，a。风邪将尽，治当在前法的基础上加健脾益气以治睑垂。方药：党参15 g，白术12 g，川芎25 g，香附10 g，白芷8 g，细辛4 g，钩藤10 g，天麻10 g，桑寄生20 g，僵蚕10 g，当归9 g，红花8 g，云苓12 g，枳壳10 g，水煎服。上方稍事出入加减，其增加的药有黄芪、柴胡，减去的有白芷、僵蚕等。服至1990年9月2日．左眼已可完全睁开，但视物仍不甚清晰，即以上方加麦芽、焦楂，调理善后。随诊8个月，前证愈后未再复发。

【按语】本案为头痛睑垂。本案之难，难在头痛40余年，从未稍问，虽经医治，奏效何难?十余天前，上证发展，继伴眼睑垂闭不启．新旧疾病交织，论治非易。细玩该案，头痛以左侧尤著，痛时恶心，口苦，苔黄燥中黑，脉弦而滑，肝之气行于左，且头痛口苦，为肝血不荣，肝阳上亢之象，肝开窍于目，肝血不足，空窍失养，不任视物，风阳上扰，即发眩晕。肝风内动，偏阻不散，脉络瘀滞，头痛即作。睑为脾主，血脉不通，脾气不达，故垂闭不启。然是证以阳亢风盛为主，若补脾益气，将有助阳生风之变，于病不利，是以治有先后。先以祛风通络，平肝潜阳为法，重用川芎，养血和血，通络止痛，为君帅众。合白芍柔肝和血，配细辛、白芷，通阳开络，定痛散结。伍香附一为气中血药，功行气中之血，一为血中气药，主行血中之气，使气血流畅，暗合血行风灭之意。参合天麻、钩藤、草决明，平肝熄风；酌加怀牛膝、桑寄生，益。肾涵木；佐泽泻通利肾关，通达上下；加茯苓健脾益气，宁心安神；半夏和胃降逆，药进3剂，痛减逾半。药已对症，前方稍作变通，守法继进，头痛止，惟在多言或劳累后前额麻木不适，左眼虽有进步，但极难以洞启，脾虚之象渐明，肝阳已不甚上亢，矛盾主次已经转化。故加党参、白术、枳壳，合茯苓有四君子汤之意，以补脾健中。去白芍、草决明、怀牛膝，以减熄风柔肝之品，酌加当归、红花，以增养血活血之功，久服之后，脾气得健，脉络和畅，肉轮得养，启闭自如，而达良效。

(八)胆贮存和排泄胆汁、主决断。

理论阐要胆汁泄于小肠，参与饮食物的消化，是脾胃运化功能得以正常进行的重要条件。若胆汁排泄不利，则影响脾胃的运化功能。另外，胆也参与精神情志活动。参与对事物的决断。《素问·灵兰秘典论篇》说：“胆者，中正之官，决断出焉”。临床应用：临床上出现胆汁排泄失常出现胁下胀痛、纳差、口苦、吐黄绿苦水、黄疸，及胆怯、数谋虑而不能决等现象，可考虑胆的病变。

胆囊炎

王某，男，56岁。于1976年4月15日来我院就诊。证见身热，右胁急痛，不能转侧，口苦咽干，目眩，大便呈黑绿色，小便如浓茶样，舌质红，苔黄腻，脉弦而滑数。诊断：慢性胆囊炎急性发作。观此证为肝气郁而化火，使胆之疏泄功能失常所致。肝气郁结则胁部急痛，少阳之经枢不转，则转侧不利；火气上炎则口苦，咽干、目眩；胆之疏泄失常，则大便黑绿色。小便黄赤，舌红，苔黄腻，脉弦而滑数均为湿热蕴结于肝胆之象。治宜疏肝利胆，佐以清热利湿。方药：柴胡15 g，黄芩15 g，枳实15 g，白芍25 g，大黄10 g，川楝子15 g，郁金15 g，片姜黄15 g，黄柏15 g，金钱草50 g，茵陈25 g，扁蓄15 g，瞿麦25 g，服用6剂而愈。

【按语】本案胆囊炎，病机为肝郁化火，胆失疏泄。本方以大柴胡汤转少阳之枢机，开阳明之气结而疏肝利胆，佐以川楝子、郁金、片姜黄理气通经而止痛；以黄柏、金钱草、茵陈、扁蓄、瞿麦清热而利湿，合之共奏疏肝利胆、清热祛湿之效。

(九)肝与胆的关系

理论阐要胆附于肝，并有经脉互为络属，构成表里关系。胆汁来源于肝之余气，胆汁所以能正常排泄和发挥作用，亦依赖肝的疏泄功能。若肝的疏泄功能失常，就会影响胆汁的分泌与排泄；反之，若胆汁排泄不畅，亦会影响肝的疏泄。此外，肝主谋虑，胆主决断，而决断来自谋虑，谋虑后必须决断，二者亦是密切联系的。

临床应用 肝与胆在生理上联系密切，病理必相互影响，肝病常影响胆，胆病也常波及于肝，终则肝胆同病。如肝胆火旺，肝胆湿热等，故临床上治疗肝胆疾患必须相互兼顾，才能获得好的疗效。

胆石症

马某，女，49岁，干部。初诊日期：1965年7月10日。右上腹胀痛，阵阵发作，势如刀割，放射右肩，口苦心烦，恶心呕吐，厌油厌食，食后饱胀，溲黄便稀，脉弦，舌红，苔薄黄。他院诊为“胆囊泥砂型结石合并胆囊炎”。病属肝失疏泄、胆气郁滞，酿汁成石。治以疏肝理气，清热利胆，以冀石出痛止。拟胆道排石汤方药：北柴胡10 g，赤芍药10 g，全当归10 g，川楝子10 g，龙胆草10 g，山栀仁10 g，淮木通10 g，炒枳实10 g，鲜生地15 g，铁马鞭15 g，金钱草30 g。方服4付，痛势大减，药虽奏功，根乃未除，当究其根，治宗前法。方药：正柴胡10 g，生栀仁10 g，杭白芍10 g，川楝子10 g，金钱草30 g，云茯苓12 g，法半夏i0 g，炒竹茹10 g，江枳实6 g，广陈皮6 g。上方8付尽后，诸症基本消失，查其脉舌平和，停药观察。胆囊造影复查结果，未见结石阴影，嘱其停药，以观后效，如有复发，上方续服。9年后，患者出差来湘，特登门拜谢，1978年9月追访，13年诸症未发。(《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72>

【按语】本案胆石症，病机为肝失疏泄，胆气郁滞。本例病于1964年冬，曾于当地医院误以肝炎论治，病情加重，反复发作，后经某院胆囊造影诊为：胆囊泥砂型结石合并胆囊炎。拒绝手术，次年7月来诊。《灵枢·胀论》云：“胆胀者，胁下胀痛，口中苦，善太息。”胆者，中精之腑，以通为顺，附伏于肝，互为表里，赖肝之疏泄，保其中清不浊，通降下行。若肝失疏泄，胆气郁滞，失其通降，酿成结石，病发大痛，此乃“不通则痛”矣，本病治疗之关键在于疏肝理气，不在于排石，谓日：肝得疏泄之权，胆汁方能外泻，积胆之石，方可随之而去，病乃除。本例处方用药，重在疏肝理气，以柴胡、川楝、枳实疏肝理气。取胆草、山栀、金钱草、马鞭草以泻肝利胆，佐以当归、赤芍通塞道，前后服药12付即告痊愈。

一、肾的主要生理功能

肾位于腰部，左右各一。由于肾藏有先天之精，为脏腑阴阳之本，生命之源，故称肾为先天之本。肾在五行属水。它的主要生理功能为藏精，主生长、发育、生殖和水液代谢，是人体脏腑极为重要的一个脏器。肾主骨生髓，外荣于发，开窍于耳和二阴，在志为恐与惊，在液为唾。足少阴肾经与足太阳膀胱经相互络属而构成表里关系。

二、肾的主要病理变化

肾藏真阴真阳，为人体生长发育之根，脏腑机能活动之本，只宜固藏，不宜泄露，所以肾多虚证。临床表现为阴虚、阳虚两大类型。阳虚包括肾气不固、肾不纳气、肾阳不振、肾虚水泛；阴虚包括肾阴亏虚和阴虚火旺。

三、理论阐要与临床应用

(一)司摄纳、主藏精

理论阐要肾气有固摄封藏功能，首先体现在对精的贮备和封藏方面。精是一个极其重要且有多层含义的概念。就其来源来讲，可分为先天之精和后天之精，前者指来源于父母的生殖之精，后者指出生之后，机体从饮食物中摄取的营养成分和脏腑代谢所化生的精微物质。先后天之精都藏于肾，二者相互促进和姿生，协调一致地发挥着生理效应。所以，先天有所不足，可借助调补后天，进行弥补或改善。

肾气的固摄作用还体现在对大小便的调控和对胎元及经带的维系等方面。肾气失于固摄，可表现出多种封藏失司之证。如遗精、滑精、早泄等精关不固的症状；遗尿、尿失禁、尿有余沥、大便失禁、久泄滑脱等二便失控症状；带下绵绵、经漏不止以及滑胎、胎漏等肾虚而冲任不固症状。临床应用：临床上出现肾精亏虚、肾气不固、摄纳失能等症状，可用填补肾精、补益肾气、收敛固涩之法治之。

阳痿

刘某，男，26岁，咸阳市某中学教师。1987年12月5日初诊：阳痿伴遗精2年余。患者约2年前开始发现阳痿，继之出现遗精，曾经多方治疗乏效，特来求诊。现症：阳痿不起，遗精频作，每晚1～2次，多梦，腰脊疼痛，大便溏，精神疲惫，面色萎黄，舌尖红少苔，脉缓弱。证属阳痿。由肾阴阳两亏、心火偏亢引起。治当补肾兴阳清心。方药：熟地15 g，山萸肉9 g，山药15 g，附片8 g，桂枝5 g，怀牛膝12 g，仙茅8 g，淫羊藿25 g，党参15 g，麦冬10 g，五味子9 g，川椒2 g，生艾叶10 g。水煎服，每日1剂，早晚分服。服上方24剂后遗精未作，外力刺激后阴茎已可勃起，但仍腰痛，大便溏，自觉头昏而热，脉细弦，舌边尖红苔少。用前方去桂枝、怀牛膝、仙茅、党参，加天冬9 g，草决明12 g，巴戟12 g，炙甘草4 g。月艮上药后未再遗精，阳痿逐渐好转，大便已成型，仍腰痛，口干。上方加仙茅9 g，水煎服。另用鹿茸精10支，每次1支隔日肌内注射。腰痛大减，阴茎较易勃起，每次勃起时间为7～8 rain，余无不适，古尖红苔薄白，脉弦(较前有力)。前方稍作变通，以巩固疗效。方药：麦冬10 g，五味子10 g，天冬9 g，熟地15 g，山萸肉9 g，山药15 g，附片8 g(先煎)，巴戟12 g，仙茅9 g，淫羊藿25 g，玄参9 g，草决明12 g，当归12 g，柏子仁15 g。

【按语】本案属阳痿，病机为肾阴阳两方，心火偏亢。本例患者，审患者表现，腰痛，大便溏，面色萎黄加之阳痿不举，频频遗精，当属肾阳不足、阳虚不温、关门失约而致，患者又有梦多，舌尖红少苔，又为肾阴不足，不能上济心火，心火偏亢之象，是为肾阴阳两亏者，但肾阳虚偏重。故以熟地、山萸肉、山药、怀牛膝滋肾阴填肾精，育水济火，以附片、桂枝、仙茅、淫羊藿、川淑、生艾叶温肾壮阳，强关兴阳，用生脉散滋阴益气清心。共服24剂后，诸症减半，但患者又出现头昏而热，脉转细弦，舌边尖红苔少，故将前方减辛散之桂枝、益气之党参，以天冬易怀牛膝者，取其既可滋阴，又可清热，以巴戟易仙茅，以其温阳不助火，加入草决明，清肝益肾，增炙甘草健中气，和诸药，此后稍事增减，诸症消失。(《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220)

小便失禁伴牙痛

王某，男，50岁，干部。病历号51773，初诊日期：1961年4月4日。问诊：主诉小便失禁，左侧上下臼齿疼痛已20多天。20多天来小便失禁，尿频数，尿色清，无疼痛，有时尿床，有时尿裤。左侧上下臼齿疼痛，牙龈肿痛，咀嚼时牙感动摇，故只能吃软食。两腿发软，食纳尚可，口渴能饮。自昨天发现足跗浮肿。曾多次服用石膏、黄连、黄芩、牛黄解毒丸等清热泻火之剂，均未见效。望诊：发育正常，神情有些紧张、急躁。左侧臼齿处牙龈肿胀，不甚红。舌苔薄白、根部厚腻。闻诊：言语、声音均正常。切诊：右手脉象弦细数，左手虚数，两尺脉按之无力。辨证：四诊合参，诊断为肾虚不能摄同下元，虚火上浮所致之遗尿、牙痛之证。治法：补肾固摄，引火归元。方药：生熟地各9 g，怀山药12 g，山萸肉9 g，益智仁9 g，桑螵蛸9 g，覆盆子9 g，金樱肉6 g，煅龙骨12 g(先煎)，乌药6 g，五味子3 g，泽泻6 g，盐知柏各5 g，紫油桂3 g，，3剂，水煎服。上药服用2剂时，即显出特效。小便能自主控制，牙亦肿消痛止，并且能吃硬物，牙齿不感动摇，腿的气力亦增加。因工作关系，上药只服了2剂，今天牙齿似有欲痛之势，故来冉诊。舌象同前，脉象已不数。再守原方f}I入。上方加巴戟肉9 g，5剂。药后各症均完全消失，并fjl将已有l～2年的阳痿病也治好了。舌苔化为薄白，脉象较前有力。为_r巩固疗效，又投原方3～6剂，以除痫根，(《从病例谈辨证论治》1982，26)

【按语】本案小便失禁伴牙痛，病机为肾虚不吲，虚火上浮。肾主蛰，为封藏之本，司二便之启闭，小便失禁，两腿发软，两尺脉重按无力，知为肾虚。，肾主骨，齿乃骨之余，肾水不足，虚火卜浮，则发为齿痛。，肾主水，肾虚不能温化水湿，水湿下注则町致足跗浮肿。本方宗知柏地黄丸、缩泉丸、都气丸等方剂的精神加减化裁而成。以生熟地滋阴补肾为主药。配以山萸补肾涩精、止尿频；山药强肾固精、益脾；五味子酸收补肾、止遗泄为辅药。更以桑螵蛸、益智仁、乌药、覆盆子、金樱子、龙骨，补肾收摄、缩尿止遗，泽泻渗泻肾湿，利湿消肿；知母、黄柏坚肾清热，并防温性诸药生热为佐药。紫油桂引火归元为使药。共成补肾固摄、引火归元之剂。

遗尿

楼某，男，22岁，司机，1975年3月7日初诊。问诊：夜间尿床已近20年。20年来，每晚尿床1—2次，曾用中西药物及针灸治疗均未效。并感腰部疼痛、怕风、喜暖。望诊：发育一般，神志清楚，面色及舌象均未见异常。闻诊：言语清楚，呼吸正常。切诊：头面、腹部、四肢未见异常。脉象左尺略沉，右尺较弱。神经系统检查无特殊发现，膝、跟腱反射存在、对称，肛门反射存在，臀部无感觉障碍。辨证：诊为肾经虚寒、膀胱开合失司之证。立法：温补肾阳，固摄下元。方药：桂附地黄丸方合缩泉丸方加减。熟地黄25 g，桑螵蛸12 g，制附片6 g，紫肉桂5 g，淫羊藿12 g，益智仁9 g，乌药12 g，覆盆子12 g，川断12 g，锁阳12 g，桑寄生30 g，鸡内金12 g。因故未能及时服药，上次所开药方，目前才服了6剂。遗尿次数有所减少，现每周尚有l一2次夜间尿床。腰部仍酸痛，舌、脉同前，仍投上方，嘱其可按方多服几剂。上方共服48剂，现已近3个月未尿床，腰痛已减轻，只有在阴天及负重时，才有一些痛感，过度劳累时，偶有夜间尿床。现在精神健旺，信心十足(过去其父母及本人因经过很多治疗，均未见效，故对治疗此病已无信心)，现在病已近愈，全家均十分高兴。现已铺被而睡，睡眠已好，但有时多梦。胃亦较前舒适，饮食很好。舌尖微红，脉象略弦，左手较右手明显些。根据其多年受尿湿侵袭，故在上方基础上加白术、威灵仙以祛湿邪。方药如下：熟地黄25 g，桑螵蛸12 g，制附片6 g，紫肉桂5 g，淫羊藿12 g，川断15 g，覆盆子12 g，乌药12 g，锁阳12g，益智仁9 g，桑寄生30 g，鸡内金12 g，白术6 g，威灵仙9 g。可服10～20剂。1975年10月随访：上方又服10余剂，病即痊愈。身体健壮，正常上班，未再复发。(《从病例谈辨证论治》1982，18)

【按语】本案遗尿，病机为肾经虚寒，膀胱开合失司。尿液贮于膀胱，肾与膀胱相表里，肾司二便之开合，肾虚无权，则膀胱开合失司，故睡中尿自遗出。观其脉象左尺沉、右尺弱，再结合腰痛怕风、喜暖畏冷等症，本方以桂附地黄丸的熟地、附片、肉桂，温补肾阳；缩泉丸的桑螵蛸补肾缩尿为主药。淫羊藿温助肾阳，乌药、覆盆子温顺膀胱冷气，补肾缩小便为辅药。川断、益智仁、桑寄生、锁阳补肝肾、燥脾湿、壮筋骨、固下元为佐药。鸡内金入膀胱、止遗尿为使药。

乳糜尿

周某，女，27岁，从1969年9月开始发现尿呈乳白色杂红色，每因疲劳即出现或加重，曾用中西药治疗，一度好转。至1970年春节因疲劳之后又发作，至今已5月余，经中西药物治疗无效。并伴腰酸带多、神疲思睡、形体消瘦、齿龈出血、皮肤瘀斑等症。检查：体检无特殊发现，血红蛋白86 g／L，红细胞2．75×10“／I。，白细胞计数、血小板计数、红细胞沉降率及出、凝血时问均正常范围，血、尿找幼丝虫均阴性，中段尿培养阴性，尿浓缩涂片找抗酸杆菌阴性，尿蛋白(+～++)，红细胞(++～+++)，白细胞0～4／HP，乙醚试验，脂肪球找到。诊断：乳糜尿。初诊(1970年7月10日)：小便乳白色，时或夹杂血液。形体消瘦，神疲嗜睡，腰酸带多，齿龈出血，皮肤瘀斑。舌苔薄腻，舌质较红，脉细带弦。肾气不足，湿热下注，治拟益肾清利。方药：荠菜花30 g，鸭跖草60 g，海金沙9 g，川断12 g，菟丝子9 g，生地12 g，茅根30 g。8剂。前服益肾清利之剂，诸恙不解，脉舌同前。拟健脾益肾、清利固涩并投。方药：鹿角霜9 g，淡秋石9 g，黄芪9 g，党参9 g，狗脊15 g，萆薜
12 g，牡蛎30 g，金樱子12 g，莲须9 g。14剂。健脾益肾、清利固涩之剂并投，亦无进展。苔脉同前，牙龈出血，身有瘀斑。拟前法加入滋阴养血、活血祛瘀之品。方药：鹿角霜5 g，菟丝子30 g，猪茯苓(各)12 g，凤尾草30 g，阿胶珠9 g，淡秋石9 g，益母草30 g，萆解15 g。5剂。上方服5剂后，乳白色尿消失，尿常规正常，脂肪球未见。再服14剂而停药。(《医案选编))1977，68)

【按语】本案属乳糜尿，病机为肾气不足，湿热下注。乳糜尿属祖国医学的膏淋、尿浊范围，其病因病理，一般认为系湿热下注，壅积膀胱所致。而湿热下注，又往往与脾虚、肾亏有关。本例神疲肢软，腰酸带多，脾肾不足之症并见，用健脾益肾、清热利湿之法，疗效尚不显著，考虑到患者舌质较红，皮肤有瘀斑、牙龈出血，因而加入阿胶、益母草，滋阴养血，活血祛瘀，如此用药，则乳糜尿迅速消失。可见辨证施治应全面考虑各种症状，有时注意到一个被疏忽的症状，往往可以抓住病情的关键。本案的治疗经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恶露不尽

陈某，女，37岁，技术员，1977年9月3日就诊。初诊：主诉其因产时艰难失血较多。现已产后30余日，恶露仍淋漓不绝，小腹隐痛，头晕，身乏力，自汗。面庞轻度浮肿，脉沉细，舌苔薄白。辨证：气虚不能摄血，以致恶露过期不止。治宜益气养血摄血之法。方药：当归25 g，川芎6 g，白芍10 g，生地10 g，黄芪15 g，续断15 g，炒五灵脂12 g，肉桂8 g。4剂，水煎服。二诊恶露减少，尚有少量瘀血块，脉舌同前。从上法，方药：当归20 g，川芎6 g，白芍10 g，生熟地各10 g，黄芪15 g，太子参12 g，续断15 g，丝瓜络10 g(烧灰冲服)，肉桂3 g。水煎服。恶露已尽，惟觉腰酸乏力，近几日睡眠欠佳。脉沉而少力，舌苔薄白。此属气血未复不能濡养心神，且肾气已虚。治宜补气血、益肾气、安神之法。方药：党参12g，黄芪15 g，当归15 g，茯神12 g，菟丝子30 g，生龙牡各15 g，续断15 g，炙甘草6 g。水煎服。服药后病基本痊愈。(《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100)

【按语】本案恶露不尽，病机为气虚不能摄血。病由产时艰难，伤及元气，气失摄血之功能，使血不归经而致恶露过期不止，淋漓不断。恶露不尽多系冲任为病，因此治法虽以补气摄血为主，也需补肾气固冲任。丝瓜络烧灰冲服能止恶露，这是竺老大夫之经验方，笔者曾试用于临床，果有明显疗效。

(二)主生长发育

理论阐要肾具有主管生长发育的功能。人体从受孕成胎至胎儿出生，从婴儿至成年时期，整个生长发育过程及其生理变化，都是由肾中精气起着激发和推动的作用。《素问·上古天真论篇》曾对此作过较为系统的描述。正是由于肾中精气之盛衰决定着人体生长壮老的生命活动过程，因而，肾中精气不足就会出现种种相应的病理表现，如婴幼儿期可表现为生长发育不良，出现“五迟”(齿迟、语迟、立迟、发迟、行迟)，“五软”(头项软、口软、手软、足软、肌肉软)等症。在青壮年阶段，可出现早衰的征象，如发鬓斑白，发落齿摇，神疲健忘，智力减退，动作迟钝，以及生殖功能低下等症。老年人则衰老得非常快。临床应用：临床上机体出现生长发育异常的病理变化，多为。肾精亏虚所致，可用补益肾精之法进行治疗。

五迟、五软

刘某，男，14岁。1980年5月13日初诊。患儿系早产儿，自幼体弱多病，至6周岁不能走步，7岁始能依墙走几步，但步态不稳，两脚跟不能着地，跛行。诊为小脑发育不全，脑型麻痹(痉挛型)。诊见患儿身体瘦小，头型大，智力语言皆无异常，两眼斜视，双下肢肌肉松弛，两足畸形，余无异常。舌苔淡薄，脉沉滑。治则：滋肾阴，补肾阳。方药：熟地30 g，石斛20 g，枸杞20 g，麦冬15 g，五味子15 g，菖蒲15 g，远志15 g，肉苁蓉20 g，甘草10 g。服药30余剂，下肢行动有力，行走速度增快。此后病情再进步好转，辨证认为应以补气为主，气旺则血行筋骨得以濡养。以黄芪为主药，辅活血通络之品，以改善肢体功能。补阳还五汤加味：黄芪75 g，丹参20 g，红花15 g，桃仁15 g，当归15 g，地龙15 g，牛膝15 g，川芎15 g，赤芍15 g，枸杞20 g，甘草10 g，炙马前子粉5 g(冲服)。连服50余剂，病愈出院。[《辽宁中医杂志》1986；(3)：34]

【按语】本案五迟、五软，病机为肾阴阳两虚。本案初按肾阳不足治疗使病情明显好转，后以大补元气人手，辅活血通络之剂，增炙马前子效果尤为显著。马前子有开通经络，透达关节之力，远胜于它药。所以连服50余剂，诸症减而告愈。

督痿

邵某，男，2岁。1978年11月20日来诊。家长代诉：患儿6天前突然不明原因地腰软腿痿，头项倾颓，不能立坐，虽由人扶持亦不能正其身，且松手即倒。全家人见状大恐，遂求治于某大医院，有诊为小儿麻痹症，有诊脊髓炎，但治之无寸效，遂来我处。诊其指纹青淡隐隐，观其神色萧然无华，舌淡无苔，二便正常。证属先天督阳不充感受寒邪所致。治则：壮督阳，充正气。方药：黄芪7．5 g，地龙10 g，怀牛膝9 g，红花9 g，赤芍6 g，枸杞子12 g，鹿茸1．5 g。上方共服8剂，患儿即能坐立，但不能举步，治仍宗上方加杜仲、川断、狗脊、巴戟天4味，又服4剂，即能下地慢慢走动，后以金匮肾气丸调理善后而愈，随访至今已上小学3年级，此证再未复发。[《河南中医》1991；(1)：33]

【按语】本案属督痿，病机为先天督阳不足，兼感寒邪。痿症乃临床常见之病，多表现为肢体的软弱无力，像本案腰、颈瘫软者却不多见。治从督肾着手。因肾为先天之本，腰又为肾之府衙，且督脉循行正走脊中。患儿神气无华，舌淡溺清，虽然先天之阳未充；指纹青淡，又知为寒邪外袭，督阳虚弱，本营空虚，则腰痿颈软。治疗紧扣振壮督阳之契机，兼充布肺卫之气以祛寒邪，故证得愈。

小儿发育迟缓

林某，男，3岁。患儿发育迟缓，筋骨痿弱，坐起、站立、生齿、行走均明显迟于正常同龄小儿，现已3岁，尚不能行走，面色不华，神疲无力，舌淡苔薄白，脉细，辨证为肝肾不足，以培补肝肾法治之，用六味地黄丸加减：熟地24 g，山药12 g，山茱萸12 g，丹皮9 g，泽泻9 g，茯苓9 g，鹿茸6 g，五加皮10 g，炙龟板10 g，杜仲10g，10付，研粉炼蜜为丸，每次30 g，每日3次，服药3个月后，患儿已能独立行走，身高比未服药前增长了2 cm，精神也比原来大有好转，上药去鹿茸，加鹿角胶15 g，又配药l料。1年后随访，患儿发育已基本上接近同龄儿童。
【按语】本案为小儿发育迟缓，病机为肝肾不足。肾主生长发育，小儿发育迟缓，多为先天赋薄、肝肾不足，故本案以六味加味补之而获效。

(三)促进生殖繁衍

理论阐要 肾具有主管人类生殖繁衍的功能。人的生殖器官的发育情况、性机能的成熟与维持，以及生殖能力等，都与肾中精气密切相关。当人体生长发育至青年时期，肾中精气比较充盛，此时产生一种叫“天癸”的物质，天癸具有促进生殖器官发育成熟并维持性机能的作用。到老年时期，“天癸竭”，生殖功能遂减退以至消失。因此，在病理情况下，男女生殖器官发育不良、性机能低下或障碍，以及不孕不育等病变，多称其为先天不足或肾中精气不足。临床应用：临床对生殖机能方面的病变，大多从肾论治，其理论渊源即在于此。

不育症

例l 康某，男，28岁，西安市某工厂干部。1972年10月3日初诊：婚后5年爱人未孕，经西安两家医院检查，女方无病；该康作精液化验：精子数10 500万／ml，80％为死精子，精液较稀薄，符合男性不育的诊断。曾经多方治疗乏效，故来求诊。查患者形体略瘦，腰酸肢困，有时头昏，性欲尚正常，脉细弦尺涩，舌淡红苔薄白。询及其父素体多病，母尚健康。分析此病属于先天禀赋不足，后天失于摄养，-肾阴肾阳亏耗，精清无子。治宜温养肾气，暖补精血，以顾先天之本，并嘱慎房事，适劳逸以养后天。方药：附片9 g，油桂3 g(冲服)，阳起石12 g，鹿茸l g(冲服)，紫河车3 g(冲服)，熟地12 g，麦冬9 g，枸杞子12 g，巴戟12 g，山萸肉9 g，菟丝子15 g，怀牛膝9 g。水煎服，每日1剂，并兼服中成药龟灵集。患者以后每2月来复诊1次，守前方稍事出入增减续服。1973年5月复查精液，精子数如前，活精子率已达正常范围，脉缓略弦、尺已不涩，精神健旺，嘱其停药观察。同年下半年爱人有孕，后足月生1男婴。

例2 张某，男，30岁，宝鸡市某机床厂工人，1986年3月6日初诊，已婚后近3年不育。患者于1983年春天结婚，婚后夫妻感情融洽，未分居，有正常性生活，而女方终未受孕先疑女方有病，曾经多个医院妇科检查无异常。次则男方求医，精子成活率低，活动力弱，多方求治，遍服中西药物而终未获效。经人介绍，特来求治。现症：患者有轻度阳痿。举而不久，心悸眠差，精神困乏。查外生殖器发育正常，无病变。精子成活率50％，活动精子数14 000 000／ml，舌质淡红苔薄白，脉浮虚，尺不足。证属肾精不足，心神不宁。治宜填补。肾精养心安神，方药：①熟地15 g，当归10 g，柏子仁15 g，麦冬9 g，山萸肉9 g，山药12 g，枸杞12 g，巴戟10 g，沙苑子、蒺藜15 g，五味子9 g，菟丝子15 g，阳起石12 g，怀牛膝12 g，鹿角胶10 g(烊化)，10剂，清水煎服，每日1剂。②熟地80 g，黄芪80 g，枸杞60 g，鹿茸15 g，山萸肉40 g，肉苁蓉50 g，五味子40 g，用白酒(60。)1．5 k，浸泡7 d服用，每日2～3次，每日服半盅(约5 m1)，连续服。服第一方17剂后已不阳痿，诸证改善，随之服用第二方药酒，直至1986年6月初，因天气炎热，而暂停服用。同年10月，女方受孕，次年7月顺产I婴儿，皆大欢喜。(《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222)

【按语】此二案皆为不育症，例1病机为肾阴阳两虚，例2病机为肾精不足，心神不宁。男性不育症，多由肾之精血不足，肾阳不温，精稀清冷而致，亦有因湿热蕴结下焦，耗伤肾精，或气滞血瘀，精道不通使然。故在治疗之时，应仔细审证，分别施治。一般罹此，卒得者多挟实邪，病久或患者本身无自觉症状，而精子数少，成活率低，或活动较弱者，甚至无精子者，多从肾着手，以补肾精、温肾阳为大法，坚持治疗，多可取效。至于因它病而起者，如慢性前列腺炎、睾丸炎等，一般宜先治它病，待原发病愈，病因消除后，大多可愈。本案所收两例，均为精子数少，成活率低，第一例伴见症状较少，故以温肾填精为治，所选方药除一般温阳补精之品外，尚配以鹿茸、紫河车血肉有情之品，竣补精血，取效较佳。第二例患者，伴见心悸眠差及阳痿，属肾精不充，肾气不足，同时，心血亦亏，心神不宁，神摇不定而致，故治先养血安神，补肾填精，心肾同治。以熟地、当归、柏子仁、五昧子、麦冬，养血滋阴，宁心安神，俾心神定五脏有主，气机条达，升降出入有序，气化自复，各司职守，精血恢复有望。以山萸、山药、枸杞、怀牛膝、鹿角胶，滋肾补精，肾精充气化有源，肾气可复，巴戟、沙苑子、蒺藜、菟丝子、阳起石，温肾壮阳，化育精子，兴阳治痿。上方服10剂，诸证大有改善，再进7剂，诸证平复，继以补精温阳，壮元益气之品，配制药酒续服。缓调而收全功。

缩阴

左某，男，35岁，陕西省紫阳县某校教师。1988年元月5日初诊：阴缩腹中伴频繁遗精，心悸气短4月余。患者于1987年6月初患感冒，无口渴，舌不于，仅为扁桃体发炎，发热，咽痛，经用抗生素乏效，即请本县老中医诊治，诊为温热病，并明断预后：“斯病480天始可愈”，即方药：“石膏500 g，栀子500 g，花粉500 g，知母500 g，大贝母500 g，黄芩500 g，生地500 g，丹皮500 g，黄连100 g，犀角3 g”及龙胆草、百部、胡连、茵陈、射干等，且经治2月，每服必选加大黄，其释曰：“千虚易补，一热难除”，“人参杀人无过，大黄救人无功”。服上药20余剂后，患者先是严重遗精1次，继之阴缩腹中。老中医诊后，反断为“热极筋缩”继投寒凉药物40余剂，患者渐感体力不支，诸证加剧，中途转医，赴地区两所医院诊治，西医无措，中医仍断为温热，经治诸证加剧，特专程赴咸阳求医。现症：阴缩腹中，根部感拘挛疼痛，频繁遗精，少腹如冰，气管、胸腔寒凉，吐凉痰，心悸气短，咽干而痛，四肢困乏无力，头痛以太阳穴为著，眼球胀痛，口干而黏，入夜尤甚，舌质紫暗，苔微黄厚腻，脉弦缓略细。证属缩阴兼惊悸。肾阴阳两亏，以阳虚为著所致。治当温肾壮阳，佐滋阴通络。方药：杜仲12 g，川断12 g，寄生10 g，首乌12 g，枸杞12 g，芦巴子10 g，桂枝6 g，台乌10 g，沉香6g，丹参12 g，五味子10 g，红参3 g。上方稍加变通，连服3个月，阴缩明显好转，仅偶而阳物萎软无力，自觉有挛急之感，不似以前发病时则明显缩入腹中。遗精略有好转，胸、腹部冷感稍减，仍感气管发冷，咯凉痰，心悸时作，身困好转，咽干痛消失，仍有头痛。上方加附片6 g(先煎)，肉桂6 g，阳起石10 g，服至1988年底，阳事已兴，但仍觉凉，问或遗精、心悸、气短，时吐凉白痰，自咽至胃脘发凉，胃胀满不舒。治宜养心通阳，镇惊安神。方药：桂枝9 g，炙甘草5 g，龙骨20 g，煅牡蛎20 g，大枣4枚，生姜3片，红参6 g，天冬、麦冬各10 g，柏子仁15 g，云苓15 g，丹参18 g，细辛3 g，干姜9 g。上方稍事出入加减，又进近100剂，下部发凉好转，遗精偶见，心悸、气短逐渐好转，诸症皆缓。仍宗前法，加温固肾气之品，调理善后。(《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216)

【按语】本案为缩阴。中医药以其安全有效，少毒副作用而著称于世，广受欢迎。然此指准确辨证，用药恰当而言，若矫枉过正，寒、热、温、凉、补、泻等药剂用之太过，皆可引起不良反应，甚至导致严重后果，为医者最当慎之。本案所录，若非亲见，令人难以置信。观斯案前医用药，辄以斤计，一派苦寒，继用达2月之久，服药后患者已有强烈反应(阴缩腹中)，斯医诊之，断日“热极”，继投大寒之剂，此无异于雪上加霜，以致患者体力不支，诸证迭起。而患者又未觉悟，仍执著的照用不辍。该老中医不加详察，还固执的引经据典，振振有词，其医术之低劣，态度之粗疏，实乃庸医之流。接诊之后，审患者当时症状较为复杂，既有阴缩腹中，少腹如冰，气管胸腔寒凉等阳虚寒盛之证，又有心悸、气短、四肢乏困无力等心脾亏虚表现，同时还有阳损及阴，阴液亦亏虚的咽干而痛，口干而黏，眼球胀痛，入夜尤甚等证，但细审之，此病之关键在于病轻药重，寒凉太过，戕伤肾脾之阳，以下元虚冷，阴寒内盛，宗筋收引导致缩阴为主，中上焦寒冷为次。由于下元虚冷，阴无阳以化，加之遗精耗阴，脾虚气血化源匮乏，从而产生阴虚失于上濡的类似实热证。是以治疗始终本着温肾壮阳为主，益气健脾散寒通络及滋阴养心宁神通络为辅。坚持久治，方纠正了此误药之遗患。

缩阳

秦某，男，49岁。患病年余，常感少腹拘急隐痛，时伴抽搐，阴囊潮湿，阳事不举，阴茎发凉发麻，且日渐萎缩，于1987年4月7日邀余诊治。刻诊：畏寒肢冷，少腹隐痛，腰膝酸软，阳痿，阴茎萎缩约三分之二，且发凉发麻，阴囊部潮湿，伴头昏乏力，语言低微，纳差食少，寐而不实，小便清长，大便溏，舌淡红，苔薄白，脉沉细无力。证属肾阳虚衰，下焦寒冷。治则：温补肾阳，佐以祛下焦寒湿。方药：加味乌头汤主之。方药：制乌头5 g，肉桂8 g，吴茱萸6 g，肉苁蓉、锁阳、小茴香、仙灵脾、金铃子、乌药各10 g，甘草6 g。服药5剂后，少腹隐痛减半，阴茎发凉发麻，阴囊潮湿均好转，萎缩之阴茎略有增大，四肢渐温，药已收效。上方加泽泻10 g，继服10剂。三诊：阴茎发凉发麻感及阴囊潮湿均减，萎缩阴茎已复至正常，少腹抽搐基本缓解，精神好转，胃纳增加，脉沉有力，再进10剂，日1剂，分3次温服。10日后四诊：诸症悉解，少腹痛消失，阴茎发麻发凉及阴囊潮湿已罢，阴茎恢复正常大小，阳事易举，精神较好，饮食、睡眠均正常，舌苔微黄，脉沉有力。气血调和，肾阳恢复。原方中去金铃子、乌药，加党参、茯苓各10 g，补气健脾和中，以善其后，随访3年，一切正常。『《新中医))1994；(9)：18]

【按语】本案缩阳，病机为肾阳虚衰，下焦寒冷。缩阳症乃发病时阴茎萎缩内陷，临床较少见。本例临诊时见一派肾阳衰证。据《内经》“。肾开窍于二阴”。“寒主收引”。“诸寒收引，皆属于肾……”的启示，拟加味乌头汤治之，一投即效。方中乌头大辛大热(须用白蜜熬以制其毒)，有搜风、燥湿、祛寒，补下焦阳虚之功；辅以肉桂补命门相火，二药合用，治痼冷沉寒；锁阳、肉苁蓉甘温人肾经，补肾壮阳益精，善疗阳中痛；金铃子能除湿止痛；甘草温中缓急，诸药相合，可燥湿祛寒，补肾壮阳益气生精，阴茎萎缩年余宿疾，经1月辨治而痊愈。

精子成活率低症

刘某，男，32岁。自言婚后六年不育，其妻经妇科检查，发育正常。曾作精子检查，发现精子成活率仅为0．20，其人平时有烟酒嗜好。经诊：脉沉细，舌苔薄，常感膝痛，余无不适。此属五不男中怯、漏之证。治以育种丸合食疗。治则：益肾补髓壮阳。方药：大熟地30 g，怀山药20 g，仙灵脾30 g，菟丝子30 g，金樱子15 g，枸杞子15 g，巴戟天13 g，紫河车l具，肉苁蓉13 g，补骨脂13 g，胡桃肉30 g，鹿角胶15 g，海狗肾一具(以狗肾代)，阳起石15 g，炒鱼膘15 g，红参15 g，山萸肉13 g，甘草10 g。10剂。制法：海狗肾切片微炒勿焦，诸药共为细末，炼蜜为丸，如金铃子大，日服2次，每次2丸，连服1月。同时配合食疗：常食羊、猪、狗睾丸及肾等，食勿过饱，并每日以菟丝子50 g捣碎，加水煎熬过滤后加少量红糖，长期当茶饮。并嘱其近期清心寡欲，戒烟酒，忌房事。原方又续服1月，当年7月其妻李某来院检查，已怀孕近2个月，后生一女孩。[《江苏中医杂志》1992；(5)：31]

【按语】本案为精子成活率低症。精子少及不活跃，死亡率高，乃现代医学所称，中医书籍中无此记载。但据其症状表现，乃属祖国医学的虚劳、阳痿、精冷、早泄和“五不男”(指男子无生育能力的五种类型：天、漏、虚、怯、变)的范畴，育种丸以动物性补益药物辅以助阳、固涩等品组成，有益气、填精、补肾之功；而动物睾丸、肾、脊髓、鞭等又有益肾壮阳、填精、补髓之效，再自觉清心寡欲以聚精养神，增强射精能力，可收同天之功也。

肥胖性生殖性营养不良症(天阉)

金某，男，23岁。1963年11月29日来诊。患者幼素健壮，ll岁时曾患结核性腹膜炎，治愈后，体力智力发育尚佳，性喜娴静。19岁时一度发生水肿，倦怠乏力，此后体态渐见肥胖，阴茎、睾丸等逐渐缩小，阴毛亦渐稀疏，迄今未治疗。1963年4月起又发生睑部浮肿，体力日减，经上海某医院作全身系统检查，结果存在甲状腺、肾上腺和性腺机能减低现象。颅骨摄片：蝶鞍较小，后床突及鞍背骨质稀疏，并有斑片状钙质沉着。诊断为脑垂体前叶功能减低(脑膜炎后遗症)。用睾丸素治疗，共注射100 mg，体态及体力等虽无甚变化，但睾丸则较前稍有增大。以后又用甲基睾丸素片治疗，兼服中药六味地黄丸等，亦无明显效果。诊见患者神疲乏力，在家休养已半年多，形态浮肿，面容娇嫩，皮肤细腻，副性征缺如，乳房肥大，阴茎短小，阴毛稀少，睾丸仅弹子大，声音尖细，脉沉细，尺部较弱，舌苔粗糙。证属肾气虚衰，冲任不盛，故宗筋萎缩，毛发不荣，有类“天阉”之证。治则：培补肾气，补肾填精。方药：紫河车一具(研末收膏调入)，生熟地各90 g，生白术60 g(伴土炒
半生用)，枸杞子90 g，全当归90 g(酒炒)，淡苁蓉60 g，煅阳起石15 g，天冬90 g，核桃肉120 g，杜仲90 g(盐水炒)，生熟牡蛎各120 g，茯苓90 g，生绵芪90 g，生党参90 g，生杭芍90 g(甘草120 g同打_)，补骨脂60 g(酒炒)，炙五味30 g，锁阳60 g，牛膝90 g(盐水炒)，炙知母45 g，生芡实120 g，生山药120 g，山萸肉90 g，巴戟60 g，制首乌90 g，细桂枝30 g，大红枣120 g，鹿角片60 g，时值冬令以膏方调治。制法：上药如法制炒，用清水浸一宿，煎汁3次去渣，澄清后加龟鹿二仙胶60 g，霞天胶60 g，陈阿胶120 g，食盐250g，文火收膏。服法：每日晨晚各开水冲服一匙。如遇外感，暂停数日，愈后接服。服药期间禁食生萝卜、羊肉、酒精等一切辛辣刺激物。上方连续服用1年，患者于1964年4月又来门诊，肥胖已大减，声音接近正常，阴茎已恢复至3年前状态，并能勃起，阴毛增多，睾丸增大几近一倍，体力基本恢复。据述服上述膏方20天后，自觉有热感，特别腰部更觉暖和舒适，近已参加工作，甚为欣喜。因天气渐暖，膏滋药不易贮藏，乃以原方出入，配制丸药一料，嘱其常服。至1964年11月秋天来复查，形体已正常，体力亦健壮，声音完全恢复常态，病情颇有好转，惟左乳房稍大，右侧睾丸仍略小，
故嘱再服本膏方1料，以冀全复。[《中医杂志》1965；(6)．28】

【按语】本案肥胖性生殖性营养不良症，病机为肾气虚衰，冲任不盛。本例脑垂体前叶功能减低症患者，其临床表现与肥胖性生殖性营养不良症颇相符合。可能由幼时患过结核性脑膜炎所致。从中医辨证来看，患者有形态不正常的肥胖，前阴萎缩，性欲缺乏，毛发稀脱，体力日减，脉沉细弱，颇似天阉一证(《灵枢·五音五味》亦称“天宦”)，由肾气不足所致。其治疗着重以培补肾气之法，用巴戟、苁蓉、萸肉、锁阳、鹿角、补骨脂、阳起石等峻补肾阳，又根据前人“善补肾者当于脾胃求之”的精神，配合参、术、芪、枣、茯苓之类，冀其后天运化健旺，把水谷之精生化为五脏六腑之精，以济先天肾气之不足。同时又根据“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以及“精不足者，补之以味”的原则，加入了补血养阴及血肉有情之品，如芍、归、五味、牡蛎、天冬、知母及多种胶类，制成膏滋调治，获得初步疗效。

崩漏

周某，女，24岁，工人，已婚。初诊日期：1973年10月5日。结婚以来，服药避孕，已近1年。今因停药，阴道骤然流血，淋漓不尽，延已3月，血色暗褐，量少有块，下腹冷痛，神疲乏力，腰膝酸软。曾在某医院妇科检查，诊断为：功能性子宫出血。屡用雌激素、睾丸素、黄体酮等药，治之未效，来我院求医。诊视脉象细弦，舌质淡，苔薄白，面色苍黄无华，乃由冲任虚寒，瘀阻胞宫，是以阴道下血，淋漓不尽。治当温经散寒，养血祛瘀，方拟温经汤主之。方药：吴茱萸6 g，全当归12 g，酒白芍12 g，大川芎5 g，潞党参12 g，川桂枝5 g，血驴胶(烊化兑服)15 g，粉丹皮10 g，鲜生姜3片，炙甘草5 g。连投上方10付，漏下得止，诸症悉愈。1978年5月追访：前症未反复，病愈后，于1974年元月停经受孕，同年10月足月平产1男，母子均健。(《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116)

【按语】本案崩漏，病机为冲任虚寒，瘀阻胞宫。本例同属“崩漏”范畴，脉证合参，审证求因，乃冲任虚寒，瘀阻胞宫而致，言老医师仿仲景《金匮要略》温经汤，治之甚验。方中吴萸、桂枝温经散寒；当归、白芍、阿胶滋阴补血；川芎、丹皮助桂枝行血祛瘀；党参、炙草、生姜补气和中，以资生血之源。合而为温经养血、去瘀生新之要方，临床用之甚广。

月经延后

徐某，女，34岁，已婚，1965年4月2日初诊。病史：月经后延10余年。10多年来月经周期经常错后，多在40～60天，最长延至半年行经1次。近几个月来经常是两个多月1次，经前乳房轻度胀痛。经期4天，血量中等，无血块，血色尚正常，经期伴有腰酸，小腹发凉。平素常头晕，易疲劳，睡眠多梦，记忆力差，心情易烦躁，食纳尚可。检查：舌质淡，苔薄白，脉弦细。辨证：气虚血滞，下元虚寒。治法：益气活血，补肾暖宫。方药：炒酸枣仁25 g，制何首乌12 g，生菟丝子19 g，香附9 g，月季花9 g，凌霄花9 g，丹参15 g，红花46 g，紫石英12 g，肉桂6 g，葫芦巴9 g，黄芪25 g，元胡9 g，吴茱萸9 g，小茴香6 g，川芎12 g，山药12 g，当归15 g。水煎2遍，分2次温服。另：十珍益母膏l瓶，每次服】0 ml，每日2次。保母荣500片，每次7片，每日2次。服药6付，精神较好，食欲尚佳，睡眠好转，舌苔薄白，脉弦细。改方：上方去元胡、川芎，加路路通12 g，郁金9 g，白芍12 g，桂元肉12 g。水煎服，煎服法同前。益母膏及保母荣继服。尚未行经，白带减少，睡眠仍差，多梦，头胀。舌苔薄白，脉弦细。方药：炒酸枣仁46 g，蕤仁12 g，制何首乌12 g，当归19 g，红花9 g，香附12 g，月季花9 g，肉桂6 g，黄芪25 g，小茴香9 g，吴茱萸12 g，丹参19 g，路路通12 g，凌霄花9 g，紫石英19g，郁金9 g，生桃仁6 g，山药12 g。水煎服，煎服法同前。琥珀粉O．6 g，分2次冲服。继服益母膏、保母荣。又服药6付，即行经，本次月经周期为1个半月，持续4 d，血量中等，血色尚正，无血块，伴有轻度小腹部疼痛，乳房胀已除，睡眠好转，食欲尚佳，舌苔薄白，脉弦细。再调方，嘱间断服用，以求全效。方药：当归15 g，香附15 g，生菟丝子37 g，续断15 g，路路通15 g，红花12 g，月季花15 g，凌霄花15 g，阳起石19 g，紫石英25 g，肉桂12 g，元胡12 g，生黄芪25 g，丹参19 g，木香12 g，白芷9 g，制何首乌12 g，炒酸枣仁31 g，益母草12 g。水煎服，煎服法同前。(《刘惠民医案》1979)

【按语】本案月经延后，病机为气虚血滞，下元虚寒。本例系因气虚血滞，下元虚寒所致的月经周期后延，故用补肾暖宫，益气活血之法，使下元温暖，气足血充，气行血行，因而月经得复。方中用菟丝子、续断、肉桂、葫芦巴、小茴香、阳起石、紫石英补肾暖宫，用月季花、凌霄花、元胡、路路通、丹参、桃仁等活血，四物汤养血，黄芪、山药益气。

(四)主管一身之阴阳

理论阐要肾中精气具有极为广泛的生理效应。中医学对这种效应用一肾阴”、一肾阳”这一对概念加以概括。肾阴，又称元阴、真阴，是人体阴液的根本，对全身各脏腑组织起着滋润和濡养作用。肾阳，又称元阳和真阳，是人体阳气的根本，对全身各脏腑组织起着温煦和推动作用。在生理状态下，肾阴肾阳是互根互制的。既相互协同促进，又相互承制约束，从而维持着全身阴阳的和谐与平衡。若因某些因素破坏了这种协调平衡关系，即可出现内热、眩晕、耳鸣、腰膝酸软、遗精、舌红少津等肾阴虚的症候，或出现疲惫乏力、形寒肢冷、腰膝冷痛、水肿、阳痿等。肾阳虚症候。还会导致其他各脏的阴阳失调。

中心性视网膜脉络膜病变

李某，女，50岁。就诊前两星期起，左眼看东西变形、小视、中心有暗点。眼检：远视力右0．1，左0．06；近视力右0．6，左0·2；矫
正视力右0．7，左0．5。左眼底黄斑区充血、模糊、水肿，中心反射消失，反射轮不全型。胸透(一)。l：10万结核菌素试验(一)；血沉18 m。1／，h。诊断：中心性视网膜脉络膜病变(左)。初诊(1971年5月25日)：左眼前有暗点，视物变形、变小。治以活血温阳、利水消肿。方药：当归9 g，丹参15 g，红花9 g，赤芍12 g，赤小旦15 g，茯苓9 g，炒车前子15 g(包煎)，仙灵脾15 g。服上方24剂后，自觉视力较前进步。眼检：远视力右0．2，左0．1；矫正视力右0．9，左O．6。左眼底黄斑中心窝反光已见，无水肿。后改用六味地黄汤加减，以善其后。(《医案选编》1977，186)

【按语】本案为中心性视网膜脉络膜病变，病因病机为土元府闭塞，荣卫精神不能升降，因此，治法以活血为主，佐以温阳利水。活血药用当归、丹参、红花、赤芍；温阳药用仙灵脾；利水消肿药用赤小豆、茯苓、车前子。服药2周后，左眼黄斑部水肿即见消退，中心反光也能看到，视力较前提高，就改用滋补肝肾的六味地黄汤加减，调治至痊愈。用上方治疗本病，曾累积了较多的病例资料，并分析和总结，通过较长时期的临床观察，初步认为对消退黄斑部水肿，提高视力等方面，较有满意的效果。

腰痛

丁某，男，59岁。初诊(1965年9月24日)：1954年冬季，因腰及臀部受冻起病，腰部酸痛，遇劳累或拿重物，病必复发。痛甚如折，伸转不利。舌苔薄腻，脉象沉细。证属寒湿之邪，停滞于肾之外府，治当祛寒除湿、益肾温阳，肾着汤加味。方药：炒白术9 g，淡干姜6 g，茯苓9 g，炙甘草3 g，桑寄生9 g，川续断9 g，杜仲9 g，川独活6 g，制狗脊12 g，5剂。腰痛未减，病虽起于受寒，也由于肾亏所致。其痛，每发于天气阴雨或用力过甚之后。脉沉细，苔薄腻。寒湿之邪未祛，肾虚一时难复，原法加味。原方加补骨脂12 g。5剂。以前天气阴雨腰痛必发，近日虽逢雨天，腰痛显著减轻，惟胃纳欠佳。苔薄中微腻，脉象小弦而滑。仍守原法出入。方药：炒白术9 g，淡干姜3 g，茯苓9 g，炙甘草3 g，桑寄生9 g，川独活6 g，陈皮5 g，川续断9 g，狗脊片9 g，姜半夏9 g，5剂。腰痛已除，偶有小痛，纳谷欠馨。脉象小弦而沉，苔薄腻。此寒湿之邪渐去，脾阳尚未振作，再予温肾健脾之剂。方药：炒党参9 g，炒白术9 g，茯苓9 g，炙甘草3 g，杜仲9 g，狗脊片9 g，川续断9 g，陈皮5g，广木香6 g，5剂。(《医案选编}1977，98)

【按语】本案属腰痛；病机为寒湿之邪，停滞于。肾。腰痛病因复杂，《医学心悟》说：“腰痛有风，有寒，有湿，有热，有瘀血，有气滞，有痰饮，皆标也，肾虚其本也，分标本而治。”虽腰痛未必皆由肾亏，但对慢性腰痛来说，《医学心悟》这段论述是中肯的，所谓“腰为肾之府也”。临床所见，确实多因肾亏而外邪客之，以致气血瘀滞，脉络阻塞而痛作。本例腰痛已十余年之久，起于受寒之后，劳累则发。舌苔薄腻，脉沉细。所以辨证属于肾亏而寒湿停滞，处方用肾着汤(《金匮要略》方：甘草、白术、干姜、茯苓)祛寒除湿，加独活宣散寒湿且能祛风，加桑寄生、狗脊、杜仲、川断、补骨脂温补肾阳。标本同治，效果易显。

甲状腺机能减退症

王某，女，48岁，家庭妇女。1973年8月13日就诊。患者因患“甲亢”，于1973年4月23日用放射碘同位素治疗，经治三个月，“甲亢”症状消失，但相继出现尿少，全身浮肿，乏力，嗜睡，怕冷，纳少等症。8月6日经同位素检查，甲状腺吸碘率4 h为2·6％．6 h为7．2％，24 h为14％，甲状腺吸碘率低于正常，结合体征，考虑为甲状腺机能减退。检查：面部浮肿，表情淡漠，皮肤粗糙，毛发无光泽，甲状腺不大，无震颤及杂音，下肢有非指凹性浮肿。胸透心肺正常。心电图正常，血胆固醇200 mg／dl o体重52 kg。诊断：放射性碘治疗后甲状腺机能减退症。初诊：面色暗淡无华，畏寒肢冷，腰膝酸软，发易脱落，尿少浮肿，疲乏嗜睡。舌质胖嫩有齿痕，苔白，脉沉细。iil?N肾阳虚衰，治宜温补肾阳。方药：制附子9 g，肉桂9 g，熟地15 g，菟丝子12 g，仙灵脾12 g，巴戟天9 g，狗脊12 g，茯苓9 g，泽泻9 g。水煎服。另金匮肾气丸每日2丸。效果：患者自8月13日至10月25日先后单纯服用中药70余剂，汤、丸并进，症状日渐减轻，浮肿基本消退，四肢渐温，精神较前充沛，食量由每日2～3两增至每日6～7两，体力较前改善，体重减至50 kg。血胆固醇降至182 mg／dl。10月25日复查In。甲状腺吸碘率4 h为12．7％，24 h为22．1％，甲状腺吸碘功能正常。(《中医医案八十例》1976，152)

【按语】本案属甲状腺机能减退症，病机为肾阳虚衰。肾为水火之脏。肾阳不足，阳气不能外达，则畏寒肢冷；腰为肾之府，肾又主骨，肾阳虚可致腰膝酸软；肾之华在发，肾气不足，则毛发干枯，易于脱落；。肾阳衰微，不能化气行水，故尿少浮肿。根据患者临床表现，乃一派肾阳虚衰之证，治宜温补肾阳为主。药用附桂以壮火、温肾、散寒；菟丝子、巴戟天、仙灵脾均有温肾壮阳作用，配服肾气丸以益火之源。肾阳充足，则阳虚现象得以逐渐改善，从而诸症消失、恢复健康。中医研究者认为，中医学的肾，与生殖、泌尿、内分泌(如肾上腺、垂体、性腺、甲状腺等)、中枢神经、自主神经等系统都有关系。本例甲状腺机能减退的主要临床症状，按中医辨证，符合肾阳虚的表现，所以用温补肾阳的方法进行治疗，除了临床症状明显改善外，IB’甲状腺吸碘率也恢复正常。看来上述那种甲状腺与肾有关的研究是值得重视的。

高血压病

朱某，男，45岁，干部。于1974年6月10日就诊。患者高血压已3年多，经常头痛、头晕、耳鸣、眼花，甚则昏倒。近半年来血压较前又有升高，曾服西药，效果不佳。检查：脉搏66次／min，血压为24／13 kPa。心律规整，主动脉瓣区第二音亢进。x射线检查未见异常。眼底视网膜细动脉有轻度动脉硬化。化验：胆固醇7．5l mmol／，L。诊断：原发性高血压。初诊：头晕，心悸，夜寐不宁，食欲不振，两腿痿软无力，行走不稳，大便正常，小便清利，口疮舌痛。舌淡嫩无苔，脉弦虚而迟。此乃肾阳不足，脾胃虚弱不能升清降浊，虚火上炎所致。治拟右归饮加味。方药：熟地24 g，山药12g，枸杞12 g，炒杜仲9 g，甘草6 g，肉桂6 g，制附片6 g，牛膝．12 g，五加皮12 g，川芎6 g，细辛5 g，肉苁蓉12 g，麦冬9 g，炒枣仁12g，远志5 g，水煎服。上方服3剂，大便稀溏带黏沫，日行5次，但头晕、心悸减轻，睡眠较前好转，舌痛口疮见轻，血压为18．7／11．5kPa，仍肢软无力，行走不稳。前方去苁蓉，加炒白术9 g。上方服3剂，大便已正常，日1次，成形，头晕已不明显，血压为20／10．7kPa，寐已正常，食欲增进，口疮舌痛已除，仍有心悸，脉弦缓。再拟温肾、利水、宁心。方药：熟地24 g，炒山药12 g，枸杞12 g，茯苓9 g，泽泻9 g，丹皮9 g，制附片6 g，肉桂9 g，牛膝12 g，五加皮12g，炒枣仁12 g，远志6 g。水煎服。上方服3剂，药后精神大有好转，心悸、头晕均消失，饮食、睡眠均佳，二便正常，下肢稍感无力，行步已稳。ⅡIL压为17．3／12 kPa，化验：胆固醇4．66 mmol／L。方药：熟地24 g，山药12 g，枸杞12 g，肉桂3 g，制附片3 g，牛膝12 g，五加皮12 g，党参9 g，甘草6 g。水煎服。效果：上方服6剂后停服，血压基本稳定。(《中医医案八十例》1976，52)

【按语】本案高血压病，病机为肾阳不足，脾胃虚弱，虚火上炎。本例患者肾阳亏虚，兼有心悸、少寐、舌痛口疮等症，故用右归饮以温补-肾阳；加枣仁、远志、麦冬以宁心安神，兼清虚火；川芎、细辛为少阴头痛引经药。肉桂、附子既能温肾之元阳，又能引火以归元。

糖尿病

乔某，女，59岁。陕西省富平县农民。1979年5月16日初诊：口干尿频伴消瘦3个月。患者3月前发生口干，饮水量略增，尿频，渐至乏力，自汗盗汗，气短，消瘦。当地医院曾按肺结核治疗不著，故来求诊。察患者形瘦骨立，全身乏困，气短声低，进食减少，余症如前，脉细两尺弱，舌淡苔白。x射线胸片示无异常病变。查血糖19．2 mmol／L，尿糖(+++)，诊断为糖尿病。患者不愿服西药，故用中药治疗。辨证属消渴病下消证，缘患者肾气亏虚，真阴真阳俱不足，津不上承，下元不固，因而多饮多尿，火不暖土，脾失健运，故食纳反减，先后天俱亏，故形体日渐赢弱。治宜温阳固本为主，用肾气丸加味。方药：附片、桂枝各6 g，生熟地、泽泻、丹皮、山萸肉、麦冬、枳实各9 g，山药、潼蒺藜、金樱子各15 g，茯苓、枸杞、粉葛根各12 g。水煎服。服上药17剂，多饮多尿明显减轻，汗出亦减，精神食欲好转，脉转弦细，舌淡红苔薄黄，尿糖(++)。药已中病，守上法，用初诊方加黄精15 g，花粉9 g。上方服至8月20日，各症续有好转，仍觉气短，口千，舌脉同前。血糖16．7mmoL／L，尿糖定性(+～++)。守上方，生熟地各加至10 g，另加白人参3 g，黄连1．5 g，去丹皮、麦冬，继续服至12月中旬，各症消
除，复查血糖6．83 mmol／L，尿糖定性(一)，停药观察2月余未见复发。嘱重调养及饮食宜忌，勿须用药，随访3年未复发。(《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208)

【按语】本案糖尿病，病机为肾亢亏虚。本案患者，临床症状不甚典型，以消瘦、自汗盗汗较为突出，故被当地医院误诊为肺结核而错投药物。经仔细辨证，患者口干，饮水量及食量较平时增多，尿频，用抗痨药无效，辨为消渴，复经血糖，尿糖检验确诊为糖尿病。分析其病机，乃肾中阴阳俱亏，阳不化气，津不上承，下元失约而致。故以金匮肾气丸(变为汤剂)温肾化气，蒸津布化，TN关门以治本。加麦冬、葛根、枳实滋阴升津，通畅气机，入枸杞、潼蒺藜、金樱子补肾固关，涩精缩泉，助肾气丸以约关门。药进17剂，诸证减而病已退，说明肾气有渐复之机。故守上方加黄精填精益气，天花粉生津止渴。再进2月，诸证递减，而仍觉气短，故去麦冬、丹皮，加补气养阴之白人参，稍佐川黄连，清心宁神，厚胃肠，且防辛燥药化火耗津。守法再进，终收全效。

头面烘热

严某，女，43岁。华阴县农民。1967年6月11日初诊：头面烘热伴两胫发凉一年余。患者一年多来每日上午头面时烘热，同时面红如妆，头额疼痛，心烦，自觉脐腹中有一股逆气上冲喉咽，气息不利，周身肌肉时颤动，午后稍好，手足心热，但两胫发凉，虽初夏尚须置暖壶，体瘦，乏力，饮食尚可，二便自如。曾经用过滋养阴血，清虚热及补益心脾之剂均无效，头面烘热反而加重。诊其寸脉浮细，关尺不应指，舌淡红苔青白，面颧发红如妆而胫部不温。证属肾阴阳俱虚，虚阳上越导致之上盛下虚之证。治宜水中补火，引火归元。方药：熟地12 g，丹皮9 g，茯苓15 g，怀牛膝12 g，白芍9 g，油桂3 g(冲服)，附片6 g(先煎)，龙骨15 g，牡蛎15 g，杜仲12 g，炙甘草5 g。3剂，开水煎服。服后头面烘热显减每日偶有发作，少许即过，逆气上冲已止，头不疼但昏，腰背酸痛，脉细，关尺弱，舌同前苔薄。仍用上方增附片5 g，龙骨、牡蛎各3 g，加龟板12 g(先煎)，开水煎服，连服7剂。七证基本消除，尚感乏力及手足心热，头昏，关尺脉较前有力，嘱其服金匮肾气丸以冀巩固。(《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206)

【按语】本案头面烘热，病机为肾阴阳两虚，虚阳上越，上盛下虚。真阳虚衰一证，可见于多种疾病，一般多病急势危，治不及时，或辨证诸环节稍有不妥，即可带来严重后果，甚至会影响患者生命，不可不慎。本例患者，头面烘热，面红如妆，前额疼痛，手足心热，心烦等与阴虚火旺证相符，但前医用滋阴养血，清退虚热之剂不愈而反重，颇费踌躇。仔细辨别，患者除上述症状外尚有足胫发凉透骨，斯证霍然，当属肾阴阳两虚，阴虚不能恋阳，阳虚不安本位而上越之戴阳，故治遵阴阳双补、阴中求阳之法。以熟地、丹皮、茯苓、怀牛膝、白芍滋补。肾阴，有六味丸之意，而以怀牛膝易山萸肉者，因其既滋肝肾之阴，同时又有引阳入阴，使上浮之阳及时下潜。用附子、油桂，温。肾壮阳，。日油桂既可温命门之少火，又可引火归元，收纳上浮之阳，此时用之颇为切当。龙骨、牡蛎，重坠下气，平冲降逆，滋阴潜阳，加入杜仲，平补肝肾，以炙甘草补中益气，又可调和诸药，药进3剂，诸症大减，加重附片、龙牡用量，以增强壮阳潜阳之力，增入龟板育阴潜阳，使浮越之阳速归本位，再进7剂，诸症基本消失，即以阴阳双补之金匮肾气丸缓缓善后，冀达全效。

席汉综合征

任某，女，36岁。两年前患者产后大出血后，自觉形体易倦，腰腿痿软，面色萎黄，毛发(头发、眉毛、腋毛、阴毛)渐次脱落，性欲减退，月经闭止，四肢不温，舌淡苔薄白，西医诊断为席汉综合征，中医辨证属肾阳虚衰、气血亏损。治宜温养肾阳、补益气血。方药：熟地12 g，首乌12 g，山药12 g，枸杞12 g，当归6 g，菟丝子12 g，杜仲12 g，山萸肉9 g，鹿胶6 g，补骨脂9 g，党参12 g。患者气短力怯，精神不振，肢冷腰酸，舌脉同上，再宗原法加减。熟附片12 g，菟丝子12 g，熟地12 g，肉苁蓉12 g，枸杞12 g，淫羊藿12 g，补骨脂9 g，鹿胶6 g，当归6 g，杜仲12 g。患者肢冷渐除，毛发脱落较过去减，仍感神疲嗜睡，头昏健忘，纳谷不香，舌淡白，苔微腻，脉象细弱。药证已符，久虚初复，再宗J-法。熟附片12 g，肉桂12 g，熟地12 g，枸杞12 g，肉苁蓉6 g，山药12 g，党参12 g，当归12 g，鹿胶6 g，橘红6 g，白术12 g。服上方15剂，患者饮食精神略有好转。但精血亏虚未复，月经闭止不行，心悸时作，寐不安神，腰酸作胀，苔薄脉细，再宜养血调经，佐以安神。旱莲草15 g，当归6 g，熟地12 g，川芎6 g，赤芍9 g，柏子仁6 g，川断9 g，菟丝子12 g，狗脊12 g，牛膝9 g，泽兰9 g。精血渐复，胞宫得养，月经已潮。但色淡量少，腰部仍感酸痛。舌脉同上。再以益气补血、温补脾肾为法。党参12 g，山药12 g，熟地12 g，当归9 g，云苓12 g，枸杞12 g，杜仲12 g，鹿胶6 g，巴戟天9 g，菟丝子12 g，橘红6 g，甘草6 g。连进上方20余剂，患者气血得养，元气渐复，毛发生长，月经按月而潮，精神转佳，体亦渐胖。膏丸继进，归脾膏，每天2次，每次l汤匙；肾气丸每天2次，每次1丸。以资巩固调理。(《老中医医案医话选》1977，208)

【按语】本案席汉综合征，病机为肾阳虚衰，气血亏损。《内经》曰：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六七，三阳脉衰于上，面始焦，发始白；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说明肾气盛则精力充沛，体质强壮，反之则脏腑失养，毛发枯槁脱落，形体日渐衰弱。本例产后大出血，精血大亏，血气虚衰，脏腑不足，是以神疲面黄，毛脱经闭，性欲减退，四肢不温，脉沉细弱，一派肾阳不足，气血亏虚之象。故主以温肾补阳，双补气血为法，其他兼证则随征加减而治。

(五)主水液代谢

理论阐要水液代谢虽有脾肺等多脏参与，但肾的功能却在水液代谢中起着决定性作用。肾主水液代埘的功能，主要是由肾阳来实施的。摄入体内的水液，由脾的运化，肺的通调，在肾的蒸腾气化下，其清者重新上输于脾肺，参与体内津液流布循环，其浊者生成尿液，下输膀胱，适时排出。因此，肾在水液代谢的众多环节中，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如果肾的气化不利，水液代谢障碍，会发生尿少、水肿等病症，也可引起气不化水，发生小便清长，或多尿、失禁等症状。临床应用：由于肾在水液代谢中起着主宰作用，所以水液代谢失常的病症，可从肾人手进行论治。

消渴

麻某，女，38岁，陕西省大荔县羌白乡人，1991年3月17日初诊。多饮多尿2年余。患者于1989年元月产后大出血，经治而愈，继之发生多饮，多尿，头痛，曾在当地医院被诊为“尿崩症”，治疗乏效，出院后接受中医治疗，上症渐次加重，急入西安某军医大学第一附院，经全面、反复检查，未有阳性发现，难以确诊，遂辞不治，特来求诊。现症：口渴多饮，昼夜饮水逾50磅，尿多，饮后即尿，难计算其数，每晚需于床前置热水瓶7个，大盆1个，饮而复尿，难以成眠。头痛足冷，入夜上肢发麻，心烦，急躁，纳差，身体瘦弱，面黄神疲，舌质淡红，苔黄稍腻，脉弦细，尺较寸关稍有力。证属消渴，缘肾阴阳两虚，气血不足而为，治当滋阴补阳，益气化津，方药：生熟地各8 g，山萸肉12 g，山药12 g，丹皮9 g，泽泻9 g，附片6 g(先煎)，肉桂3 g，龙骨24 g(后下)，煅牡蛎24 g(后下)，党参15 g，麦冬10 g，沙苑子15 g，生艾叶6 g，水煎服。患者精神振作，欣喜曰：服上方14剂，诸症十去七八，已不甚口渴，每日饮水7磅左右，小便8～9次／d，尿量已近正常，夜可安寐，头痛不作，但下肢仍凉，纳食进步，2年多来，从未如此轻松。脉弦缓，舌质淡红苔薄白，守上方加细辛3 g，生熟地改各9 g，继服14剂，以善后巩固。(《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210)

【按语】本案消渴，病机为肾阴阳两虚，气血不足。本例患者，口渴多饮，小便量多较为明显，但西医经全面、反复检查，终无结果，无法确诊，亦曾按“尿崩症”给予西药试验性治疗无效，束手无策，推辞不治。据其表现，属中医消渴无疑，审视此证，口渴多饮，小便量多，乃为下消范畴。患者又有足冷、心痛、心烦急躁等，实由久病不愈，肾气亏虚，有阴虚不恋虚阳，阳虚不安本位，虚阳欲上越之趋势，故上见头痛，中见烦躁，下见足冷。肾气亏虚，气化不行，津液不化，肾关失约，津不上奉，上窍失濡，引水自救，口渴自生，因气化无力，所饮之水随即外排，故饮而复渴，渴而即饮，终无问时。病久不解，脾气亦亏，运化无力，精微不布，故见纳差，身体痿弱等。因此，紧扣病机治遵补阴温阳以复肾之气化，佐以益气健脾。方用金匮-肾气汤，以肉桂易桂枝者，以其既可温下元之阳，又可促肾之气化，引火归元，收纳浮越之阳。配龙骨、牡蛎，育阴潜阳，收上越之阳下归，同时又有宁神及涩小便之效；伍以党参，健脾益气，促进运化；麦冬生津止渴，既可防辛热药生火，又可滋水助化；沙苑子、生艾叶，功善温固下元，涩精强关，缩泉止尿，以助肾气丸收摄之功。药进14剂，病去大半，即以上方加细辛以退阳化气，交通上下表里，加大生熟地用量，以强滋肾之力，巩固疗效，防其复发。

急性肾炎

韩某，男，12岁，学生，门诊号：5342。主诉：全身浮肿，乏力3个月。现症：患者于1979年11月16日早晨发现眼睑浮肿，次日发现阴囊及阴茎肿大，全身浮肿，下肢尤甚。随即住某医院治疗，诊断为急性肾炎型肾病。曾给强的松片5 mg，每日3次，口服。青霉素钠盐60万u，每日2次，肌内注射。鱼肝油丸1丸，每日3次，口服。降压灵4 mg，每日2次，口服。2个多月的治疗，效果不佳，患者家属要求出院。1980年2月8日来我院就诊。主症：全身浮肿，精神不振，懒言，四肢无力，尿少，色红，腰酸痛，易感冒，咽干而痛，苔白略黄，脉弦数(120次／min)。尿化验：蛋白(+++)，红细胞(+++)，白细胞(++)，上皮细胞少许，颗粒管型(0～2)。诊断：急性肾炎型肾病。治疗：清热解毒，利湿消肿。方
药：金银花、连翘、蒲公英、鱼腥草各15 g，扁蓄、瞿麦各9 g，茅根30 g，车前子(布包)、藕节各12 g，生地、小蓟、旱莲草各15 g，石苇
12 g，苏梗、桔梗各6 g。10付，水煎服。浮肿减轻，尿量增加，色黄，精神好转，腰痛，腰酸腿软，苔白，脉细数(100次／min)。尿化验，蛋白(+++)，红细胞(+)，白细胞(+)，上皮细胞(±)，管型(±)。治则：清热解毒，消肿固肾。方药：前方加桑寄生30 g，山茱萸10 g。10付，水煎服。浮肿基本消失，少便基本正常，腰痛及腰膝酸软也减轻：尿检，蛋白(++)，红细胞少许，白细胞少许，上皮细胞(一)，管型(一)。治宜健脾固肾，清热解毒。方用：黄芪、山药各10 g，白术6 g，旱莲草15 g，桑寄生30 g，金银花、蒲公英、女贞子各15 g，茅根30 g，石苇、小蓟各12 g，苏梗、桔梗各6 g。10付，水煎服。全身症状消失，尿化验正常。继服上方10付，以巩固疗效。后经随访2次，未见复发，现已上学。(《临证医案医方》1981，84)

【按语】本案为急性肾炎。急性肾炎的特点以水肿、尿少、血尿、蛋白尿为主，故属中医“水肿”、“虚劳”病的范畴。本例系脾虚失运，肾虚气化失常，湿郁化热，湿热互结，三焦气化失宣，水湿泛溢肌肤故为水肿。湿热下注，膀胱气化失司，故小便短少，尿色黄赤。脾肾两虚为本，湿热盛为标。根据“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祛邪即为扶正”的原则，先以清热解毒，利湿消肿治其标，热清湿去，脾肾两脏恢复其生理功能，水循常道，则诸症皆除。由于本病虚实夹杂，以虚为本，故待热清肿消后，应及时补虚治本，以巩固疗效。湿热互结可影响到气机不调，同时气机不畅则又往往阻碍脾的运化。在治疗水肿用利尿消肿药的同时常配一两种理气药，可增强利尿作用。

尿崩症

庞某，男，34岁，武城县交通科，于1964年5月18日入院，住院号4172。患者于1963年发病，开始口干作渴，饮多尿多，尿液混浊，身疲力乏。后病情逐渐加重，每日饮水10余暖水瓶，服中药80余剂不效，形体日渐消瘦，体重由65 kg，逐渐下降至52．5 k。1964年3月份住某专区医院两个月，诊断为尿崩症，注射脑垂体后叶素，尿量显著减少，口渴减轻，但疗效不巩固，5月份来省某医院门诊检查，亦确诊为尿崩症。患者口燥咽干，思饮不已，尿多尿频，并有头晕、乏力、心烦、盗汗等症，兼有早泄遗精病史，面微潮红，舌质绛，苔白微黄，左脉细弱，右脉细弦。每日饮量4 100 ml，尿量4 200 ml。化验室检查：血象正常，尿比重1．1002，尿糖(一)。脉证互参，可知证属：精气亏损，下焦虚惫，肾之摄纳不固，约束无权所致之消渴。故以滋阴补肾，益气生津法，方宗三因鹿茸丸加减。方药：大熟地15 g，炙黄芪12 g，五味子6 g，怀山药50 g，麦冬18 g，山萸肉9 g，元参18 g，补骨脂9 g，茯苓5 g，川牛膝5 g，地骨皮6 g，人参5 g，炒鸡内金粉3 g(2次冲)，鹿茸粉9 g(2次)冲)。水煎2遍，约400 ml，分2次服，每星期6剂。服上药18剂，口干减轻，盗汗头晕消失，仍每日饮量4000 ml，尿量减至3600 ml。但遗精病复发，每4～5 d1次，上方元参、麦冬均改用12 g，减茯苓、牛膝，加桑螵蛸12 g，金锁固精丸18 g(包煎)，继服以观疗效。服上药33剂，遗精痊愈，体力增强，每日饮量3100ml，尿量2 700 ml。化验室检查：尿比重1．020，尿糖(一)。体重由52．5 kg，增至62 kg。停药观察2周，效果巩固，于1964年8月8日出院.(《老中医医案医话选》1977，90)

【按语】本案尿崩症，病机为精气亏损，肾失固摄。通过本例的临床观察，三因鹿茸丸治疗尿崩症，效果尚属理想。但在治疗过程中，初服虽咽干减轻，尿量减少，但口渴引饮，饮量不减，又加遗精病复发，如改弦更张，不免有毫厘千里之差。因思元参、麦冬用量过重，有碍肾阳蒸腾水气于上；茯苓利水渗湿，牛膝宣导下行，更使少阴不藏，约束无权，精液下流。故仍守本方减轻元参、麦冬剂量，不用茯苓、牛膝，另加桑螵蛸和固精丸之后，始获痊愈。证明运用古方，不能胶柱鼓琴，必须圆通化裁，方收事半功倍之效。

鳄鱼泪综合征

许某，女，17岁。双目流泪1年余，进食时加重，泪液清稀，目珠酸困，精神欠佳，畏寒。西医诊为“鳄鱼泪综合征”，维生素类药物治疗无效。检诊：泪道通畅，舌质淡，苔薄白，脉沉迟。证属肾气不足，泪液失摄。治则：温补肾气，固摄泪液。方药：缩泉丸加味：益智仁30 g，乌药15 g，桑螵蛸30 g，制附片12 g。服l剂泪液减少，复进2剂泪液顿止。[《甘肃中医》1992；(3)：17]

【按语】本案鳄鱼泪综合征，病机为肾气不足，泪液失摄。该病又称发作性流泪综合征。病因不明，I临床表现以进食时流泪为主症的眼病。由于肾气不足，水液不化，泪道失固而致。用缩泉丸加桑螵蛸、制附片增强温阳化水、固摄眼泪之功。全方共奏温补肾阳、固涩统摄泪液之效。为治本之法，药证相印，见效甚速。

(六)主纳气

理论阐要肾不仅贮存封藏有形之精，而且可摄纳无形之气。肾主纳气，就是指肾有摄纳由肺吸入之清气，以防止呼吸浅表的作用。人体的呼吸功能，虽为肺所主，但必须依赖于肾的纳气作用。故清·林佩琴在《类证治裁》中说：“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肺主出气，肾主纳气，阴阳相交，呼吸乃和”。因此，正常的呼吸，必须得到肾的参与，才能均匀和调。若肾的纳气功能减退，摄纳无权，就可出现呼吸表浅、动辄气喘、呼多吸少等病理现象，通常称作肾不纳气。临床应用:对肾气不固或肺肾两虚出现的肾不纳气之证，治疗当以补肾纳气为主。

肺气肿

孙某，男，47岁，1973年10月28日就诊。病史：患者素有咳嗽史已有7年，近来咳嗽逐渐加剧，胸闷短气，呼吸不利，咳喘不得卧，痰多色白，神疲乏力，腰膝酸软，饮食不佳，小便频数。检查：舌质淡，体胖，脉弦而尺细弱，胸透为肺气肿，发育中等。诊断：肺气肿(西医病名)。辨证：肾不纳气(中医分型)。治则：补肾纳气。方药：苏子18 g，前胡12 g，川朴15 g，沉香6 g(另包冲服)，肉桂12g，党参30 g，冬虫夏草6 g，陈皮15 g，蛤蚧1对，核桃仁30 g为引。1剂，水煎服。服药后咳嗽减少，喘闷减轻而能平卧，照上方去蛤蚧(因价太贵，药源来之不易)，加补骨脂15 g，五味子9 g，贝母9g。5剂，水煎服。服药后临床证状均有明显的减轻，照10月29日方服5剂，病情基本痊愈。

【按语】本案肺气肿，病机为肾不纳气。肺司呼吸但要*肾气摄纳，方能呼吸正常。本案呼吸不利，咳喘不得卧，摄纳肾气，引气归元而愈。

(七)肾在志为恐惊

理论阐要恐，是人们对事物惧怕的一种情志活动，为不良的刺激。恐惧太过可使上焦的气机闭塞不畅，气迫于下焦，使肾失封藏，可导致二便失禁、遗精、骨痿、瘫软等病症。故日。肾在志为恐。肾精亏虚者，易出现恐惧的情志病变。临床应用:临床上一些易惊恐惧的病症多从肾论治。

癔病

夏某，女，24岁，工人，未婚。1976年10月6日初诊。患者1年前因受惊吓，入睡即做噩梦，月经2～3月来1次，周身乏力。1976年8月中旬某夜骑车上班，在路上不防被人撞倒，自此夜不能寐，合目即噩梦纷纭，惊恐不安，烦躁，有时刚入睡便突然坐起，于屋内屋外游转一会儿，尔后仍旧躺下。头晕痛，不思食，发呆，每欲痛哭一场方觉畅快，全身酸软无力，腰及下肢为重，脉沉弦，舌质淡，苔薄白。西医诊断为癔病，曾治疗月余无效。拟用甘麦大枣汤加味。方药：甘草9 g，小麦30 g，大枣5枚，夜交藤15 g，白芍、石斛、麦冬、菊花、合欢花、夏枯草、建曲、谷芽、麦芽各9 g，川续断、炒枣仁各12 g，桑寄生、珍珠母(先煎)各30 g。(《临证医案医方》198l，34)

【按语】本案为癔病。方以甘麦大枣柔养心脾；菊花、珍珠母、白芍、枯草平肝清脑；夜交藤、合欢花、枣仁、石斛、麦冬养心安神；续断、桑寄生强腰固肾。按《金匮要略》云：“妇人脏躁，喜悲伤欲哭，像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大枣汤主之”。患者得病由惊吓始，惊则气乱，惊恐伤肾，肾水不能涵肝木，则虚阳上浮。所生不足，则欲悲伤。大凡妇人脏躁，由忧愁思虑损伤心脾所致，故治以柔养安神之甘麦大枣汤。本例由惊恐而致，故在柔养之剂中加以清脑固肾，15剂而愈。

颤抖症

魏某，男性，12岁，河北人。于1973年11月18日来诊。其父代诉：1970年9岁时，曾受1次大的惊恐，并较长时期的忧惧，以致大便日溏泻2～3次，手颤动不休，平举更甚，腿痿软，走路曾跌倒过，目远视模糊，头晕，后脑尤严重。中医按风治，西医给镇静剂，3年来未效。故来就诊。切其脉，两尺虚，左关现弦细，舌红无苔，综合症脉，是属阴虚。“治病必求于本。”《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恐伤肾”，肾在志为恐，《素问·举痛论篇》：“恐则气下”，“恐则精却”；《灵枢·本神篇》：“恐惧不解则伤精，精伤则骨酸痿厥”。又《素问·脏气法时论篇》：“肝病者，……，虚则目瞌瞌无所见，耳无所闻，善恐如人将捕之”。总观《内经》诸说，正说明患儿的病原，肾因恐损伤阴精而累及肝，至发生种种病态，其本在肾，应取六味地黄丸为主以滋养肾肝，从培本入手。方药：熟地黄12 g，山茱萸6 g，怀山药6 g，建泽泻5 g，粉丹皮5 g，云茯苓5 g，枸杞果6 g，甘菊花3 g，五味子5 g，麦门冬5 g，补骨脂3 g，胡桃肉3 g。水煎服。本方以六味地黄丸合麦、味、杞、菊再加入青娥丸之半而成。六味地黄丸是宋·钱仲阳治小儿脚软行迟等属于肾虚之方。因小儿稚阳纯气，不宜补阳，乃减去金匮肾气丸之桂附以应用于小儿，此方合麦、昧以敛肺纳肾，合杞、菊以治头晕目弱，更反佐以轻量的温品，故予胡桃，推动阴药，兼照顾大便溏泻。服药30余剂，左关弦象已无，颤抖见稳定，腿不软，大便日1次。惟目不能远视，多梦。原方加龙骨再服，以敛目神而止多梦。颤抖已基本痊愈，余证亦消失，惟着急时颤仍稍出现，前方加巴戟肉、鹿角以壮肾善后。(《老中医医案医话选》1977，128)

【按语】本案颤抖症，病机为肾元亏损。此案颤抖3年，中医认为肝阳动应熄风镇肝。细审病情，惊恐是患儿的病原，祖国医学认为“恐伤。肾”，伤肾就是主要矛盾。因而用滋养肝肾法治之，取到较满意的疗效。

(八)在液为睡

理论阐要唾是指口水中黏稠度低而多泡沫的液体。唾为肾精所化，出于舌下，具有濡润口腔，帮助食物消化的作用。古代导引家认为唾液咽而不吐，有滋养肾精的作用。临床应用:临床上唾液病变多从脾论治，若有肾虚见证时可加上补肾药进行论治。

唾液减少症

余某，男，46岁，农民，1986年5月12日就诊。半年来口干纳呆，唾液减少，只能进液质饮食，硬食需水泡才能下咽，汗泪如常，服滋阴增液，泻热润燥，滋补肝肾等中药数十剂，及调节自主神经等西药，见效甚微。刻诊：唾液少，口干咽燥，面唇无华，平素易感自汗，畏寒肢冷，气短懒言，身体消瘦，舌淡，苔少而干，脉浮而弱。证属肺阳虚弱，津液失布。治则：温肺复阳，益气生津。方药：甘草干姜汤加味。炙甘草12 g，干姜12 g，黄芪30 g，太子参、麦冬、枸杞子、麦芽各15 g。服6剂后，口干减轻，精神好转，上方加味又服9剂，唾液增多，能吃馒头，一般症状也随之好转，守方加减再进6剂而愈，随访2年，未再复发。《新中医》1990；(12)：18 l

【按语】本案唾液减少症，病机为肺阳虚弱，津液失布。肾主唾液，然肾上连于肺，若肺阳虚弱，肺气无权，治节不能，津液不能输布，金水不能相生，肾液不能上承而唾液减少；阳虚不达，卫阳不固则畏寒肢冷，多汗易感；肺阳虚弱，肺津不布，则肌肤失养而消瘦，结合舌脉，证属肺阳虚衰无疑。故重用甘草干姜汤峻补肺阳，使肺温阳复，治节有权，津液得布而唾液自生；黄芪、太子参、麦芽益气健脾化液，乃虚则补其母，损其肺者益其气之意；枸杞子补肾；麦冬生津，以求金水相生。全方使肺温阳复，津液有布而证愈。

(九)在体为骨，主骨生髓

理论阐要肾主骨，是指肾具有促进骨骼的生长、发育和修复等生理功能。髓有骨髓、脊髓、脑髓之分。髓由肾精化生而成。具有滋养骨骼，充填大脑的作用。肾中精气是骨(齿)、髓、脑的物质基础。肾精充足则能生髓，骨(齿)得髓养则骨骼坚强有力，牙齿坚固。脑髓充盈则脑力强，耳目灵敏，精力充沛。反之，肾中精气不足，就会出现骨、髓、脑、齿方面的病变。
临床应用:临床对小骨骼发育不良，囟门迟闭，成人骨质脆弱，易于骨折，且愈合缓慢，牙齿松动，易于脱落，脑髓空虚，精神疲乏，头晕眼花，耳鸣健忘等骨骼、牙齿及脑海亏虚的病变，皆可通过补肾而获得良效。

骨痹

王某，男，20岁。主诉：双大腿疼痛，左侧为重，行走不便四肢沉重难举，有麻木感，病已延5年。到某医院拍片检查拟诊为“关节退行性变”，治疗无明显好转。诊查：诊见形体消瘦，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细数。辨证：此属骨痹。治法：应以养阴补肾，强筋壮骨为主，方选五兽饮加减。方药：怀牛膝12 g，金毛狗脊12 g，白芍药9 g，锁阳15 g，楮实子15 g，桑寄生12 g，生甘草6 g。每天1剂，水煎分2次服。服药7剂，疼痛减轻。诊见舌质偏红，脉仍细数。脉证合参似有热象，原方加赤芍9 g，丹皮9 g，灵仙9 g，以增强清热凉血之力。服药2周，下肢疼痛进一步改善，惟用力弯曲时觉腰痛。舌脉无明显变化。原方加川牛膝9 g，山萸肉9 g，以增强滋养肝肾之力。服上方药月余，症状消失。
(《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华))1996，179)

【按语】本案为骨痹。骨痹的病名出自《素问·痹论篇》，系指气血不足、寒湿之邪伤于骨髓的病症，临床表现为骨痛、身重、有麻木感、四肢沉重难举等。本例患者病已多年，风湿浸淫，气血不足，肝肾亏损，故治以养阴补肾、强筋壮骨而获效。

脑萎缩

张某，男，64岁，陕西咸阳某纺织厂工人。1992年2月¨日初诊：头右侧及头后空痛，记忆力减退，前说后忘，思维逻辑混乱，全身无力，怕冷，血压正常，食欲不佳，脉沉细，舌质暗，苔薄白，经cT检查，诊断为“脑萎缩”。证属：气虚血瘀，髓海不足。治法：益气活血，填精益髓开窍。方药：炙黄芪30 g，当归12 g，川芎12 g，赤芍10 g，桃仁10 g，红花10 g，地龙10 g，益智仁15 g，菖蒲10 g，鹿衔草30 g，焦三仙各15 g。服上方18剂后头痛减轻，纳食增加，舌质淡，有瘀点，苔白稍厚，脉细弦。继用上方加柏子仁10 g，桂圆肉10 g。诸症减，服药则轻，停药则感不适，脉舌同前。继服上方加桂枝6 g，寄生15 g，淫羊藿lO g。此后即常服此方，患者自述效果良好，记忆力改善，头已不痛，说话较前清楚。(《疑难病证治》1996，188)

【按语】本案脑萎缩，病机为气虚血瘀，髓海不足。脑萎缩之中医辨证，大多按老年肾虚髓海不足立论，此即常也。此例病人肾虚虽有，但更主要表现为气虚血瘀窍闭之特点。由于气虚，清气无以上荣清窍，血瘀窍闭，清窍被阻，气血不荣；加之肾虚髓海不足，故头空痛、记忆力减退等。所以脑萎缩，不能一概责之肾虚，应该具体病情具体分析。

齿衄

顾某，女，14岁。症状：齿缝出血，血多时可满1酒杯，年余不愈。面赤烦躁，头目晕眩，月经量少，经期腰痛。脉弦细，舌质淡红，苔薄白。辨证：肝肾阴虚，浮阳上越。治法：滋养肝肾，予一贯煎加减。方药：北沙参、归身、炒川楝子各9 g，鲜生地50 g，枸杞12 g，荆芥炭9 g，仙鹤草50 g，生白芍12 g，牛膝3 g。疗效：服上方4剂后复诊，血止，面赤消失。适值经至，量比前较多。尚觉晕眩腰痛。经水颜色污暗，且未复常规之量。原方去川楝、白芍、鹤草、荆芥、牛膝，加女贞子、旱莲草、益母草各24 g，阿胶珠9 g，茺蔚子15 g。连服6剂痊愈。(《老中医医案医话选》1977，246)

【按语】 本案齿衄，病机为肝肾阴虚，浮阳上越。《医宗金鉴》谓齿者骨之余。经谓肾主骨。故此证属于肾。由于患者肾阴不足，相火偏旺，肝失滋养，阴虚阳越，以致齿血年余，面赤烦躁，头晕经少，脉象弦细。处方从滋养肝肾着手，佐以柔肝敛血，引血下行。嗣后经量渐多，可见血液运行已经转入正常。不独经年不治之齿血获愈，同时亦收调经之效。

牙痛

例l李某，女，6l岁。牙痛甚，牙龈无红肿，四肢不温，不思饮水，自汗食少，舌淡苔白滑，一派少阴虚寒之象。法宜助阳散寒，温通经脉，以附片50 g(开水先煎透)，干姜12 g，细辛18 g，甘草6 g，4味煎服，l剂而愈。

例2 曾某，女，28岁。因牙痛难忍来诊，牙龈红肿，微有寒热，六脉洪大，为风邪夹阳明胃火上冲所致，非阴虚之疾可比，当清胃泻火，散风止痛。方药：生石膏24 g，荆芥9 g，粉丹皮6 g，骨碎补6 g，青皮6 g，灯草3 g，1剂即愈。

例3杨某，男，47岁。素体阴虚，浮阳易动，因偶食香甜，致牙龈肿痛难禁，且伴有心烦不寐，便秘尿黄等症。舌红、苔薄黄而干，脉沉弦而数，为阴虚胃火上攻之候。方药：荆芥6 g，粉丹皮9 g，地骨皮6 g，骨碎补6 g，青皮9 g，生地9 g，生石膏15 g，没食子3 g，甘草3 g，上方仅服1剂，疼痛顿失，肿消病愈。(《老中医医案医话选》1977，242)

【按语】此三例皆为牙痛。例l病机为少阴虚寒，例2病机为风邪夹阳明胃火上冲，例3病机为阴虚胃火上攻。“齿为骨之余，龈为胃之络”，故牙痛一证，每与肾胃病变有关。审因论治，则有寒热虚实之不同，有因于胃火上冲者，有因于阴虚阳浮者，有因于少阴虚寒者，有因于外感六淫之邪，侵犯阳明少阴经脉所致者；更有内外合邪等。总须辨别病因，分清脏腑经络，方能言治，切不可视为小疾而等闲处之。

(十)肾开窍于耳及二阴

理论阐要肾开窍于耳，指耳的听觉灵敏与否，与肾中精气盈亏密切相关。肾中精气充盈，髓海得养，则听觉灵敏，如果肾中精气亏虚，脑髓不足，则耳鸣、听力减退甚则耳聋。

肾开窍于二阴，指前阴的排尿和生殖功能及后阴的排泄大便与肾关系密切。尿液的排泄虽在膀胱，但须依赖。肾的气化才能完成。因此，尿频、遗尿、尿失禁、尿少或尿闭，均与肾的气化功能失常有关。大便的排泄，本是大肠传导糟粕的功能，但与肾的气化有关。如肾阴不足，肠失濡润，则大便秘结；肾阳亏虚，气化无权，可致阳虚便秘或阳虚泄泻；肾失封藏，则可见久泄滑脱等。故说肾开窍于二阴。临床应用:临床上耳部听觉的病变和二阴病变，都可从肾人手进行治疗。

耳鸣、耳聋

王某，男，63岁，西安某部队离休干部。1980年6月11日初诊：耳鸣如蝉两年，加重半月。患者原有冠心病，脑动脉硬化及原发性高血压，两年前又出现耳鸣，初时尚轻，自未在意，后症状进行性加重，渐觉心情不宁，即行中西医治疗，病情不能控制，半月来，诸症陡剧，终日耳鸣不绝，调高声噪，心烦不宁，两耳听力下降，又增双下肢水肿。迭进中西药物，竟无寸效，专赴咸阳求治。现症：两耳如蝉噪不绝，异常刺耳，心烦不宁，听力减退，须高声询问始可应答，头痛头晕，心情紧张，触事易惊，午后尤甚，月余来双下肢浮肿明显，压陷(+)，行动则沉困难举，胸痛胸闷，时作时止。查舌质暗红，苔薄白，脉弦细。脑血流图提示：“流入时间延长，血管弹性尚可，供血量均低于正常”。证属肾虚耳鸣，因有兼证，故病机较为复杂。治当先温肾行水，稍佐平肝熄风及化瘀通络。方药：生地12 g，首乌12 g，山萸肉9 g，茯苓13 g，丹皮9 g，泽泻10 g，桑寄生15 g，天麻10 g，钩藤13 g，附片6 g，桂枝6 g，陈皮9 g，丹参15 g，红花6 g，川芎10 g。14剂，开水煎服。药后两下肢浮肿消失，头晕明显减轻，头痛已甚轻微，然耳鸣等证仍无变化，睡眠多梦，舌淡红苔薄白，脉细数。宜转为滋养肝。肾，熄风通络。方药：生地12 g，山萸肉9 g，丹皮9 g，泽泻9 g，茯苓15 g，女贞子12 g，龙齿20 g，磁石20 g，菊花9 g，桑寄生15 g，丹参18 g，川芎10 g，天麦冬各7 g。14剂，水煎服。服药后耳鸣减轻，听力略增，睡眠好，下肢未再肿，拟上方加菖蒲9 g，天麻10 g，继服30剂后，耳鸣已止，听力恢复、头痛止，胸闷胸痛未作，余症悉除而愈。查脑血流图：“流入时间未见明显延长，血流量大致对称”。1985年元月随访，患者体健，各症未见复发。(《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212)

【按语】本案为耳鸣、耳聋，病机较为复杂。《灵枢‘脉度篇》说：“肾气通于耳，肾和则耳能闻五音矣”。《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说：…肾主耳……在窍为耳”。肾为藏精之脏，肾精充沛，上濡耳窍，则听觉聪慧，肾精不足，“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灵枢．海论篇》)，老年人肾中精气渐衰，故听力每多减退。

小便失禁

王某，女，65岁，咸阳市渭滨乡农民。1990年2月19日初诊：小便失禁10年，加重1年。患者原有高血压，1979年突致“眼底出血”，视物昏花，继之小便失禁，即住本市某医院治疗，后双目视力有所恢复，然遗尿未有好转，入夜时常尿床，白日则时有遗尿湿裤，近年来，渐次加剧，闻水声尿自常流，曾服中西药物乏效，而来求诊。现症：小便频数，日达50余次，量少，难禁，下衣常湿，尤于闻水声之时，尿流不止，眠差，右下肢问有浮肿，腰腿疼凉(患有骨质增生)，身困乏力，血压为22．7／12．0 kPa，尿检(一)，舌红稍暗，中有裂纹，苔白中部稍黄，脉弦劲右细。证属小便失禁，因肾气亏虚，关门失约所致。治宜温补。肾气以复肾关。方药：生地12 g，山萸肉9 g，山药15 g，泽泻9 g，云苓10 g，粉丹皮10 g，附片7 g(先煎)，五味子10 g，肉桂3 g，钩藤12 g，桑寄生15 g，沙苑子15 g，川断12 g。6剂，水煎服。服上药后小便次数减少，约3—4 h1次，但夜尿量多，每晚4～5次，少腹部发凉，闻水声则遗尿之证亦大减，有时闻水声亦不作遗，大便正常，舌质红、苔黄白相兼，脉弦。用上方附片改8 g，肉桂改4 g，加益智仁10 g，去泽泻。6剂，水煎服。患者欣欣然告曰：服上药后小便已能用意控制，遗尿未作，10年来，从未有过如此舒心。现白天排尿正常，夜尿临睡前1次，晨起1次，少腹部凉感消失。除腰部及右下肢疼痛外，余无不适。舌淡红，，苔薄白而干，脉弦缓不柔和。仍宗上法，加强补肾，以巩固疗效。方药：狗脊12 g，炒杜仲12 g，熟地12 g，山药15 g，山萸肉10 g，云苓12 g，粉丹皮10 g，附片8 g(先煎)，肉桂3 g，益智仁10 g，鸡血藤12 g，沙苑子12 g。7剂，水煎服。(《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193)

【按语】本案小便失禁，病机为。肾气亏虚，关门失约。小便失禁一病，病因较为复杂，一般祛除病因之后，多可自行消失，但因脑细胞软化或脊神经损伤所造成者，现代医学尚无理想疗法，认为属不可逆性疾病。据数10年临床观察，此类病人若坚持服用中药，从肾论治，收效尚较满意。本案所收之小便失禁起于高血压“眼底出血”，10年来，小便失禁，当属现代医学之动脉硬化性脑软化所致。然据证分析，患者小便次数极频而失禁，尤闻水声之时，尿流不止，肾属水，此为肾虚不固之特征，结合腰腿凉疼，右下肢间有水肿，当属肾阳不足而致，阳虚寒盛，故腰腿凉疼，阳不化气，水湿内停，故见水肿，。肾阳亏虚，关门不利，故小便失禁。治遵温肾化气，缩泉强关，用金匮肾气汤以温壮。肾阳为主，加川断、寄生，平补肝肾，益气除湿，桑寄生尚可活血通络，以防病久血瘀，同时具有降压作用，此病用之，尤为适宜；沙苑子温肾缩泉，涩小便而止尿遗。药用6剂，病减过半，泽泻毕竟为利尿之品，故去之，加入缩小便之益智仁，再进6剂，小便已可用意控制，遗尿未作，10年痼疾，几达痊愈，故守上方稍事化裁，以固疗效。

遗尿

例l 康某，男，13岁，学生，住咸阳市国棉七厂。1968年4月18日初诊：遗尿10年余。患者自小夜间遗尿，至6～7岁时家长多处求医，曾诊断为自发性遗尿，经中西多方治疗效不著，乃闻他人劝谓：“小儿尿床不必治疗，至10岁时多可自愈”。辍而不治。患孩至今已13周岁仍每夜遗尿，每年更新被褥数条，居室尿臭难闻，家长生气时打骂亦无济于事，其母恐以后孩子年长外出就学或工作更为难堪，乃求治于余。察其每夜睡中遗尿1次，偶尔2次，遗时全不自知，少腹及骶部有发凉感，面色略萎黄，不够活泼，别无明显不适，脉缓细，舌淡红苔白薄。属睡中遗溺，宜服固本止遗汤加附片。方药：党参9 g，黄芪15 g，白术9 g，当归9 g，山药12 g，五味子12 g，陈皮9 g，菟丝子9 g，枸杞9 g，覆盆子12 g，肉桂3 g，小茴香6 g，附片6 g，开水煎服，每日1剂。上药服7剂即效，转为间隔1、2日遗尿1次。继服15剂后遗尿停止。原方又继服15剂，以资巩固。自1968年6月随访至1986年10月，病愈后一直未犯，身体健康。

例2李某，女，28岁，咸阳市某纺织厂工人。1969年3月2日初诊：患者自幼夜间遗尿，治疗未愈，及年长又羞与人言，忍而不治，到了结婚年龄也不敢谈恋爱。因患者最近将与一位外省工作的同志结婚，惟恐此病被男方发现而不睦，遂来求治。察其身体无他疾，惟每日或间隔一、两日夜间睡中遗尿，自感腰痛，白带多，怕冷，脉缓尺弱，舌淡红苔白薄。辨证属睡中遗溺，宜固本止遗汤加味。方药：党参15 g，黄芪24 g，白术12 g，当归12 g，山药12 g，五味子12 g，陈皮9 g，菟丝子12 g，枸杞12 g，覆盆子15 g，益智仁12 g，肉桂4．5 g，小茴香6 g，附片9 g，补骨脂9 g，芡实15 g。每日1次，开水煎服。患者服上药14剂后显效，数天中偶遗尿一次，乃守原方续服，共服40剂后诸症消除，遗尿停止。随访3年，病愈未再犯，婚后一年生育一健康婴儿。

例3 白某，女，14岁，学生。住咸阳市四四O O厂。1979年7月19日初诊：夜间遗尿2年。患者自幼不遗尿，2年前月经初潮后发病，每于夜间熟睡时遗尿，唤之可醒，睡后复尿，曾多方求治，经用中、西药物及针灸治疗，皆未取效。素性沉静，少言寡欢，诊其脉细，舌尖红，苔薄白。此属遗尿证，缘肾脾不足，固摄无权所致。治拟温肾益气，缩小便。方药：熟地12 g，补骨脂9 g，五味子13 g，附片6 g，益智仁10 g，菟丝子12 g，盐小茴7 g，油桂2 g，党参12 g，黄芪15 g，当归12 g，白术9 g，炙甘草5 g，柴胡6 g，开水煎服，同时配合头针治疗，取穴：足运感区、生殖区，10次为1个疗程。服上方6剂，针6次，前3日遗尿两次，后3日未遗尿，精神食欲正常，脉缓，舌尖红苔薄白。上方加巴戟9 g，益智仁12 g，又服12剂而愈。(《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198)

【按语】此三例皆为遗尿病。遗尿多由肾关不固，下元虚寒，脾肺虚弱，无力拘束而致。方中菟丝子、枸杞、覆盆子、肉桂、小茴香补肾暖膀胱，当归暖中祛寒冷，五味子补五脏尤长于益肾及温下止遗，党参、白术、黄芪、山药、陈皮补气健脾，肺脾双顾。故日固本止遗汤，经治遗尿多例，有效率达80~A，，且治愈后一般不易复发。

肾泻

陈某，男，70岁，3年来鸡鸣腹泻，食谷不化，曾多方治疗无效，某医用理中汤、四神丸、附子理中丸等，服药后3、5日内往往好转，继复作泻，迄未能愈。初步诊断为消化不良性腹泻，于1963年7月初来诊。查其舌净，两脉俱弱。此。肾虚作泻，理中者理中焦，此乃下焦之泻，仍用理中去甘草加味而施之。方药：党参9 g，白术9 g，炮干姜6 g，细辛1．5 g，吴萸6 g，生姜9 g，服药3剂而愈。后病者来告，3月未发。(《老中医医案医话选》1977，42)

【按语】本案肾泻，病机为肾元亏虚。本例病程已达3年之久，曾服理中、四神等品，只收暂时之效。观附子理中，对双补脾肾，可暂收效，但内有甘草为中焦之药，有碍附子下行专力温肾。故用原方去甘草，加细辛、吴萸为治，药尽3剂而愈，且经久未发，余强调必去甘草者，乃防其将肾经药物缓停中焦，以削弱暖下之力；加细辛者，不但引药入肾，其自身更可激发肾阳，故有利于驱逐阴浊之邪，阳虚阴水不化以致泻，亦水不守本位而别走他路，今水得正化，气复即可消食，其泻可止。加吴萸者，本为温肝之品，肝肾同居下焦，温肝可暖肾，故东垣云：“浊阴不降……泻痢，宜吴萸治之……用之如神，诸药不可代也”。清人杨时泰，进一步说明吴萸治泻之理：“吴萸暖膀胱，水运既清，大肠自固……畅水中之覆阳，降土中之滞阴，故可止泻。”

(十一)其华在发

理论阐要发，指头发，肾其华在发，是指肾的精气充盛，可以显露于头发上。发又称“血余”，其营养主要依赖血液的滋润濡养，方能维持其正常的形质和色泽。但头发的生机在于肾：肾中精气有促进头发生长的功能，而且。肾精还能化血以养发，故头发的生长和脱落，润泽与枯槁和肾中精气的盛衰密切相关。所以说肾其华在发。临床应用：从肾其华在发的理论出发，治疗青年人头发早白、枯焦或大量脱落等症，多从肾着手，亦可用益肾合养血法治之，可获疗效。

脱发

王某，男，21岁，知识青年，于1979年5月9日就诊。初诊：主诉其脱发半年余，经当地治疗未见效，遂来我院治疗。现头皮痒，头顶之发已较他处稀疏，伴身、面轰热，汗出。脉弦数，舌质偏红，苔薄白。此乃血分有热，发失血养之证。立养血和血、清热凉血之法。方药：桑叶50 g，当归25 g，川芎12 g，生地15 g，紫草30 g，丹皮15 g，水煎服。并以白酒浸泡补骨脂、侧柏叶2药，去渣留液，每日涂擦患处3次。用药后脱发明显减少，余症均为减轻。觉口干欲饮。脉舌同前。原方加白芍30 g，乌梅12 g，沙参15 g以养阴生津止渴，继续服用。患者经治疗1月余，头顶之发已渐增多。(《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103)

【按语】本案脱发，病机为血分有热，发失所养。发为血之余，血分有热则发失血濡，遂发生脱发。故以四物汤养血活血，以资濡养血余；以紫草、桑叶、丹皮清热凉血，其中桑叶善疗头面之热，故用量在50 g。再治以外用药，助头发生长，其疗效显著。

(十二)肾与膀胱的关系

理论阐要肾与膀胱通过经脉互为络属，构成表里关系。膀胱的贮尿和排尿功能，依赖于。肾的气化。肾气充足，则固摄有权，膀胱开合有变，从而维持水液的正常代谢。临床应用：由于膀胱的贮尿和排尿依赖于肾的气化，若肾气不足，气化失常，固摄无权，则膀胱开合失度，即可出现小便不利或失禁、遗尿、尿频等。临床就可从肾入手进行治疗。

遗尿

孙某，女，16岁，学生。初诊：1969年8月23日。连续夜间遗尿多年，每晚l～2次，日间小便频数，面色咣白，寐中嚼牙，余无他症。舌、脉如常。肾气不足，下元不固所致。今拟益肾固摄。煎方药：五味子5 g，煅牡蛎30 g，党参12 g，覆盆子9 g，补骨脂9 g，菟丝子9 g，制狗脊12 g，5剂。嘱先服煎方，继服丸方调治。丸方：五味子45 g，党参90 g，制狗脊120 g，熟地120 g，甘草30 g，川断90 g，菟丝子60 g，金樱子90 g，怀山药120 g，上药各研细末，用煅牡蛎300 g，桑寄生90 g，红枣120 g。煎汤泛丸，每日早晚各服9 g。服丸方3月后，夜间遗尿明显减少，以至逐渐痊愈。今年7月11日，因阑尾切除术药麻后，遗尿又发，近来每晚1次，白天小便失禁。苔薄腻，舌尖红。仍守前法，缓图功效。(《黄文东医案》1977，258)

【按语】本案遗尿，病机为肾气不足，下亢不固。用益肾固摄法而奏效，数年未发。后因手术药麻后，旧恙复作，再用原法施治。先服煎方，后服丸方，既有利于对慢性病的缓缓调治，又能减少药费，便利服用。

肾盂肾炎

黄某，女，44岁，售货员，1978年4月17日就诊。初诊：患者1年前因腰疼、尿频、尿少等被诊断为肾盂肾炎，经用西药治疗后虽然症状缓解，但尿中蛋白仍不消失。患者身肥体胖、腰痛、尿频尿量少且色黄，尿后尿道有灼痛感，小腹抽掣疼痛，足胫轻度浮肿，手足心热，心烦寐差。尿常规：尿蛋白(++)，白细胞(7～8)×10’／L，红细胞(18～19)×10’2／L。脉沉弦，舌胖苔薄白。辨证属膀胱湿热，肾阴不足，立清湿热、补肾阴之治法。方药：楮实子30 g，车前子12 g(布包煎)，茯苓15 g，地骨皮30 g，海藻12 g，金樱子12 g，狗脊30 g，益母草10 g，党参6 g。6剂，水煎服。尿量增多色淡黄，尿时尿道仍有灼痛感，余症俱减轻。脉滑细，舌苔薄白，尿常规：尿蛋白(+)，白细胞5～6。湿热未尽去，尚留滞于膀胱，治法同前。方药：扁蓄10 g，瞿麦15 g，石莲子30 g，楮实子15 g，怀牛膝30 g，太子参12 g，薏米仁30 g，芡实30 g，双花20 g，灯芯草为引。水煎服。自觉排尿时已无不适之感，已不心烦，睡眠渐安，有时手足心热，尿常规正常，腰痛足肿等症减轻。脉沉弦，舌苔薄白。久病必虚，治则补脾肾兼养阴清热。方药：当归30 g，茯苓15 g，薏米仁30 g，地骨皮20 g，酒黄柏12 g，芡实30 g，狗脊30 g，菟丝子30 g，楮实子30 g。水煎服。患者停药1月后尿常规正常，3月后复查尿常规仍正常。(《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88)

【按语】本案肾盂肾炎，病机为膀胱湿热，肾阴不足。患者尿频，尿少色赤黄，排尿时尿道有灼热感，此属湿热下注于膀胱所致。竺老大夫用八正散之法，以石莲子、茯苓、车前子、扁蓄、瞿麦、薏米仁清利湿热。热伤其阴分，则见手足心热，心烦寐差等症，以花粉、地骨皮、黄柏、楮实子养阴而退虚热，狗脊壮腰膝。此病例病程较长，虚实相夹，在治疗过程中需随症化裁用药。湿热相合，最难分解，患者先后服用30余剂始获疗效。

急性尿路感染

李某，女，1994年6月19日初诊。7天前因感冒发烧、头痛、周身酸痛，自服抗感冒药、退烧药后症状有所缓解。3日前出现尿急、尿频、尿痛，经服消炎药(氟哌酸等)不效。查：体温39℃。尿常规检查：白细胞(卅)，红细胞(}H{)，蛋白(H)，伴腰部酸痛，肾区压痛，肋脊角叩痛明显，小便呈红褐色，舌红苔黄，脉弦数，诊断为急性尿路感染。病属湿热蕴结下焦，膀胱气化受阻。治以清热解毒，利水通淋。方药：白茅根20 g，板蓝根15 g，公英30 g，地丁15 g，桃仁15 g，红花10 g，泽泻15 g，车前子(另包)15 g，生甘草6 g。日2剂，水煎分4~6次服。3天后诸症消失，仅存腰部酸痛，仍投上方6剂，日l剂，诸症消失，化验尿常规均转正常。『《河南中医药学刊》2000；(3)：63]

【按语】本案急性尿路感染，病机为湿热蕴结下焦，膀胱气化受损。急性尿路感染以女性患者多见，属中医“淋症”范畴。多由湿热下注膀胱和。肾，气化失司，水道不利为病。《景岳全书·淋浊》篇曰：“淋之初病，则无不由乎热剧，无容辨矣。”方中白茅根甘寒，入膀胱经，利水导热下行；板蓝根、公英、地丁清热解毒利湿；桃仁、红花活血行瘀，改善肾脏微循环；泽泻、车前子渗湿，泻肾经之火，祛膀胱之湿；甘草调和诸药。，诸药相伍，共奏清热解毒、利水通淋之功。

第6章 五脏相关理论与临床

五脏与五脏之间的关系，古人在理论上多以五行的生克乘侮来进行阐述。但是，经过历代医家的观察和研究，脏与脏之问的关系早已超越了五行生克乘侮的范围，目前主要从各脏腑的生理功能来阐述其相互之间的关系。在各脏的关系当中，有三条是五脏所共同的：首先，肾阴肾阳是五脏阴阳的根本，肾中精气的盈亏决定着五脏阴阳的盛衰；其次，脾胃是五脏气血生化之源，脾胃的旺与衰决定着五脏气血的多少；第三，心是五脏之大主，五脏的各种生命活动都是在心的主宰下进行的。现将各脏之间所特有的关系，分别叙述如下。

一、心与肺

(一)心与肺的生理联系

心与肺的关系，主要是心主血和肺主气、心主行血和肺主呼吸之间的关系。“诸血者，皆属于心”、“诸气者，皆属于肺”，心主血与肺主气的关系，实际上是气和血相互依存、相互为用的关系(详见第二章气、血、津液)。

肺主宣发肃降和“朝百脉”，能促进心行血的作用，因此是血液正常运行的必要条件，符合于“气为血帅”的一般规律。反之，只有正常的血液循环，方能维持呼吸功能的正常进行，故又有“呼出心与肺”之说。但是，联结心和肺两者之间的中心环节，主要是积于胸中的“宗气”。由于宗气具有贯心脉和司呼吸的生理功能，从而强化了血液循环与呼吸之间的协调平衡。

(二)心与肺的病理关系

心与肺在生理上的关系密切，在病理上异相互影响。无论是肺的气虚或肺失宣肃、均可影响心的行血功能，而导致血液的运行失常而出现胸闷、心率改变，甚则唇青、舌紫等血瘀之病理表现。反之，若心气不足、心阳不振，瘀阻心脉等导致血行异常时，也会影响肺的宣发和肃降，从而出现咳嗽、气促等肺气上逆的病理现象。二者主要表现在气与血的关系失常方面。

(三)心肺关系临床应用举例

扩张性心肌病

李某，男，37岁，陕西省成阳市}胃城区北杜乡农民。1992年6月6日初诊：心慌气短5个多月，咳嗽10余天，患者平素体质尚健，因劳累受凉后出现心慌气短喘促症状，劳累后加重，曾以扩张性心肌病在咸阳市某医院住院治疗半月，症状缓解后出院，4月底又复发，症状如初，在当地治疗10余天无效。现除主症外，还有头昏，乏力，纳呆，口淡无味，睡眠不好，午后下肢浮肿，大便稍干，小便少，舌质淡红，苔薄白，脉濡数。心率105／min，律正，心界向左下扩大，心尖区可闻及Ⅱ级收缩期杂音，双肺有痰鸣音。辨证：痰瘀交加，心气虚弱。治法：化痰祛瘀，益气宽胸。方药：茯苓15 g，葶苈子10 g，鱼腥草30 g，瓜蒌15 g，薤白10 g，丹参15 g，桂枝6 g，细辛3 g，白茅根30 g，山楂15 g，炒枣仁15 g，大枣5枚，甘草3 g。6付，清水煎服。1992年6月13日二诊：服上方后喘促、心慌气短减轻，双足浮肿消失，现感头麻木不适，睡眠差难以平卧，大小便通畅。舌体胖大，苔黄腻，稍厚，脉濡数。药已中病，痰瘀稍化，但心阳不振，瘀阻仍重。继用上方去鱼腥草，桂枝易为10 g，加川芎10 g、苦参10 g。6付。1992年6月20日，喘促已痊，仍有心慌气短，偶有浮肿，以五苓散加苓桂术甘汤化裁，浮肿渐消，诸症逐渐减轻。(《疑难病证治》1996，92)

【按语】本案扩张性心肌病，病机为痰瘀交结，心气虚弱。喘而心慌、气短、乏力，属心肺两脏同病，证为痰瘀交加，心病为主，非一般单纯肺病之喘，病机较为复杂。故治以茯苓、葶苈子、白茅根泻肺利水，治肺气壅实作喘，鱼腥草清泻肺热，瓜蒌、薤白、桂枝、细辛宽胸通阳散结，化解痰郁之痹结，丹参、山楂化血脉之瘀阻，炒枣仁补养心肝之血，防止伤阴，大枣、甘草缓解药力之峻，以调和药性。6剂后热象已除，故去鱼腥草，加川芎加强化瘀之力，苦参清心热利水，加重桂枝振奋心阳，故瘀逐渐化解，喘证与水肿逐渐痊愈。心脏所致喘证，病情比较复杂而危重，临床也常可见到，用化痰利水、活血祛瘀之法一般可以取得较好疗效。

咳喘

薛某，女，67岁。1969年12月12日初诊。问诊：主诉咳喘不能平卧已半个月。患咳喘病多年，近些天因寒冷而明显加重。经某医院检查，诊断为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肺心病，心功能不全Ⅱ～Ⅲ度。因治疗未见明显效果，故要求中医治疗。现在咳喘明显，心慌、气短，不能平卧，夜难入睡，痰多、清稀易出，带白色泡沫，下肢浮肿。小便少，大便尚调，食纳减少，不欲饮水，脘问发堵、微痛，有时恶心呕逆。望诊：面色黄白不泽，下眼睑微有浮肿，倚被而坐。如清水，带有白色泡沫。舌苔白而水滑。闻诊：咳嗽频频，呼吸喘促，言语声低，且气短断续。切诊：心下痞闷，不喜重按。两下肢浮肿，按之凹陷不起。六脉皆滑、数，两寸细滑带弦，右关滑，左关弦滑，两尺沉滑略弦。辨证：四诊合参，诊为痰饮上凌心肺。治法：根据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及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的精神，拟以降气除痰、助阳化饮之法，标本兼治。方药：炒苏子10 g，炒莱菔子9 g，制半夏10 g，化橘红10 g，炙甘草6 g，茯苓15 g，猪苓15 g，桂枝8 g，泽泻10 g，珍珠母(先煎)30 g，藿香10 g，元胡9 g。3剂。服用上方后，咳喘明显减轻，痰亦明显减少，小便增多，浮肿已消，能平卧安睡，舌苔转薄，脉略滑而和缓，又服上方3剂，其女儿特来告知，说病人已愈，嘱其再进3剂，以巩固疗效。半月后追访，病未再作。(《从病例谈辨证论治》1982，4)

【按语】本案咳喘，病机为痰饮上凌心肺。根据面色黄白不泽，言语声低，天冷季节发病，知其阳气不足。年老阳虚，脾肺功能衰减，脾运不健，肺失肃降，寒湿不化，而生痰饮。饮邪上凌心肺，故咳喘、气促、心慌，不能平卧，夜难入睡。饮邪为患，故咯痰清稀、易出、量多，带白色泡沫。湿邪停滞，中焦不化，故脘堵、不欲饮水，舌苔白而水滑。湿邪下注，而致下肢水肿；再兼水饮凌心，胸阳不振，水饮射肺，肃降、布化之令难行，不能“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故小便减少而水肿日增。再据两寸脉象细滑带弦来看，知是水饮上凌心肺，关脉弦滑为水饮停滞不化，尺脉沉滑略弦，知下焦水饮停蓄而致下肢水肿。本方用三子养亲汤、二陈汤、五苓散加减变化而成。方中苏子降气利肺以消痰，半夏健脾燥湿以化痰为主药。莱菔子、橘红理气除痰；桂枝、茯苓温阳化饮为辅药。猪苓、泽泻配桂枝以化气利水而退肿；甘草配半夏、橘红、茯苓除痰化湿而健运中焦；藿香、元胡配莱菔子调中化滞而除满祛痛为佐药。珍珠母益心潜阳、镇怯安神为使药。因脘腹部发堵且微痛，故于五苓散中减去白术，三子养亲汤中减去白芥子而易以藿香、元胡。3方相合，各有侧重，相得益彰，共达降气除痰、助阳化饮，兼益心安神之功效。

夜游症(百合病)

江某，男，45岁，农民。1979年12月4日初诊。由病人家属陪来代诉：患者向来身体尚好，少有疾病。1月前因吵架后出现夜游症，夜间入睡后，突然起床在屋外行走，良久又回床而卧。起初家人不注意。不数日又夜游，问其为何夜出，病人称未有夜出，于是引起家人和邻里注意。开始三五日一发，近日越发越频，或隔日1次。白天问之，均谓未曾夜出，反见神思恍惚，烦躁不安，虽仍可参加田问劳动，但效率很差。曾在当地卫生所服过镇静剂，如苯巴比妥等，不见效，故来求诊。望其面色，不见异常。问其便食，尚属一般。切其脉，细数下静，而两寸尤甚。察其舌，质地偏红，且微有薄苔，反复询问病者感何不适?病人默坐于椅上，称唯感心悸不宁，有所焦躁，中味时苦，小便色黄而已。乃思《金匮要略》百合病：“意欲食复不能食，常默然，欲卧不能卧……，口苦小便赤……如有神灵者，身形如和，其脉微数。”与此病案极相似，即诊为阴血不足，心肺火旺。治则：滋阴清肺，宁心安神。方药：拟百合地黄汤加味。百合10 g，生地12 g，知母12 g，黄连3 g，白芍9 g，当归9 g，茯神9 g，石决明15 g，珍珠母30 g，远志4．5 g，炙甘草4．5 g。服药3剂，三日来已不见夜游，自觉心悸烦躁不安之象大有好转。再服3剂，夜游已无，脉舌也见好转。带回安神补心丸二瓶，以巩固疗效。一年后遇其家人，谓病愈后，一直很好。 [《中医杂志》1981；(1)：42] 【按语】本案夜游症，病机为阴血不足，心肺火旺。夜游症其脉证与百合病相符。百合病为心肺阳虚内热的一种病。本病例是属于情志所伤，郁结化火，灼损心肺阴血所致。由于阴虚血少，邪火内炽，故昼有心悸、烦躁、口苦、溲赤、舌红、脉数等症。及至夜间，邪火更甚，逼迫魂魄妄行，扰于阴分。于是就出现夜游。，选用百合地黄汤为主方治疗。百合、生地润肺清心为主；辅以川连、知母以加强清心除烦；佐以白芍、当归以加强养阴补血；再加茯神、石决明、珍珠母、远志、甘草以安神镇静，由于药证相符，所以六剂而愈。

舌尖奇麻

邹某，女，32岁。舌尖奇麻如虫行针刺已2月余，服中草药及西药无效，痛苦非常，先后曾用食花椒，盐水外搽等方法，均无效。夜寐不宁，口苦咽干，目眩烦躁，尿少而黄，大便干燥，痰多而稠，胆火上逆。治则：清心泻火，舒肝利胆。方药：龙胆泻肝汤加味。龙胆草、黄芩、桅子、柴胡各10 g，生地、当归各15 g，木通、车前子(另包)、泽泻、菊花、僵虫、蒺藜各12 g，黄连5 g，甘草6 g。水煎服。连服4剂后，舌尖作麻已大减，仅有时轻微发作，饮食大增，烦躁已愈，夜间多梦，脉细数，舌淡红少苔。此乃肝肾阴虚，虚火上灼。改用滋补肝肾，疏肝清热。处方：玉竹20 g，寸冬、兰花参、桑叶、车前子各15 g，甘草6 g，桔梗、胡黄连各12 g。2剂水煎服，诸证消失，随访未复发。l《四川中医》】993；(4)：30 I

【按语】本案为舌尖奇痒症。舌尖奇麻属中医舌痹的范畴，早见于《赤水玄珠》，又名麻舌，舌自痹等，可分为虚实两大类型。实证多由七情郁结，心火灼痰，滞涩经络所致，症见舌肿大或麻木不仁，不辨五味，或有疼痛，或见舌麻如虫行针剌、舌质多紫暗或赤；虚证多有自痹，舌体麻木不仁，脉多虚无力。该患者素多怒而善郁，郁久热生，复感寒湿之邪，中清之府不安，化热上逆，心属上焦，为君属五行之火，木郁又可化火，木火相生；舌乃心之苗，尖应心肺，热灼脉络，舌失濡养故生舌尖奇麻之证，脉弦数，舌红苔薄黄，溲赤便干，此乃肝胆实火，伤津灼络，舌体失其濡养故舌尖奇麻。拟龙胆泻肝汤，舌麻告愈。

二、心与脾

(一)心与脾的生理关系

心主血，脾统血，脾又为气血生化之源，故心与脾的关系至为密切。脾的运化功能正常，则化生血液的功能旺盛。血液充盈，则心有所主。脾气健旺，脾的统血功能正常，则血行脉中，而不逸出于脉外。因此，心与脾的关系主要表现在血液的生成和运行方面。

(二)心与脾的病理关系

在病理上，心脾两脏亦常互为影响，如思虑过度，不仅暗耗心血，且可影响脾的运化功能；若脾气虚弱，运化失职，则气血生化无源，则可导致血虚而心无所主。若脾不统血而致血液妄行，也会造成心血不足。以上种种，均可形成以心悸、失眠、多梦、腹胀、食少、体倦、面色无华等为主要见症的“心脾两虚”之病理变化。

(三)心脾关系临床应用举例

胎动不安

蒋某，女，29岁，技术员，已婚。初诊日期：1968年3月2日。患者婚后，先后2次妊娠3月滑胎j今又受孕3月，头昏乏力，体倦食少，心悸气短，少腹坠胀，似胎欲坠，急往某医院检查，诊为“3月妊娠反应”。嘱其注意休息，给肌内注射黄体酮治疗，诸症未衰，而来我院求治。诊视脉象细滑，舌质淡，苔薄白，面色萎黄，精神较差，言语细弱。良由素禀虚弱，心脾两虚，气血不足，冲任失固，是以胎动欲堕。治当补脾养心，摄血载胎，方拟益气举胎汤(验方)主之。方药：西党参12 g，绵黄芪12 g，云茯苓12 g，炒白术12 g，川续断12 g，当归身10 g，桑寄生12 g，血驴胶(烊化冲服)12 g，酸枣仁10 g，广木香3 g，炙甘草5 g。嘱其连服10付后停药，以后每隔15 d再服原方10付。照此方法，连续用至产前半月停药。1969年12月追访：诉其连服上方10付，诸症渐瘥。以后遵医嘱、按照上述用法至产前半月停药，于1968年10月足用平产
l男孩，母子均健。(《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125)

【按语】本案胎动不安，病机为心脾两虚，气血不足，冲任失固。本例病史记载，曾先后2次均在同一妊期，发生堕胎。中医学称为滑胎。而今又受孕3月，虽有少腹坠胀，似胎欲堕，但无腹痛，阴道不流血，此次不能称为滑胎，应属于胎动不安。然妊娠胎动不安，又常为堕胎、小产之先兆，临证勿可儿戏。脾乃气血生化之源，为后天之本，脾虚气弱则食少倦乏，言语低微。脾虚不能生血，营血亏虚，心失濡养，则常心悸气短。再因素禀虚弱，孕后更感气血不足，冲妊失固，难以摄血载胎，稍有不慎，胎易自滑。治当以去病为主，安胎为辅，去其病亦即安其胎。然胎气不安，必有所因，或虚或实，或寒或热，皆能为胎气之病。本例乃素禀虚弱，心脾两虚，气血不足而致。方以党参、黄芪、白术、云苓、炙草健脾益气，以资生血；当归、阿胶补血养心；枣仁养心安神以定悸；少佐广木香行气醒脾，补而不滞；配川断、寄生补肾安胎，乃肾系胞宫之理。

滑胎

吴某，女，28岁，营业员，已婚。初诊日期：1970年4月15日。婚后连孕3胎，均于同期滑胎。今又受孕3月，自觉头晕，神疲嗜睡，周身困倦，四肢欠温，心中不适，恶心欲呕，纳谷不馨，腰膝酸软，大便稀溏，小便频数，下腹堕胀，如欲临产，但无阴道流血，又恐此胎难保，特来我院求治。诊视脉象细滑，舌质淡，舌体胖嫩，苔白腻，面苍无华，双下肢按之如泥，脉证合参，乃脾虚气陷，健运失司，脾病及肾；肾气不足，虚不举胎，胎动欲堕也。治从脾肾入手，拟健脾益气，调中和胃，补肾固胎。方药：绵黄芪12 g，西潞党12 g，炒白术10 g，云茯苓12 g，西砂仁6 g，广陈皮6 g，炙甘草5 g，川续断12 g，桑寄生12 g，紫苏梗10 g，鲜生姜3片，大红枣5枚。复诊：投此方5付，头晕减轻，神疲乏力大为改善，心中无不适，恶心呕吐止，纳谷增进，四肢渐温，二便正常，下肢肿退，少腹堕胀亦减，惟仍腰胁酸软，易感疲劳，气短心慌，脉来细滑，舌质淡，苔转薄白，药已见效，理宜宗前法进治，予原方增人补血之品。原方加当归身10 g，杭白芍10 g，血驴胶(烊化兑服)12 g，再进10付。1972年患者因另疾来寓顺访，喜诉前年服药后，症平胎安，并于当年11月足月平产1男，母子均健。(《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125)

【按语】本案滑胎，病机为脾肾两虚。前例胎动不安系素禀虚弱，心脾两虚所致，本例为脾病及肾，脾肾俱虚而成，故治稍有不同，前者重在补益心脾，后者重在脾肾两治，而又以补脾为主。

崩漏

许某，女，40岁。初诊(1965年8月27日)：患者于1955年因流产刮宫后，以致每逢经行，淋漓不净，曾经西药及刮宫治疗无效，此次月经来潮，初起淋漓，继则如崩，绵延20余天不止，色紫成块，心跳不安，面色苍白，四肢逆冷。舌质淡红，苔薄腻，脉沉细。心脾不足，主统失职，势将血脱，急宜清热养营，固摄冲任。方药：熟地炭15 g，旱莲草9 g，阿胶珠9 g，蒲黄炭9 g(包)，乌贼骨12 g，炙茜草炭3 g，陈棕炭9 g，地榆炭9 g，血余炭5 g，炒白芍9 g，炒枣仁9 g，乌梅炭3 g，藕节炭12 g，十灰丸12 g(包)。上方服3剂后，崩止。继服调理固本药廿剂，随访未再复发。(《医案选编》1977，124)

【按语】本案为崩漏症。本例为人工流产后，冲任亏损，心脾不足，主统失职而致淋漓成崩。因症见经紫成块，系虚中有实，尚有血热瘀滞的现象。故急则治标，先用清热养营、止血固摄之法，以黑蒲黄散合用乌贼骨之类加减。藕节、地榆、十灰丸凉血止血；熟地、阿胶、白芍、旱莲滋阴，益血止血；乌贼骨、血余炭、陈棕炭、乌梅炭收涩止血；茜草、蒲黄行瘀止血、枣仁安神宁心。服药3剂后出血即止。第二诊时因出血日久，气随血耗，气能摄血．故投益气固本、引血归经之剂，以党参、熟地补益气血，乌贼骨、牡蛎固涩冲任，归脾丸等以培本固元，调理20剂，始得痊愈，未再复发。

顽固性早搏

张某，男，46岁，干部。有早搏史12年，反复频作，久治不愈。1年前心电图示：二联或三联律，交界性逸搏，窦性节律，运动试验阴性；心向量图正常。血沉、抗“0”、血脂、酶谱、血压等正常。x射线胸片：两肺清晰，主动脉中度扩大，心横经向左右扩大，肺动脉较平坦，心尖触及膈面。诊为心肌病，诊时早搏频繁，最多30次／分上。活动为甚，休息减少，几无休时，伴胸闷、心悸、气短。近期常感饥饿嘈杂则发甚，纳食则可减少，面晦黎黑。舌胖苔滑，脉象促结代兼有。辨证：心脏久伤，心气衰弱，心脉涩滞，乃促结带反复频作，中阳亏损，饥嘈发甚。治则：益气健中，养心复脉。方药：生炙黄芪、白芍、丹参各15 g，桂枝、生晒参、苔参各10 g，炙甘草、龙骨、牡蛎、玉竹各30 g，干姜5 g，大枣7枚，饴糖2匙(冲服)。服药一周稍减。续服2周，早搏大减，饥嘈若失。连续诊断治疗6次，前方略作增损，共治3月余，早搏基本控制已月余。胸片复查：心影略向左增大。心电图示：窦性心律，原来sT—T波低平复常，早搏偶见。

【按语】本案顽固性早搏，病机为心气衰弱，心脉涩滞。本例心肌病，顽固性早搏，由心脏久损，又突出中阳亏虚，宗气无以上贯心脉，循环失常所致。予建中复脉汤(自拟验方，黄芪建中汤加人参、丹参、台参、玉竹)为主，略作加减，共治3月余，早搏得以基本愈复。随访多年，照常工作，自觉身体健康。

病态窦房结综合征

薛某，女，72岁。原有高血压、冠心病、反复心绞痛病史。半年来晕厥频作。发无定时，一瞬即解，时作心悸胸闷，脉率缓慢。心电图示：窦性心功过缓，窦性心律不齐，窦性静止。阿托品试验；窦性心律不齐，结性逸搏，最快窦性心率88次／分。诊断：病态窦房结综合征(慢心率)。诊时症状如上，入冬畏寒倦卧，肌肤苍白，舌胖淡紫，脉细沉迟而涩(脉率40～50 7欠／分)。辨证气血虚弱，心脾阳衰，致使清阳不升，脑中缺血而眩晕晕厥，气虚无以鼓动血脉则胸细迟涩。治则：养血补虚，温经扶阳。方药：全当归、赤、白芍、大熟地各15 g，桂枝、大枣各10 g，麻黄、附子、干姜、炙甘草各5 g，北细辛3 g，饴糖2匙(冲服)。服药一周，症状减轻，脉率52～68次／分。食欲精神尚差，阳气渐有转复，当是鼓动之萌始，然气血久虚，须继续原方，再加炙棉芪15 g，陈皮10 g，砂仁3 g，以益气和胃，再服2周，脉率平均60～64 7欠／分，症状若失。三诊时去麻附细辛之温阳药，加白人参10 g，白术15 g，加强益气补中，使气旺而血冲。调治月余，病情稳定。心电图复查：窦性心律，心率66次／分，贫血好转。随访年余无复。《上海中医药杂志》1990；(7)：23]

【按语】本案病态窦房结综合征，病机为气血虚弱，心脾阳虚。本例病态窦房结综合征，以当归建中汤(见《千金翼方》)为主，结合益气补中，其问一度配用温经扶阳，好转即撤。是证心脾两虚，气血衰弱，宗气无源，血脉运行无力，而心动过缓，经治以来，心率改善较为明显，冠心病诸症亦得缓解。

心房纤颤

王某，男，47岁，教师。心房纤颤阵发史10年余，每月发作l～2次，轻则10小时许，长则2～3天复律。近4月来转为慢性心房纤颤，心悸几无休时，伴胸闷气短，素体畏寒腹冷，肠鸣腹胀，常年便溏，日行2～3次。舌胖嫩，苔白腻，脉散。急性加重时脉如釜沸、解索。血压为120／85 mmHg，心率听诊110～120次／分，血沉、抗“0”、血脂、酶谱等均正常，心电图：心房纤颤(原因不明)。辨证：脾阳衰弱，心脾气虚血亏，心气心脉失养，以致怔忡乱颤。治则：湿阳理中，益气整脉。方药，制附子、红参、炙甘草、川桂枝、蜀漆各10 g，干姜5 g，炒白术15 g，龙骨、牡蛎各30 g，大枣7枚。服药7剂，症状好转，怔忡亦已，脉散如游虾、鱼翔。续服2周，腹和，大便成形，心悸若失，脉细而涩，继续原方去红参，易党参15 g，再服2周，一般良好。心电图示：大致正常。又3月后随访，无发作。[《上海中医药杂志》1990；(7)：23]

【按语】本案心房纤颤，病机为心脾令血亏虚，心脉失养。本例心房纤颤，胸闷心悸，并畏寒，腹冷，长期便溏等，乃脾阳衰弱，宗气无源。胸阳衰微，心脉失调而心气衰耗，其主症在心，但其源则在脾阳虚弱，故治疗上不可直接治心而治脾，用附子理中汤为主，合桂枝去芍加蜀漆龙牡救逆汤之调和营卫，振奋心阳，配蜀漆、龙牡以制悸动(出自《医证续编》)，使脾胃阳气振复，宗气正常贯注心脉，心气随之复常，怔忡乱颤也随之消失而复律。

溃疡性口腔炎

刘某，男，2岁。发热四天，口舌生疮糜烂，口臭流涎，至某医院诊治，用青霉素及其他药物治疗后，发热持续不退，口舌糜烂日益加剧。1965年1月18日入院检查：体温39．2℃；脉搏136次／mi。。神志清楚，咽部充血，扁桃体肿大(+)，齿龈红肿易出血，舌、唇、二颊粘膜有散在溃疡，上覆灰白色坏死性薄膜，气味秽臭，二颌下淋巴结肿大，约1．5 om，可活动，无压痛。心、肺无异常。血液化验：白细胞11．4 X 10’／L，中性粒细胞0．75，淋E~ltt胞0．25。口腔分泌液涂片未找到螺旋体。诊断：溃疡性口腔炎。初诊(1965年1月18日)：发病4天，身热无汗，舌、唇生疮糜烂，齿龈肿胀出血，口角流涎，气味恶臭，烦躁拒食，大便艰解，小便短赤。舌光红少苔，脉弦数。证属心脾积热，治以清热泻火。方药：淡竹叶6 g，生石膏(打、先煎)30 g，川黄连3 g，连翘心9 g，金银花9 g，生甘草3 g，木通草5 g，焦山桅9 g，朱灯芯3束。外用野菊花煎汤拭口，再以锡类散涂患处。体温降至37．6℃，夜寐较安，余症如故。再予原方加芦根30 g、生大黄3 g(后下)。外治法同前。受凉感冒，体温波动在37．6~0～39．7~0之间，朝轻暮重，15疮延及右侧乳蛾，流涎，拒食，齿龈红肿出血仍然，脉弦滑数，舌光苔少，里热未清，又感新邪，治宜清泄里热，少佐疏解表邪。方药：生石膏(打、先煎)30 g，知母12 g，黄连3 g，黄芩9 g，甘中黄5 g，生大黄(后下)5 g，鲜芦根30 g，天花粉9 g，羌活18 g，1剂。外治方：用砒枣散涂口，1日2次，直至腐肉去，新肉生为止。经内外同治，发热消退，其后，以上列方剂为主，进行随症加减。前后共诊6次，服药7剂，口舌糜烂基本向愈，齿龈红肿也见消退，后予健脾养阴之剂调理，以巩固疗效。(《医案选编》1977，104)

【按语】本案溃疡性口腔炎，病机为心脾积热。本病例辨证属于心脾积热，热毒循经上行，熏灼口舌，故出现生疮糜烂、齿龈肿胀出血、口臭流涎、舌光红苔少；热毒炽盛，故发热、烦躁、拒食便艰；心移热于小肠、膀胱，故小溲短赤。治用清泻心脾热毒的药物，服药后，体温下降到37．6℃。三诊时，发热朝轻暮重，口疮延及右侧乳蛾，知其感冒之后，热毒鸱张，非重剂不能折其火毒，故用黄连、黄芩、甘中黄、大黄清热解毒；配石膏、知母，加强清热泻火的作用；芦根、天花粉养阴生津，羌活疏散表邪；再辅外治，以砒枣散涂擦患处，冀其去腐生新，诸法并用，因而获效。

神经官能症

王某，女，33岁，演员。初诊：1975年4月10日。失眠10余年，今年起尤为严重。近3月来临睡服安眠药，入睡不到3小时，甚至仅睡1小时。醒后心悸不宁，烦躁，不能再入睡。上午头昏，下午头胀痛，晚上头痛尤甚，头部筋脉紧张，颈部板紧不舒，食欲不振，嗳气，每餐仅吃1两，健忘，思维不易集中，情绪抑郁，以往便秘，近一月来大便日行2、3次，精神疲乏，怕冷，腰痿带下。脉弦细，舌质淡青，苔薄腻。脾胃运化不健，生化之源不旺，气血方虚，血不养心，以致心神不安，肝火上扰，由失眠心悸引起头昏胀痛之症。治拟补养心脾为主，方用甘麦大枣汤合定志丸意。方药：炙甘草9 g，淮小麦30 g，大枣5枚，郁金9 g，菖蒲9 g，炙远志5 g，党参9 g，木香6 g，珍珠母30 g，6剂。大便转稠，每天1次，胃纳略振，每餐1两余，但食后仍胀气，睡眠约3～4 h，晚上头痛亦有减轻。脉弦细，舌淡青，苔薄腻。再守原意。方药：炙甘草9 g，淮小麦30 g，大枣5枚，郁金9 g，菖蒲9 g，党参9 g，珍珠母30 g，大腹皮9 g，旱莲草12 g，佛手6 g。7剂。睡眠续有进步，可达4小时，安眠药片已减少，头痛亦轻，腰痿带下，左胁胀痛，乏力。脉弦细，舌淡青。再予补养心脾为主，加入益肾止带之品。方药：炙甘草9 g，淮小麦30 g，大枣5枚，郁金9 g，菖蒲9 g，党参9 g，青陈皮各9 g，佛手9 g，狗脊12 g，椿根皮9 g，7剂。各症续减，胃纳进步，每餐l
。2两，头晕。睡眠可达4．5小时，再守原意。原方去椿根皮，佛手，加夜交藤30 g，旱莲草15 g。6剂。(《黄文东医案》1977，63)

【按语】本案为神经官能症。患者由思虑劳倦导致心脾两亏，脾不健运，气血生化不旺，心失所养，而成失眠、健忘，思维不易集中，系血不养脑所致。黄医师治病之法，首先抓住脾胃这一关键。因此，患者心血虽亏，但治疗重点不在养血，而在补脾益气。如胃纳增加，大便正常，则营养吸收较好，气血渐充，而心神得以安宁。用甘麦大枣汤为基础方随症加减，治疗一月余，睡眠明显进步，胃纳转佳，大便成形。可见阴血虚而脾运不健，不一定用滋养阴血之品，以免妨碍运化功能。重点抓住健脾益气，以助生化气血之功，使严重失眠症，逐步好转。

贫血

王某，男，34岁，工人。初诊：1975年1月16日。面色萎黄，形体消瘦，头晕乏力，心悸，夜不安寐，口渴，畏寒，食少腹胀，大便溏薄。舌淡红，苔薄腻，脉细。患者于10余年前胃大部切除，其后严重贫血，常见黑粪，大便隐血试验阳性，经过中西医治疗多年并经常输血，未能恢复。由于肝脾藏统失职，气不摄血，阴络损伤，血从下渗，故便血不止，体虚难复。兼有脾不健运，血不养心，导致腹胀便溏，心悸失眠等症。今拟益气健脾为主，养血安神佐之。方药：党参9 g，炒白术9 g，当归12 g，辰麦冬9 g，炒扁豆9 g，木香5 g，桂枝5 g，炙甘草6 g，淮小麦30 g，合欢皮15 g，夜交藤15 g，黄芪片3 g(分吞)。6剂。腹胀已减，大便略干，前方续进。7剂。迭进益气健脾、养血安神之剂，精神渐振，胃纳亦增，大便转实，惟夜寐未酣，并时有腹痛，苔根腻，脉细弦。上方加入仙灵脾12 g，以上方加减治疗4个月，诸症痊愈。(《黄文东医案》1977，41)

【按语】本案为贫血症。系在胃切除之后，体虚不复，经常大便隐血，以致阳气阴血日渐损耗，与肝脾内伤、藏统无权有关。由于食少便溏，脾不健运，胃肠吸收功能薄弱，气不摄血，血从下渗，故用益气健脾之法贯彻始终，资其生化之源，使气血日渐充盈而收气能摄血之效。在治疗过程中，或加人养血安神以治心悸失眠，或加入温肾固涩以治便溏隐血。3诊时在原方中加入仙灵脾一味，取助阳以生阴之意，血象继续上升，病情基本稳定。并嘱患者在饮食方面多餐少吃，以免饮食倍增反伤脾胃，病易反复。今后对巩固疗效问题，不能单依*药物调治，还要防止情绪激动，以免络伤血溢引起变化。在大便出现棕色时，必须及时治疗。

眩晕

刘某，男，47岁，技术员。初诊：头晕2年余。面色咣白，头晕午前明显，目干，心悸、睡眠欠佳，身倦乏力，气短，易自汗出，纳食后脘腹作胀，有时午后手足心热。舌质淡有齿痕，脉弦细无力。血压为160／110 mint{g。曾服用镇肝熄风之剂，终未获效。辨证属气血两虚。治则：益气养血。方药：当归15 g，制首乌30 g，柏子仁20 g，太子参20 g，钩藤30 g，白术12 g，黑芝麻20 g，陈皮12 g，琥珀6 g(冲服)。水煎服。服药6剂后，自觉头晕耳鸣等症较前减轻，精神较前也好转，但仍难于入睡，血压为150／90 mmtIg，舌、脉同前。于上方加合欢花15 g。服药10剂，已能人睡，午前仅觉有阵发性轻微眩晕，纳食较前有增，且食后腹已不胀，血压130／80 mmI-{g，舌质淡，脉弦而乏力。方药：当归15 g，太子参15 g，桑椹子15 g，苏梗12 g，炒杜仲15 g，茺蔚子15 g，白术12 g，云苓15 g，钩藤30 g，水煎服。上方服20剂后，血压稳定在130／80 mmHg左右，在此期间曾因工作劳累过度血压暂时为120／90 mmHg，但休息后自行恢复正常。(《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33)-

【按语】本案眩晕，病机为~tNN。此病证属心脾二虚，气血不足。气血亏虚不能上营于头，所以头晕耳鸣且于午前明显；脾气虚其健运失职故食gNU；心气不足，心血虚则面色不华，心悸气短；目失血养则目干涩。因此治以益气养血之法。以太子参、白术、陈皮、云苓等药补益心脾之气，以当归、首乌、柏子仁、黑芝麻养血和血，茺蔚子明目。在治疗期间曾二次从方中减去首乌、黑芝麻二药，患者则言其药效不及前方，由此可知，首乌、黑芝麻为滋补阴血之良药。

高血压病

于某，男，46岁，干部。初诊：眩晕头重，口干口苦不欲饮，胸闷，咯痰量多、色白，四肢有沉重之感。患者形体肥胖，言其遇阴雨之日头晕更甚，更觉身体不舒适。睡眠欠佳，便秘。血压为170／120 mmHg，脉沉弦滑，舌苔白腻。辨证为痰浊困脾，痰热扰于心神。治宜健脾祛痰，清热安神之法。方药：清半夏10 g，茯苓20 g，苍术12 g，石菖蒲10 g，夏枯草30 g，牡蛎15 g，合欢水30 g，大黄6 g，茺蔚子15 g。4剂，水煎服。头晕胸闷等症较前减轻，血压为150／110 mmHgo大便已调，热从腑泄，于原方去大黄，加琥珀6 g(冲服)以安神。自觉头晕头重之症已明显减轻，咯痰量减，睡眠也日趋平稳。脉弦，舌苔薄白，血压为140／90 mmHg。方药：夏枯草15 g，牡蛎15 g，半夏6 g，茯苓12 g，石菖蒲10 g。茺蔚子10 g，水煎服。头晕胸闷等症渐愈，自觉四肢轻快如释重物，且纳食较前有增。尚咯少量白痰，虽睡眠渐趋平稳，但多梦。脉弦，舌苔薄白。血压为140／90 mmHg。方药：半夏10 g，茯苓10 g，苍术12 g，薏米仁30 g，炒杜仲15 g，柏子仁20 g，茺蔚子10 g，怀牛膝15 g，水煎服。自觉症状基本消失，偶而咯痰，有时尚觉身倦。脉弦，尺脉乏力，舌苔薄白，血压为130／80 mmHg。方药：党参10 g，茯苓15 g，苍术12 g，陈皮12 g，茺蔚子15 g，草蔻5 g，炒杜仲15 g。水煎服。嘱其服10余剂，以巩固疗效。(《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36)

【按语】本案高血压病，病机为痰浊困脾，痰热扰于心神。“肥人多痰”，患者有眩晕头沉重及胸闷痰多等症皆属痰浊中阻所致，脾阳为痰浊所困，因此四肢沉重。痰浊之邪属阴，逢阴雨之日阴气更甚，所以病情加重。痰湿郁于中焦而化热，故口干且苦，并有便秘等症。方以半夏，茯苓健脾渗湿去胸中痰满；苍术能消痰除湿；石菖蒲芳香能开心窍，又可宣气逐痰；夏枯草、牡蛎能去痰火而降压；并用合欢花或琥珀等药配伍石菖蒲以安神定志。痰浊中阻之病为本虚标实之证，俟血压平稳后，即宜以健脾渗湿为主，并酌加补肾之品。脾得健运则痰湿无由可生，疗效即可得以巩固。

三、心与肝

(一)心与肝的生理关系

心行血，肝藏血。人体的血液，化生于脾，贮藏于肝，通过心以运行全身。心之行血功能正常，则血运正常，肝有所藏；心主神志，肝主疏泄。人的精神、意识和思维活动，虽由心所主，但与肝的疏泄功能亦密切相关。

(二)心与肝的病理关系

若肝不藏血，则心无所主，血液的运行必致失常。正是由于心和肝在血行方面密切相关，故在临床上心肝血虚亦常常同时出现。由于情志所伤，多化火伤阴，因而在临床上心肝阴虚、心肝火旺常相互影响或同时并见。

(三)心肝关系临床应用举例

脑震荡后遗症

孙某，男，60岁，农民。1972年9月27日初诊。家属代述：1个月前因施工负伤，当即昏迷，急送市某医院抢救。西医确诊为脑震荡，并以镇静药及液体等对症处理。因无床位不能住院，嘱其家属回家后绝对卧床休息，可根据病情对症治疗，别无特殊疗法。5～6 d后患者慢慢苏醒，但神识不清，谵言妄语，疑窦丛生，以至登高妄为，每天仅能休息1 h左右。夜晚12点后症状加重，心烦易怒，每每跳墙越户，或状似幽灵。家人以其发狂，赴某精神病院诊治，效果不明显，随来本院就诊。症状：头晕，心烦，失眠，纳呆，小便黄。舌质红，苔薄白，乏津，脉弦数，左大。此属心肝火燔、神舍受扰。治则：养阴清心安神为主，佐以清肝。方药：百合、知母各6 g，茯神12 g，麦冬9 g，石斛12 g，生地9 g，炒枣仁12 g，夜交藤15 g，合欢花9 g，珍珠母24 g，紫石英、夏枯草、白芍各9 g，甘草3 g。水煎服。上方连服6付诸症均有减轻，每日可休息3～4个小时，神识渐清，仍头晕，心烦，苔脉同前，舌津略1：i7I。治从原法出入，方用：夜交藤30 g，合欢花9 g，炒枣仁18 g，茯神15 g，麦冬、石斛各12 g，生地、连翘、归身各9 g，百合6 g，知母9 g，甘草6 g，大枣5个，白芍15 g，菊花9 g。3付，水煎服。每天可睡7～8 h，有时做梦，易惊，仍头晕，有时小便黄。苔薄白，脉缓微弦。原法出入，进一步治疗。方用：夜交藤18 g，合欢花9 g，炒枣仁18 g，茯神15 g，麦冬、石斛、生地、广陈皮各9 g，苏梗、桔梗各6 g，珍珠母24 g，白芍12 g，白薇、紫石英各9 g，甘草3 g。3付，水煎服。(《临证医案医方》1981，25)

【按语】本案脑震荡后遗症，病机为心肝火燔，神舍受扰。脑震荡在临床上并不罕见，但脑震荡后发狂者却较为少见。本例根据临床资料分析，其病因主要与心肝二经阴阳平衡失调有关。心肝郁火扰动心宅则发狂。因心主火，心经病变易于伤阴，加之受伤后月余始服中药，心阴更伤，故治疗以养心阴安心神为主。方中以麦冬、石斛、生地养心阴；炒枣仁、夜交藤、合欢花、茯神安心神：百合、知母、调节神经功能；珍珠母、紫石英、夏枯草、白芍平肝清脑。6付药即控制病情，40余付基本痊愈。今已数年未复发，一直参加生产劳动。

眩晕、失眠(低血压)

赵某，女，47岁，干部。初诊日期1973年6月8日。问诊：主诉头晕、失眠，血压低已二三年。二三年来，经常头晕、失眠，食纳不香，饮食量少，大便干燥，数日才一行，精神不好，倦怠乏力。经过几个医院诊治，均诊断为低血压79／50 mmHg，经治疗未效。又经中医诊治，投以补中益气汤，服用多剂，诸症不减，血压不升。性情急躁。望诊：发育正常，营养稍差，面色略黄，无光泽。舌苔正常。舌质润，无异常。闻诊：言语、声音基本正常，呼吸亦调匀。切诊：两手脉象均略细，余未见异常。辨证：四诊合参，诊为血虚肝旺而致眩晕、失眠之证。治法：养血潜阳，柔肝熄风，育心安神。方药：生白芍12 g，生龙骨、牡蛎各24 g(先煎)，当归9 g，钩藤21 g，珍珠母24 g(先煎)，龙齿21 g(先煎)，制香附9 g，炒黄芩9 g，远志9 g，柴胡3 g，甘草4．5 g，全瓜蒌30 g。6～10剂。1973年7月30日追访：上方服用6剂后，即能安然入睡，头晕消失，继续服药，食欲增加，大便亦正常。服药20多剂后，血压为100／70 mmHg，体重亦增加，现已增加体重9 kg。如工作累、睡不好时，就照原方买几剂药吃，一吃药即能睡好。现在精神好，工作效率明显提高。面色红润，血压正常，判若两人。(《从病例谈辨证论治》1982，6)

【按语】本案属眩晕、失眠，病机为血虚肝旺。“诸风掉眩皆属于肝”，症见头晕久久不愈，知病在肝。观其面黄、脉细、易急躁，知为血虚阳旺，肝风上扰。血虚不能荣心，心神不守而失眠。肝旺害胃，中运不健而食欲不振，大便干而少。方义：本方以白芍养血柔肝，生龙、牡敛纳潜阳为主药。当归补血养肝，钩藤平肝熄风，香附疏肝理气，黄芩清肝除热为辅药。珍珠母、青龙齿育心阴、安心神，远志交通心肾，瓜蒌降气润燥而通肠，甘草甘缓调中而和胃为佐药。柴胡入肝胆升少阳清气为使药。

舌痹

赵某，女，28岁，干部。1978年6月30日初诊。白述舌尖奇麻如千针刺已2月余，曾经某医院治疗及服中药治疗不效，痛苦非常，先后曾用含酒、食花椒、盐水外擦等方法，均无效。夜寐不宁，口苦咽干，目眩烦躁，尿少而黄，大便干燥，疾多而稠，脉弦数，舌尖红赤，苔薄黄根腻。此心火充盛，胆火上逆。治则：清心泻火，疏肝利胆。方药：拟龙胆泻肝汤加味。龙胆草10 g，黄芩10 g，栀子10 g，柴胡10 g，生地15 g，甘草6 g，当归15 g，木通12 g，云苓5 g，车前子12 g，泽泻12 g，菊花12 g，僵蚕12 g，蒺藜12 g。水煎服。上方连服2剂，工便通调，舌尖作麻减轻，余征稳定，脉转弦，舌尖红少苔，夜间已能入眠，仍属心火炽盛，肝火上逆，方已对证，仍守原方再进2剂。再诊：脉细数，舌质淡红少苔，舌尖作麻已大减，仅有时轻微发作，饮食大增，烦躁不愈，夜间多梦，此乃肝肾阴虚，虚火上灼，故改用滋补肾阴，疏肝清热之法。方药：玉竹20 g，寸冬15 g，粉甘草6 g，桑叶12 g，桔梗12 g，兰花参15 g，胡连12 g，车前子15 g，服2剂。诸症消失，而获痊愈，随访未见复发。[《中医杂志》198l；(2)：26]

【按语】本案舌痹，病机为心火充盛，胆火上逆。舌尖奇麻属中医舌痹的范畴，早见于《赤水玄珠》，又名麻舌，舌自痹等。可分为虚实两大类型。实证多由七情郁结，心火灼痰，滞涩经络所致，症见舌肿大或麻木不仁，不辨五味，或有疼痛，或见舌麻如虫行针刺，舌质多紫暗或赤；虚证多无故自痹，舌体麻木不仁，脉多虚无力。该患者素多怒而善郁，郁久热生，复感寒湿之邪，中清之府不安，化热上逆，心属上焦，为君属五行之火，木郁又可化火，木火相生；舌乃心之苗，尖应心肺热灼脉络，舌失濡养故现舌尖奇麻之证，脉弦数，舌红苔薄黄，溲赤便干，此乃肝胆实火，伤津灼络，舌体失其濡养故舌尖麻极，拟龙胆泻肝汤，栀、芩苦寒直折，辅胆草清热泻火，配柴胡疏肝解郁；地、归滋阴润燥；车前、木通、泽泻清热利湿，协同泻肝胆兼以利湿；加黄连清心泻火除烦；菊花、蒺藜、僵蚕驱风化痰。经服药6剂，而获痊愈。

小舞蹈病

张某，男，16岁，学生，1972年5月21日初诊。问诊：吐舌挤眼、手足挥舞，坐立不安3个多月。望诊：发育正常，营养一般。舌头不断的吐弄，频频挤眼，头部摇摆，手舞足蹈，一刻不停，坐立不安。舌苔薄白，舌质略红。闻诊：言语清楚，声音正常。切诊：头颈胸腹四肢未见异常。切脉时由于手不停的动而不能详诊，只诊到脉有弦象。当时正在进行临床实习的西医学习中医班的同学，共同商讨后，即从一本西医书小舞蹈病篇中，找到一张治疗舞蹈病的中药方，照抄如下：艾叶3 g，防己1．5 g，桂枝3 g，秦艽1．5 g，防风3 g，女贞子1．5 g，菖蒲3 g，花椒1．5 g，蒙花3 g，橘叶3 g，干姜0．9 g。我听说是从书上查来的专治舞蹈病的经验方，也未改动，嘱病人服用3～6剂。上方服完6剂，症状仍同前，西医仍诊为舞蹈病，要求进行中医辨证论治。辨证：四诊合参诊为肝经风动、心经热盛而致的弄舌风病。治法：镇肝潜阳．熄风清心。方药：生代赭石21 g(先煎)，生牡蛎24 g(先煎)，天竺黄6 g，白蒺藜9 g，钩藤15 g，全蝎9 g，防风9 g，归尾9 g，白芍12 g，桑枝30 g。水煎服，6剂。另：牛黄镇惊丸12丸，每日2次，每次1丸，随汤药服。上方服完6剂，已基本痊愈。手足已不舞动，能安静地坐着让医生诊脉，偶见吐舌、挤眼，不注意则看不出异常。舌诊近于正常，脉象略有弦意。再投上方(生赭石、生牡蛎均为30 g)3剂，嘱有效司再服几剂。6月30日随访，已痊愈，未复发。(《从病例谈辨证论治》1982，80)

【按语】本案小舞蹈病，病机为肝经风动，心经热盛。病由生气、受惊引起，舌头吐弄频频，知病在肝、心二经。肝主风，舌属心，再参脉见弦象，舌质较红，知为肝郁化热生风，肝热上燎心火所致。风、火皆为阳邪，其性主动，风动则挤眉弄眼，手足舞动，心热则舌头吐弄不休。本方以生赭石、生牡蛎镇肝潜阳为主药。天竺黄清心热，白蒺藜、钩藤平肝熄风为辅药。又以全蝎伍防风增强熄风之力，归尾、白芍养血柔肝为佐药。桑枝既能治风，又能通达四肢为使药(结合归尾又寓有血行风自灭之义)。更配服牛黄镇惊丸，既能清心热，熄肝风，又能镇惊安神。

四、心与肾

(一）心与肾的生理关系

心在五行属火，位居于上而属阳；肾在五行属水，位居于下而属于阴。从阴阳、水火的升降理论来说，位于下者，以上升为顺；位于上者，以下降为和。《素问·六微旨大论篇》说的“升已而降，降者谓天；降已而升，升者谓地。天气下降，气流于地；地气上升，气腾于天”。即是从宇宙的范围来说明阴阳、水火的升降。所以，在理论上认为心火必须下降于。肾，肾水必须上济于心，这样，心肾之间才能协调，而称为“心肾相交”，也即是“水火既济”。

(二)心与肾的病理关系

若心火不能降于肾而上亢，肾水不能上济于心而下泄，心肾之间的生理功能就会失去协调，而出现一系列的病理表现，即称为心肾不交，也就是水火未济。例如：在临床上出现的以失眠为主症的心悸、怔忡、心烦、腰膝酸软，或见男子梦遗、女子梦交等症，多属心肾不交。此外，由于心肾阴阳之间亦有密切的关系，在心或肾病变时，亦能相互影响。例如：。肾的阳虚水泛，能上凌于心，而见水肿、惊悸等水气凌心之证候；心的阴虚，亦能下汲肾阴，而致阴虚火旺之证。

(三)心肾关系临床应用举例

更年期综合征

张某，女，48岁，陕西咸阳市某纺织厂工人。1992年7月5日初诊：头昏、急躁易怒、面部时有烘热感约2个月。平素腰痛，上肢发麻，颜面及下肢肿胀，胸闷，气憋，心慌，白带多，月经2月未来，舌质暗，苔薄白，脉沉弦细。辨证：心肾阴亏，血瘀兼胸阳不展。治法：养心补肾化瘀，宽胸理气。方药：甘草8 g，小麦60 g，大枣6枚，麦冬12 g，仙茅10 g，淫羊藿10 g，当归18 g，瓜蒌15 g，薤白10 g，丹参15 g，杜仲12 g，桑寄生15 g，川牛膝12 g，白薇10 g，磁石30 g(先煎)。6付，清水煎服，每日l剂。服上方后烘热感、烦躁、头昏减轻，月经已来，量较多。继用上方加三七粉3 g(冲服)，当归减为10 g。6付。服上方后诸症进一步减轻，胸闷、憋气、心慌均好转。嘱继服上方以巩固疗效，并加服归脾丸以资巩固。(《疑难病证治》1996，209)

【按语】本案更年期综合征，病机为心肾阴亏，血瘀兼胸阳不展。更年期综合征有多种病变类型，按其证候辨证施治，一般均可改善症状，获得较好效果。此例病人疑难之处在于不仅有心脾肾三脏功能失常，而且兼有胸闷、心悸、心慌等心脏症状，西医诊断有“冠心病”。两种病合病，更增加了其病的复杂性。当此之时，仔细辨证，发现其以心。肾两虚为主，兼有脾弱胸阳不展为次。故治疗时以甘麦大枣汤甘缓补心脾缓心急，加麦冬养心清热除烦，仙茅、淫羊藿、杜仲、寄生补益肝肾，当归、丹参、川牛膝养血活血，瓜蒌、薤白宽胸理气，白薇透泄郁热，磁石平肝阳之亢，故用后甚效，坚持治疗20日后，诸症明显减轻，冠心病症状亦减。

舌尖奇痒

白某，女，4l岁。1990年6月4口诊。主诉：舌尖奇痒，咽干口燥，心烦不寐，近半年来，舌尖奇痒难忍，彻夜不眠，痛苦不堪，盛怒之下，将舌尖剪去，鲜血直流，痛痒交挟，顿足捶胸，痛不欲生，求于中医治疗。观其患者痛苦面容，精神不振，舌红少苔，脉细数，此为少阴热化证。治则：清泻心火，滋补肾水。方药：黄连15 g，黄芩8 g，白芍8 g，阿胶10 g，元参12 g，生地12 g，鸡子黄1枚为引，竹叶6 g。水煎服，每日1剂，早晚分服。6月10日再诊，连服6剂后，舌尖奇痒大减，睡眠好转，咽干口燥基本消失，上方连续服6剂，舌尖奇痒已愈，睡眠基本正常，精神好转，惟食量不多，上方略有增损，连服20余剂，至今未复发。[《吉林中医药》1993；(5)：39]

【按语】本案舌尖奇痒，病机为少阴热化证。舌痒一病，临床较为鲜见，中医认为本病多为肾水不足，心火炽盛而致，“诸痛痒疮，皆属于心”。《素问·至真要大论篇》言：“舌为心之苗”。本例病属肾水亏乏，不能上济心阳，致使心火独亢，故舌尖奇痒，心烦不寐，咽干口燥。方中黄连、黄芩苦寒清心泻火以治标；生地、玄参滋补肾水以治本；更配阿胶、鸡子黄、白芍滋阴养血安神；竹叶清心火以利小便。诸药配伍，共奏清心火，滋补肾水，使水火相济，阴阳调和，故奇病速愈。

舌痦

汤某，女，20岁。1963年5月29日初诊。3年前适值行经期，突然舌胀，不能言语，嗣后每在经期或过度劳累则发作。查舌红苔黄，脉细。此属舌痦，应由心经疾热，肾经寒郁，寒热错杂，窍络不和昕致，拟从心肾论治。治则：清心祛痰，滋肾养阴。方药：南沙参9 g，大麦冬9 g，川黄连9 g，炙远志5 g，菖蒲2 g，法半夏6 g，北细辛1．5 g，鲜生姜l片，细木通3 g，生甘草3 g，3剂。水煎服。服上药后已能言语，但仍舌蹇语涩，口有黏痰难出，经行未尽。3脉细小，苔黄，少阴寒邪初化，心经痰热未清，原方加减。南沙参9 g，大麦冬9 g，法半夏6 g，炙远志5 g，石菖蒲1 g，北细辛l g，紫丹参9 g，细木通3 g，鲜生姜l片。每日1剂。另用：天王补心丹，每次5 g，每日2次。经上方调治10日，病愈，随访1年舌痦之症未再出现。(《张泽生医案医话集》1981，268)

【按语】本案为舌痦症。类此舌痦，临床颇为少见。张老辨证从心肾二经入手，“舌为心之苗”，足少阴肾经系舌本。痰热阻窍，加之感寒入络，而致失语。故用沙参、麦冬养心肾之阴，远志、半夏、菖蒲化痰开窍，交通心。肾；木通、川连、甘草清泻心火；细辛佐生姜之辛散，可祛足少阴肾经之寒。病奇而立法亦巧。

舌裂纹

白某，68岁，退休教师。1978年7月20日初诊。患者1年前自觉舌痛，未介意，移时周余，舌痛加剧，稍食热、硬之物其痛难忍，几至不能用舌。至1978夏天，舌而始生裂纹，痛势日增，苦于就餐，经中西医多方治疗，病情不见好转，身体日渐消瘦。诊查其舌，裂纹纵横交错，裂沟深浅不等，其深者约1．5 mm上下，其宽者约1 mm左右，舌面津液不足，舌质嫩红，无苔。腰部隐隐作痛，脚弱不耐久行。诊其脉，弦细略数，双尺脉不足。检阅其所服中药处方，有用导赤散者；有用四物汤加味者；有用清胃散者；有用补心丹者。余据患者所现脉症，认为症属阴虚火旺，又思，何以投滋阴之剂不效呢?笔者在“穷必及肾”的理论启示下，细析其症：心属阳，其位居于上，其性为火。肾属阴，其位居于下，其性为水。若肾水不足，不能上滋于心，则心阳独亢，偏亢之心火沿心经别络上冲于舌，遂致舌痛舌裂。此乃肾阴不足，心火上扰之阴虚火旺证无疑。况且本例除了主脉、主症外，尚有腰痛脚弱，可作肾虚之佐证。治则：补肾阴之不足，损上亢之心火。方药：生地黄12 g，怀山药12 g，粉丹皮10 g，建泽泻10 g，山萸肉12 g，菟丝子12 g，女贞子12 g，淡竹叶10 g，细木通10 g，莲子心3 g，茯苓10 g。水煎服。日服3次，每日1剂。服4剂，舌痛减轻，再行4剂，舌痛再减。后以本方加减进退，再服20剂，舌痛除，裂纹消，舌面薄白苔始布。津液调和，饮食自如。[《中医杂志》1983；(9)：22]

【按语】本案舌裂纹症，病机为肾阴不足，心火上扰。肾主水，心主火；肾水亏，心火亢，舌为心之苗，故舌裂，。今“壮水之主，以制阳光”，以六味地黄丸(改作汤剂)加女贞子、菟丝子壮水之主于下，意在治本。淡竹叶，莲子心清虚火于上，寓意治标。独取细木通一味导热下行，共奏滋阴降火之功，故取效颇佳。

无梦交媾

谢某，女，60岁。1989年2月24日诊。子女代诉：父亲早丧，1988年11月后，发现其母在纺线中间突然站起，口中语言不清，似迎人状，尔后关门而眠，时许方出，初日1次，或几日1次，后渐频，子女以为母劳累所致，仍未在意，然甚时1日10多次，消瘦，面色萎黄，纳食大减，且常自言自语，如见鬼状。1日其母又关门，女儿通过窗孔往里视，见其母躺在床上作交媾状，大惑，叫其兄来，兄妹相视难于启齿问母，更难言于他人，无奈，携母前来就诊。代诉：神疲乏力，腰膝酸软，口舌心烦，眠差多梦，下阴潮湿，分泌物多，六脉按之似无，思之再三，虽是无梦交媾，仍属女子梦交范围。治则：交通心肾。方药：黄连6 g，黄芩7 g，阿胶10 g(烊化)，生白芍12 g，肉桂3 g，生龙骨30 g，生牡蛎30 g，山萸肉12 g，熟地24 g，茯神12 g，朱砂l g(冲)，远志9 g，鸡子黄2个为引。上方服3剂，除吃饮服药外，连续昏睡3天，然上病未再作，纳食增加。此乃心肾交泰之佳候，又守方3剂，精神明显好转，与前判若两人，自述周身舒泰。嘱其常与人语，继服归脾丸，服数合后而愈。随访两年身体健康。[《吉林中医药》1993；(5)：39]

【按语】本案无梦交媾，病机为心肾不交。因情志失调或常溢淫于外，阴血耗内，久伤及肾，出现心火亢盛，相火妄动而成本病。方用黄连阿胶汤加熟地、山萸肉清心火补肝肾；佐茯神、远志、朱砂宁心安神；用龙牡潜上浮之阳，又敛下脱之真阴，使心肾交泰，阳阴调和，奇病速愈。

痹证

张某，男，55岁，陕西咸阳4400厂工人。1992年8月7日初诊。主诉：全身关节疼痛已10余年，近2年加重。现有关节冷痛，遇寒加重，伴胸闷心慌，气短乏力，口干呕心，纳差，小便黄，大便稀。既往有萎缩性胃炎史，近来心脏亦不好，怀疑有冠心病。舌质红，苔黄，脉沉弱无力。辨证：气虚血瘀，风寒湿痹，心肾两亏。治法：补气通络，祛风散寒除湿，补心益肾。方药：炙黄芪30 g，当归12 g，川芎10 g，赤芍10 g，桃仁10 g，红花6 g，地龙10 g，独活10 g，细辛3 g，桂枝10 g，夜交藤30 g，炒枣仁15 g，淫羊藿12 g，生山楂15 g，三七3 g(冲服)。6剂，水煎内服。患者诉服上方甚效，诸症减轻，继用上方去地龙，加瓜蒌12 g，薤白10 g。诸症大减，自认为服此方效果显著，嘱用此方制成丸剂长服以图巩固。1年后随访，言遵嘱服丸剂半年之久，诸症皆除。(《疑难病证治》1996，215)

【按语】本案痹证，病机为气虚血瘀，风寒湿痹，心肾两亏。此病人长期患风湿痹证，正气大虚，血脉不利，风湿仍在，又加胸中阳气不振，久病必及于肾。古方独活寄生汤曾开创用八珍汤合补肝肾之品以扶正，以独活、秦艽等祛风湿止痹痛之先河，然久病气虚络阻，经脉不利，加之风湿痹阻，虚实夹杂，正虚络阻尤重，故取补阳还五汤之意，重用黄芪补气以通络，以补为通，不伤正气；用桃仁、红花、当归、川芎、赤芍、三七、生山楂养血活血，化瘀通络；用独活、细辛、桂枝、淫羊藿祛风湿止痹痛，且淫羊藿又可补肾；炒枣仁、夜交藤养心安神，以稍顾兼症。所以全方补泄结合，以补为主，以治风湿痹证为主，兼顾心胃，久用收效显著。

煤气中毒后遗症

吴某，男，52岁，工人，住陕西省咸阳市秦都区陈杨寨。1990年4月16日初诊：大小便失禁3个月。患者于3个月前因天气寒冷在卧室燃煤炉取暖，夜眠时不慎中煤毒，次晨被他人发现，患者已不省人事，呼吸微弱，急速护送至西安某军医大学附属医院抢救，经高压氧仓、换血等方法治疗，生命得以幸存。但患者神识时清时昧，表情呆滞，二便失禁，步态蹒跚，生活不能自理，又调治二月乏效，医院辞为不治令其出院，故特来我院求治。查患者神识昏昧，问或有清醒之时，表情呆滞，问不知答，由陪人代诉，现家人认为其主要痛苦是病人大小便不自控制，随处遗泄，饮食尚可，余如上述。脉沉弦缓尺弱，舌红苔白润。辨证属二便失禁。分析其病机由于煤毒内侵，上人心包蒙蔽清窍，下损肾气，肾司二便，因肾气亏损较重，故二便自遗。治宜温补肾气兼养心宣窍为法。方药：熟地12 g，山药12 g，山萸肉9 g，茯苓12 g，丹皮9 g，泽泻9 g，附片9 g(先煎)，桂枝9 g，沙苑蒺藜15 g，菟丝子12 g，菖蒲9 g，7剂。水煎服，每日1剂，早晚分服。服完上药后神识昏昧较前减轻，小便已自知，欲小便时自己以手指下部，并以不清晰的语言告诉陪护人，予其解裤扣后可自解小便。大便仍自遗，余如前。脉弦缓，尺部较前略有力，舌同前。拟仍宗前法，加肉桂6 g，以其气味俱厚，直入下焦以温肾阳，巴戟12 g以补肾气，去桂枝、泽泻。7剂，水煎服。服上药后大便亦能自知，欲便自告陪护人，扶其入厕排便。于是家人甚为幸喜，数月之苦，竟服14剂药而见显效。余证无显著变化。脉弦缓，舌红苔薄白。用复诊方，西洋参加至5 g。菖蒲加至10 g。14剂，水煎服。服上药后，表情呆滞好转，神识较前清醒，二便完全恢复自知和自控。脉舌同上，继用二诊方14剂。(《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195)

【按语】本案为煤气中毒后遗症。煤气中毒属一氧化碳中毒，主要造成中枢神经系统及心肌之损害，其后遗症较多，现代医学尚无针对疗法。中医认为，该病多属心肾肝病变，因而，据其不同表现，分属各病辨治，取效较好。本案患者，煤气中毒后出现较为严重的中枢神经损害，且长达数月，未能恢复。审视现证，患者以二便失禁为突出，依中医肾司二便理论，参合其神志不清等心主神志的病变，从。肾、心入手，补肾气以强肾关，化痰浊开心窍以清神志。以金匮肾气丸补肾气，固肾关，约二便；配以沙苑子，菟丝子温肾气，缩小便，涩肾关；以台乌温下元，助气化，促肾强关，共奏温肾固关之效，以收小便，约大便。用生脉散补气养阴，清心醒神，伍以菖蒲，祛痰湿、开心窍。守方守法，药进28剂，肾关强固，二便自约，神识较清。

不寐

高某，男，54岁，干部。初诊(1963年lO月4日)：自1962年5月份开始，失眠、头晕、耳鸣、健忘，饮食二便如常。舌质红带青，有裂纹，苔薄黄，脉细弱。阴虚阳亢，心肾不交，治拟育阴潜阳，交通心肾。方药：元参9 g，麦冬9 g，生地9 g，山萸肉5 g，怀山药9 g，丹皮9 g，泽泻9 g，牡蛎30 g，珍珠母30 g，炙远志5 g，茯神9 g，7剂。症状已减。原方服7剂。近2日睡眠较差，未入睡而有鼾声(自诉打鼾时神志完全清楚，入睡后反无鼾声，此与常人异)，头脑作胀，口干能饮。舌质红，中有腻苔兼见碎纹。阴虚心。肾不交，痰热内蕴，前法中加入清化之品。方药：元参9 g，麦冬9 g，生地9 g，五味子3 g，云茯神9 g，丹皮5 g，泽泻9 g，半夏6 g，黄芩5 g，海浮石12 g，珍珠母30 g，牡蛎30 g，炙远志3 g，7剂。近日寐尚安宁，鼾声亦少，其他症状亦减。脉细，舌质淡红中剥苔黄腻。阴虚痰热内蕴，再拟前法出入。元参9 g，麦冬9 g，丹皮5 g，川贝母9 g，半夏9 g，炙远志3 g，黄芩5 g，珍珠母30 g，牡蛎30 g，海浮石12 g，炒枣仁9 g，7剂。夜寐尚安，舌质红有碎纹，苔黄腻渐化，脉小带滑，再从前法。原方7剂。近来夜寐尚安，晨起口干多饮。脉细，舌红有碎纹。阴虚未复，痰热未清，仍从前法。方药：元参9 g，麦冬9 g，黄芩5 g，半夏9 g，炙远志3 g，炒枣仁9 g，珍珠母30 g，牡蛎30 g，川贝母9 g，朱灯芯二扎，7剂(间日服一剂)。两周来间日服药1剂，仪2夜入眠较艰，精神欠安，头昏心烦。脉小带弦，舌红。阴虚火旺，痰热内恋，再从前法。原方加川黄连l g，7剂。头胀神
倦，心烦。脉小弦，舌红有碎纹，苔腻。阴虚肝旺，痰热内阻，前方加味治之。原方加陈胆星5 g。7剂。迭进养阴平肝、清化痰热之剂，自诉睡眠大有进步，本周来基本上无失眠现象，脉舌如上．方再进7剂。两周来，仅昨晚有一次失眠。舌质红，有碎纹，脉细带弦。再拟滋阴清肝，兼化痰热，以善其后。方药：元参9 g，赤白芍(各)9 g，炙远志5 g，陈胆星3 g，炒枳壳5 g，炒竹茹9 g，半夏6 g，陈皮5 g，丹参9 g，交泰丸(吞服)3 g，7剂。(《医案选编》1977，84)

【按语】本案为不寐症。本例长期不寐已有半年，初诊时主诉服任何西药已失效，故远道来沪就诊。患者头胀心烦不寐，口干欲饮，舌红，脉小弦等症状，是阴虚肝旺的主要依据，故采用六味地黄加入潜阳安神药为基本方。又鉴于鼾而不寐，舌苔腻的特点，辨证认为痰热内扰，因此，从第二诊起，在前法中加入清化痰热之品，取清气化痰丸，温胆汤之意，用药如半夏、黄芩，海浮石、黄连、川贝母、胆星之类。先后共诊10次，调治2月余，症状基本消失，即返原地工作。

心悸水肿

边某，女，35岁，咸阳服务楼旅社职工。1991年12月21日初诊：心悸、胸闷，严重时心前区疼痛，身体浮肿，腰痛，下肢尤其明显，胸胁胀满，月经量少，患者1988年曾患“心肌炎”，在某医院住院43 d，症状减轻后出院。此后常感心悸、胸闷。心功能检查／下“心肌损害”、“心肌缺血”，最近增加浮肿、尿少、发胖、舌质暗，舌质胖，脉沉细，故求治。辨证：水瘀互结，肾虚气化不行。治法：活血、利水、益肾。方药：当归10 g，川芎10 g，赤芍10 g，丹参15 g，桃仁10 g，红花10 g，桑寄生15 g，川牛膝12 g，鹿寿草15 g，桂枝10 g，益母草30 g，泽泻10 g，山楂15 g，连服12剂。上方共服18剂后，肿消，气短已除，胸胁胀满、腰痛诸症锐减，心悸也大为减轻，舌质暗红，边尖红赤，脉沉细。处以桃红四物汤加益母草、桂枝、丹参、寄生、瓜蒌、香附等味。后诊治6次至4月1日症状痊愈。(《疑难病证治》1996，82)

【按语】本案心悸水肿，病机为水瘀互结，肾虚气化不行。此为陈旧性心肌病导致心功能不全，出现以心悸、水肿、腰痛为主症的病证，明显有水瘀互结、肾虚气化失常表现，故以当归、川芎、赤芍、桃仁、红花、丹参、山楂等活血化瘀兼以养血，益母草、泽泻消散水湿，桑寄生、川牛膝、鹿寿草益肾强腰，桂枝温助膀胱气化。用药紧扣病机，以祛除心悸形成之根源。益母草利水活血，对水瘀互结者疗效甚佳，鹿寿草补肾扩冠，生山楂活血消瘀，久服不伤正气，临证可资参考。

眩晕

景某，女，55岁，咸阳市花店巷居民。1992年6月20日初诊：主诉头晕头痛月余，不能站立，站则欲倒，视物昏花，时时恶心欲吐，心悸，睡眠不佳，平素爱感冒，易出虚汗，二便尚可，纳食可，舌质紫暗，苔薄白，脉沉弦。血压为180／100 mmHg，前医曾按气血不足，清阳不升论治，用过一阶段补中益气汤无效。辨证：痰饮上凌，肾亏血瘀。治法：化痰宁心，补肾活血定眩。方药：茯苓15 g，桂枝10 g，白术12 g，甘草3 g，川牛膝15 g，丹参15 g，川芎10 g，生山楂15 g，葛根10 g，决明子30 g，磁石30 g(先煎)，龙骨30 g(先煎)。6付，清水煎服。服上方后眩晕减轻，因有外感加薄荷6 g，通草6 g。4剂。因感冒鼻塞口苦，用苓桂术甘汤加菊花10 g，葛根10 g，柴胡12 g，黄芩10 g，细辛3 g，薄荷6 g，草决明15 g，沙参12 g。4剂。用药后头眩晕大减，已可自行来诊(以前要车送才行)，仍易出汗，爱感冒，血压已降至120／75 mmHg，舌淡紫，脉沉缓。仍用6月20日方可加炙黄芪15 g，6付。两月后再诊时，诸证已愈，眩晕未发。 (《疑难病证治》1996，82)

【按语】本案眩晕，病机为痰饮上凌，肾亏血瘀。此例眩晕甚重，眩晕站立不稳，伴呕吐恶心，视物昏花。且易感冒，爱出汗，易属气虚不能上荣之眩晕，但患者脉沉弦，舌质紫暗，呕恶，用补中益气汤无效，又说明并非气虚眩晕。辨证时从眩晕欲呕，心悸血压高头晕等辨为痰饮上凌，肾亏血瘀之证。用苓桂术甘汤温化痰饮，川牛膝、丹参、川芎、生山楂活血化瘀，葛根直接升脾胃清阳，磁石、龙骨平肝阳之亢，决明子清肝经之热，牛膝、磁石又可补肾水之虚。治疗当中虽有感冒，仍不失治本大法。故经月余而愈。此证之所以按痰饮上凌辨治，关键是吸取前医的教训，另外紧紧抓住眩晕重，时时欲呕恶、心悸之证，其舌质紫暗，苔薄白，脉沉弦又为寒饮之征，故宜温化。然头昏晕，血压高，肝阳亢而瘀热上扰清空也甚明显，故须平肝清降之药。由此说明，眩晕一证往往虚实兼有，痰瘀交作，阳亢肝热同时存在，其疑难之处也在于此。

五、肺与脾

(一)肺与脾的生理关系

肺与脾的密切关系，主要表现于气的生成和津液的输布代谢两个方面。机体气的生成，主要依赖于肺的呼吸功能和脾的运化功能，肺所吸入的清气和脾胃所运化的水谷精气，是组成气的主要物质基础。因此，肺的呼吸功能和脾的运化功能是否健旺，与气的盛衰密切相关。

在津液的输布代谢方面，则主要是由肺的宣发肃降，通调水道和脾的运化水液，输布津液所构成的。怖的宣发肃降和通调水道，有助于脾的运化水液功能，从而防止内湿的产生；而脾的转输津液，散精于肺，不仅是肺通调水道的前提，而且，实际上也为肺的生理活动提供了必要的营养。因此，二者之问在津液的输布代谢中存在着相互为用的关系。

(二)肺与脾的病理关系

肺脾二脏在病理上的相互影响，主要也在于气的生成不足和水液代谢失常两个方面。例如脾气虚损时，常可导致肺气的不足，称为“土不生金”，当用“培土生金”法治疗；脾失健运，津液代谢障碍，水液停滞，则聚而生痰，成饮，多影响肺的宣发和肃降，可出现喘咳痰多等临床表现。所以说“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当然，肺病日久，也可影响到脾，而致脾的运化功能失常或使脾气虚，从而出现纳食不化，腹胀，便溏，甚则水肿等病理表现，称之为“上病及中”，亦是“培土生金”治法的理论依据。

(三)肺脾关系临床应用举例

肺气肿

李某，男，48岁，陕西咸阳市马庄乡农民。1993次5月9日初诊：患者因头昏，头感麻木，全身乏困无力，纳差，进食胃胀，进行性消瘦，恶寒发热，腹部硬痛，腰酸痛，气短，咳嗽，大便稀溏等多种症状，在西安某大医院就诊，经胸片等多种检查，诊断为：肺门结核、间质性肺炎、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经住院治疗有所好转，但上述症状仍在，因经济困难出院，求治于中医。查患者除上述症状外，舌质淡，苔白，脉沉细数，身体消瘦。证属：脾肺两虚，兼有郁热。治法：先拟培土生金，清泄郁热为治。方药：党参10 g，茯苓12 g，当归10 g，炙甘草6 g，焦山楂15 g，沙参15 g，百合12 g，黄精12 g，麦冬15 g，五味子10 g，鱼腥草15 g，黄芩10 g，柴胡6 g，6付。1993年5月13日二诊：服上方后乏困无力好转，已不发冷发热，有精神。继服上方去柴胡，加生地10 g、玄参10 g，6付。患者连服上方18付，自觉精神好转，头昏头木、纳差胃胀等均大为减轻，求方巩固。鉴于药已中病，而病情复杂，非1日能愈，嘱其坚持服用上方，并加杞菊地黄丸以资巩固。1年后拍片复查，结核已钙化吸收。(《疑难病证治》1996，210)

【按语】本案肺气肿，病机为脾肺两虚，兼有郁热。此病人以头昏、头木求治，而临床表现症状繁杂。患者进行性消瘦，疲乏无力，胃胀纳差，以前按胃病治疗，效果不显。西医检查确诊有肺结核、肺炎等多种病证。辨其证，病位涉及脾、肺、。肾、胃，其性质虚实夹杂，新病旧病交织。当此之时，抓脾肺两脏之主要矛盾，兼及肺部郁热，用药清补兼施，补脾益肺，补土生金，补益不峻，清热不过。方中党参、茯苓、炙甘草、沙参、黄精补脾肺之气，培土生金；沙参、麦冬、百合益肺阴；当归养血；山楂、五味子收敛肺气，兼消食滞；鱼腥草、黄芩、柴胡清泄肺热。方中既有四君子意，又有生脉散之方，平和清淡，故可久服。以后益阴补肾以图根本，防止复发。若急躁冒进，用药偏燥偏热，均易发生他变，反不易用药矣。

肺源性心脏病

邬某，男，45岁。1953年因疲乏、痰中带血就诊发现右侧肺结核，服异菸肼治疗。1954年、1956年两次咯血。1957年左侧出现结核病灶，并疑有空洞。1960年右侧病灶恶化，出现空洞。今年7月3 F1，因发热、气急入院，诊断为“肺炎，胸膜炎”，用青霉素、链霉素治疗，症状好转。2个月来出现水肿。1965年9月3日入院检查：体温37．5~C，脉搏120次/分，呼吸36次／分，轻度紫绀，消瘦，颈静脉轻度怒张，肋间隙明显，左胸上部塌陷，左侧呼吸运动明显减低，左侧中部叩诊浊音，余肺反响增强，两肺呼吸粗。湿哕音，以左肺背部为多，听到管性呼吸音。心率为120次／分，心尖区．一级收缩杂音。肝肋下二指余，脾未及，腹部移动性浊音(±)杵状指，下肢水肿。血红蛋白90 g，红细胞4．28×10他／L，白细胞8．3×10。／L，中性0．82。总蛋白5．4 g／L，白蛋白3．2 g／L，球蛋白2．2∥I．。血清谷丙转氨酶12 u，硫酸锌浊度试验13 u。蛋白电泳白蛋白49．4％，球蛋白26％。尿常规(一)。痰浓缩涂片找到抗酸杆菌，痰培养结核菌生长。血沉70 mm／h。静脉压210 mmHg，大循环时间29．5秒，小循环时间10．5秒。胸片：两肺广泛浸润型结核病灶，伴右上空洞。肺功能检查：混合型通气功能障碍，以阻塞性为主，动脉血氧含量及饱和度明湿下降，二氧化碳含量及分压明显上升。诊断：肺源性心脏病。初诊(1965年9月3日)：经’g-咳嗽，痰黄粘稠，动则气急，形体瘦削，低热神疲，面色萎黄，腹胀肢肿，胃纳呆钝，大便日行四、五次，有时小便不禁。舌苔薄，质暗红，脉细数。肺脾两虚，阴虚内热，痰湿内停，先拟养阴清肺，清化痰热。方药：生地12 g，北沙参9 g，银柴胡9 g，黄芩9 g，百部15 g，甜苦杏仁各9 g，川连3 g，远志5 g，海蛤壳12 g，代赭石30 g，灵磁石18 g，l剂。咳呛略减，余恙同前，拟于前法中加入健脾利湿之品。原方去沙参、灵磁石，加带皮苓12 g，野于术9 g。2剂。低热已退，胃纳增加，肢肿渐消，咳呛夜间较甚，痰或黄或白，动则气急，脘腹时或胀闷。苔薄白，质略红，脉细稍数。肺脾不足，气阴两亏，痰热蟠踞，清肃失司，治拟健脾利湿，养阴益肺，兼化痰热。方药：炙黄芪12 g，野于术9 g，北沙参9 g，鲜生地12 g，带皮苓15 g，甜苦杏仁各9 g，淡黄芩9 g，海蛤壳12 g，冬瓜子、皮各12 g，清炙枇杷叶12 g，2剂。以后基本按上方续服20剂，好转出院。(《医案选编》】977，23)

【按语】本案肺源性心脏病，病机为肺脾两虚，阴虚内热，痰湿内停。本例辨证，从脏腑分析，主要在肺脾两脏，尤其是在肺。肺主呼吸，经常咳嗽、气急，是肺虚的主要表现。肺虚有肺阴虚与肺气虚之不同，本例不仅肺气虚，肺阴也亏。阴虚则生内热，因而出现低热、舌红、脉细数等症候。脾主运化，脾虚失予运化，则见胃纳呆钝、形瘦神疲、腹胀肢肿、大便次数增多等症状。且脾虚则痰湿内生，留恋于肺，痰湿蕴结而化热，则痰出黄稠。痰热蟠踞，则阴液易耗，而虚热愈增，循环起复，病情复杂，治疗当有步骤。故先予养阴清肺，清化痰热之剂，待发热、咳唾黄痰好转之后，再酌量采用健脾利湿之法，以善其后。

肺门淋巴结核并右肺中叶肺不张

患者因得重感冒，数日不愈而就医，当地医院诊为“支气管肺炎”，治疗20余日未见好转。咳嗽、气促、神疲乏力、盗汗，叠而见之，医者以“久病必虚”论治，改投百合固金汤，数剂后，诸症仍未见减轻，反见大口咯血，躯体日趋消瘦。转往某附属医院及某军医院摄胸片，诊断为“肺门淋巴结核并右肺中叶肺不张”，改用抗痨药1年余，诸症稍见好转。来诊时：咳嗽气促，痰中带血，心悸盗汗，食欲不振，纳后饱胀，失眠多梦，大便时常干结，形体消瘦，发不润泽、神疲乏力，脉来濡缓，舌质淡红，边缘不齐，苔薄而白，此乃肺病及脾，子盗母气，脾失健运，气血亏损，血不养心，肺、脾、心l司病。当以培土生金，益气养血，宁心安神，借用归脾汤治之。方药：西潞党10 g，炒白术10 g，云茯苓10 g，炙黄芪10 g，当归身10 g，炙远志6 g，炒枣仁10 g，煨木香3 g，龙眼肉15 g，焦六曲10 g，炙甘草6 g。连服上方15付，痰中带血已止，他症明显改善，舌脉同前，嘱其原方再进20剂。药后诸症稳定，脉舌平和，但诉牙齿松动、酸痛，部分脱落，此乃药症虽合，无奈肺金久病难复，母病及子，。肾亏矣。肾主骨，齿为骨之余，见症不怪也，故嘱再服前方30付，加用补-肾固牙汤，早晚各服1次，连服2周。枸杞子15 g，玉桔梗10 g，狗骨粉15 g。1975年5月1日，得知其药后1年，病未复发，体质康复良好，1978年10月26日追访，邀其来院复查，胸透：心肺正常。

浸润性肺结核

潘某，女，39岁，工人。初诊日期：1975年6月5日。前年入冬，咳嗽气喘，反复发作，盗汗、手足心发烧，服药无效，后在某医院胸透，诊为“两上肺浸润型结核”，给予“抗痨药”治疗一年半，胸透复查，病情如前。近半年来，咯血加剧，遇寒更甚，伴胸闷，心悸，气短，动则汗出，难寐多梦，体瘦神疲，纳差，便溏，脉缓，舌体胖嫩，边见齿印，苔薄白，治用归脾汤：炙黄芪10 g，西潞党10 g，炒白术10 g，当归身10 g，云茯苓10 g，炙远志6 g，炒枣仁10 g，煨木香3 g，龙眼肉15 g，炙甘草6 g。复诊：服上方10付后，咯血及痰中带血止，再进本方，共计白‘余剂。多次胸片复查，病灶已钙化。1978年10月追访，疾病未见复发，并已恢复工作。 (《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17)

【按语】此两例系虚痨病所致痰中带血，虚劳咯血，当辨有火、微火、无火。有火之证仍应投芩、连等清凉之品以折火，虽不可久用，但不可不用。火不甚者可不必投凉药，恐防寒凉之品伤脾胃之正气。虚痨咯血之因多见于阴虚火旺，故历代医家主张养阴清热以治痨、以治血。二例肺痨病人，均有心脾两虚之证，但无明显火热之症，投归脾汤治之，疗效颇佳，肺家之血何以治心脾?此血其标在肺，其本在心脾，脾不统血，心不主血之证也，咯血日久，气血俱虚，血不养心，心火犯肺，脾气虚损，土不生金，肺家经血不固，投归脾汤治心脾，而忌用辛燥之品，养心脾而止血，且归脾汤立方之时也治血证，借用治肺痨咯血是独到之处，可供参考。

六、肺与肝

(一)肺与肝的生理关系

肺与肝的关系，主要表现于气机的升降方面。肺主降而肝主升，二者相互协调，对于全身气机的调畅足一个重要的环节。

(二)肺与肝的病理关系

肝升太过，或肺降不及，则多致气火上逆，可出现咳逆上气，甚则咯血等病理表现，称之为“肝火犯肺”。相反，肺失清肃，燥热内盛，亦可影响及肝，肝失条达，疏泄不利，则在咳嗽的同时，出现胸胁引痛胀满、头晕头痛、面红目赤等症。

(三)肺肝关系临床应用举例

支气管扩张咯血

葛某，女，35岁，陕西省咸阳市郊区农民。1988年11月20日初诊“10天前突然发生大咯血，色鲜红，多则1次咯约200 ml，去西安某医院住院治疗，怀疑“支气管扩张”，经用多种止血药物，咯血不止。刻诊：咯血量多，色鲜红，精神不振，两胁胀满，心烦易怒，时有干咳，咽干，舌边尖红，少苔，脉弦数。辨证：肝肺郁火，灼伤肺络。治法：清肝泄肺，养阴止血。方药：黄芩10 g，山栀10 g，桑白皮10 g，玄参15 g，麦冬12 g，生地10 g，百合12 g，白及10 g，生甘草6 g，清水煎服。服上方6剂后咯血停止，精神好转。但仍感胁胀，咽干，心烦易怒，舌边尖红，脉弦略数。方已对证，继以上方加香附12 g、五味子10 g，6剂。1988年12月4日三诊：再未发咯血，心烦胁胀明显减轻，继用上方6剂，至12月11日再诊时，诸症痊愈，随访2年未发。(《疑难病证治)1996，212)

【按语】本案支气管扩张咯血，病机为肝肺郁火，灼伤肺络。此证咯血而量多色红，伴烦躁易怒，舌边尖红，少苔，脉弦数，显系木火刑金，灼伤肺络，同时有肺经郁热，热盛伤阴症状，故用黄芩、山栀、桑白皮清泄肝热肺火，玄参、生地、麦冬、百合养阴清热，白及收敛止血以治标，生甘草清热泻炎而调药，故诊治4次服药20余剂而获根治。

支气管扩张

朱某，女，26岁，工人。初诊：1975年7月10日。去年9月咯血，约500 ml，约医生检查，诊断为“支气管扩张”。今年3月，再次咳嗽痰中带血，血色鲜红、紫暗相兼，迄今3月余。近日咳嗽痰中带血，胸痛，胁胀，情绪急躁易怒，腰疼痛，月经超前，经临腹痛，鼻干口燥欲饮。舌质红，苔薄腻，脉弦细数。肺有燥热，肝火亢盛，灼伤肺络，迫血妄行。治拟平肝清肺，宁络止血。方药：桑叶皮各9 g，地骨皮15 g，生甘草9 g，生地15 g，地榆15 g，枇杷叶(包)12 g，炙紫苑15 g，黄芩9 g，黛蛤散(包)15 g。6剂。痰中带血已减，胸脘闷痛，腰部酸楚，再守意。原方加郁金9 g，6剂。痰血止已多日，缠绵3月，今已见效，患者深感欣喜。但胸闷犹未消除。续守前法，巩固疗效。方药：桑叶皮各9 g，地骨皮15 g，生甘草6 g，郁金6 g，枳壳9 g，生地15 g，地榆15 g，枇杷叶12 g，炙紫苑15 g。6剂。(《老中医医案医话选》1977，16)

【按语】本案支气管扩张，病机为肺燥肝旺，迫血妄行。本例为支气管扩张，中医称“咳血”。病史虽不到一年，近百日来咳血缠绵不止，精神负担甚重。患者素体肝旺肺热，由于咳血日久不愈，肺阴已虚而肝火更旺，病情恐有发展趋势。除急躁易怒属于肝火亢盛，鼻燥咳血属于肺热阴虚外，兼有腰部痿痛，乃肺阴亏耗，渐渐导致肾阴亦虚，所谓“肺肾同源”。因此，除用泻白散以清肺，黛蛤散以平肝，枇杷叶、紫苑、黄芩、地榆以肃肺、清热、止血外、重用生地以滋肾凉血。二三诊时血渐止而胸闷未除，故用郁金、枳壳以疏肝解郁。并向病员指出，今后应该引起注意的问题，除平时避免辛辣刺激食物外，如遇感冒咳嗽，必须及早治疗，以防复发。

陵性支气管炎咳血

王某，女，35岁，工人。初诊：1975年8月1日。患者素有慢性支气管炎，10年来时常咳血。昨起略有咳嗽即痰中带血甚多，胸闷痛，上身热，大便干燥。苔薄，脉细弦而数。此为肝火犯肺，灼伤阳络。拟清肺平肝，和络止血，用泻白散合黛蛤散加味。方药：桑白皮12 g，地骨皮12 g，仙鹤草30 g，麦冬9 g，侧柏叶9 g，竹茹9 g，枇杷叶12 g(包)，白茅根30 g，制川军9 g，黛蛤散(包)15 g。7剂。服药后咳血已止，胸闷痛、身热均减，大便亦转滋润。苔、脉如前。再守原意。前方去竹茹，加郁金9 g。7剂。(《黄文东医案》1977，22)

【按语】本案慢性支气管炎咯血，病机为肝火犯肺，灼伤阳络。本例十年来反复咳血，肺阴已虚，气失清肃，素体肝火偏旺，阴虚火扰，灼伤肺络，烁液为痰，故常见咳痰带血，胸痛身热。方用泻白散清肺热，麦冬养肺阴。黛蛤散平肝火，佐以枇杷叶、竹茹润肺止咳化痰。因患者肺络损伤，此次咳血甚多，故方中又用仙鹤草、侧柏叶、白茅根凉血止血。黄医师善用活血化瘀之法，兼收止血之功，其中制川军功效显著，前已提及。二诊时咳血虽止而胸闷胸痛未除，故增郁金以解郁宽胸。肺燥咳血之证，黄医生认为常须清肺润燥与平肝降火两法同用方能见效，使火降而咳渐愈，肺气得清，络血不致外溢，则咳血可止。服药后病情虽然减轻，还须继续治疗一个时期，以防复发。患者在沪稍事逗留，即需返原地工作，故嘱回去后可参照原方继续调治，以收全功。

七、肺与肾

(一)肺与肾的生理关系

肺与肾的关系，主要表现于水液的代谢和呼吸运动两个方面。肾为主水之脏，肺为“水之上源”，肺的宣发肃降和通调水道，有赖于肾阳的推动作用。反之，肾的主水功能，亦有赖于肺的宣发肃降和通调水道。肺主呼气，肾主纳气，肺的呼吸功能，主要是呼吸的深度需要t肾的纳气作用来维持。肾气充盛，吸入之气方能经肺之肃降而下纳于肾，故有“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之说，此外，肺与肾之间的阴气也是相互资生的，肾阴为一身阴气之根本，古人称为金水相生。

(二)肺与肾的病理关系

肺肾在病理上的亦主要是水液代谢，呼吸吐纳，金水阴液三个方面。首先，肺失宣肃，通调水道失职，必累及于肾，而至尿少，甚则水肿。肾阳不足，关门不利，则水泛为肿，甚则上为喘呼，咳逆倚息而不得平卧。即如《素问·水热穴论篇》所说：“其本在肾，其末在肺，皆积水也。”其次，若肾的精气不足，摄纳无权，气浮于上；或肺气久虚，久病及肾，均可导致肾不纳气，呼吸浅表，出现动则气喘等症。最后，肺阴虚可损及肾阴。反之，肾虚亦不能上滋肺阴。故肺肾阴虚常同时并见，而出现两颧嫩红，骨蒸潮热，盗汗，干咳音哑，腰膝酸软等症。

(三)肺肾关系临床应用举例

哮喘

南某，女，17岁，学生。门诊病历号278。初诊日期：1958年8月14日。问诊：主诉患喘息病已10年，今天又发作。于7岁时曾患过一次严重的哮喘病，此后每年秋、冬、初春，天气变化时则复发。近几个月频频发作。今天上午又感胸部憋闷，喉间发紧而喘，自觉又已发作，故赶紧来诊。现感劳累及走路时心慌心跳，睡眠不佳，夜间喘较重，口渴、思冷饮，怕热，吸气比呼气困难。食纳尚可，二便正常。因哮喘而停学已10个月。望诊：发育正常，营养一般，面色略暗，略带有着急惶恐的神情。舌苔薄白，根部厚腻。闻诊：有轻度喘息，呼吸稍短促，言语声音正常。心脏听诊正常，肺部听诊，两侧呼吸音均粗糙，并有喘鸣音。切诊：脉象滑略数，尺脉弱。腹部柔软无压痛，肝脾不大，四肢正常。体温36．6cC，心率80／min。血压95／50 mmHg。辨证：据其犯喘时恶热、口渴、思冷饮，知为肺热之证。吸气比呼气困难，尺脉弱，是为肾虚不能纳气之象。四诊合参，诊为肺热肾虚之喘病。治法：清肺除痰，兼佐益肾。方药：麻黄3 g，杏仁6 g，生石膏15 g(先煎)，甘草4．5 g，知母9 g，黄芩9g，白前4．5 g，浙贝9 g，生牡蛎9 g(先煎)，女贞子9 g，灵磁石12 g(先煎)，桔梗4．5 g。2剂。药后症状完全消失，不喘亦不憋闷，无异常人。惟昨天又伤风感冒，现在鼻塞流涕、口渴引饮，舌润无苔，脉滑数稍浮。治拟辛凉解表。方药：银花9 g，连翘9 g，薄荷
3 g(后下)，苦桔梗4．5 g，天花粉9 g，淡竹叶6 g，浙贝母9 g，鲜芦根24 g，生甘草3 g。2剂。伤风感冒已愈．未作喘，无不适症状。为了能制止哮喘复发，要求常服丸药，以除病根。 (《从病例谈辨证论治》1982，107)

【按语】本案咳喘，病机为肺热肾虚。，哮喘发作时治肺，其缓解期宜治肾，重在纳气。本案为肺热肾虚之喘病，治宣肺肾同治。本方以麻黄宣通肺气以平喘，杏仁肃降肺气以平喘为主药。生石膏、知母、黄芩清肺热，止烦渴；浙贝母、白前降气逆，化痰热为辅药。女贞子补肾除热，灵磁石补肾纳气，生牡蛎益肾化痰为佐药。桔梗引药入肺，甘草调和百药为使药。诸药共成清肺除热，益肾化痰而平喘之剂。

膀胱咳

李某，女，55岁，北京宣武区某四厂退休工人。初诊日期：1981年1月29日。问诊：主诉咳嗽尿裤已3个多月。自1976年地震时期，冬季受凉感冒而咳嗽1个多月。此后，每年冬季即发咳嗽，咳甚时则尿随咳出而尿裤，约咳一个多月则渐愈，每冬复发。1980年冬季又发咳嗽，日渐加重，至今未愈，咳吐白痰，气短，自觉无底气，吸气比呼气难，咳则尿出而尿裤，稍咳即尿出，尿后放屁多。两个多月来，即未上厕所排过尿，蹲在厕所等亦无点滴尿出，但一咳尿即出。裤中经常垫尿布，十分痛苦。曾服用中西药品，并且在某医院做脱敏注射1个月，均未见效。望诊：发育、营养均正常，略有焦急之情。舌质正常，舌苔薄白。闻诊：咳嗽声音不甚高亢，呼吸略快，言语正常。切诊：胸腹、四肢未见异常。脉象略滑，尺沉。辨证：四诊合参，诊为膀胱咳。治法：温肺祛寒，益肾固脬，佐以降气化痰。方药：炙麻黄6 g，杏仁10 g，桔梗6 g，紫苑15 g，桑螵蛸10 g，覆盆子10 g，乌药12 g，炒苏子10 g，炒莱菔子10 g，炒白芥子3 g，半夏10 g，化橘红12 g，五味子5 g，炒内金10 g。7剂。2月19日随访：咳嗽遗溺之病均已痊愈。服用7剂药时咳及遗尿即明显减轻，可去厕所排尿。服完第8剂时，咳嗽完全消失，遗尿也完全止住，数月痛苦全部解除。为了巩固疗效，又服用3剂，共服用ll剂，则与常人无异，即停药。至今未发生咳嗽，一切如正常。(《从病例谈辨证论治》1982，28)

【按语】本案为膀胱咳。《素问·咳论篇》中说：“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又说：“人与天地相参，故五脏各以治时感于寒则受病，微则为咳，甚则为泄为痛。乘秋则肺先受邪，……乘冬则肾先受之。”此患者咳由冬季受寒引起，不但咳嗽气短，并且感觉无底气及吸气难，前人论呼吸有：“呼出心与肺，吸入肾与肝”及“肾主纳气”之说，再观其脉象尺脉沉，故知是为肾经受寒所致之咳嗽。“五脏之久咳，乃移于六腑，……肾咳不已，则膀胱受之，膀胱咳状，咳而遗溺。”此患者发病已有五冬，知。肾咳已波及膀胱，故咳则遗尿。方以麻杏二三汤(自拟方)合缩泉丸方加减变化而成。方用麻黄温肺祛寒，桑螵蛸补肾缩尿为主药。以杏仁降气利肺，紫苑温肺祛寒，覆盆子益肾缩小便，乌药温肾理气，五味子收肺肾之气为辅药。莱菔子、苏子、白芥子、半夏、化橘红降气化痰为使药。鸡内金固脬(指膀胱)气、止遗溺为使药。

支气管哮喘

例1 除某，女，6岁。哮喘发作3周，咳喘气急，喉间痰呜，不能平卧，甚则汗出淋漓，服氨茶碱、麻黄素等，效果不显。既往有哮喘病史。1964年10月9日入院检查：体温37．2℃，心率128次／分，呼吸28次／分。神志清楚，半卧位，咽部充血，两侧扁桃体肿大(+)，轻度鸡胸。两肺可闻及哮鸣音，并有少许湿哕音。肝肿大于肋下2指，质软，无压痛，脾未触及。血液化验：血红蛋白1 1 g；红细胞3．35×10。。／L；白细胞7．3×10。／L，中性36％，淋巴43％，嗜酸性20％。x射线胸透：二肺门阴影扩大模糊，心膈无异常。诊断：支气管哮喘。咳喘气急，痰鸣，夜间为甚，不得平卧，汗出淋漓，痰粘色白，面色咣，形体瘦。舌质淡，舌苔薄白；脉濡。痰饮恋肺，肾不纳气。治拟温肺化痰佐以摄纳肾气。方药：炙麻黄5 g，杏仁9 g，细辛3 g，五味子3 g，干姜3 g，款冬花9 g，制半夏9 g，炙甘草3 g，二味黑锡丹(包煎)9 g。服上方1剂，症状见减，纳食与二便正常，予原方去五味子，加葶苈子9 g。第三天，哮喘渐得缓解，再服原方3剂，诸症霍然。

例2陈某，女，2岁半。患孩于去年7月饮咸味食物而引起哮喘。近日罹患猩红热后，而致发热、咳喘、气促，且日见增剧。1964年8月5 Lt入院检查：体温38．6℃(肛)，心率132 7欠／分，呼吸34次／分。神志清楚，发育、营养中等，气急，鼻煽，咽红。二肺哮呜音密布，并有少许湿哕音闻及。肝肿大于肋下1．5 cm，质软，无压痛，脾未触及。血液化验：血红蛋白9．8 g；红细胞3·51×lOl2／L；白细胞6．4×10。／L，中性0．54，淋巴0．46。诊断：支气管哮喘。初诊(1964年8月5日)：身热，无汗，咳嗽阵作，气急痰鸣，烦躁不安，小便色深黄。舌苔薄白；脉浮滑数。外感风邪，痰热恋肺。治以清热宣肺、化痰平喘。方药：炙麻黄5 g，杏仁9 g，生石膏(打、先煎)15 g，生甘草3 g，淡黄芩5 g，桑白皮9 g，炙苏子9 g，葶苈子9 g，猴枣散(吞服)0．3 g。服药后，汗出颇多，身热已退；惟咳嗽阵作，脉苔同前。再宗原意出入治之。方药：炙麻黄5 g，象贝母9g，制半夏9 g，陈皮5 g，竹节白附子9 g，炙苏子9 g，桔梗5 g，白前9 g。上方2剂服后，咳嗽气急渐平，两肺哮呜音消失，湿哕音也减少。住院6 d，诸症消失而出院。

【按语】此二例皆为支气管哮喘。例I病机为痰饮恋肺，肾不纳气。例2病机为外感风邪，痰热恋肺。支气管哮喘是一种变态反应性疾病，它属于中医哮喘的范畴。哮与喘是两种症状，哮是指喉问痰鸣，喘是指呼吸急促，甚至张口抬肩，但在临床上哮与喘往往同时并见，故可合称为哮喘。以上两例虽同为支气管哮喘，但由于病因不一，故临床见证有异，治法用药也各有不同。例一是因痰饮停肺，清肃无权，属于寒性哮喘，因而咳喘气急，不能平卧，痰白；哮喘日久，由肺及肾，故见形瘦、鸡胸、发时汗淋漓等症候。治用辛温宣肺，佐以温。肾纳气。方用小青龙汤合二味黑锡丹加减为治。例二是因风热挟痰犯肺，属于热性哮喘，故身热，咳喘，小便深黄色，咽红脉浮滑数。治法清热宣肺化痰。方用麻杏石甘汤加昧。二诊时，邪热虽清，而肺失治节，咳喘阵作，乃以肃肺化痰为主。所以虽然同为哮喘，而寒热异治，是必须辨别的。

失音

王某，男，37岁，工人。1985年12月23日初诊。失音半年，原有白细胞减少症。六月间出现声音不扬，继则嘶哑不鸣，经西医多次治疗不效。经西医诊为“声带肥厚”。用宣肺解毒利咽之药15剂，症状加重。现喑哑需以耳贴近其嘴边方能勉强听到，伴咽干不适，干咳、心烦、失眠、舌红降、苔薄白、脉细数。证脉合参，属久痦，肺肾阴亏，宗气耗损，无力鼓动声门所致。治则：滋肺肾、辅疏畅。方药：熟地15 g，阿胶(冲服)、天冬、玄参、凤凰衣、玉蝴蝶各10 g，北沙参12g，制僵蚕、桔梗、生甘草各10 g。服5剂，咽干好转。咳嗽减，咽哑如前，前方加丹参、生地各15 g，7剂。来人代诉，夜寐已宁，咳嗽无，喑哑好转。嘱前方续服7剂。四诊发音清亮，心情愉快，上方加糯米一盅，继服7剂以巩固。随访半年未复发。[《新中医》1990；(8)：17]

【按语】本案失音，病机为肺肾阴亏，宗气耗损。本例为失音日久，肺肾阴亏，津液不布，故咽喉干燥；肾阴不足，水不上济，故心烦失眠。本案久病及肾，其标在肺，其本在肾。方中用阿胶、生、熟地滋养肺肾，使金水相生，源泉不竭；北沙参、天冬清肺金，益肺气，壮肾水，复津液；玄参滋阴清热利咽；僵蚕化痰散结利咽；桔梗利咽开音；凤凰衣、玉蝴蝶润肺开音；更加丹参一味养血活血、宁心安神；甘草伍桔梗，并利咽喉，全方配伍，使金水互生，水源不竭，宗气复盛，气道畅通，声音自开。

产后永满留

朱某，女，24岁。1985年5月7日初诊。患者产后3小时小便不能自解，少腹胀急难忍，曾行针灸、热敷和肌内注射新斯的明等法无效。诊其面白少华，气短自汗，舌质淡红有瘀斑，舌苔薄白，根部微腻罩黄，脉象细弱。辨证属于肺虚不能通调水道，脾虚失却转输之能，兼挟湿热瘀阻下焦，膀胱气化失司乃至尿闭。治则：补益肺脾。佐以清热、活血、利水。方药：炙黄芪、生黄芪各10 g，党参15 g，茯苓、升麻、冬葵子、王不留行、炒白术各10 g，炒枳壳12 g，炒知母、炒黄柏、桔梗各5 g，琥珀2 g(冲服)。服上方1剂后小便即通，诸症随之缓解。『《辽宁中医杂志》1989；(1)：9]

【按语】本案产后尿潴留，病机为肺脾两虚，湿热瘀阻下焦。产后尿潴留属中医癃闭症，产后癃闭多由素体不足，产程过长，产时劳力过度，或出血过多，气随血耗，损伤肺脾之气，气化不及州都所致。此外，肾司二便，与膀胱互为表里，而“胞脉者系于肾”(《素问·奇病论篇》)。唐容川亦认为，膀胱“位居下部，与胞相连，故血结亦病水，水结亦病血”(《血证论·脏腑病机论》)。故产后癃闭亦往往与产后血液阻滞胞宫，影响膀胱气化功能有关。据此，我们根据产后多虚多痰的病理特点，一方面重用黄芪配党参大补肺脾之气，俾肺气通调，脾气升运，水道自然通利；另一方面冬葵子、王不留行、琥珀等活血利水，促使子宫复旧，以利膀胱气化。如此，取得了满意疗效。

八、肝与脾

(一)肝与脾的生理关系

肝藏血而主疏泄，脾统血、主运化，为气血生化之源。肝脾两脏的关系，首先在于肝的疏泄功能和脾的运化功能之间的相互影响。脾的运化，有赖于肝的疏泄，肝的疏泄功能正常，则脾的运化功能健旺。其次，肝与脾在血的生成、贮藏、运行和防止出血等方面亦有密切的联系。脾运健旺，生血有源，且血不逸出脉外，则肝有所藏。

(二)肝与脾的病理关系

若肝失疏泄，无以助脾之升散，从而引起“木不疏土”亦称之为“肝脾不和”的病理变化，可见精神抑郁，胸胁胀满，泄泻便溏等症。若脾虚气血生化无源，或脾不统血，失血过多，均可导致肝血不足。同时，肝藏血，脾统血，共同发挥防止出血的作用。若二脏受损，统藏失司，即可导致出血。此外，如脾胃湿热郁蒸肝胆，胆热液泄，则可形成黄疸。可见，在病理上肝病可以传脾，脾病也可以及肝，肝脾两脏的病变常常是互为影响的。

(三)肝脾关系临床应用举例

乙型肝炎

陈某，男，34岁，陕西兴平县干部。3月7日初诊：患“乙型肝炎”半年之久，经多次化验，“两对半”1、3、5项阳性。现上腹部疼痛，脘腹胀满，阵发性加剧。两肋疼痛，伴头昏，失眠，口干引饮，纳差，大便稀，巩膜轻度黄染，舌质红，苔薄白少津，脉弦缓。证属：脾虚肝郁，毒瘀互结。治法：健脾舒肝，解毒化瘀。方药：太子参12 g，白术12 g，茯苓15 g，炙甘草3 g，五味子10 g，丹参15 g，三棱10 g，板蓝根15 g，香附12 g，猪苓12 g，大腹皮10 g，焦三仙各15 g，7付。服上方后腹痛、腹胀、头昏、头胀、口干、纳差等症状明显减轻。近两天感上腹部痛，腰痛，舌质红，苔薄白，脉弦缓。仍用上方加鳖甲15 g(先煎)。因患者服此方症状改善明显，即长期应用约3个月，病情逐渐好转，精神大振，纳食增加，腹痛、胁痛均除，肝功“两对半”化验已转正常。(《疑难病证治》1996，116)

【按语】本案乙型肝炎，病机为脾虚肝郁，毒瘀互结。此例辨证为脾虚肝郁，毒瘀互结。用四君子汤健脾益气，方中用太子参者，其性平而偏凉，久用无化热恋邪之弊，属清补之品；香附舒肝解郁；丹参、三棱活血消瘀；板蓝根清热解毒；五味子敛阴护肝；大腹皮、猪苓行气化湿；焦三仙消导化食。其中，三棱对顽症瘀血较好，猪苓经近代研究证实有提高细胞免疫力及抗癌活性，故久服收效显著。

慢性肝炎(气血瘀滞)

付某，男，4l，农民，1976年10月15日初诊。患者1月前在地里劳动时感到肝区疼痛，以后日渐加重，诸症丛生。纳食不佳，恶心，厌油腻，腹胀，头晕，心烦，口咽干，小便黄。时作寒热，汗出则解。精神不振，形体消瘦，手足淤胀，面部右侧有一明显蜘蛛痣。苔薄白、脉弦数。本村医疗室及某医院以保肝药物治疗，效不明显。9月17日超声波检查：提示肝炎波型。lO月15日肝功能检查：总蛋白74．6 g／L，白蛋白31．1 g／L，球蛋白43．5 g／L，麝浊12，脑絮(++++)，谷丙转氨酶1()(】～200(正常值30u)。西医诊断：①慢性肝炎。②早期肝硬化(?)证属肝郁失疏．肝脾不和，先拟柴胡疏肝散加减。方药：赤芍、白芍各9 g，柴胡6 g，当归、郁金各9 g，丹参24 g，香附9 g，枳壳6 g，广陈皮9 g，苏梗、桔梗各6 g，大腹皮、川厚朴、建曲、谷芽、麦芽、连翘、板蓝根各9 g，甘草3 g。3付，水煎服。服上方12剂后，肝区痛减，纳食增加，仍感腹胀，口咽干，有时胃脘痛、下肢无力。苔微黄，脉弦数。邪恋不去，阴血受损，肝气不舒，脾胃失和。宜用疏肝理气，佐以滋养。方用：赤芍、白芍各9 g，柴胡6 g，郁金9 g，丹参24 g，香附、广陈皮各9 g，苏梗、桔梗各6 g，川厚朴、莱菔子、建曲、谷芽、麦芽、沙参，石斛各9 g，桑寄生30 g，甘草3 g。3付，水煎服。服上方20剂，诸症减轻，精神好转，能起床活动，肝区痛阵作，日吃主食1斤，仍感腹胀，时作寒热。11月19日肝功能检查：总蛋白78．3 g／L，白蛋白41．2 g／L，球蛋白37∥L，麝香草酚絮状试验(++)，麝香草酚浊度试验7，脑磷脂胆固醇絮状试验(+++)，谷丙转氨酶正常。苔白，脉弦数。肝气留滞，表里不和。治宜疏肝理脾，和调表里法：赤芍、白芍各9 g，柴胡6 g，丹参18 g，郁金、元胡、香附、枳壳、广陈皮各9 g，桔梗、苏梗各6 g，乌药9 g，云茯苓12 g，建曲、谷芽、麦芽各9 g，焦山楂12 g，甘草3 g。3付，水煎服。(《临证医案医方))1981，63)

【按语】本案属慢性肝炎，病机为气血瘀滞。慢性肝炎属祖国医学“胁痛”、“积聚”的范围。肝主疏泄，喜调达。郁则曲直不伸，产生化火伤阴及血郁不畅的病理变化。日久则出现肝脾两伤气阴不足，气滞血淤等病理改变。本例属于肝脾两伤型。方中以柴胡、郁金、香附、元胡疏肝理气；赤芍、白芍、当归、丹参养血活血；枳壳、陈皮、苏梗、桔梗、腹皮、厚朴、莱菔子、乌药调理腹中气机；建曲、谷麦芽、山楂消导开胃；石斛、沙参、桑寄生养阴；连翘、板蓝根清热解毒。前后仅服中药30余剂，使肝功能由治疗前损害较重，到肝功能基本恢复正常。

慢性肝炎(肝脾不和)

李某，男，48岁，干部。初诊日期：1974年9月5日。面色晦暗，病已2年。郁不得伸，血瘀于肝，右胁作胀，阵阵刺痛，舌边瘀紫，脉弦。木土相争，肝强脾弱，胃脘胀满，纳呆，腑气不调，脉象弦，苔白腻，神疲乏力，溲出色黄，先拟调和肝睥，以冀气郁得疏，脾气得运，再进伐瘀之品。方药：软柴胡10 g，杭白芍12 g，炒枳实6 g，川楝子10 g，制香附10 g，焦六曲10 g，炒白术10 g，广木香3 g，西潞党12 g，山楂炭10 g。二诊：药进30付，食纳增加，腹胀减轻，二便正常，胁胀消失，改用祛瘀之品，可不忧矣，但肝脾仍应调理。方药：软柴胡10 g，全当归10 g，杭白芍10 g，西潞党12 g，炒白术10 g，云茯苓10 g，焦六曲10 g，广木香3 g，广陈皮6 g，春砂仁6 g，紫丹参12 g，三七粉3 g(另包冲服)。上方进30付，面色转红润，体质明显改善，脉舌正常，仍守上法出人。软柴胡6 g，杭白芍12 g，全当归12 g，云茯苓12 g，生甘草5 g，西潞党12 g，炒白术10 g，怀山药12 g，炒扁豆10 g，紫丹参12 g。此方服20付，1年后追访，诸症未发，两次复查肝功能、超声波均正常。(《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72)

【按语】本案慢性肝炎，病机为肝脾不和。本例他院诊断为“慢性肝炎活动期”。初诊时肝于肋下2．5 cm，剑突下3．5。m，质中等，触痛明显，脾(一)，脑磷脂胆固醇絮状试验(++)，谷丙转氨酶320 u。二诊时肝功能恢复正常。三诊时肝缩小l cm。本例在辨证时着重肝、脾、气、血的变化，《灵枢·五邪》：“邪在肝，则两胁中痛”。《素问·脏气法时论篇》有“肝病者，两胁下痛引少腹”。“脾病者，……，虚则腹满肠鸣，飧泻食不化”之叙述。所以在治疗中，处处照顾到“肝强脾弱”的特点，采取步步扎营，稳妥的方法，疗效满意。总观三例，言老医师重视“脾胃为后天之本”及“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的论叙。

慢性肝炎(湿热困脾)

王某，男，36岁，1人。初诊日期：1975年8月8日。1年前，曾患“急性黄疸型肝炎”，治未彻底，湿热稽留，目黄肤染，精神萎靡，疲乏无力，纳呆腹胀，右胁胀痛，溲黄便稀，心烦失眠。脉来弦滑，舌苔黄腻。多方治疗，未见好机。症属肝病及脾，湿困脾虚，当以疏肝解郁，清热利湿，先解脾之困，后图脾之健。方药：软柴胡10 g，炒枳实6 g，广郁金10 g，制香附10 g，炒白术10 g，云茯苓10 g，绵茵陈10 g，炒山栀10 g，全当归10 g，杭白芍10 g，焦六曲10 g，板蓝根12 g，生甘草3 g。上方连服21付，黄疸已除，小便亦清，胁肋隐痛，食纳增进，精神好转，但仍口淡便稀，舌苔白腻，脉弦。此热已去，湿未净，法当健脾为主，疏肝为辅，以图中土旺盛。方药：西党参12 g，炒白术10 g，云茯苓12 g，炙甘草6 g，鸡内金6 g，广陈皮6 g，春砂仁3 g，广木香3 g，麦芽炭12 g，谷牙炭12 g，焦六曲10 g，软柴胡10 g，炒白芍10 g，炒枳实6 g。上方服15付，1978年7月追访，至今3年，诸症未发。多次超声波、肝功能复查无明显异常。(《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70)

【按语】本案慢性肝炎，病机为湿热困脾。本例初诊时，肝肋下2 cm，脾未触及，丙谷转氨酶206 U，血清总蛋白70．2 g／L，白球蛋白比例倒置。他院诊断为‘‘‘慢性活动性肝炎”。此例病初为湿热互结，外熏肌肤，内蒸肝胆，发为黄疸，治未彻底，导致肝胆气郁，湿热困脾，继之中宫虚损，所以，治从二步，先以疏肝解郁，清热利湿，以驱围宫之寇，再侧重健脾，资助中宫，药进36付基本治愈。

胁痛

田某，男，19岁，学生。初诊日期：1972年3月8日。胁为肝之分野，两胁胀痛，不适，当为肝郁气滞。肝病传脾，胜而克之，脾虚不运，口淡厌油，食后腹胀，大便干稀不调，疲乏无力，头昏，心烦，失眠。病患两年，：iff_．H益甚，脉来细弦，舌苔薄白，边有齿痕，治以疏肝理气，健运中州。方药：正柴胡10 g，川楝子10 g，广郁金10 g，制香附10 g，炒白术10 g，云茯苓10 g，湘力曲10 g，杭白芍10 g，全当归10 g，生甘草3 g，板蓝根15 g。上方进服20付，肝气得疏，脾气见运，胁痛减轻，食欲增进，再拟调肝健脾，以助后天之本。正柴胡10 g，杭白芍12 g，西党参12 g，云茯苓12 g，炒白术10 g，广陈皮6 g，生甘草3 g，广郁金10 g，板蓝根15 g。上方进月艮10付，5年后追访，情况良好，多次作肝功能、超声波复查均属正常，已参加工作。(《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70)

【按语】本案胁痛，病机为肝郁乘脾。本例于他院诊断为慢性肝炎迁延型”。1972年3月8日就诊时，肝于肋下2(3m，敛突下2．5。m。边缘整齐，质中等，压痛明显，脾未触及，黄疸指数10 u，谷丙转氨酶680 u。服药近20付，肝功能已正常。方中柴胡、川楝、郁金、香附疏肝理气；白术、茯苓、甘草、湘曲健脾消导；配板蓝根以清化肝中郁热；当归、白芍和血养肝。

胃病

红某，女，24岁，军人。1978年10月12日就诊。初诊：胃脘及右胁下胀痛，肝功检验正常，经服西药治疗未显效。现病情日趋增重，进食后胃脘部有堵塞感，烧心、恶心、肠鸣便溏，自觉头晕、口苦口干，身觉忽冷忽热。脉沉弦乏力，舌质尖红，舌苔薄黄。辨证为肝脾不和，治则调理肝脾兼和胃气。方药：柴胡12 g，黄芩10 g，半夏15 g，党参15 g，降香10 g，竹茹10 g，石莲子30 g，龙齿15 g，牡蛎12 g，甘松15 g，4剂，水煎服。烧心、恶心等症状消失，余症也觉减轻。守上法于原方加生白术30 g，水煎服。胃脘及右胁下胀痛感渐愈，口干口苦等症消失，大便已调，惟觉肠鸣。脉弦，舌苔薄白。肝脾得以调理，但大肠气滞尚未尽除。权守上法。方药：柴胡lO g，黄芩6 g，半夏10 g，党参10 g，生白术25 g，炒槟榔15 g，龙骨15 g，牡蛎15 g。6剂，水煎服。服药后肠鸣症愈，至此诸症皆去。(《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51)

【按语】本案胃痛，病机为肝脾不和。患者胃脘及右胁下胀痛，其病由肝郁气滞，肝脾失和所致；肝木克乘脾土，脾职失司，运化失常则肠鸣便溏；由于气机失于调畅，清阳不升，浊阴不降，浊邪填膈，故症见头晕、口苦口干、恶心、往来寒热等。因此投以柴胡加龙骨牡蛎汤调理肝脾，以降香、竹茹、石莲子和胃气，肝脾得以调和，胃气得降则胃痛病愈。

胃扭转

梁某，男，62岁。1986年11月11日诊。一年前老伴病故，心情沉闷，始觉纳谷不香，饮食减少，进而餐后胃脘饱胀，拘挛疼痛，反胃呕吐，大便稀，兼见胸胁苦闷不畅，咽喉不利，太息为快，久经健胃解痉剂治疗，症如既往。1986年10月30日x射线钡餐造影报告：胃大弯向上，小弯向下，胃泡在左t腹倒置向下，十二指肠球在右向下。诊断为胃扭转，转请中医治疗。诊见：精神不振，面色苍白，太息，嗳气交作。舌质淡红，苔薄腻，脉沉缓。证属肝气郁滞，横犯脾胃，升降失和。治则：疏肝健脾，和胃降逆。方药：佛手10 g，苏梗15 g，柴胡15 g，党参25 g，炒白术15 g，炒扁豆20 g，煨草果10 g，炙内金10 g(研细面兑服)，炒神曲20 g，木香、枳壳、沉香、姜半夏各10 g，每剂3煎3服，早晚各1次。6剂药后胃纳可。食后且舒，余症俱减。但仍觉胃脘绵绵作痛，得热则轻，四肢欠温。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细缓。首方去草果，加附子10 g，元胡15 g。又服10剂。诸症悉平。x射线钡餐复查结果，胃体生理位置恢复正常。停治观察至今，未再复发。[《辽宁中医杂志》1988，(11)：24]

【按语】本案胃扭转，病机为肝气郁滞，横犯脾骨，升降失和。胃扭转属祖国医学“胃脘痛”、“胃挛急”、“拘挛”、“拘急”等范畴。本例缘悲思忧郁、情志不遂、气机紊乱，升降失和为患。方中诸药共奏疏肝解郁，理气宽中，健脾益气升清，温中和胃降逆之功，使气机调畅，肝郁得解，脾胃之气升降有常，故胃之生理位置得以复原。

慢性结肠炎(肝泄)

季某，女，30岁。患慢性结肠炎已5年余，大便溏结不一，时而便下冻腻，状如鱼脑，夹有完谷不化，日6～7次，间或1日1行，便艰如粟，外裹黏冻，腹中肠鸣，大便腹痛，下坠不爽，晨起脘腹膨胀不舒，入晚腹中气胀更甚，头晕神疲，夜寐不安，形体消瘦，舌质红，苔薄糙，脉细弦。追询始知，5年前因家庭口角，情志不遂而致是疾。屡进香砂六君、补中益气、参苓白术等温补健脾止泻之剂，仅获收效一时。细究脉证，病史当属中医之肝泄。治则：疏肝理脾。方药：炙乌梅5 g，@Jll~3 g，川连3 g，炮姜炭3 g，淡吴茱萸1．5 g，金铃子9 g，生杭芍10 g，生甘草3 g，生麦芽12 g，木瓜10 g。煎服5剂，便泄渐止，痛胀亦减。计服201剂。大便日行1次，黄软正常，诸症消失而愈。[《江苏中医杂志))1981；(1)：63]

【按语】本案慢性结肠炎，病机为肝脾不和。肝泄之病，多因郁怒夹食，肝气犯脾所致。患者因口角抑郁，木失条达，肝气横逆乘脾，乃见脘腹有气攻撑，胀满不舒，泄泻频作；木郁化火而致便下艰结如粟，大便腹痛，下坠不爽；脾虚中寒则有完谷不化，形体消瘦之象。此木旺脾弱，寒热错杂之机，故予仲景乌梅丸方略事变通，去参、附、辛、桂、归、柏，加吴茱萸、金铃子、生杭芍、生麦芽、生甘草、生木瓜，干姜易炮姜炭，含苦辛酸甘于一炉，5年之沉疴，得以痊愈。

再生障碍性贫血

倪某，女，20岁，学生。病史：1967年初，渐感面黄乏力，饮食减少，贫血现象明显。5月份第一次住外地某医学院附属医院至9月份出院。入院时血红蛋白为7 g／L，即输血300 ml，血红蛋白上升为10 g／L，一星期后又复下降，又输血200 ml；同时用西药抗感染、维生素B。叶酸等，及中药补养气血之剂，仍无好转。血红蛋白下降至40 g／L左右，血小板为30×10。／L左右。住院期问，经过骨髓穿刺检查，诊断为再生障碍性贫血。同年6月份(在住院期间)特来上海要求中医治疗。初诊：1967年6月14日。面无华色，形瘦神疲，纳食甚少，月经色淡量少，经期延长。舌质淡，脉细弱。由于疲劳过度，内伤肝脾，肝不藏血，脾不统血，水谷不化精微，气血来源缺乏，兼有阳虚恶寒之象。治以健脾养肝，调补气血，兼温。肾阳之法。方药：党参12 g，白术9 g，黄芪12 g，炙甘草6 g，当归9 g，白芍12 g，仙鹤草30 g，鹿角片12 g，巴戟天9 g，红枣5枚。此方带回，每日1剂。回去后，并用西药强的松每日60 mg，一般西药治疗照旧。经过2个月的治疗(没有输血)，血象明显上升，血红蛋白为80 g／L左右，血小板80×10’／L～100×10’／I．；到九月份，血象基本稳定，停用西药。出院后，中药照前，每日1剂。以上是从1967年5月至9月第一阶段的经过情况。1968年2月，因患急性阑尾炎，检查血小板50×10’／L，血红蛋白又下降，故未动手术，采取保守疗法。3月份曾因脑贫血而昏倒1次(约半小时)，再入院治疗，即用强的松每天60 mg，男性激素丙酸睾丸酮每天50 mg，同时继续服用中药(前方)。2个月后，血象又上升，血红蛋白120 g／L，血小板10万多。至6月份出院，逐步减少西药，中药照旧，改为2天服1剂，一直到1969年3月，西药完全停用，单用中药。因原方内巴戟天未能配到，特来改方，方药：党参12 g，炒白术9 g，炙黄芪12 g，炙甘草6 g，当归12 g，白芍9 g，仙鹤草30 g，红枣10枚，加制狗脊9 g，川续断9 g，制首乌9 g，仙灵脾12 g，阿胶9 g，鹿角胶5 g(烊冲)，除鹿角片、巴戟天。此方问日服
l剂，至1969年冬令，用10倍量煎成膏剂，每日冲服。以上是1968年6月至1969年稳定阶段的情况。从1969年以来，自觉精神较好，体力渐复，血象一直稳定，一般家务已能胜任。因此，从1970年以后，中药开始继续服用。在1972年春、夏二季基本没有用药，从秋至冬有时服中药或膏剂。血象保持在血红蛋白10～1l g／L之问，血小板l 0()×10。／L左右，白细胞、网织血细胞等均属正常范围。(《黄文东医案》1977，36)

【按语】本案为再生障碍性贫血。本例所出现的症状，主要表现为面白无华，全身乏力，食欲减退，月经淋沥不尽，形成贫血现象。祖国医学认为血液来源于水谷的精气，通过脾胃的生化输布，上奉于心，化而为血，注之于脉，营养全身。如血虚气衰，不能上荣于面，周流于内外，故面无华色，全身乏力。肝主藏血，脾主统血，肝脾藏统失职，可见衄血、便血、皮下出血、妇人崩漏等。起居不节，用力过度，则络脉伤。阳络伤则血外溢，血外溢则衄血(衄血包括鼻血、齿血、皮下出血等)；阴络伤则血内溢，血内溢则后血(后血包括大小便出血、月经过多等)。本病由于肝脾内伤，藏统失职，故治法以养肝健脾，补气摄血为主。进而对肾阳肾阴俱衰，从根本上采用补阳生阴之法，取阳生阴长之意。主方如归脾汤、人参养荣汤之类，以及温补肾阳之剂。根据黄医师经验，认为如用附子、肉桂等温燥之品，对阴血亏耗而有出血倾向者，反有动血耗血之弊。故用鹿角胶、仙灵脾、巴戟天等温柔之品，助阳而不伤阴，取得一定的效果。如果阴血大亏，可再加枸杞子、龟版胶之类。《景岳全书》说：“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确是从实践中得出的经验。对气血俱虚，阴阳并伤，久治无效的病例，值得我们深刻体会，并善于灵活运用。

积聚

张某，女，30岁，兴平某厂检验科工人。1980年3月28日初诊。主诉：右侧少腹部位胀满不适6年，加重伴疼痛2个月。自述1975年曾患急性黄疸性肝炎，于某县医院住院治疗，症状改善不明显，常常乏困无力，颜而、下肢浮肿．劳则加重，食欲不振，腹部胀满，连及两胁，大便不调，时干时稀，小便量少，月经推后量少。至今年元月以来，两胁下自觉饱胀支撑，隐隐作痛，部位不移且腹胀日渐加重，时有振水音，烦躁易怒，面部发青，形体消瘦。化验检查：黄疸指数正常，谷丙转氨酶175 u．麝香草酚浊度试验9 u，硫酸锌浊度试验19 u，血清总蛋白量76 g／L，白蛋白35．5∥L；球蛋白40．5 g／L。肝大(肋下l cm，剑突下2．5 cm)，脾脏增厚4 cm。县医院诊断为肝硬化早期。因治疗效果不理想，故转中医诊治。诊见患者面色萎黄晦黯，形体消瘦，腹稍膨隆，肝区压痛明显，脾大町及，质硬，触则疼痛，下肢浮肿，舌质紫暗，舌底有瘀丝，苔薄白，脉沉弦无力。辨证：肝气郁久，血行不畅，损及脾胃。治法：健脾益气，疏肝化瘀。方药：炙黄芪15 g，白芍12 g，三七3 g(冲服)，郁金12 g，丹参15 g，香附10 g，白术10 g，茯苓15 g，山药20 g，当归10 g，白茅根30 g，炙甘草6 g。6付，水煎服，每日l剂。伤湿止痛膏撒少许七厘散外贴两胁下。用药后，腹胀、腹痛减轻，饮食较前转佳，浮肿减轻，余症同前。上方加川楝子12 g，生麦芽10 g。6
付，巩固治疗。服上方后，诸症明显好转，精神转佳。上方去黄芪、香附，加鳖甲30 g(先煎)，水蛭3 g(冲服)，生牡蛎30 g(先煎)。以上方法，内外合治，坚持用药25 d后，自觉诸症减轻，浮肿消失，精神好转，饮食增加。4月25日复查：麝香草酚浊度试验3单位，硫酸锌浊度试验1l单位，谷丙转氨酶76单位，血清总蛋白76．5 g／L，白蛋白41．5 g／L，球蛋白35 g／L。超声波复查，肝上界由5肋降至6肋，下界肋下未触及，剑突下2 cm，脾不肿大，即以前次方药稍事化裁，嘱继续服用。至6月3日复诊，诸症痊愈，肝功化验正常。(《疑难病证治》1996，1()(】)

【按语】本案积聚，病机为肝气郁久，血行不畅，损及脾胃。此例积聚，患病日久，病程较长，正气已伤。属于正虚夹瘀、夹湿之证。若此时仅用活血行气等攻伐之品，则正气越伤，只能使病情加重，扶正与祛邪并用乃为治疗本病的根本大法。方用黄芪、茯苓、白术、山药、炙甘草健脾益气，培补人体正气；郁金、香附、当归疏肝行气止痛；丹参、三七活血定痛；麦芽既可以疏肝，也可以健胃，实为肝病用药之佳品；鳖甲、水蛭、生牡蛎祛瘀软坚散结，一方面促进积块的吸收，另一方面可加速肝功的恢复。本例患者前后共服药3月余疾病方愈，说明治疗慢性病、疑难病，宜守方缓图，切不可*之过急，频繁易方，致使病情进一步恶化，不利于疾病的恢复。

腹胀

孟某，女，47岁，炊事员，1978年6月27日就诊。初诊：腹部膨胀，按之柔软不坚，胸胁满闷嗳气，时时恶心，咯白色黏痰，纳食欠佳，大便3日l行。脉沉弦滑，舌苔薄白。证属痰气相结，阻于中焦，拟治以理气消痰之法。方药：苏梗15 g，陈皮30 g，半夏10 g，茯苓10 g，莱菔子15 g，浙贝母10 g，香附10 g，赭石10 g。4剂，水煎服。腹胀减轻，已不嗳气，大便每日l行，粪便上附有白色黏液。脉沉弦，舌苔薄白。守理气消痰之法，加益气药。方药：槟榔20 g，薏米仁30 g，木香6 g，党参15 g，浙贝母10 g，苏梗10 g。6剂，水煎服。腹胀已愈，余症皆已消失。脉、舌同前。以健脾理气之法巩固疗效。方药：党参12 g，苍白术各lO g，茯苓12 g，薏米仁30 g，山药15 g，木香6 g，甘松10 g。水煎服，药后病愈。(《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68)

【按语】本案腹胀，病机为痰气相结，阻于中焦。腹胀病因多端，但其病理总属肝脾肾三脏失调，本例腹胀由于肝脾不和，气滞痰阻，升降失司，浊气充塞，故腹胀而不坚，胸胁满闷、嗳气。痰浊上逆，则恶心咯痰，故治以理气消痰之法，用二陈汤加莱菔子以健脾涤痰，用陈皮30 g以理气健脾化痰消胀。以苏梗、浙贝母、香附理气解郁化痰，佐赭石以降逆止恶心。本病例属本虚标实，至后期则当以补正为主，故以“参苓白术散”加减健脾渗湿理气。

腹痛

王某，女，42岁，干部，1979年1月3日就诊。初诊：便溏而有血，血色暗红，腹胀肠鸣，便前伴腹痛，便后痛减。脉沉弦，舌苔薄白。证属肝木克乘脾土，血络为伤，治则抑木扶土，收敛止血。方药：陈皮30 g，白芍30 g，防风15 g，炒白术30 g，白头翁30 g，秦皮15 g，薏米仁30 g，吴茱萸10 g。4剂，水煎服。腹胀腹痛减轻，已肉眼不见血便，大便隐血阳性，脉沉弦，舌苔薄白。遵上法，方药：陈皮30 g，白芍30 g，防风12 g，炒白术20 g，石榴皮20 g，香附12 g，橘叶10 g，薏米仁30 g。6剂，水煎服。大便隐血阴性，大便成形，左下腹间歇性疼痛。脉、舌同前。，此属肝经气滞，大肠气机失调，拟以舒肝解郁止痛。方药：陈皮30 g，白芍20 g，防风10 g，炒白术15 g，吴茱萸6 g，石榴皮10 g，橘叶10 g，炒橘核12 g。6剂，水煎服。左下腹痛基本消失，近日纳食欠佳，嗳气。脉弦、舌苔薄白。此属肝脾不和，脾不健运。治宜调和肝脾，兼助消化之法。方药：陈皮20 g，白芍12 g，炒白术12 g，防风10 g，藿梗15 g，焦三仙各12 g，莱菔子10 g，生姜3片，水煎服。患者服4剂后病已愈，即自行停药。(《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70)

【按语】本案腹痛，病机为肝脾不和，脾不健运。此病为肝木乘脾，脾受克制，故症见腹痛肠鸣便溏，便后痛减。脾统血，肝藏血，病及血络遂成下血。故以痛泻要方泻肝补脾，条达肝气，升运脾气，肝脾得和则痛泻自止，，故以白术补脾，白芍泻肝止痛，防风疏风舒脾，陈皮理气醒脾，方中白芍、陈皮用量增至30 g，是竺老大夫的用药经验。方入白头翁入胃大肠经，秦皮入肝大肠经，二药配伍有收涩止血之功，但其性寒、且用量较大，有伤胃气之弊，故配伍吴茱萸以免其弊，俟血止即去白头翁、秦皮，易以石榴皮。肝脾不和之证，在临床较易辨别，治疗时须守法守方多服才能获效，故始终治以痛泻要方。

慢性肝炎

王某，女，35岁，工人。于1973年7月8日就诊。患者得慢性肝炎近两年，经中西医结合治疗后，肝功能恢复正常。因劳力过度，感全身乏力，腹胀，食欲不振，肝区疼痛。检查：精神欠佳，肝大肋下2．5 cm，质中等度硬，肝有触痛，脾刚可触知。化验：谷丙转氨酶20()u(正常值60 u)，麝香草酚浊度试验10 u，硫酸锌浊度16 U。诊断：慢性肝炎。辨证与治疗初诊：面色青黄相问，两胁憋胀，善太息，肝区刺痛，腹胀，欲呕，四肢乏力，饮食欠佳，便溏，小便深黄。苔白腻，脉象弦细，右沉无力。证属脾虚肝郁气滞。治宜舒肝解郁，健脾和胃之剂。方药：当归9 g，白芍9 g，郁金9 g，枳壳6 g，延胡索9 g，白术9 g，党参9 g，菖蒲9 g，茯苓9 g，茵陈12 g，炒莱菔子3 g。水煎服。上方服3剂，肝区痛大减，左脉仍有弦象，余无变化。处方：原方继服。上方服3剂，肝区痛已去，苔白腻，腹胀甚，不欲饮食，大便溏，小便黄，胸闷善太息已减，仍感气短。此肝郁略解，湿阻明显。原方去行气药，酌加芳化之品。方药：原方去枳壳、延胡索、莱菔子，加藿香、佩兰、木瓜、大腹皮。上方连服12剂，肝区未痛，胸闷腹胀均减，食欲增加，大便成形，小便稍黄。舌正苔薄白，脉象虚弦无力，邪去正虚，仍以健脾、活血、养肝之剂。方药：当归9 g，白芍9 g，首乌12 g，郁金6 g，枳壳6 g，党参9 g，白术9 g，茯苓9 g，木瓜9 g，紫参9 g，炙甘草3 g。水煎服。效果：上方服6剂，诸症悉除，以后改为隔日服1剂。第二月复查肝功能，各项数值仍在正常范围，已恢复工作，并无任何不良反应。(《中医医案八r‘例》1976，】2)

【按语】本案慢性肝炎，病机为脾虚肝郁气滞。慢性肝炎是由急性肝炎迁延而来，一般以症状和体征持续不愈或反复发作一年以上者，即为慢性肝炎。慢性肝炎患者一般有不同程度的肝肿大，脾脏肿大也比急性肝炎多见。慢性肝炎的临床表现，有的可尢自觉症状，肝功能化验亦大致正常，有的却出现疲乏，肝区疼痛，食欲不振，低热，脘腹作胀等症状，肝功能有明显损害。以上2种情况既可以各有较长时期的持续，也可以反复交替发作。后者如果治疗不当，能导致肝硬化。慢性肝炎的病变主要在肝脾：二脏，其临床表现不外气血两个方面。本例病机是脾虚肝郁。脾虚健运失常．故腹胀便溏，食欲减退；脾与胃互为表里，胃降不足，则}：逆而欲呕；胁为肝之分野，肝郁气滞，故两胁胀痛；气机不舒则善太息。初诊从舒肝解郁，健脾和胃立法，方中当归、白芍养血柔肝，白芍并有舒肝止痛作用；枳壳行气，郁金舒肝解郁而能活血，二昧同用，对胁痛有较好效果；延胡活血行气止痛；柴胡能理肝胆之郁；党参、白术、茯苓补气健脾；炒莱菔子理气消食；菖蒲宣气和中，诸药合用，共奏舒肝解郁，健脾和胃，行气止痛的功能。三诊时肝郁较解，湿阻明显，故去枳壳、延胡、炒莱菔子等行气药，加入藿香、佩兰以芳
香化湿，大腹皮以消胀利水，木瓜以祛湿和胃。四诊时以健脾养肝为主，方中党参、紫参、白术、茯苓、甘草补脾益气和中；当归、白芍、首马养血补血柔肝；枳壳、郁金行气活血止痛；木瓜祛湿和胃畅中。脾复健运，肝得条达，因而症状消失，肝功能恢复较快。

胃病

孙某，男，64岁，成阳市甘肃百货站干部。1993年3月30日初诊：右下腹及胃脘部疼痛半月，呈隐痛性质，喜揉按，口苦纳差，大便时溏时结，疲乏无力，面色少华，心肺无异常，右下腹压痛，舌质暗红，苔薄黄腻，舌下脉络粗张，脉弦缓。1991年3月作胃镜示“萎缩性胃炎”，多处求治无效，既往有“气管炎”、“增生性脊柱炎史”。辨证：脾虚肝郁，寒热错杂。治法：健脾疏肝清热。方药：木香6 g，砂仁6 g，太子参10 g，白术12 g，茯苓10 g，陈皮10 g，半夏10 g，炙甘草3 g，白芍12 g，黄芩10 g，川楝子10 g，柴胡10 g，麦芽12 g。6付，水煎服。口干口苦胃痛，纳差，口中无味，胃不胀不泛酸，脉缓，舌红苔薄黄。肝郁较甚。处方：柴胡10 g，白芍12 g，枳壳10 g，生甘草3 g，香附10 g，川芎10 g，陈皮10 g，黄芩10 g，焦三仙各10 g，郁金15 g，元胡10 g，三棱10 g。6付，水煎服。服上方后诸症大减，仍有胃痛，口干口苦，脉弦，舌红苔白。脾虚波及阴阳。治宜健脾养阴。处方：香砂六君子汤加白芍12 g，乌梅10 g，生山楂15 g，石斛12 g，丹参15 g。服6付后症状大减，唯失眠夜尿多。继用上方加益智仁12 g，炒枣仁15 g。服药至6月初，病愈，1年后随访胃痛未作。(《疑难病证治》1996，100)

【按语】本案胃痛，病机为脾虚肝郁，寒热错杂。胃痛由肝气犯胃者临床甚为多见。此病人治疗中，先健脾佐以疏肝清肝，继疏肝为主兼以健脾消导清热，后以健脾益气、养阴生津为主，终获良效。特别是方中用香砂六君子汤加白芍、乌梅、生山楂、石斛等，具有脾胃气阴两补作用，用之临床收效甚显。

九、肝与肾

(一)肝与肾的生理关系

肝肾之间关系极为密切，有“肝肾同源”之说。肝藏血，肾藏精。藏血与藏精的关系，实际上即是精和血之间存在着相互滋生和相互转化的关系。血的化生，有赖于肾中精气的气化；。肾中精气的充盛，亦有赖于血液的滋养。所以说精能生血，血能化精，称之为“精血同源”。

另外，肝主疏泄与肾主封藏之问亦存在着相互制约、相反相成的关系，主要表现在女子的月经来潮和男子泄精的生理功能。由于肝肾同源，所以肝肾阴阳之间的关系极密切。肝肾阴阳，息息相通，相互制约，协调平衡，故在病理上也常相互影响。

(二)肝与肾的病理关系

在病理上，精与血的病变亦常相互影响。如肾精亏损，可导致肝血不足；反之，肝血不足，也可引起肾精亏损。若藏泄失调，则可出现女子月经周期的失常，经量过多，或闭经；男子遗精滑泄，或阳强不泄等症。

如肾阴不足可引起肝阴不足，阴不制阳而导致肝阳上亢，称之为“水不涵木”；如肝阴不足，可导致肾阴的亏虚，而致相火偏亢。反之，肝火太盛也可下劫肾阴，形成肾阴不足的病理变化。

(三)肝肾关系临床应用举例

梅尼埃病

罗某，女，53岁，干部。1979年11月3日，因眩晕，不能站立，站立则眩晕欲倒而就诊，伴恶心呕吐。，眩晕发作频繁，两三日发作一次。经西医多种检查，诊断为梅尼埃综合征，曾迭进中西医药无效。辨证：风痰上扰，虚瘀交加。治法：化痰通络，平肝益肾。处方：橘红10 g，茯苓15 g，姜半夏10 g，磁石30 g(先煎)，丹参15 g，川牛膝10 g，寄牛15 g，菊花12 g，钩藤12 g，夜交藤30 g，桂枝5 g，女贞子10 g。6付，水煎服。服上方后效果非常明显，连服12付，症状皆除。后以此方授其他患有该病者3人，服也云有良效。患者经此治疗后15年未发。(《疑难病证治》1996，208)

【按语】本案梅尼埃病，病机为风痰上扰，虚瘀交加。梅尼埃综合征，有称内耳眩晕症，确切病因不明。临床表现虽异，但风痰上扰、虚瘀交夹者比较多见。此例用橘红、姜半夏、茯苓化痰除湿，磁石、钩藤、菊花清肝平肝，丹参、川牛膝、桂枝化瘀行血，引血下行，寄生、女贞子补益肝。肾，夜交藤养心安神通络祛风。临证用治多人，按证稍事加减，亦皆有效。

类风湿性关节炎

李某，女，59岁，陕西咸阳市某厂退休工人。1993年3月27日初诊：全身关节疼痛4年多，疼痛有游走性，曾四处求医，服药甚多而效果不显。就诊时全身关节酸痛，阴雨天加重，颈部、背部、肘部等无处不痛，头晕，眼干涩，乏力，咽喉干痛，动则气喘，纳食尚可，二便调，舌暗淡，舌下脉络迂曲，舌边有溃疡，苔白少津，脉沉细。曾在某医院检测类风湿因子阳性，血沉增快。辨证：风湿痹证，肝肾不足，风寒湿侵袭，痰阻血瘀。治法：祛风除湿，补益肝肾，活血通络。方药：羌活6 g，独活10 g，稀莶草30 g，细辛3 g，五加皮10 g，川牛膝12 g，桑寄生15 g，杜仲12 g，丹参12 g，川芎10 g，生山楂15 g，甘草6 g。卜方曾连服2月多，自觉诸症减轻，尤其关节酸痛减轻，自觉四肢有力，余症如前。患者因有糖尿病史，故继用上方去羌活，加威灵仙10 g，山药30 g，制乳香10 g。半年后偶遇随访，言上方断续服用达3个月，关节已不疼痛，遇阴雨天偶有酸困，能干家务活。

【按语】本案属类风湿性关节炎，病机为肝肾不足，风寒湿侵袭，痰阻血瘀。类风湿关节炎属中医痹证范畴，非常顽固难治，幸此例病程虽长，而关节尚未变形，尚望可治。方中用羌独活、稀莶草、细辛祛风湿止痹痛；寄生、杜仲、五加皮补肝肾强腰膝；川牛膝、丹参、川芎、生山楂活血通络。由于患者年岁较大，祛风湿药物均选性质平和之品以免伤正，补肝。肾之品补而不燥，故可久服而收功。(《疑难病证治》1996，214)

多发性神经炎(痿跫)

范某，男，64岁，1975年9月15日初诊。患者两腿麻木无力，感觉丧失已6年。1976年因胃及十二指肠溃疡出血而行胃次全切除术，术后长期消化不良，食量减少。住地长期潮湿。经常感到两脚疼痛，脚趾发凉。近两年来两脚如著袜套，感觉丧失，用热水泡脚不知热，鞋子掉了还往前走。两脚麻木的范围逐渐向上扩展到腰腿，走路无力，站立不稳，1年之中曾跌倒3次。目前症状：头重如裹，两目如蒙，头晕目眩，两腿肌肉似有捆绑僵硬的感觉，走路必扶拐，两耳听力显著减退，甚则听不到钟表声音，两目干涩，尿频数，日数十次，大便溏，日4～5次，食纳欠佳，每餐约1两，身体逐渐消瘦，夜寐不宁，多思虑，需长期服安眠药。既往无糖尿病史。体格检查：神志清楚，血压130／90 mmHg。步行缓慢，呈阔步状，瞳孔等大等圆，对光反射存在，颅神经检查(一)，两下肢肌力4级，肌张力略低，眩二头肌、肱三头肌腱反射略低，膝腱反射均未引出，两下肢深浅感觉均差，两下肢皮肤发凉，干燥起裂。无病理征。脉象沉细，舌质淡，苔白厚腻。血清胆固醇4．4 mmol／I。，B脂蛋3．4 mmol／／L，肝功能正常。西医诊断：多发性神经炎。中医辨证：根据患者两脚至腰腿麻小无力已2年，足趾发凉，行走无力，站立不稳，头晕目眩，目涩重听，纳少便溏，少寐尿频，结合脉象沉细，舌淡苔白厚腻，辨证为痿跫，属于筋骨失养所致。治则：培补肝肾，健脾利湿。方药：淫阳藿30 g，熟地黄18 g，巴戟天12 g，附片18 g(先煎)，龙骨18 g(先煎)，天麻12 g，杜仲12 g，白蒺藜30 g，茯苓18 g，猪苓12 g，桂枝15 g，白术24 g，山药18 g。

上方连服2个月后，两腿有力，站：立平稳，食欲增进，偶听钟表音，趾麻感减轻，大便日行1次，尿频好转，两眼干涩感消失，仪感下肢凉，腰酸乏力，口干。脉象弦细、两尺无力，舌质淡苔薄。此系湿被动本虚，显露肝肾亏损之故。宜温补肝肾为法，宗上方熟地黄24 g，巴戟天12 g，石斛12 g，茯苓18 g，五味子9 g，山萸肉12 g，麦冬12 g，肉桂6 g，淫羊藿30 g，细辛6 g，鸡血藤30 g，白术24 g，龙骨18 g(先煎)，附子4．5 g(先煎)，黄连3 g，肉苁蓉18 g。继服4个月后，病情明显好转，两腿麻木感消失，走路轻快，两脚知觉恢复，有脚跟踏地感觉，耳聪目明，能听见钟表声音，小腿肌肉丰满，皮肤滑润，已不用扶拐，治疗半年，复查，神志清楚，步态稳健，肌力5级，肌张力正常，膝腱反射、跟腱反射均引出(左侧偏低)，深浅感觉正常。[《新医药学杂志》1977；(3)：37]

【按语】本案多发性神经炎，病机为筋骨失养。多发性神经炎类似祖国医学的痿跫，按辨证为筋痿、骨痿。患者初期脚趾疼痛，继则麻木逐渐入小腹累及腰腿，并有耳目不聪，尿频便溏，头晕目眩，不思饮食，脉沉细，舌淡苔白厚腻。追问病史，手术后气血亏损，素多思虑，加之久居湿地，湿邪滞留，浸淫筋脉而肢体弛缓；体虚久病，迁延日久，津失输布，肌肉失养所致。盖其本是肝肾亏损，其标脾虚湿胜。肾为水脏，藏精输布全身。肝主筋，肾主骨，骨藏髓，故本案筋骨不利之痿蹙，实为肝肾之病，所以治法始终补益肝肾。

脊髓空洞症(痿症)

吉某，女，37岁。1971年7月10日初诊。患病3年，上肢肌肉痿缩无力，下肢走路摇晃，曾在北京、上海等地医院确诊为脊髓空洞症，并已由胸髓扩延，损及锥体束及后索，治疗无效，手肌疼痛，温觉消失。左上肢感觉亦有障碍，但较轻。胸背肌肉萎缩，比右上肢轻。腰背酸痛不能久坐，两下肢软无力，走路左右倾斜，腱反射消失。颜面咣白，舌淡滑润，脉象沉弱。脉证合参，属肝肾不足，精髓亏损之痿证。治则：大补肝肾，填精益髓。方药：熟地40 g，山药35 g，狗脊25 g，川断20 g，肉苁蓉25 g，鹿角胶15 g(烊化)，枸杞子20 g，川牛膝20 g，菟丝子20 g，锁阳20 g，桑寄生20 g，附子10 g。水煎L1服2次。共用前方15剂，自述药后全身感觉比前有力，腰背酸痛略有好转，余皆如前，前方加山萸肉20 g，继服6剂，全身较前明显有力．上肢亦然，腰背酸痛明显见好，脉象有力。此为肝肾精髓欲复之候。但病人口舌干燥，乃药偏于温热之故。前方去附子加币滋阴之剂：熟地40 g，山药25 g，狗背25 g，川断20 g，肉苁蓉25 g，鹿角胶15 g(烊化)，枸杞子20 g，牛膝20 g，菟丝子20 g，天冬20 g，知母15 g，桑寄生20 g，水煎服。服上方6剂，腰背酸痛及上下肢无力继续好转，右上肢痛，温觉障碍仍在，但较前进步。面色转红润，全身有力，两下肢走路略有摇摆，脉沉而有力。前方加龟板30 g，再服6剂。上肢及胸背肌肉萎缩渐见充盈，痛温觉明显进步，两下肢走路已尢摇摆倾斜现象，自觉有力，走路3～4华里，不感疲乏。食欲增进，面色红润，体重增加5 kg。脉象沉而有力，舌红润，继以前方治之。，再服6剂后，左上肢感觉已恢复正常，右卜肢较差。肌肉萎缩明显好转，全身有力，走路如常。配制丸药方法如下：熟地50 g，…药40 g，茯苓25 g，寸冬40 g，巴戟天50 g，枸杞25 g，鹿角胶3()g，菟丝子50 g，石斛25 g，牛膝25 g，川断25 g，附子25 g，桑寄生25 g，女贞子25 g，锁阳25 g。研而炼蜜为丸，每丸10 g，早晚各服l丸，白水送下。吃丸药3料，身体令部恢复正常。(《老中医医案医话选》1977，135)

【按语】本案脊髓空洞症，病机为『Jf肾不足，精髓亏损。本例西医诊断为脊髓空洞症。临床表现，除分离性障碍外，腰背酸痛，两腿酸软无力，共济失调，脉弱舌淡。中医认为，属于肝‘肾亏损之痿证。肝主筋，肾主骨，肝肾不足则筋骨软弱无力，肌萎缩。《素问·『5月阳应象大沦篇》：“肾生髓……在体为骨……”。“盱主筋”，骨的健伞与否，又直接与筋有密切关系。所以脊髓破坏形成空洞，必以补肝肾、益精髓之品治疗，如熟地、肉苁蓉、巴戟天、鹿角胶、菟丝子、枸杞子等，狗脊、续断、桑寄生、龟板等则为强筋壮骨之品。三诊时病人出现口舌干燥，遂去附子，加天冬、知母以滋阴清热。最后配制丸药，又加附子，乃取阴阳互根，阳生阴长之故也。

瞳神散大症

周某，女，23岁，测绘员。1963年5月8 fj初诊。因测图绘样，用目用脑过度，常头日胀痛，眩晕阵作、夜晚多梦、口苦咽干、低热盗汗、双眼流泪。近半月来，视力明显减退，视物模糊、小字看不清，时感忧虑，来院门诊察瞳孑L散大如黄豆大小，询月经来潮量少，色黑夹块，去冬小产，迄今未孕，舌红苔少，脉细尺弱，证属肝肾亏虚，精血不足无以养日。治则：滋阴涵木，补益肝肾。方药：熟地20 g，山萸肉20 g，怀山药10 g，云苓皮10 g，泽泻6 g，粉丹皮10 g；女贞子15 g，旱莲草12 g。水煎服。复诊：连服12剂，瞳孔较前收缩，视力增强，头日胀痛仍在，此为阴虚肝气不调，议原方加夏枯草、香附，再进6剂，瞳孔、视力均恢复正常，余症随之而减，后用逍遥四物汤，以补血调经。[《黑龙江中医药》1983；(3)：27]

【按语】本案瞳神散大症，病机为肝亏虚，精血不足。本病有内外因不同，故治疗分虚实。一般由于外因而病，初起多属实热，多为风热上攻，治宜散风清热，平肝潜阳，如防风、菊花、石决明、白蒺藜、黄芩、栀子之类；病程日久，反复发作多属虚，多为肝肾虚，治宜补益肝肾，可用明日地黄丸、补心丹、六味地黄丸之属。本例是用日用脑过度，导致肝肾之虚。占人说：“肝开窍于目，n得血而能视”。眼睛之所以能视万物辨五色，有赖于五脏六腑之精气上行灌输，若当精气不能上荣于目，就会产生模糊不明和内障瞳仁散大等病变，法当滋补肝肾，益气为治。

缩阴

徐某，男，60岁。感重寒忽患囊缩，由缓而急，行走为艰，精神不支，诊得六脉沉微，舌苔白润。病属虚寒，内则元阳衰惫，外则形体不亩，阴寒积久，经络拘急而囊缩入腹。治则：补肝肾，祛风寒。方药：附片18 g，于姜9 g，肉桂6 g，吴萸9 g，巴戟天24 g，淫羊藿24 g，日服2剂，续加党参24 g，枣皮15 g，补气以敛阴，共8剂。复诊：阴囊不缩，惟其肢软神倦而已。后改服八味肾气丸收功。(《湖南老中医医案选》1981，75)

【按语】本案缩阴，病机为肝。肾不足，外感风寒。阴囊为肾所主，肝经系也，寒则收缩，本患者年事已高，肾阳已衰，故用温补药取效．

带下

曾某，女，31岁，已婚。初诊日期：1949年春。婚后5载不孕，月事先期，带下甚多，黏滑如涕，小腹隐痛，五心烦热，寐少梦多，口渴喜热饮，小溲黄少，大便干结。诊视脉象小弦而滑，舌质绛红，无苔，面目清俊，两颊色赤，颧红，此属肝肾阴虚，水不济火，理应滋补肝肾，养阴清热，渗湿止带，方拟知柏地黄汤加乌贼骨，白鸡冠花为治。方药：生地黄15 g，怀山药15 g，山茱萸12 g，云茯苓12 g，福泽泻10 g，粉丹皮10 g，肥知母10 g，川黄柏10 g，乌贼骨15 g，白鸡冠花30 g。进服5付，精神见振，带下大减，诸症好转，脉细数，舌质红，苔少，改拟滋阴凉血，生四物汤加味。方药：生地黄15 g，全当归10 g，大川芎6 g，生白芍15 g，女贞子30 g，乌贼骨15 g，白鸡冠花15 g。连服上方10付，带下止，经水调，诸症尽愈。(《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121)

【按语】本案带下，病机为肝肾阴虚，水不济火。本例病案，系一派肝肾阴虚，水不济火之证，投以滋阴降火之法，使火归于下，以化胞宫之湿。佐以淡渗利湿之品，使湿去而不伤阴，水火济，带下止。

斑秃

潘某，女，23岁，1955年9月15日初诊。病史：头发脱落3月余，1年前始有失眠，多梦，头痛，头晕，耳鸣，心烦，头皮发痒。自今年6月以来，头发脱落大半，眉毛全部脱落，医院检查诊断为斑秃。检查：头发稀疏，呈片状脱落(脱落约4／5)。眉毛全脱，舌苔薄白，脉沉细。辨证：肝肾不足，血虚风盛。治法：滋补肝肾，养血祛风，佐以凉血清热。方药：酸枣仁(生、炒各半)30 g，枸杞子15 g，
生菟丝子12 g，桑寄生12 g，地肤子12 g，当归9 g，橘络9 g，白蒺藜9 g，白藓皮9 g，土茯苓9 g，天麻9 g，茜草根9 g，五味子6 g，防风6 g。水煎2遍，分2次温服。外用药方：鲜芝麻花90 g，鲜鸡冠花60 g，将药捣碎，用白酒500 m1，浸泡，时常摇动，2周后过滤，加樟脑1．5 g溶化，搽患处。每日2～3次。服上药6剂，失眠、头晕、头痛均好转，仍多梦。舌、脉同前。原方去茜草根、五味子，加黄芪12 g，制何首乌12 g，玄参12 g，红花6 g，生石决明(捣)18 g，水煎服。煎服法同前。天竺黄(研细粉)2．4 g，分2次冲服，以益气养血，滋阴潜阳。服药20余剂，配合外用药，眉毛已全部长出，原脱发区头皮也长出毳毛。睡眠正常，头晕减轻。仍多梦，有时胸闷气短，大便干。舌苔薄白，脉较前有力。服药有效，按原方义加减继服，以资巩固。方药：枸杞子18 g，生珍珠母18 g，生杜仲18 g，当归15 g，生菟丝子15 g，淡豆豉(捣)15 g，黄芪24 g，酸枣仁(生、炒各半)36 g，地肤子12 g，天麻15 g，桑寄生15 g，制何首乌12 g，橘络12 g，苍耳子(捣)12 g，土茯苓12 g，白藓皮9 g，山栀皮9 g，白蒺藜9 g，白芷6 g，红花6 g。水煎服，煎服法同前。天竺黄2．4 g，研细粉，分2次冲服。(《刘惠民医案》1979，370)

【按语】本案斑秃，病机为肝肾不足，血虚风盛。斑秃，中医称“油风”，主要表现为头发成片脱落，故又称“发落”。本病多由肝肾不足，阴血亏虚所致。血虚肌肤失养，邪风乘虚而入，风盛血燥，不能营养毛发，导致脱发。肾之华在发，发为血之余，肾足血盛，发润而长。故对本病治疗多以滋养肝肾，养血活血，祛风清热为法。用桑寄生、枸杞子、何首乌、菟丝子、杜仲、生地、熟地、当归、川芎、红花等滋补肝肾，养血活血，桑叶、白蒺藜、防风、菊花、黄芩、丹皮、地肤子、白藓皮等祛风清热。有失眠者加炒酸枣仁、柏子仁、夜交藤等，脾胃不和者加白术、陈皮、砂仁等。

脱发

龚某，女，30岁，河北省某县医院门诊病人。初诊日期：1972年5月27日。问诊：主诉头发脱光将近1年。自去年开始头发脱落，很快头上黑发全部脱光，现只剩下一些稀少的白发。曾生过3胎，月经量少，经期不调，多为后错。望诊：发育正常，因脱发已成光亮秃头而常着头巾。舌苔薄白。闻诊：未见异常。切诊：六脉皆细。治法：益肝肾，补精血，佐以祛风。方药：何首乌30 g，当归9 g，熟地10 g，枸杞子15 g，菟丝子15 g，川芎7．5 g，天麦冬各9 g，白芍7．5 g，钩藤9 g，防风9 g。水煎服，3剂(无不良反应，可再服)。同时投以外洗之药。药方如下：蔓荆子9 g，薄荷6 g(后入)，防风9 g，生艾叶9 g，鲜桑叶9 g，菊花9 g，藁本9 g，侧柏叶9 g，荆芥9 g，藿香9 g。每日l剂，煎水洗头，每日洗3～4次。洗后注意避风。服药6剂，尚无明显效果。舌、脉同前。再投上方，去天麦冬，加黑芝麻30 g，补骨脂9 g，侧柏叶9 g。3剂。外洗方同前，再加桑椹子30 g。头上秃处开始生出少数黑发根。惟近日食欲减少。于上次内服方中加焦三仙各30 g，陈皮9 g，以助消化。3剂，2日服l剂。外洗药方，仍同上次。另配丸药同时服用。丸药方如下：何首乌60 g，黑芝麻60 g，当归90 g，生熟地黄各30 g，白芍30 g，川芎15 g，女贞子30 g，菟丝子30 g，五味子30 g，补骨脂30 g，山药30 g，菊花30 g。上药为蜜丸，每日早晚各服9 g，服丸药8天后发现头上已长出几束黑发。(《从病例谈辨证论治》1982，70)

【按语】本案脱发，病机为肝肾阴虚。《内经》日“发为血之余”，“肾主骨、生髓，其华在发”。此病人几年之中，连生3胎，精血过伤，肝肾不足，故见月经量少而后错。发失血养故而脱落。“风者，善行而数变”，头发脱落如此之快，是有血虚风动之象。本方以何首乌补肝。肾、养精血、乌须发为主药。当归、熟地补血，枸杞子、菟丝子生精为辅药。天麦二冬益阴，白芍养血，川芎活血以防首乌、熟地、二冬之腻滞，为佐药。钩藤祛风，防风引药力上达为使药。

泌尿系结石

王某，男，42岁，北京某部队团长。初诊日期：1978年9月12日。问诊：主诉少腹痛，尿中带血2个月。两个月来，右少腹部疼痛，经常有血尿。平时用显微镜查尿，红细胞满视野，严重时肉眼也可看到血尿。曾住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某医院经x射线肾盂造影等详细检查，未发现器质性病变，拍摄x射线腹部平片，亦未发现泌尿系统结石，后来仍以“血尿待查”出院。出院后，听人说也要怀疑有癌性病变的可能性，故来试找中医诊治。现感右侧少腹疼痛，时轻时重，腰部及小腹有轻微不适感，排尿时尿道微感不适，但不痛，小便色赤，大便尚调。望诊：体格发育良好，营养佳，有焦急表情。舌苔薄白，但满布于舌。闻诊：无异常。切诊：头、颈、胸部及四肢未见异常。腹部肝脾不大，右下腹部的筋肉比左侧稍现僵滞，不如左侧柔软，无压痛及肿物。腰部无叩痛。脉象：两手皆弦滑略细。辨证：四诊合参，诊为肝肾气滞、湿蓄膀胱之证。治法：调肝缓急，行气利湿，佐以益肾、止血。方药：芍药甘草汤合天台乌药散加减。方药：白芍15 g，炙甘草6 g，乌药12 g，炒川楝子12 g，炒小茴香5 g，炒橘核9 g，茯苓12 g，泽泻10 g，金钱草15 g，黄柏炭12 g，小蓟炭21 g，川断炭21 g。水煎服，6剂。用药后自觉症状减轻。在本单位查尿也有好转，尿中红细胞30～40／视野。惟感腹中疼痛，似有气下攻。舌苔薄白，脉仍同前。再加减上方。白芍15 g，炙甘草6 g，乌药9 g，炒川楝子12 g，炒小茴香5 g，炒橘核9 g，海金沙12 g，鸡内金9 g，金钱草15 g，小蓟炭21 g，川断炭15 g，黄柏炭9 g。水煎服，6剂。已服中药12剂，原自觉症状已基本消失，右下腹肌肉亦柔软。虽有时可见尿色发红，但镜检已有明显好转。惟在排尿时，感到少腹部有气向下攻窜样疼痛，未发现尿中有结石。舌苔薄白，脉同前。再加减前方(减去理气缓急之品，加重益肾破瘀、滑窍、通淋之品)。川断炭30 g，生地15 g，冬葵子10 g，瞿麦12 g，泽泻10 g，茯苓12 g，金钱草15 g，元参12 g，黄芩9 g，黄柏炭15 g，小蓟炭25 g。水煎服，6剂。10月21日接到病人来信说：“6剂药于10月2日服完。服这最后6剂药期间，有明显的变化，一是放射性腹痛次数增多，有时隔I天痛1回。二是每次痛的时问增长，由过去的半小时，增加到4～5小时。在这期间，按照您的嘱咐，多喝开水，跳一跳。10月15日，尿道排出一块枣核大小的结石。我高兴极了。之后，连续检尿4天，再未发现红细胞”。11月上旬，病人亲自送来尿结石l块，状如小红枣核，其色褐黄。并说早已上班工作。12月初，随访：已能参加正常工作，执行飞行任务。1979年3月随访：身体一直很好，正常飞行。(《从病例谈辨证论治》1982，62)

【按语】本案泌尿系结石，病机为肝。肾气滞，湿蕴膀胱。少腹及小腹为肝、肾、膀胱经脉所过之域，肝肾二经气血逆滞、经脉不通故少腹阵阵作痛，筋肉僵滞不柔，小腹不适。肾与膀胱为表里，主水湿气化，肝肾气滞，下焦水道失利，湿蓄膀胱，湿郁日久渐有化热之势，故小便色赤、尿道不适。舌苔薄白满布，脉兼滑象，皆主内有湿邪。六脉皆弦，知病与肝经有关，并主疼痛。本方以白芍养血柔肝，舒筋缓急；乌药顺逆气为主药。辅以甘草为芍药甘草汤，可缓急而定痛；以川楝子、小茴香配乌药，再加橘核，四药相伍，可治肝肾气逆、牵引脐腹阵阵作痛。佐以茯苓、泽泻、金钱草利湿，黄柏坚肾清热，川断强肾壮腰，炒炭又兼能止血。小蓟为治尿血要药，故用以为使。

葡萄膜炎(原田病)

洪某，女，18岁。患者双眼视力下降。曾于1969年6月9日在江西某医院检查：远视力右O．1，左0．1，结膜呈充血，角膜后K．P．(+++)，．rvn(++)，玻璃体弥漫性混浊，视乳头边缘不清，视网膜灰黄色混浊，右眼下方可见轻度剥离，左眼不太明显。诊断为：葡萄膜炎——原田病。入院后曾用激素等治疗一个多月无效。此时头发、睫毛部分发白。8月19日来我院门诊。，检查：远视右0．1，左O．08，双眼睫状体充血不明显，瞳孑L扩大(为药性)，眼底可见玻璃体混浊，乳头边缘糊，黄斑部水肿，有渗出物，中心反射消失。诊断：原田病(双)。初诊(1969年8月19日)：两眼视物模糊，头发睫毛发白，并见脱发现象，证属肝。肾两亏、精血不足。方药：制首乌30 g，仙灵脾30 g，黄精12 g，党参12 g，生地12 g，当归9 g，丹参12 g，赤芍12 g，青葙子9 g，炒车前12 g，赤小豆30 g(打)。7剂。仍续服：地塞米松片0．75 mg，1日3次。服上药后，视物较清。检查：视力左右均0．2，原方加熟地12 g，续服7剂。检查视力又见提高。右0．4，左O．6，原方再服7剂。检查视力，右0．6，左0．9，眼底乳头边缘略糊，黄斑部水肿已退，附近有色素渗出物，中心反射已见。同时在某医院检查：角膜后K．P．(一)，Tvn(一)，眼底情况同上。原方又连服14剂。激素开始递减(地塞米松0．75 mg，1日2次)。检查视力，右0．9，左1．2，两眼症情已基本稳定。嘱续服上方。回原地休养。(《医案选编》1977，184)

【按语】本案葡萄膜炎，病机为肝肾两亏，精血不足。“原田病”是葡萄膜炎中的一种类型。本例患者，发病过程较短。在辨证施治中见其视力下降，毛发变白。以中医理论“目为肝窍”、“瞳神属肾”、“毛发为血之余”，故病因病理当为肝肾两亏，精血不足。取制首乌、仙灵脾补益肝肾；黄精、地黄、党参、当归等补其精血；青葙子清肝明目；赤小豆、车前子行水消肿，共获得了较好的效果。

痿症

何某，女，30岁。初诊(1968年4月17 H)：1971年11月，在开会发言时突然昏厥，约半小时后苏醒，醒后全身无力，两下肢酸软，两腿不能移动，经某医院诊断为“高血压”及“神经功能性障碍”。现觉头晕头痛，腰酸，下肢麻木、发凉，痿软不能站立。白带多。_舌红无苔，脉细弱。血压180／110 mmHg。证属气血两亏。筋脉失养，肝肾不足，上盛下虚。治拟调理气血，补益肝肾为主。方药：孩儿参12 g，北沙参9 g，石决明J5 g，生牡蛎30 g，紫丹参30 g，小蓟草30 g，赤芍12 g，当归9 g，牛膝9 g，川断9 g，制狗脊15 g。7剂。脉证同前。原方加仙灵脾12 g，仙茅9 g。共服21剂。下肢抬举略便，站立较稳，尚有麻木、发凉感觉。血压141／100 mmHG。前法加入温肾壮阳之品。既见效机，并力再进。方药：党参9 g，北沙参9 g，石决明24 g，生牡蛎30 g，丹参30 g，小蓟草30 g，赤芍12 g，当归9 g，牛膝9 g，仙灵脾15 g，仙茅9 g，健步虎潜丸9 g(吞服)。上方服30余剂后，两下肢略能移动。以后基本按上方调治
年余而痊愈，重返工作岗位。(《医案选编》1977，87)

【按语】本案痿症，病机为气血两亏。本例以下肢麻木、酸软不能站立为主症，属于“痿症”范围。肝主筋，。肾主骨。肝-肾不足，气血两虚，则筋骨络脉，失于濡养，以致痿弱不用。头晕头痛，舌红无苔，血压较高，则属阴虚阳亢之象，治疗原则，是调理气血，补益肝肾，并应养阴柔肝，使亢阳下潜。补益肝肾用狗脊、川断、牛膝，养阴柔肝，用北沙参、石决明、牡蛎；益气和血、充养筋脉用孩儿参(或党参)、丹参、赤芍、当归；加入小蓟草以降血压。以后在前方基础上加仙灵脾、仙茅、健步虎潜丸以补肝肾，健筋骨，温通络脉，促进气血的循行，针对着下肢痿软不能站立、麻木发凉、脉象细弱，不独肝-肾阴虚、肾阳也亏的主症，而进一步施治，与原养阴柔肝的辨证用药，是相互协调，统一矛盾，以治疗上盛下虚之证，而取得效果。

高血压病

姚某，女，60岁，陕西省咸阳市红旗公社北家咀生产队社员。1975年5月10日初诊：头痛伴头面烘热1年余。患者1年多以前发生头痛而胀闷，1日数发，时轻时剧，伴见头面烘热，耳鸣，耳聋，心烦，心悸，时而自汗，右胁时痛，下肢拘急。近1月来上症加重，头痛发作频繁，几无问歇，又增咳嗽，咯白痰不爽利，夜间尤著。近1年多来曾多次测血压均较高，服降压西药效不显。查脉沉弦硬不柔和，舌尖红苔薄白，面颧发红。血压190／160 mmHg。当时随诊实习的西医学习中医班学员数人见之，均觉病情甚重，必须及时住院并给予西药降压药及硫酸镁等，以防高血压危象发生意外，但患者坚持不住院，不愿接受西药，要求中药治疗。乃辨证为肝阳头痛。缘高年本肝肾阴亏，肝阳过亢，化风化火，肝火犯肺扰心，风窜经络而致。治拟滋阴潜阳，平肝泻火，佐以熄风通络。方药：生地15 g，白芍12 g，怀牛膝12 g，生牡蛎24 g(先煎)，玄参12 g，天冬9 g，龙胆草9 g，黄芩9 g，菊花12 g(后下)，钩藤15 g，泽泻12 g，桑寄生12 g，地龙9 g，稀莶草30 g。3剂，水煎服，每日1剂。服上药后，头痛显减，有时头闷，已不烘热，时有心悸、心烦，咳嗽较前减轻，咯痰转稀白量少，右胁下痛及耳鸣亦好转。停药一周余，今日自己乘公共汽车来诊。脉弦细而劲，舌淡红苔薄白，测血压已降至150／94 mmHg。治拟转为养阴平肝熄风，佐以理肺化痰。处方：生地15 g，女贞子12 g，怀牛膝12 g，白芍12 g，天冬9 g，钩藤15 g，菊花9 g，龙胆草9 g，桑寄生12 g，地龙9 g，橘红9 g，茯苓12 g，姜半夏9 g。5剂，水煎服。服上药后头已不痛胀，各证显著减轻，已不咳嗽。嘱继服上方6剂，并注重调养，以资巩固。(《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157)

【按语】本案高血压病，为肝肾阴亏，阳亢化热生风，风窜经络。本案为一重症高血压病，据其脉证分析，其耳呜、耳聋显系高年肾亏；头痛、胀闷、头晕，头面烘热，自汗，胁痛，脉弦硬，乃水不涵木，肝阳亢盛，化风化火，肝火挟风上炎所致；咳嗽痰黏乃肝火犯肺之果；心烦心悸系肝火扰心，下肢拘急，是因肾阴不下濡，加之风邪窜络而起。故用生地、怀牛膝、玄参、桑寄生、白芍，滋肾养肝而治本；龙胆草、黄芩、菊花、钩藤泻肝火而熄风；泽泻合玄参又可去肾中浮游之火；生牡蛎益肾潜阳；地龙、稀莶草通络祛风。诸药配合精当有序，与病机丝丝人扣，故短期内获取捷效。

风湿性关节炎

韩某，男，24岁，教师。1978年1月20日初诊，两月前双膝关节开始肿痛，并伴全身发冷、发热、出汗等，在某医院检查血沉110 mnl／h，诊为风湿性关节炎，先后曾用抗生素、激素、抗风湿等西药及羚羊角、高丽参、龟板等贵重中药治疗，体温有所下降，但关节红肿疼痛未减，且波及肘、腕、指(趾)各关节，疼痛较甚，并见纳呆、盗汗，舌暗红有瘀点，脉沉弦数。辨证：风湿热痹，脉络瘀阻，肝肾亏损。治法：清化湿热，活血通络，兼益肝肾。方药：苍术9 g，黄柏9 g，苡仁24 g，独活9 g，当归9 g，川芎9 g，丹参15 g，牛膝9 g，山楂15 g，巴戟天9 g，寄生15 g，每日l剂。上方连服16剂，热退汗止，关节肿痛稍退，惟膝关节遇风微痛，舌红略黯，脉细数。辨为风湿瘀结，余邪未清。处方：苍术9 g，黄柏9 g，苡仁24 g，独活9 g，当归9 g，川芎9 g，生地12 g，寄生15 g，牛膝12 g，丹参30 g，山楂15 g，杜仲15 g，玄参15 g，甘草6 g，15剂。近日外感风邪，体热复燃，右膝、踝关节又发肿胀热痛，纳少，口渴，咽痛，小便短赤，舌红绛，脉沉数。白虎桂枝汤加减，以清热通络，祛风胜湿。处方：生石膏60 g(先煎)，知母12 g，桂枝9 g，生地12 g，丹参15 g，桑寄生15 g，黄芩9 g，山楂15 g，麦芽12 g，神曲9 g，川牛膝15 g，甘草6 g。6剂，水煎服。上方调治1周，体热已退，但关节肿痛如前，遂兼除湿热，用活血通络之品，处方：稀莶草15 g，当归9 g，川芎9 g，丹参15 g，乌梢蛇9 g，地龙9 g，姜黄9 g，黄柏6 g，桑寄生15 g，苍术9 g，苡仁24 g，独活9 g，山楂15 g，14剂。始服上药自觉胃脘不适，6剂后反应减轻，关节肿痛消失，行走自如，惟觉乏力。继用上方去苍术加巴戟9 g以善后。同年9月随访，一切正常。(《疑难病证治》1996，124)

【按语】本案风湿性关节炎，病机为风湿热痹，脉络瘀阻，肝肾亏损。本例症见发热、关节肿痛较甚，脉沉弦数，诊为风湿热痹，瘀阻脉络，病已2月，兼肝肾亏损，故用清化湿热，活血通络，兼益肝肾而初获效果后因复感外邪，与余邪相合，使热痹复发，重用清热通络之剂热退痹存，后以活血通络之品，使瘀去痹开而愈。此例病案说明，热痹之辨治，要抓住热、痹、虚、瘀四个病机，权衡进退变化而用药，虽缠绵而终获良效。

偏枯

李某，男，37岁，已婚，干部。住院号：7240。初诊日期：1965年7月1日。自述：遗精遗尿，劳乏即发。头晕神疲，腰膝腿软，甚则腰痛，四肢不用。…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精之所以能安其处者，全在肾气充足，封藏不失其职，虚者反是。患者素禀阳虚，气失所摄，精关不固，亦必然之势。阳虚则卫外不固，腠理失密，营卫不和，故常招风着凉，易于自汗。久则阳损及阴，水不涵木，筋脉失养，内风自动，四肢酸痛，活动不灵，肌肉痿废，下肢发麻，握不得力，走不能步。现症见：口干唇燥，舌质发红，舌苔黄干，脉细弦数。乃阴虚火旺、消烁津液之象。治先滋水涵木，养阴清热，柔筋祛风法。方拟六味地黄汤加味。方药：生地黄12 g，大熟地12 g，山茱萸10 g，怀山药12 g，云茯苓10 g，麦门冬12 g，肥知母12 g，粉丹皮10 g，北黄芪12 g，左秦艽10 g，建泽泻10 g，鲜石斛15 g，北防风6 g。投上方3付后，渐觉全身舒畅，手能握物，并能慢慢坐起，扶床缓行数步，四肢活动渐趋灵活，头晕头痛已瘥，汗出亦止，口干减轻。惟仍筋骨酸痛，肌肉发胀，尤以小腿为甚，下肢麻木无力，胸部闷胀，兼咳吐白色黏痰，痰难咯出，纳谷见逊，大便带稀，小便发黄，舌质淡红，苔黄润稍腻，脉转沉细，阴复火降，内热未尽，湿阻经络，乃过食滋腻，有碍胃受湿之弊。改投清热利湿，化痰舒筋之法，方选四妙合杏桔二陈汤加减。方药：制苍术10 g，川黄柏10 g，生苡米15 g，云茯苓10 g，法半夏10 g，广陈皮6 g，怀牛膝10 g，苦杏仁10 g，苦桔梗10 g，肥知母10 g，鲜石斛15 g，忍冬藤15 g，宣木瓜10 g。连服上方3剂，纳谷增加，口味见好，精神转佳，口唇不干，夜寐安宁，咳痰减少，惟仍觉腰腿酸痛，步履不坚，行走费劲，大便时稀，小便微黄，下肢麻木，舌质正常，苔转薄白，脉象沉细。湿热虽清，营卫不和，气血不足，经脉不畅，法当益气养血、调和营卫，舒畅经脉。方选黄芪桂枝五物汤合鸡呜散化裁。方药：北黄芪15 g，桂枝尖5 g，酒白芍10 g，全当归10 g，怀牛膝10 g，宣木瓜12 g，花槟榔10 g，漂白术10 g。连投上方6剂，精神佳，食纳常，睡眠可，体力增，行动自如，二便正常，腰腿酸痛已瘥，下肢麻木消失，惟每于站立或走路时足底胀感，病情已基本恢复正常，嘱其再进原方3剂，以固疗效，药后痊愈出院。(《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24)

【按语】本案偏枯，病机为阴虚火旺。《灵枢·热病》曰：“偏枯，身偏不用而痛，言不变，志不乱，病在分腠之间”。本例病情较为复杂，变症兼症亦多，言老医师将其诊为“偏枯”。素禀阳虚，阳损及阴，水不涵木，筋脉失养，内风自动，遂致四肢不用，肌肉痿废。另则阴虚火升，烁津炼液为痰，痰湿阻滞经络而为麻木胀痛等。治当视其先后缓急，予以各个击破。然在一诊中，过用滋腻之品，有碍胃留湿之弊，应引以为戒。辨证确切，施治得法，用药恰当，诸症尽矣。

脾与肾

(一)脾与肾的生理关系

脾为后天之本，肾为先天之本。脾之健运，化生精微，须借助于肾阳的推动，故有“脾阳根于肾阳”之说。肾中精气亦有赖于水谷精微的培育和补养，才能不断充盈和成熟。脾与肾在生理上是后天与先天的关系，它们是相互资助，相互促进。

(二)脾与肾的病理关系

二者在病理上亦常相互影响，互为因果。如肾阳不足，导致脾阳虚亏，则可见腹部冷痛，下利清谷，或五更泄泻、水肿等。若脾阳久虚，进而可损及肾阳，而成脾肾阳虚之病症。

(三)脾肾关系临床应用举例

慢性肠炎

常某，男，35岁，工人。1973年12月17日初诊。大便溏日5～6次，夹有不消化之食物，1年余。平素常感头晕，心慌，自汗出，睡眠不宁，梦多，食欲不振，多食则胃脘不适，大便次数增多，遇寒则症状加重，四梢发凉，上肢疼痛、发麻，小便余沥。舌质淡，舌苔薄白，脉缓无力，偶有止息。乃脾肾阳虚，中运失调，传化失司。以温肾，健脾，止泻拟方。方药：制附片9 g，朝鲜参(另煎)6 g，焦白术9 g，炙黄芪15 g，炒山药30 g，莲子12 g，炒扁豆30 g，煨诃子12 g，肉豆蔻、补骨脂各9 g，菟丝子12 g，五味子3 g，麦冬9 g，杭白芍12 g，桂枝3 g。3付，水煎服。服药后诸症均减，大便日2次，手足渐温，纳食增加，睡眠好转，口于，仍感心慌，汗出，有时小便急、余沥。守前法出入，方药：制附片9 g，朝鲜参(另煎)6 g，焦白术9 g，炙黄芪15 g，茯神、莲子各12 g，炒扁豆30 g，煨诃子12 g，肉豆蔻、补骨脂、益智仁各9 g，五味子3 g，麦冬9 g，杭白芍J2 g，桂枝3 g。3付。服上药后，各症均有减轻，仍有汗出，小便余沥。治宗上法，加重固肾以缩小便。方药：制附片9 g，朝鲜参(另煎)6 g，焦白术9 g，炙黄芪15 g，建莲子12 g，炒扁豆30 g，煨诃子12 g，补骨脂、麦冬各9 g，五味子3 g，生牡蛎、益智仁、覆盆子各9 g，莲须6 g，桂枝3 g。5付。(《临证医案医方》198l，58)

【按语】本案慢性肠炎，病机为脾肾阳虚，传化失职。肠炎失治，日久则转为虚寒。泄泻一证，首伤脾胃，久则肾阳亦伤。脾肾阳虚，机体之消化、输布、传导功能均受影响。故治疗以温补脾阳、肾阳为主，共服药11付，疗效明显。方中制附片、补骨脂、肉豆蔻、益智仁温补脾阳肾阳；白术、黄芪、山药、扁豆健脾止泻；莲子、诃子、肉豆蔻固肠止泻；朝鲜参、五味子、麦冬益气强心；白芍、桂枝酸甘缓痛；菟丝子、覆盆子、益智仁、莲须益肾缩尿；牡蛎止汗；茯神安神。

慢性腹泻

倪某，女，32岁，干部家属。1976年10月5日初诊。患者于1年前患急性痢疾后，经常腹胀，大便稀，有时杂有不消化食物，大便次数时多时少，多则日行7～8次，少则日行3～4次，腹部有凉感，经多方治疗，效不显著。近1月来，纳食不佳，腹胀肠鸣，腹痛便溏加重，四肢欠温，全身无力。舌质淡、苔薄白，脉濡。证属脾肾虚寒，传化失职。宜用附子理中汤合四神丸加减。方药：制附片6 g，苍术、白术各9 g，党参24 g，干姜6 g，补骨脂、肉豆蔻各9 g，煨诃子12 g，炒扁豆30 g，莲子15 g，广陈皮、厚朴各9 g，通草6 g，茯苓12 g，甘草3 g。3付，水煎服。服上药10付，症状好转，大便日1～2行，腹部凉感减轻。继用上方加减：制附片9 g，党参15 g，肉豆蔻9 g，诃子12 g，莲子15 g，扁豆30 g，白术、茯苓各9 g，吴茱萸3 g。通草6 g，补骨脂9 g，甘草3 g。服上药15付，腹泻愈，凉感止，微恶寒。苔白，脉濡。用下方善后：制附片9 g，干姜6 g，党参18 g，肉桂3 g(后下)，补骨脂、白术各9 g，茯苓12 g，莲子15 g，煨诃子12 g，麦冬、建曲各9 g，炒扁豆30 g，吴茱萸3 g，杭白芍9 g，甘草3 g。又服上药3付，病已痊愈。经随访未再复发。(《临证医案医方》198l，57)

【按语】本案慢性腹泻，病机为脾肾虚寒，传化失职。患者腹泻日久，正气已伤，脾阳虚弱，运化无权，湿浊不化，下注成泻，肾阳不振，不能温养脾阳，脾虚而发生泄泻。故用温肾健脾，涩肠止泻之剂。方中以干姜、吴茱萸温中散寒；党参、白术、甘草、莲子、扁豆补气健脾止泻；附片、肉桂、补骨脂温补肾阳；诃子、肉豆蔻固肠止泻；通草、茯苓健脾利湿；苍术燥湿；陈皮、厚朴健脾理气。

多毛细胞白血病

司某，男，40岁，工人。1992年5月16日初诊：患者因头昏乏力，牙龈出血1年余，脾大4个月，曾在西安某医院住院5个月，经多次会诊，诊断为罕见的“多毛细胞白血病”，经多方治疗，效果不著。出院时，心肺未见异常，肝由肋下4 cm回缩至2 cm，脾由肋下6 cm回缩至2 cm，表面光滑无压痛，余症无变化。求诊时头晕，面色无华，有时齿衄，唇色淡，皮肤发黄，舌苔薄腻稍黄，脉弦细数，血小板8l×10’／L。反复推敲，似属脾肾两脏之实病。辨证：脾肾两虚，阴亏血瘀。治法：补益脾肾，养阴止血。处方：生熟地各15 g，制首乌30 g，鸡血藤45 g，当归12 g，怀牛膝12 g，三七3 g(冲服)，鹿角霜12 g，肉苁蓉12 g，白芍12 g，焦山楂15 g，阿胶10 g(烊化)，麦冬15 g。6付，水煎内服。上方服6付后精神好转，头晕消失，纳食可，但有时仍乏力，劳作后加剧，有时齿衄，面色少华，眼睑色白，二便调，脉较前有力。继以前方去生地，加巴戟10 g、狗脊10 g。此后每次来诊时，均以此基本方加减，曾加炙黄芪30 g，五味子10 g，党参15 g，炙甘草10 g，杜仲炭10 g出入，守方继服，病情逐渐好转，至7月10日，服药历时2个月，病情稳定，精神佳，困倦乏力大减，化验血小板数上升至120×10。／L，纳食可。继用上方为丸善后巩固。 (《疑难病证治》1996，213)

【按语】本案多毛细胞白血病，病机为脾肾两虚，阴亏血瘀。多毛细胞白血病是西医的诊断，临床比较少见，治疗较难。尽管如此，由于患者表现出一派脾肾两虚征象，兼有阴虚血瘀症状，用中医理法仍然可以辨治。故自始至终以补益脾肾为主法，稍佐益阴止血之品，守法守方2月余，终于获效。此案说明，诊治疑难病，一要敢诊敢治，坚持用中医之所长，不为其他因素所惑；二要准确辨证，守方久服，不要朝三暮四，动辄改法易方。

水肿(脾气亏虚)

李某，男，36岁，工人。初诊日期：1978年2月20日。面浮肢肿，反复发作，肿势虽不甚剧，但历时已三年，面色无华，神疲乏力，头晕耳鸣，腰膝酸软。小便自利，食欲不振。脉来细弱，舌淡、苔白。脾气大虚，累及于肾，似有“阳损及阴、阴不敛阳”之兆，拟以大补中气，扶土制水，佐以养阴血、利小便。方药：黄芪12 g，西党参12 g，云茯苓12 g，怀山药25 g，粉甘草3 g，当归身10 g，枸杞子12 g，粉葛根10 g，赤小豆25 g，桑白皮10 g。连Jl~Y_方24付，水肿消失，精神食欲好转，头晕耳鸣，腰膝酸软减轻，近因搬迁劳累，上症复作，并伴口苦，尿少，脉弦数，舌苔白厚，此为劳复致病，权衡缓急，先治其标，拟清热利尿。方药：粉葛根15 g，赤小豆15 g，云茯苓10 g，福泽泻10 g，厚杜仲10 g，淡黄芩10 g，生栀子10 g，滑石粉12 g，粉甘草3 g。服方8付，诸症改善，脉转细弱，舌淡苔白，标已去，脉复原，继用首诊方20付。1978年10月8 13随访，患者自诉，药后多次小便化验检查均为正常，因恐其复发，自将首诊处方每月服10付，坚持至今，并已恢复正常工作，嘱其停药，以观后效。 (《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93)

【按语】本案水肿，病机为脾气亏虚。本例3年前患“急性肾炎”，久服中西药物，未能消肿，且全身情况逐月变坏，根据脉证，脾气大衰，脾病及肾，土不制水，治疗以脾为主，所以重用黄芪、党参、茯苓、怀山药大补脾土之气，佐以当归、枸杞以养阴补血，赤小豆、桑白皮以利水祛邪，葛根以通关。劳复之后，见口苦脉弦数，苔白厚等变证，权宜治标，改用清热利水之剂。标除后，再以首方为治，观其全过程，始终抓住脾土不放，以冀正复邪除，正合《丹溪心法》水肿篇所叙：“大法宜大补中宫为主，看所挟加减”之论叙。

水肿(脾肾阳虚)

黄某，男，27岁，教师。初诊13期：1970年3月15 13。患者本于1965年患急性肾炎，尚未根除，浮肿反复发作，但尚能坚持教学工作，又于去年11月，参加乒乓球比赛，劳累过甚，病势大发，百余天来，面目下肢浮肿，终日不消，头晕心悸，胸闷气短，腰部酸胀，纳差怕冷，神疲乏力，大便时稀，小便量少，日趋加重，脉象沉细，舌苔白滑，面色苍白，证属脾阳不运，肾阳衰弱，水饮凌心，泛溢肌肤，法当温阳利水。方药：云茯苓12 g，川桂枝6 g，生白术12 g，炙甘草6 g，熟附片10 g，淡于姜3 g，葶苈子10 g，大红枣5枚。上方服至2付，小便量骤增，浮肿大减，头晕心悸。胸闷气短，明显好转。服至4付，浮肿全消，食纳增加，精神振作，脉细，舌淡苔滑。上方去葶苈子继服。一年后追访，诉服上方14付后，病情基本稳定，恐其再有复发，续服16付，多次作小便化验均正常，症状消失，病已治愈。 (《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80，94)

【按语】本案水肿，病机为脾肾阳虚。此例因劳累后病情加重，他院诊断为慢性。肾炎急性发作。《诸病源候论》：“水病者，由肾脾俱虚故也。肾虚不能温通水气，脾虚不能制水，故水气盈溢，渗液皮肤，流遍四肢，所以遍身肿也。”《医宗必读》：“水虽制于脾，实则统于肾，肾本水脏，元阳寓焉，命门火衰，既不能自制阴寒，又不能温养脾土，则阴不从阳，而精化为水，故水肿之证，多属火衰。”据前人之验，本例之水肿，辨为脾肾阳虚，确属精当，方用真武汤去白芍以温振肾阳，合苓桂术甘汤健脾渗湿，温化水饮，并葶苈大枣泻肺汤，以泻肺利水，药症参和，疗效满意。

慢性肾炎

彭某，女，9岁，学生。初诊日期：1972年1月19日。患儿6年来，常常面浮肢肿，肿势明显者，1年有2～3次，此次发病已半年，面目四肢肿胀，尤以晨问为更甚。曾住某院治疗2月，用五苓散之类，无明显疗效而出院。追及往史，三岁时患“急性肾炎”。顷诊：面浮肢肿，腰膝酸软，小便不利，艰涩难出，口渴心烦，手足心热，神疲纳呆，脉来濡缓，舌质淡，苔黄腻，此乃久利小便，攻伐太过，伤阴矣，前贤日：“欲再利小便者，当兼养阴”，治宜权衡，取《伤寒论》猪苓汤加味治之。淡猪苓10 g，云茯苓10 g，福泽泻10 g，滑石粉12 g，血阿胶10 g，赤小豆12 g，玉米须12 g，焦六曲10 g。上方进服8付后，面浮肢肿消尽，小便通利。IZl渴心烦，手足心热十去七八，仍觉神疲乏力、纳呆，反见上腹胀满，舌质淡，苔薄白，脉濡缓，药已应手，上方不必再进，若再进养阴之品，必上腹胀满更甚，滋腻之品碍脾之故，当扶中焦，益气健脾，以冀脾输健运，三焦通利。经云：“诸湿肿满，皆属于脾”是也。方药：西党参12 g，生白术10 g，云茯苓12 g，生甘草3 g，陈广皮5 g，焦六曲10 g，粉葛根10 g，赤小豆10 g，玉米须10 g。上方服至35付，一切正常，嘱其服下方30付，以善其后。方药：西党参12 g，生白术10 g，云茯苓12 g，粉甘草3 g，炒扁豆12 g，陈广皮5 g，鸡内金5 g，赤小豆10 g。(《言庚孚医疗经验集}19so，92)

【按语】本案为慢性肾炎，前医治疗无效之原因在于：久用通利之剂、克伐太过，耗阴伤液，而且已见口渴心烦，手足心发烧等阴虚之证，所以用五苓散之类，本非所宜，非但无效，且加重伤阴之弊。前贤有“欲利小便者，当兼养阴，如四苓散加地、冬之类”的指点，所以，取《伤寒论》猪苓汤加味治之，取养阴利尿之法。然而，养阴之品，对于脾胃薄弱，久患水肿之患者，不可久用，适可而止。水肿病，责之于肺、脾、肾三脏，脾可转输，利水生金，且脾气坚固，不愁亡阴之祸，本例在中后期及善后之用药，重在健脾益气，稍佐利尿，其意也在于坚固脾气，益后天之本，以助生化之源。

月经过多

陈某，女，26岁，已婚，1957年6月15 Ft初诊。病史：自1955年产后，月经即不正常，周期尚准，但经量很多，有血块，每次持续7。12天，经期自觉发热、心烦、头晕、眼花、腰腿酸痛、全身无力、睡眠不佳、食欲差。平时白带很多，色黄稠。检查：面黄少华，舌苔薄白，脉虚弱。辨证：脾肾两虚，阴虚血热。治法：健脾益肾，补气养血，清热除烦，固经止带。方药：当归12 g，白芍9 g，菟丝子19 g，黄芪12 g，白术9 g，砂仁9 g，生鸡内金12 g，淡豆豉12 g，山栀皮9 g，白薇9 g，白芷9 g，乌贼骨15 g，炒酸枣仁37 g，蔓荆子9 g。水煎2遍，分2次温服。另，天竺黄2 g，琥珀0．9 g，共研细粉，分2次冲服。服药30余付，近3个月来月经已正常，血量不多，白带减少，睡眠好转，食欲、体力均有增加。偶有腰背酸痛。脉象已缓和，仍稍弱。原方略行加减，继服数剂，以资巩固。(《刘惠民医案》1979，286)

【按语】本案月经过多，病机为脾肾两虚，阴虚血热。月经周期不变，经量超过正常，或行经时间延长，均为月经过多。其病因主要有气虚和血热2种。气虚不摄，则冲任不固，血热，则迫血妄行。本例系因产后冲任损伤，脾肾两虚，血失统摄而引起的月经过多及虚烦不得眠，身热等症。故用健脾益肾，补气养血，清热除烦，固经止带之法，以菟丝子、白术、砂仁、鸡内金补肾健脾，当归、白芍、黄芪补气养血，白芷、乌贼骨涩经止带，栀子、豆豉、白薇、天竺黄清热除烦，酸枣仁、琥珀镇静安神而治愈。

月经延后

岳某，女，30岁，1969年10月8日初诊。病史：月经周期后延已9年，40一50天行经1次，量不多，色黑紫，经期持续四五天，无明显不适，偶有右下腹部疼痛，医院检查诊为输卵管炎。白带量多，色白、质稀薄、无臭味，饮食正常。结婚5年未孕。检查：舌质淡红，舌苔薄白，根部微厚，脉沉细而弦。辨证：脾肾不足，下元虚冷。治法：温肾健脾，调经止带。方药：当归15 g，川芎12 g，白芍12 g，熟地12 g，醋香附(捣)12 g，鸡血藤12 g，红花9 g，红月季花12 g，吴茱萸12 g，白术(土炒)15 g，橘皮12 g，清半夏12 g，乌贼骨(捣)12 g，生菟丝子(捣)19 g，丹参25 g。水煎2遍，早晚各服1次。服药3付，休药l天。服药10余付，白带减少，右下腹部仍有时轻微疼痛，尚未行经。舌苔薄白，脉沉细，仍守原方义加减继服。方药：当归身15 g，川芎12 g，熟地12 g，白芍12 g，醋香附(捣)15 g，红花12 g，元胡(捣)12 g，鸡血藤15 g，吴茱萸12 g，白术(土炒)15 g，肉桂(捣)6 g，陈皮12 g，清半夏12 g，乌贼骨(捣)15 g，生菟丝子(捣)19 g，丹参25 g。水煎服。煎服法同前。配服胎盘粉，每日2次，每次3 g。服药9付，11月准时行经，血量不多，持续四五天，紫黑色。白带明显减少，右下腹部仍轻微疼痛，但较前明显减轻。舌苔薄白，脉沉弦细。仍守原方义重加益气暖宫之药，配丸药服。方药：生黄芪43 g，党参43 g，陈皮37 g，清半夏37 g，全当归37 g，川芎43 g，生地43 g，醋香附46 g，红花37 g，白芍43 g，续断50 g，生菟丝子62 g，阳起石(生研、水飞)50 g，紫石英(生研、水飞)110 g，枸杞子46 g，女贞子37 g，红月季花43 g，乌贼骨46 g，肉桂37 g，元胡43 g，丹皮43 g，白术(土炒)50 g，砂仁37 g，麦门冬46 g，紫河车2具。共为细粉，用丹参125 g，益母草62 g，杜仲(炒)93 g。水煎2遍，取浓汁打小丸，干燥备用。每次服9 g，早晚各一次，温开水送服。服药1周，休药1天。半年后来信述：药后带证已愈，月经周期已完全恢复正常，腹痛消除。(《刘惠民医案》1979，282)

【按语】本案月经延后，病机为脾。肾不足，下元虚冷。月经周期延后40～50天，甚至数月者，称经期后延。本例经期后延已9年，月经量少，白带量多，稀薄，无味，证属脾肾不足，下元虚冷，故治疗以温肾健脾，调经固带为法，而收良效。

重症肌无力

陈某，男，1岁8个月，西安市人。四肢萎软，双眼睑下垂8个月。患儿原有兄姊各一，皆因幼时患重症无力医治无效，在2岁左右夭折。此儿于1周岁时又罹此疾，8个月来，在西安市多方求治，叠进中西药物，推拿按摩，各法尽使，无获一效，病情进行性加重，家长思想负担十分沉重，惶惶然不知所措，经他人介绍，特赴咸阳求治。现症：颈软头倾，形体瘦削，肢弱不举，不可站立，双眼睑下垂无力睁开，声音嘶哑而低，毛发稀疏，干枯不荣，食纳欠佳，大便时溏，脉细无力，舌淡苔白，舌体软弱转动不灵。证属脾肾两虚之痿证，治当补。肾健脾，强先天实后天。方药：海马2 g(研细冲服)，菟丝子7 g，枸卡己6 g，巴戟天6 g，山萸肉6 g，熟附片3 g，党参10 g，黄芪18 g，白术7 g，炙甘草3 g，当归6 g，柴胡2 g，升麻3 g，陈皮4 g，石斛6 g，怀牛膝4 g。开水煎服，每日1剂。上方连服2月后，患儿已能站立，在他人扶助下可以行走，眼睑下垂有轻度改善，饮食进步。守法再服2月，患儿已能独自行走，但步履不稳，眼睑下垂明显改善，已可自己开眼视物。其后守原方随证略事出入加减，服用8个月，患儿已行走自如，一切如常。(《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229)

【按语】本案重症肌无力，病机为脾肾两虎。本例患者与遗传有关，颈软头倾，不能站立，毛发干枯不荣，属先天肾气不足而致，并有纳差、便溏等后天之本虚弱之象。肾气本弱，推动无力，肢体得不到气阴的正常温煦和濡养，加之脾胃虚弱，气血化源亏乏。先后天不足，则筋骨肌肉失于充养，痿证作矣。故治以补肾健脾之法，以补先天实后天，使顽疾得愈。

关格

于某，男，38岁，农民，陕西岐山县祝家庄人。1990年3月18日初诊：口渴多饮，夜尿量多7年，伴乏力恶心2年。患者1983年初突发周身怕冷，口渴多饮，小便量多，下肢轻微浮肿，而于某卫校附院就诊，被诊为“肾炎”，住院3月，曾服中西药物疗效不显，回乡后自服中药，畏寒除而口渴依然，历5年，每因反复感冒而加重。近2年，诸症加剧，先入岐山县医院，被诊为“肾功不全氮质血症期”，经治乏效。1990年2月以来，上证突然加重。3月初，又赴西安某医科大学一附院求治，同位素肾图提示双肾严重受损，血红蛋白49 g／L。被诊为“慢性肾功能衰竭”，住院2周，经透析等疗法，症状改善不著，出院来咸阳求治。现症：口渴多饮，夜尿量多(每晚2 000 m1)，周身乏力，头晕恶心，耳鸣如潮，午后潮热，皮肤瘙痒，双下肢及眼睑轻度浮肿，活动后心悸气短，两腿肌肉疼痛，饮食欠佳，大便质稀，2 7欠／日，面色萎黄，质淡胖，苔厚腻而黄，边有剥脱，脉细而无力，右寸为甚。证属脾肾两虚，浊邪上干之关格。治宜健脾益肾，降浊和中。方药：西洋参5 g，茯苓15 g，泽泻15 g，虎杖10 g，白术12 g，女贞子12 g，怀牛膝12 g，丹皮10 g，银柴胡10 g，苏梗10 g，胡连3 g，沙苑子15 g。水煎服，每日1剂。服上药7剂后，午后潮热消失，水肿减退，皮肤瘙痒减，活动后已无心悸气短，口渴多饮，小便仍多。上方虎杖改12 g，加丹参18 g，桂枝3 g服上方34剂，精神好转，恶心、水肿消失，但右耳时鸣，腰部不适，恶寒怕冷，有时觉热。病久由阴及阳，当阴阳双调。处方：白术12 g，茯苓15 g，附片8 g(先煎)，白芍12 g，生姜3片，桑寄生15 g，石苇12 g，猪苓15 g，泽泻15 g，怀牛膝12 g，黄连4 g，虎杖12 g，西洋参5 g，泽兰15 g。上方稍作加减服200余剂后，自觉症状改善明显，以上方减黄连、虎杖，加益母草30 g，柴胡10 g，问日服用。1991年7月31日，患者再来诊，云服上药后病情稳定，已可做轻微劳动，准备赴宁夏探亲。嘱慎起居，适寒暖，并服上方调理，以防复发。(《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190)

【按语】本案关格，病机为脾肾两虚，浊邪上干。患者症见午后潮热，耳鸣如潮，皮肤瘙痒，属肾阴不足，阴虚火旺；周身乏力，活动后心悸，大便质稀等属脾气亏虚之证；加之浊阴中阻，故见恶心呕吐；水湿中阻，泛于肌肤，则见水肿，故用“肾衰Ⅱ号”方加减，滋阴益肾，健脾益气，化湿和中。方中女贞子、怀牛膝、丹皮、沙苑子滋阴益肾，化瘀通络；西洋参、茯苓、白术健脾益气化湿；佐以泽泻，开肾关，利小便，通三焦水道；以银柴胡、胡连，清退虚热，以虎杖直入血分，清热利湿，合丹皮活血散毒；佐以苏梗，疏达气机，斡旋中州。药尽7剂，病情有减。即以上方增大虎杖用量，加入丹参，以加强化瘀之力，稍佐桂枝，一则温阳通络，畅利气机，一则可助膀胱气化，以利排湿，又有利阳达阴之妙。再服34剂，诸症继减，但又增恶寒怕冷一症，当属肾阳不足使然，故加入附片，以达阴阳双补之效。再服200余剂，病情终达临床缓解，继以上方稍作加减，冀臻长久之效。

阳痿

王某，男，24岁，铜川市郊区农民。1984年1月26日初诊：阳痿便溏4年余。1979年秋患者病外感发热，经当地某医生诊治，给予寒凉重剂：黄连、栀子、生石膏、知母等10多剂，热退之后，该医又云恐余热未尽，嘱购羚羊角、藏红花各等量，共为细粉，每日冲服2次，每次服3 g，连服1月。患者照此服用，随后即觉体力渐衰，精神不振，食欲减退，多梦少寐，大便稀溏日2—3次，继而腰酸肢软，阳事不举，间或遗精。迭经中西医诊治，获效甚微，年前其爱人又因此而与其离婚，更加郁闷忧思，致前症有增无减，特来求诊。察患者形体瘦弱，面色萎黄少华，声息低沉，常阳事不举，遗滑间作，大便稀溏而无后重肛灼，余如上述，脉细数无力，舌红苔薄黄。细析此病，缘由苦寒太过损伤脾阳，致寒湿内生，水谷失运而为溏泻。后天脾土不健，先天肾中命火失去充养，亦必渐虚，加之妄用羚羊角清肝，诛伐无辜，徒伤正气，使相火复泯，故肾阳虚衰难兴，精关不固而阳痿遗滑交作。治拟益气健脾，温。肾壮阳，方药：党参15 g，黄芪30 g，白术15 g，炙甘草6 g，薏仁30 g，山药15 g，附片14 g，肉桂3 g，胡芦巴10 g，淫羊藿30 g，鹿茸2 g(冲服)，沉香3 g，粟壳6 g，黄连3 g。水煎服，每日一剂。患者间断服上药至今，精神渐振，便溏减至每日1～2次，偶而呈现初硬后溏，阳痿遗滑略有好转。由于患者经济困难，只能间断服用，故病情虽有起色而未大效，时延年余始又来诊。观其身体无前瘦削，面色较前荣润，脉浮弦右细，舌红暗苔白，为使其能连续服药，又节约药资，乃宗前法增补肾精及兴阳之品。书一药酒方：黄芪45 g，茯苓10 g，山药18 g，熟地18 g，粉丹皮10 g，菟丝子15 g，肉桂6 g，鹿茸10 g，当归10 g，用高梁酒2．5 kg浸5日后开始服，每日2～3次，每次饮15 ml。患者连续饮用半年余，除偶有遗精外，诸症均渐消退，体重亦增加，可从事一般体力劳作。1年后又结婚得嗣。(≮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219)

【按语】本案阳痿，病机为脾肾阳虚。本例患者，因庸医误投大剂寒凉，中阳损伤，化源不足，筋脉失养，加之久病不愈，由脾及肾而成，此时若纯补肾阳，中土不健，化源不复，实难奏效或虽有一时之效终难持久。故先健中州，俾脾气康复，运化自如，精微四布，气血自旺，肾精充实有望，佐以温肾壮阳，一则阳旺温煦，肾关强健，二则有补火暖土，相互促进之妙。故以党参、黄芪、白术、薏仁、山药补中益气、健脾促运，以强后天之本，用附片、肉桂、胡芦巴、淫羊藿、鹿茸、沉香温肾壮阳补命门少火，兴阳固关，以壮先天之本。佐黄连、粟壳厚肠止泻。服上药后精神渐振，便溏显减，脾气渐复，治当有转，故将上方去党参增补肾精兴阳之品，泡酒服用，终获良效。

弓形体病

侯某，苗族，女，24岁。农民，1981年1月8日就诊。上腹部反复隐痛2年余。现无力，食欲尚可，腹痛不规则，与进食或饥饿无关。1979年9月19日吃野猪肉后吐血约600 ml而入卫生院住院3天，疑为“胃出血”出院后服中药一个多月好转，但不能参加重体力劳动。体检：腹部平坦，柔软，上腹部轻度压痛，肝在剑突下3 em，质软，有轻微压痛，实验室检查：血红蛋白80 g／L，红细胞4×10“／L，wBC 8．7×10’／L，N O．70，L 0．20，H 0．08。胃及十二指肠球部充盈饱满白细胞，黏膜规则，蠕动波正常，降升部正常。弓形体间接红细胞凝集试验抗体度1：4．096。诊断：①弓形体性淋巴结炎；②肝大待查。给予抗弓形体病的磺胺嘧啶和乙胺嘧啶为主的中西医结合的综合治疗。西药：磺胺嘧啶4．0g/日，分4次口服，首次剂量加倍，同时服用等量碳酸氢钠。乙胺嘧啶25 mg／日，分两次口服，同时配合维生素c、B，、B．：等。5天为1个疗程，间隔5天再服下。中药：根据患者语轻声低，形瘦，畏寒喜暖，上腹部疼痛，纳可，二便如常，月经色红而无块。舌质淡红，苔薄白，脉沉细。辨证为：胃寒、宫冷、血亏、肾虚。治则：温胃健脾，固本补肾。方药：附桂理中汤加减：党参15 g，白术15 g，制附子12 g，肉桂9 g，陈皮5 g，干姜15 g，黄芪9 g，炙甘草6 g，每天l剂，并随症加减。依上方法共治疗4个疗程，患者腹痛消失，畏寒喜暖明显减轻，2月28日超声波检查，肝肿大消失。弓形体抗体检查，间接红细胞凝集试验滴度降到l：1．024。[《中西医结合杂志》1982；(3)：178]

【按语】本案弓形体病，病机为胃寒寒、宫冷，血亏肾虚。弓形体病是一种由弓形体(原虫)引起的人畜共患的自然疫源性传染病。人因摄食生的或未熟的肉类，或饮用被污染的水而感染(称后天性)，亦可由于妊娠期感染通过胎盘传染给胎儿(称先天性)。本病诊断是病原体直接镜检及血清学检查等为特异，须与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或巨细胞病毒感染等鉴别。西药磺胺药及乙胺嘧啶对本病有较好疗效。配服健脾温胃补肾之中药，使诸症消减更为明显。

肝硬化腹水(臌胀)

陈某，男，54岁。1961年7月24日诊治。患者素有慢性肝病史，近年来因嗜酒过度，生活失调而致肝硬化腹水。初起腹部胀大，按之柔软，继则病势加重，按之坚硬，不能饮食，多医诊治无效而就诊。症见：面色黧黑，神色困惫，呼吸喘促，腹大如鼓，扪之坚硬，脐心突出，脉络明显，四肢消瘦，肌肤干燥，大便溏薄，小便短少，胸脘胀闷，不能饮食，四肢厥冷，舌苔白腻，脉弦大无力，此阳虚湿停。治则；温阳祛湿。方药：炮附片(先煎)，干姜、西党参、泽泻、白术各30 g，茯苓60 g，大腹皮45 g，甘草12 g，生姜15 g。服5剂，阳复足温，小便通利，增利水之药猪苓、桂枝等，继服20余剂，诸症好转，后以益气养血，健脾疏肝药物调治。5个月后随访已能作轻微劳动。『《新中医药杂志》1978；(12)：17]

【按语】本案肝硬化腹水，病机为阳虚湿停。脾阳不振，水蓄不行，则腹大胀满。中阳不运，故胸闷腹胀。寒湿困脾，伤及肾阳，不能温阳化气，则小便少而大便溏，肢厥脉大，治脾宜燥湿，补肾当温阳。肾暖脾燥，功能健运。而此时最虑肾阳之败，当扶阳为主，祛湿为辅，故用温阳扶正，燥脾祛湿，兼以通利之品，使阳壮而水去，病自向愈矣。

原发性醛固酮增多并发糖尿病

赵某，女，43岁，汉族，工人。住院号是79010。该患者1962年患高m压病，血压210／120 mini{g，经服降压药物治疗，病情稳定。1972年5月出现外阴瘙痒，多饮等症状，头痛加剧。当时化验检查：血糖19．43 mmo[／I|，尿糖(++++)，眼底动脉硬化，遂以高血压病、糖尿病入院，经用胰岛素50 u／日治疗后，血糖降至5．2 mmo[／L，尿糖(++)，胰岛素逐渐减量，并改服甲苯磺丁脲1．O g，日服3次，好转出院。此次于1979年1月12日，因高血压症、糖尿病加重再次入院，入院时日进食量0．3～0．4 kg，以尿多，头痛为主症，血压210／130 mmtIg。化验检查：血糖为18．32 mmo]／L．尿糖(++++)，尿常规：蛋白(+)，红细胞2～4／HP，白细胞10～20／HP，上皮O～2／HP，透明管型(+)／HP，脓细胞(+)／HP。血胆固醇7．44 mmol／L，血钾4 mmo[／L，钠142 mmol／L，钙1．93 mmol／L，给予普通胰岛素50 u／日，分3次皮下注射，口服利血平等治疗后，血糖降至4．34 mmo[／I．，尿糖(+)／HP。因患者拒服胰岛素，改用“甲苯磺丁脲”1．0 g，日服3次。在此期间观察病人出现明显的柯兴征的表现；血压下降为113／83 mml_Ig。病人面黄欠光泽，舌体胖，苔薄白，脉细，两尺脉弱，系脾肾阴虚所致。治则：滋补脾肾。方药：生地25 g，元参15 g，寸冬15 g，苡米20 g，天花粉15 g，地骨皮15 g，党参25 g，黄连15 g，女贞子15 g，乌梅10 g，丹皮20 g。连服30付。经上述治疗后，多尿、头痛、柯兴征症状均得到控制，血压保持在正常范围，血糖11．1 mmol／L，尿糖(+)，电解质在正常范围，准备进一步治疗，因病人有急事去外地自动出院，嘱其继服螺旋内脂40 mg，日服3次，后追访1年，病情稳定。

【按语】本案原发性醛固酮增多并发糖尿病，病机为脾肾阴虚。原发性醛固酮增多症临床上较为少见，本病可分单纯型及混合型。根据患者的病史情况系26岁女性，突然发现高血压症，虽经多年应用降压药物治疗，舒张压却持续升高，而后并发慢性肾盂肾炎、眼底动脉硬化等病症，据此可诊为混合型。原发性醛固酮增多症并发糖尿病，二者之关系目前文献中尚未见明显阐述，是否与肾小球动脉硬化、肾上腺皮质酮分泌增设致影响胰岛素功能失调有关，尚须进一步探讨。本病采取中西医结合的方法治疗收效显著，比单纯用西药为高，尤其在控制血糖方面比胰岛素优越，无副作用，不产生耐药性，中药是否能起到抵抗醛固酮的作用，尚须进一步研究。

多发性肌炎(肌痿)

张某，女，29岁，未婚，工人，住院号是144384。患者于197 J年5月在劳动时发现有不规则发热，关节痛，两下肢无力。曾按“风湿性关节炎”行一般治疗，病情日渐加重，出现四肢肌肉萎缩，影响活动。1年半后住上海某医院，经化验和肌肉活组织检查，诊为多发性肌炎，经8个月治疗好转出院。出院后不久病又反复，延至1977年5月，因低热、严重贫血、肌肉萎缩不能行走而住我科中西医结合病房。体检：心率100次／分，血压117／75 mmt{g，四肢远近端肌肉呈均匀瘦小、萎缩，两足内翻。深浅反射存在，未发现病理反射。化验：Hh 42g/I．，RBC 1．40×10”／I。，wBC 2．9×10’／L。尿肌酸3739．2¨mol／24 h(正常值1520Umol／24 h)，肌肉活组织病理报告为肌纤维普遍萎缩变细，肌纤维横纹消失而肿胀，肌纤维间毛细血管增多、扩张充血，有淋巴细胞浸润。诊断：多发性肌炎。症见：面色苍白，头昏目眩，自汗盗汗四肢肌肉萎缩，全身肌肉及大关节酸痛，手不能持重物，两腿不能支撑身体，卧床不能行走，声嘶，纳食不佳，口淡无味，大便溏薄，小便正常，月经量少色淡，舌苔白质淡，脉细数。证属脾肾两虚。治则：补益脾肾，养血活络。方药：①党参15 g，苍白术各15 g，苡仁15 g，白芍15 g，桃仁12 g，丹参15 g，熟地12 g，当归12 g，苏木9 g，桂枝9 g；②桑寄生15 g，熟地12 g，当归12 g，白芍15 g，天冬9 g，龟板15 g，锁阳9 g，黄柏9 g，五味子6 g，丝瓜络6 g，牛膝12 g，鹿角霜12 g。以上两方交替服用，各服60剂。此外，辅以西药三磷酸腺苷20 mg，每日1次肌内注射；辅酶A 100 u，每日1次肌内注射；苯丙酸诺龙25 mg，每日1次肌内注射；曾间断服用维生素E 10 mg，每日3次。住院132天，化验检查：尿激酸排泄量恢复正常(86 m∥24 h)，血红蛋白上升到92 g／L，红细胞3．06×10他／L。病人四肢肌肉萎缩现象明显改善，能扶拐杖走路，临床症状基本消失，于1977年9月24日以病情好转出院。出院后继续服中药半年。随访5年，患者于1979年完全恢复健康，参加工作，并能坚持每天由住地到单位往返4公里，徒步上下班。近访病人，未复发，各项有关化验检查均正常。[《中医杂志》1983；(9)：47]

【按语】本案多发性肌炎，病机为脾肾两虚。脾主肌肉，肾主骨，脾肾亏虚则肢痿不用。补脾则肌丰，滋肾则骨坚，更兼养血活瘀则络通病除矣。

阿狄森病(阴盛阳衰)

周某，男，26岁。患肺结核病4年，1年前急性发热并感染性休克后，皮肤由原来的黄色渐转黯黑，面部更加深褐，口腔、齿龈黏膜及四肢腋窝、胯间等处尤为显著，呈块状或瘀斑样棕黑或蓝黑色色素沉着，隔l一2月常突发高热，无规律。发热时检血常规及肝肾功能正常，皮质素水试验及促肾上腺皮质激素试验阳性，符合阿狄森病。1982年8月初诊，无发热，体征如上，精神疲乏，厌食作恶，畏寒肢冷，尿清，消瘦，血压105／60 mmHg，舌体胖质淡紫，苔薄，脉沉细涩，乃阳衰阴盛，寒凝血瘀，脾肾两虚。治则：温肾壮阳，益气安中。方药：熟地、怀山药、枸杞子各15 g，山萸肉、杜仲各10 g，制附子6 g，上肉桂3 g(分两次后下)，陈皮10 g，生姜3 g，红枣5枚，参苓白术丸30 g(包煎)。另服金液丹6 g，分2次吞。服药28剂，精神、食欲、畏寒诸症均有好转，外部色素沉着改善不著，口腔黏膜紫褐色泽稍淡，1月来无发热，但有头晕，心悸，食后腹胀，原方去姜枣，面容皮肤色素由棕黑转为棕黄，口腔、齿龈块状瘀斑消失，由于食欲消化健旺，消瘦形态改善，改服金液丹4 g。金匮肾气丸、参苓白术散各10 g，均1日量，分2次服。连服2月后，肌肤色素转为棕黄透红，上述各项实验室检查正常，嘱将以上3药再服1月巩固。[《辽宁中医杂志》1987；(10)：31]

【按语】本案阿狄森病，病机为阴盛阳衰。本例阳虚劳损，系由大病之后，脾肾两伤以肾伤为主，肾阳不足，命门火衰，火不暖土，出现疲乏，虚软，畏寒肢冷，厌食作恶，尿清、舌胖紫、脉沉涩等。皆阳气衰惫，阴寒厥逆之象，肾色属黑，阳衰瘀凝，肌肤、黏膜色素沉着之黄色而变棕黑。病久涉深，更加阴寒凝滞，口腔黏膜又现紫褐瘀斑。治以右归丸为主，方中熟地、萸肉、枸杞、杜仲温肾而填养精血；附、桂补肾而温阳祛寒；山药、参苓白术丸补中气益脾养胃；更配金液丹补火扶阳，使之火土合德，共奏脾‘肾双补之效。金液丹出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一味硫黄(加水煮透，火煅研末)，麦粉(与硫磺比例为l：0．5)糊丸，米饭送下，本例连服4个月，无毒副反应。既助温肾填精，又辅暖脾添薪，可谓“益火之源，以消阴翳”也。

阿狄森病(脾肾阳衰)

朱某，男，49岁，干部。住院号25667。患者自1977年起出现皮肤黏膜色素增深、体瘦乏力等症状，于1978年10月20日收住合肥某医院。入院后曾作皮质素水试验，结果可疑；由于患者对促肾上腺皮质激素制剂过敏，故未作肾上腺皮质储备机能试验，初步拟诊为阿狄森病，于11月10日出院。住院期间及出院后一直应用强的松及温补肾阳类中药治疗，依然肤黑如故，肢体倦怠。至1982年5月6日因病情加重再次人院。检查：17一酮类固醇3．25 mg／24 h，17一羟皮质类固醇6．3 mg／24 h。皮质醇测定：上午8时2．4 ms／24 h，下午5时4．25 mg／24 h。肾上腺皮质储备机能试验结果未有皮质功能低下。诊断为慢性肾上腺皮质机能减退症。经用西药疗效不著于6月26日出院。延至8月初，发生赢弱不支等象，遂来我院诊治。症见患者神疲乏力，昏倦欲睡，全身黧黑，颜面及唇、舌黏膜晦暗尤甚，畏寒肢冷，头昏目痛，纳减，腹坠便溏，腰酸阳痿，尿清，脉细涩无力，舌紫暗，苔薄白。此乃脾肾阳衰，精气内夺，血失温养循环不畅所致。治则：温肾补脾，活血化瘀。方药：熟地18 g，山药20 g，甘草30 g，党参10 g，附片10 g，肉桂6 g，菟丝子10 g，枸杞子10 g，鹿角胶10 g，丹参10 g，10剂。复诊病情稳定原方去党参加生晒参6 g，去鹿胶加巴戟天9 g。服至1个月，身倦乏力减轻，黧黑之色渐退。继续服药2个月，仅见面颊留苍褐隐痕，胃纳增旺，阳事正常，恢复全日工作。1982年12月28日在门诊复查：17一酮类固醇9．6 mg／24 h [《中医杂志》1983；(8)：58]

【按语】本案阿狄森病，病机为脾肾阳衰。阿狄森病是因双侧肾上腺皮质严重破坏，导致机能减退的病变。从本例见证来看，属脾肾俱损，血气失运，瘀浊外露之候。方用桂、附、鹿胶、菟丝子配合熟地、枸杞，阳中寓阴，刚柔相济，可久服温阳而不耗阴；参、草、山药既健中补虚，又能鼓舞阳气；丹参化瘀活血，使瘀滞的血脉恢复其原有的活动流通。由于药证吻合，虽沉疴久疾，亦获明显效果。

尿崩症

王某，女，24岁。5～6年来口渴多尿，经多家医院检查确诊为尿崩症。近日病情加重，烦渴不已，饮水昼夜达4 500～7 000 ml，最多膏至1 1 500～14 500 ml。尿频数，24小时多达6 000～8 000 ml，尿色清白，尿比重最高不超过1．003。神情焦躁，头晕心悸，腰痛怯寒，懒言乏力，食少便溏，日行2～3次，月经量少，发育不良，消瘦面咣，皮肤干涩粗糙，舌红，苔薄，咽喉干燥，脉象细弱。始以补肾填精，养阴固浮，无效。再究病史，认为肾虚指征虽然突出，但还有脾虚征象，更由脾胃损伤，纳化无权，阴火上炎，火土不能合德，故单独治肾乏效。治则：健脾升清，补肾固摄。方药：炙黄芪30 g，白术15 g，党参15 g，陈皮10 g，炙甘草5 g，炙升麻5 g，柴胡5 g，桔梗3 g，益智仁15 g，仙灵脾15 g，菟丝子15 g。另用六味地黄丸15 g，分3次吞服。服药14剂，烦渴多尿减少约1／3，大便成形，效不更方。续服14剂后，烦渴多尿继续减轻，食欲增加，大便复常，诸症相应好转。原方加黄精15 g，麦冬10 g，再服1月，诸症消失。其间4次尿比重测定均在1．015以上。续守原方，改为隔日，剂间隙时吞服补中益气丸、六味地黄丸各5 g，1日3次，又服3日，患者体型、体重、气色肌肤、精神体力均明显好转，随访半年已参加轻度劳动，2年多未再复发。[《辽宁中医杂志》1987；(10)：31]

【按语】本案为尿崩症，属消渴范畴，由于肾阴亏损，。肾气不固，脾胃气虚，阴火上熏，肺津不布，则口渴恣饮；水流直下，故尿频量多，病久涉损，阴损及阳，脾肾更虚，单独治肾乏效，转以治中为主，中气立，邪自退。方以补中益气汤之益气升阳。用芪、术、参、草益气补脾；当归养血活血；升、柴酌加桔梗升清阳陷，陈皮理气和中。再合菟丝子、益智仁、仙灵脾固肾助阳；六味地黄丸滋补肾阴。方后再加黄精、麦冬养胃润肺，守方为治连续2月。好转后汤药与成药交替服3个月，使中州健旺，纳化吸收正常，治节、作强功能恢复，阴阳气血谐合，诸症消退而愈。

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尿

周某，男，34岁。发病两年来，尿如酱油褐色，多在夜间尿出，夜尿次数较多，在某院检查确诊为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尿。刻诊：患者面色皮肤萎黄乏华，神倦怯力，舌质淡苔薄白，脉软细弱。辨证为脾肾两虚，精血流失之尿血。治则：补肾固摄下元。方药：怀山药30 g，熟地15 g，山萸肉10 g，五味子5 g，菟丝子15 g，赤石脂30 g，党参15 g，白术15 g，黄精10 g，人中白10 g，阿胶珠20 g，二至丸30 g。连用2周，尿色转淡。再服2周，尿色清澈如常，面容肌肤渐呈红泽。继守原方，又服1月，酱油色尿未再出现，夜尿次减。尿检：路氏试验(一)，血检：血红蛋白从30∥L增至60 g／L。前方去参、术，加参苓白术丸30 g。再服月余，症还必须稳定嘱以原方守治1个月，以资巩固。[《辽宁中医杂志》1984；(11)：32]

【按语】本案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尿，病机为脾肾两虚。本例尿【0I，由脾肾两虚，脾失统摄肾失固摄之能，阳气衰惫，血寒不能循经，络脉损伤而血下溢；尿血发于夜间而次多者，正是阳衰阴盛之证；尿血色如酱油，亦精血败浊转而下注之象也。故用无比山药丸(《干金方》)加减为主，补肾以固摄下元；合参、术、黄精益气健脾，使之统血有权；再加人中白，阿胶珠补血止血。服药4周，即获显效。连治2月，将油色尿未有再发，面色肌肤亦渐转红泽。仍取原法守治2月，症趋稳定。

白崩症(脾虚及肾)

张某，女，70岁。1972年8月10日初诊。2年前白带量多，不竭不止，用补中益气汤加减服数剂后病渐愈。近日旧病又发，急来邀余，遂诊。只见老人闭目仰卧，面容憔悴，唇如白蜡，呼吸急促，白带量多不止，衣物尽湿。舌质淡，苔白滑，脉沉细而微。病情危重，思忖再用前法，又想此乃体虚滑脱重症，必用力专效宏之剂。治则：温补脾肾。方药：红参20 g，炙附子25 g。煎汤服下。约90分钟，患者两目微睁，索复被，脉起手温。随即又处于大剂补中益气汤加温补奇经，固肾止带之品2剂，药后崩势渐缓，症愈大半。因症属痼疾，嘱其坚持服药月余而愈。
[《辽宁中医》1988；(7)：22]

【按语】本案白崩症，病机为脾虚及。肾。白崩症比较罕见，该患者因带下长年失治导致脾肾亏虚，气化失司，精不化血而成白崩症。故马玄台说：“在男子为精滑，在女子为白带”。年逾古稀之人带下经久不断，其冲任虚损，带脉不约，终于在隆冬之季酿成白带流出如泉，以致水泉枯竭之危证。白崩症也和血崩症、大汗不止、大吐大泻等症一样，都可造成体内精血津液大量流失。暴崩不止势必导致阴阳气血暴脱，这正是运用参附汤的重要指征。

白崩症(脾肾阳虚)

李某，女，53岁。1981年8月1日就诊。自述5天来，阴道流水，质稀量多，其势如同小便，不能自控，并伴以腰痛，少腹微痛。见其面色咣白，舌质淡无苔，闻其语音低，其脉沉迟而细。诊为白崩症。证属脾肾阳虚，带脉不约，任脉失固。治则：补气温肾固摄。方药：鹿角胶6 g(烊化)，菟丝子15 g，内桂8 g，桑蝶蛸12 g，附子8 g，山药15 g，白术15 g，黄芪15 g，煅龙骨15 g。服2剂，阴道流水已减大半，腰痛及少腹痛均减轻。药已中病，效不更方。继进4剂，病愈体健，至今未复发。[《辽宁中医杂志》1984；(5)：44]

【按语】本案白崩症，病机为脾肾阳虚。白崩症属带下病范畴。多见于老年及病后体弱妇女。多由奇经极虚，带脉不约，任脉失固以及脾虚不能运化水湿所致。本例患者年逾五旬，已过“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之令。任脉总任一身之阴经。有“阴脉之海”之称；带脉能约束诸脉，有“诸脉皆属于带”的说法，所以二脉与肾关系密切。肾为先天之本，元气之根，主藏精气，主水，为封藏之本。脾为后天之本，主运化水谷及水湿。据脉证分析，患者当属脾肾阳虚，带脉不约、任脉失同。方中鹿角胶大补元阳，生精髓，益血脉；菟丝子、肉桂、桑螵蛸、苁蓉、附子温补肾阳，肾阳旺盛，自能蒸化水湿；黄芪、白术、山药益气健脾，复其运化之职，龙骨固摄任带二脉。诸药合用，共奏温补脾肾，益气健脾之功。

阴吹

李某，女，30岁，教员。自觉阴道有气体排出3年，劳累后排气加多，腰时有空痛，脐下小腹作胀，脉沉细而弱，舌质嫩。证属脾气虚损兼有肾虚。治则：补中益气。方药：补中益气汤加熟地、菟丝子、川断、枳壳。3 f、f。服后阴吹停止，诸症减轻。[《江苏中医杂志》1980；(3)：50] 【按语】本案阴吹，病机为脾气虚损兼有肾虚。阴吹症亦即现代医学的阴道排气。此症早见于汉代张仲景《金匮要略》一书。它提出“胃气下陷，阴吹而正喧”。正喧：“谓前阴出气有响声也”(《医宗金鉴》)。胃气下陷，实即脾胃虚弱，中气下陷之义，故宜益气升清方中加熟地、菟丝子、川断等补肾益气之品而收效更捷。关于枳壳的应用，近来常用于子宫脱垂、脱肛、疝气等中气下陷证，是临床应用的发展。温病中提到寒凝气滞，痰饮内停亦有发生本症的．又当别论施治。

劳淋

张某，男，30岁，工人。初诊(1963年3月4日)：小便淋沥不爽，有不净之感，时或精溺并出，劳累则发，腰脊酸楚，少腹胀痛，四肢困乏，面浮足肿，延已年余。舌苔薄滑，舌体胖，尖绛，脉濡细而缓。脾肾两亏，治拟温肾健脾，佐以通阳利水。方药：炙黄芪9 g，炒白术9 g，川断12 g，杜仲9 g，桑螵蛸9 g，泽泻9 g，巴戟肉9 g，补骨脂9 g，带皮苓12 g，川桂枝3 g，滋。肾通关丸5 g(分吞)。3剂。服上药后，小便淋沥、精溺并出等症即消失，惟面足浮肿不退，头晕而重，苔脉同前。仍守前法。原方去桂枝、补骨脂、滋肾通关丸加炒蔚豆12 g，菟丝子12 g，怀山药9 g，益智仁9 g，朱灯芯5扎。4剂。小便如常人，惟尿色黄浊，面足浮肿依然，脐周作痛，得暖则减。苔薄微黄，舌边尖红绛。方药：炙黄芪9 g，西党参9 g，炒白术9 g，Jill,9 g，杜仲9 g，桑螵蛸9 g，巴戟天9 g，菟丝子12 g，炒扁豆12 g。怀山药9 g，益智仁9 g，炒白芍9 g，炙甘草5 g，5剂。腹痛止，浮肿大退。脉濡细，舌边尖红。脾肾之虚，不易骤复，拟益气补肾，健脾化湿以善其后。方药：炙黄芪9 g，熟地12 g，炒白术9 g，制狗脊12 g，川续断12 g，巴戟天12 g，补骨脂12 g，葫芦巴12 g，炒篇豆12 g(打)，怀山药9 g，带皮苓12 g，赤小豆12 g(打)，生姜衣3 g。5剂。 (《医案选编》1977，69)

【按语】本案劳淋，病机为脾肾两亏。小便淋沥而精溺并出，遇劳即发，应属劳淋。劳淋成因，有脾劳、肾劳之分。今淋肿并见，精溺并出，乃是脾肾两亏，故治疗以温补脾肾为主。同时加强膀胱气化，以利水通淋。方用川断、杜仲、巴戟、补骨脂、菟丝子、益智仁等温补肾阳，黄芪、白术、山药、党参等健脾益气，桂枝、泽泻、带皮苓、滋肾通关丸(肉桂、知母、黄柏组成)等利水通淋。本例重在温补脾肾，而舌边尖红绛，阴液亦见不足，故通淋之药，在淋沥消失之后，即行撤去，并在三诊以后，酌加白芍、熟地等，以滋养肝肾之阴。既须温通阳气，以健运化，也应兼顾阴液的被耗，才易于恢复正常。

溶血性贫血

陈某，女，20岁，职员。初诊：1974年12月27日。面无华色，头晕耳鸣，腰酸，月经落后1周，量不多，此外无出血现象，咽喉疼痛，大便不成形，食欲不振。舌质淡，苔薄白，脉细。患者自幼贫血(5岁起)。来我院门诊治疗已半年余，服调补气血之剂效不明显。本月9日验血：血红蛋白33 g／L，红细胞1．36×10他／L，白细胞5．2×10“／I。血小板计数65×10。／L万，网织红细胞0．5％。西医诊断为溶血性贫血。证属脾肾俱虚，阳不生阴，与一般气血虚者不同。治以补养脾肾，助阳生阴之法。方药：党参12 g，白术12 g，茯苓9 g，炙甘草6 g，当归9 g白芍9 g，生熟地各9 g，川芎6 g，川断12 g，仙灵脾9 g，巴戟天9 g，仙鹤草30 g，红枣5枚。5剂。1975年1月6日。面色渐转红润，精神较振，胃纳已增，二便正常，略有腰痿。舌淡，苔薄润。脉细。复查血象：血红蛋白77g/L，红细胞2．5×10“／L，白细胞3．7×10”／L，血小板计数88×10’／L网织红细胞1．0％。守原方加黄芪片3 g分吞，7剂。自诉服药后一般情况均有明显改善，面有华色，唇渐红，胃纳佳，二便调。舌苔薄润，脉细。原方，7剂。情况较好，大便干燥，2～3日1次，多梦。舌略胖，脉细。血象：血红蛋白77g/L，红细胞2．95×10“／L，白细胞5．0×10。／I．，血小板计数98×10’／L，网织红细胞2％。再守原意。方药：党参12 g，白术12 g，茯苓9 g，炙甘草6 g，当归9 g，白芍9 g，川芎6 g，生熟地各9 g，仙灵脾15 g，巴戟天9 g，仙鹤草30 g，续断9 g，胡桃肉12 g，红枣9 g，7剂。停药1月，又见头晕耳鸣，神疲腰疼，夜寐多梦。舌苔薄，脉细。前方续眼7剂。(《黄文东医案》1977，44)

【按语】本案溶血性贫血，病机为脾肾俱虚，阳不生阴。患者贫血已久，病情较重。气血虚而难复，不仅脾胃功能不健，不能生化气血，而且。肾阳不振，阳不生阴，以致阴血不能生长。病久体弱，治疗上必须脾肾兼顾，当以《内经》“损者益之”、“劳者温之”为大法。方用黄芪、党参、白术、茯苓、甘草益气健脾，以资生化气血之源；当归、芍药、地黄、川芎补养阴血，因月经落后，兼有活血之效。以上方药，前已应用。此次着重加入仙灵脾、巴戟天等温柔之品以补肾阳、益精气，助阳以生阴；佐以续断、胡桃仁补益肝肾，仙鹤草防止出血兼有调补气血作用，红枣补脾胃、调和诸药。使阳生阴长。营气渐充，贫血显著改善。

肾下垂

时某，女，33岁，医院护士。1975年1月8日初诊：经西医检查为肾下垂2度，肾的最低边缘下降到第4腰椎最低边缘，接近骨盆，轻度肾盂积水，腰痛，右侧为甚，小腹胀满不适，小便频数，心慌，心跳，每到下午四肢肿胀，黎明泄泻，小便黄，舌质淡红，脉沉细。辨证为：中气下陷，肾虚水瘀。治法：补气升阳，益肾活血利水。方药：生黄芪30 g，炒升麻6 g，茯苓15 g，枳壳12 g，益母草15 g，柴胡6 g，苍术10 g，寄生15 g，狗脊12 g，薏苡仁20 g．丹参30 g，当归10 g，甘草3 g。此方连续服用近2月，症状减轻，四肢已不肿，3月28日以上方去茯苓、苡仁、苍术、甘草，加白术15 g，陈皮10 g，杜仲15 g，泽泻10 g。1975年7月20日来信说，上方服10余剂后，腰痛、小便频数、泄泻诸症大减，继续服用后已上班。有时腰痛，下午较甚，心慌、心跳，仍以上方化裁，加强补肾化瘀之品以巩固疗效。(《疑难病证治》1996，136)

【按语】本案肾下垂，病机为中气下陷，。肾虚水瘀。肾下垂一病，临床比较少见。补中益气汤方后，虽云可治脏器下垂，如胃下垂、子宫下垂、肾下垂，但疗效较慢，西医目前也无特效疗法。探索用中医药治疗此病，甚有必要。此例病人不仅有中气下陷的病机，且与肾水蓄血瘀有密切关系。故以补中益气汤加减，加益母草、苡仁、茯苓以利水消肿；寄生、狗脊性甚平稳，以补肾强腰，丹参、当归以养血活血化瘀。使中气足，清气升腾，肝肾强，腰脊稳固。方中益母草可利水化瘀以消散水瘀互结之证，坚持用药前后达半年之久，诸症减轻，取得较明显效果。如果单用补中益气升阳，水瘀不消，清阳难升；单消水瘀，中气不升，气化难行，故须两相兼顾。另一方面，此病用药应选平稳、不燥不腻之品，久服方显功效，若图速效，往往欲速不达。

高血压性心脏病

李某，女，62岁。患者于1964年9月中旬起食欲逐渐下降，中上腹胀满，面目及下肢浮肿，心悸，气急，每于劳累后及夜间发作或加重，有时不能平卧。12月23日起气急心悸增剧，下肢明显水肿，尿少，不能平卧。1965年1月9日入院时见急性病容，半卧位，呼吸困难，颈静脉怒张，肝颈静脉返流阳性，血压210／120 mmHg心界向双侧扩大，心律齐，心尖处有一级收缩期杂音，肺底闻及湿哕音，肝于肋下2指，下肢呈凹陷性水肿。，血红蛋白65 g／L，红细胞2．64×1012／L，白细胞10．5×10’／L，非蛋白氮53．6 mmoL／L，肌酐1．07 mmol／／L．二氧化碳结合力13．8 mmoL／L。尿上皮细胞(+)，白细胞0～2／HP，红细胞0—1／HP，蛋白少。胸x射线片示心脏扩大，左心衰竭。心电图S—T段及T波变化(示心肌供血不足)，眼底检查视网膜动脉硬化。诊断：高血压性心脏病j初诊(1964年2月28日)：心悸气急，难以平卧，脘腹胀满，面目及下肢浮肿。舌苔薄腻，质淡，脉弦滑。脾肾阳虚，水湿停滞，治拟健脾温肾，通阳利水。方药：黄芪皮30 g，党参15 g，熟附块(先煎)12 g，桂枝5 g，生白术9 g，云苓9 g，大腹皮9 g，车前子30 g(打、包)。服药后次日尿量明显增多，仍按上方，略有加减，日服1剂。以后尿量平均每天在l 300 m1以上。气急、心悸也逐步减轻。l周后下肢浮肿基本消退，食欲逐渐增加。住院12天。出院时大小循环郁血现象消失，心力衰竭控制。血压下降至150／90 mmHg。(《医案选编》1977，19)

【按语】本案高血压性心脏病，病机为脾肾阳虚，水湿停滞。脾肾阳虚，运化失权，水湿停滞，而成腹胀，面浮足肿。肾虚不能纳气则气急，水邪凌心，心阳不足，则为心悸。于是喘悸肿胀，诸恙并见，而主患乃在水湿的停滞，温通阳气，则运化有力以逐去水湿。故处方用黄芪皮、党参、白术、茯苓、附块健脾温肾；桂枝、大腹皮、车前子等通阳利水。重点在黄芪皮与附块2味。黄芪皮性味甘温，健脾温中，其作用与黄芪相似，附子对心肌有毒性，先煎可破坏其毒性成分。一般先煎半／J、时左右，如剂量过大，先煎时间应再适当延长。

十一、心、肝、肾

(一)心肝肾的生理关系

中医学认为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各脏腑之间在生理上都是相互联系，互相协调的，心肝。肾三者在血液的化生、运行和贮藏方面关系密切。另外，三者在精神情志方面的联系广泛。

(二)心肝肾的病理关系

在病理上各脏腑之间都会互相影响，由一脏病变进而波及他脏而导致多个脏腑发生病变。心肝。肾三者关系平常也主要体现在血液和神志方面。

(三)心肝肾关系临床应用举例

强迫性神经官能症

黄某，女，38岁。初诊(1970年10月19日)：患者在1965年因工作繁忙并有情绪，一连20余天，晚上睡眠不稳，以致精神失常。曾于北京某医院3次电疗后恢复。1967年3月，又因家事顾虑小发作1月余。1970年8月产后因情绪受刺激而又引起发作，感到胆小恐惧，啼啼哭哭，整夜不眠，甚至有消极思想，要求中医针灸治疗。初诊时，衣履整洁，仪态端正，面色暗滞，精神不振，言语对答切题，记忆、计算尚可，智能、定向无缺损，舌质淡苔白，脉形濡绌。诊断：强迫性神经官能症。治疗经过如下。第一阶段(1～7诊)，取穴：印堂一心区，安眠㈦(轮用)，内关，平针轮刺。耳针：交感。患者思想负担沉重，对针刺没有信心，夜间自用安眠剂(氯丙嗪、利眠宁)，所以经针刺7次，虽下午比较好些，但上午仍愁眉不展，哭泣不休。第二阶段(8～16诊)，取穴：①组：同上；②组：心俞、肝俞、脾俞。耳针：心、神门。，患者心脾血虚，肝郁不达，故仍守前法，参合心、肝、脾、背俞穴位，调养心脾、疏和肝气，针对病人的思想情况，除针炙外，结合做思想工作，并考虑到患者上午存在抑郁症状，是否和安眠剂的抑制作用有关，因此，改在晚上到病人家中，在临睡前给她治疗，帮助病人建立针刺治疗的信心，去掉了安眠药，以后上午精神逐渐好转，不再啼哭。第三阶段(17～30诊)，取穴：巨阙、中脘、建里、内关、平针轻刺。针刺治疗取得了疗效，病者的信心增加，要求连续针刺，每次均感舒松，并配合内服中药加味温胆汤，逐渐脉转缓和，腻苔化薄，胸闷解除，症情巩固而停止治疗，随访至今，工作情况良好。(《医案选编))1977，200)

【按语】本案为强迫性神经官能症。心藏神，心虚则悲，悲则忧，肝藏血，血不足则恐，病者心肝禀赋不足，复因产后失血，心肝失养，情绪受刺激，以致气郁不舒，胸膈痞闷，神志不伸而发病。故治疗前以宁神解郁，安定五藏为主。取印堂位在前额眉间透面，针穴心区配安眠，都是宁神之意，加内关以宽胸解郁，耳穴交感以调整内脏功能，是安五藏之意。但第一阶段因病者思想顾虑未解除，同时，存在药物的副作用，所以治疗未收满意效果。第二阶段加做思想工作，并加用心俞、肝俞、脾俞，以疏肝宁神，健脾化浊，佐以耳穴心区，神门以安神，并停服镇静剂而病获转机。第三阶段，改用巨阙、心募以补益心气而宁心神，配中脘、建里以宽中开郁，和胃降浊，佐以内关而收痊愈之功。

冠心病

邓某，马来西亚庄氏集团总经理，华人，男，46岁。1993年9月11日：自诉1年前因吃海鲜、喝酒后胸痛，经当地检查诊断为“冠心病”，同时查血压为160／90 mmI-ig。此后一直胸痛，严重时不能平卧，有时两胁疼痛，偶向背部放散，体胖，大便常干，舌体胖苔白有齿痕，脉弦而虚。辨证：心肾两亏，肝气郁滞。治法：调补心肾，舒肝活血。方药：全瓜蒌15 g，薤白10 g，西洋参10 g(另煎)，麦冬10 g，五味子10 g，杜仲12 g，寄生15 g，丹参15 g，赤芍10 g，鹿衔草15 g，香附10 g，稀莶草30 g，生山楂15 g。该患者回国后，坚持服用此方1月余，写信来说，非常有效，心前区已不痛，血压下降，问是否可以做成丸药常服。据此方加天麻10 g，草决明15 g，嘱可做成丸剂坚持服用。半年后来信云，一如常人，身体健康，精力充沛。(《疑难病i止治》1996，218)

【按语】本案冠心病，病机为心肾两亏，肝气郁滞。此病人既有高血压，又有冠心病，其胆囊炎也未能排除。所以辨证时各方面均应考虑到。方中用瓜蒌、薤白宽胸散结，西洋参、麦冬、五味子益气养阴，杜仲、桑寄生、鹿衔草补益肝肾，丹参、赤芍、生山楂活血化瘀，香附理肝气之郁，稀莶草降血压之用，且方中生山楂、鹿衔草、丹参等可以降血脂，后加天麻以平肝止眩，草决明清肝降脂。整个方剂兼顾3病，补泄结合，药性平缓不峻，久服效果明显。高血压只是一个现象，其内在原因是十分复杂的，七情长期失调、肾中阴精不足、脾虚痰阻、血脉瘀滞均可导致此病，临证必须仔细辨别，方不致误。

月经紊乱

李某，女，17岁，未婚，1973年5月¨日初诊。病史：月经周期紊乱两年多。15岁初潮，周期一直不准，每月两次或两个月一次，血量不多，有紫血块，持续一周，伴有经期小腹胀痛，腹泻，腰腿酸痛等不适。平时白带较多，稀薄无臭，曾多方治疗无效。检查：舌质淡红、苔薄白，脉弦迟。辨证：肝气郁滞，脾肾虚寒。治法：疏肝解郁，补肾健脾，和血调经。方药：当归12 g，白芍12 g，川芎12 g，益母草15 g，红花12 g，五灵脂12 g，牛蒲黄(布包)12 g，醋香附12 g，元胡9 g，山药31 g，白术9 g，泽泻9 g，吴茱萸12 g，煨草果仁9 g。水煎两遍，分两次温服。服药9付，服至3付时月经来潮，腹痛、腹泻及腰腿酸痛均较前轻。白带仍多，舌苔、脉象如前。原方加补骨脂9 g、神曲(炒)9 g，以温肾调中。又服药9付，饮食增进，白带减少，经期大便已正常。仍按原方略作加减，继服。6月25日随访：共服药30余剂，月经周期正常，经期诸症均愈。(《刘惠民医案》1979，279)

【按语】本案月经紊乱，病机为肝气郁滞，脾肾虚寒。本例系肝气郁滞，脾肾虚寒所致的月经紊乱，经期腹泻，故治以疏肝解郁，温-肾健脾，活血调经之法，用香附、元胡疏肝解郁，当归、白芍、川芎、益母草、蒲黄、五灵脂养血活m、行瘀止痛，山药、白术、补骨脂、吴茱萸、草果仁、神曲温肾、健脾、调中，而收效。

肝硬化腹水

杨某，男，66岁，农民，1980年6月24日初诊，门诊号23419。患者胁痛6年之久，超声波提示肝硬化波型。近1月来，自觉腹部胀大，胸腹满闷，面部、下肢浮肿，手指发胀，纳呆，精神不佳。检查：面色黄白，面部浮肿、上眼睑尤甚，腹部臌隆，腹围90 cm，下肢指凹性水肿，面部、腿及腹部皮色发亮。舌质紫暗，苔白，脉弦细。6月24日超声波检查报告：腹水(+)。肝区波型：密集低小波、肝厚8．5。m、肝锁骨中线肋下2．0 cFn，剑突下肝大2．5 cm。证属三焦气化不利，水湿停聚。治则：行气利水，疏利三焦。方药：牵牛子9 g，大腹皮15 g，川厚朴、莱菔子各12 g，薏苡仁、赤小豆各30 g，茯苓20 g，泽泻9 g，萆薜12 g，苏梗、桔梗各6 g，香附9 g，冬瓜子30 g。6付，水煎服。服上药后小便量增多，自觉腹部膜胀减轻，腹围83．5 cm，苔脉同前。药证相符，已见成效，前方加量、继服：牵牛子(研)12 g，大腹皮、冬瓜子各30 g，车前子15 g，赤小豆、薏苡仁、茯苓各30 g，泽泻12 g，茅根30 g，川厚朴12 g，莱菔子15 g，香附12 g，苏梗、桔梗各6 g，六一散12 g。照上方加减服20付后，面部、下肢浮肿及腹水明显消退。皮肤色泽接近正常，出现皱纹。足踝部仍有肿胀，上眼睑微肿，活动后手指发胀。腹围：79 cm，舌质红、苔薄白，脉缓。方用：牵牛子(研)20 g，大腹皮、赤小豆、茅根、薏苡仁、冬瓜子、赤茯苓各30 g，泽泻、川厚朴各12 g，莱菔子15 g，苏梗、桔梗各6 g，枳壳9 g，六一散12 g，牛膝9 g，丹参20 g。5付，水煎服。下肢浮肿继减，腹水基本消失(超声波提示：微量腹水)。病情向愈，邪已衰其大半，治当佐以扶正，加活血祛瘀之品，以照顾到正气和肝硬化。方药：牵牛子(研)20 g，大腹皮、赤小豆、茅根、薏苡仁、冬瓜子各30 g，赤茯苓24 g，泽泻12 g，莱菔子15 g，川厚朴12 g，牛膝9 g，川续断12 g，丹参20 g，赤芍、白芍各10 g，桂枝3 g。5付，水煎服。纳差、胸腹满闷、面部浮肿、手指发胀等已愈。腹部检查未叩出移动性浊音，腹部柔软、平坦，腹围74．5 cm。双下肢水肿基本消失，惟下午稍胀。病情好转，即将痊愈。酌减理气、利水之品，加强活血祛瘀扶正治本，以善其后。方药：牵牛子(研)15 g，大腹皮、赤小豆、茅根、冬瓜子各30 g，赤茯苓24 g，泽泻12 g，川牛膝9 g，川厚朴12 g，赤芍、白芍各10 g，桂枝3 g，丹参30 g。5付，水煎服。8月8日超声波提示：肝硬化，未见腹水平面。病人各种临床症状消失，达到临床治愈。(《临证医案医方》198l，67)

【按语】本案肝硬化腹水，病机为三焦气化不利，水湿停聚。本案为肝硬化腹水的早期，出现腹水不久，并伴头面、下肢浮肿。其特征为三焦气化不利，气滞湿停。三焦是人体水液代谢的通路，其决渎失职，气化不利就是指上焦肺失宣降之功；中焦脾失运化水湿之能；下焦肾失开合之职而造成的水湿停留。正如《灵枢’五癃津液别》云：“阴阳气道不通，四海闭塞，三焦不泻，津液不化，水谷并行肠胃之中，别于回肠，留于下焦，不得渗膀胱，则下焦胀，水溢则为水胀。”治当疏利三焦，实则为“开鬼门”宣肺行水；“去宛陈菀’’荡涤肠胃或健脾以化水湿；“洁净腑”温肾利水，使水邪从小便而出。本案患者腹水出现不久，正气尚支，表现为气滞、湿停。故行气利水并用，以达疏利三焦为目的。选用牵牛子为主药，以达“去宛陈菀”之效。牵牛子虽为峻下逐水药，但其性较甘遂、芫花、大戟平稳、毒性小，功效亦佳。据述牵牛子泻下时伴有腹痛，而本例用量由9 g渐增至20 g并无此副作用。研碎用较整用为好，司能与大量的牵牛甙易于煎出有关。桔梗、茅根入肺而开发上焦，桔梗最善于宣通肺气之壅滞，使气化得以下输膀胱，有“提壶挚盖”之功。临床治疗水肿，往往加一味桔梗，即可收到满意的效果。茯苓、薏苡仁、大腹皮、萆薜、苏梗、莱菔子、厚朴、枳壳、冬瓜子、甘草健脾、利湿以理中焦。车前子、泽泻、滑石、赤小豆、香附、桂枝温肾利下焦。诸药合用，壅滞之气得行，停滞之湿得利，三焦气机通畅，水液代谢恢复正常，故服药41剂，达到了临床症状消失，腹水基本
痊愈。

口疮

桂某，女，36岁，司机，1979年4月12日就诊。初诊：口腔上唇内侧及两颊有散在溃疡点，其范围在0．1 cm×0．1 cIn～0·5 cm×0．3。m之间，表面有脓性分泌物，咽痛、口干、腹胀肠鸣，右胁胀痛。脉弦，舌苔薄白。辨证为肝郁克脾，肺胃阴虚，虚炎上灼。治法：解郁和胃、养阴清热退虚火。方药：百合30 g，当归15 g，白芍30 g，吴茱萸6 g，薏米仁30 g，元胡15 g，柴胡12 g，龙胆草12 g，太子参6 g。水煎服。咽痛口干减轻，口腔内溃疡表面分泌物减少，胁痛减轻。脉沉弦，舌苔薄白。此为虚火渐退，不必再用苦寒之药。治则：养阴解郁。方药：百合30 g，当归15 g，薄荷10 g，防风10 g，白芷10 g，天花粉30 g，吴茱萸6 g。水煎服。口腔内侧溃疡点减少，面积缩小，仍觉腹胀且伴有大便不爽之感。脉沉弦，舌苔薄白。木郁未尽解、脾土仍被克乘。治宜育阴抑木扶土之法。方药：陈皮30 g，白芍30 g，白术15 g，防风10 g，香橼12 g，佛手12 g，百合20 g，生槟榔20 g，水煎服。仅口腔上唇内侧有一0．1 cm×0．3 cm之溃疡点未愈，腹胀基本消失，大便已爽，脉弦，舌苔薄白。处方：守上方去槟榔，继续煎服，药服至6剂，上唇内侧之溃疡已愈。(《竺友泉医疗经验》1980，102)

【按语】本案口疮，病机为肝郁克脾、肺肾阴虚，虚火上灼。肝失条达，郁久生热，耗伤肺胃之阴。肺胃之阴被伤，虚火上炎于口，则致口腔糜烂。故治以解郁养阴清热之法。吴茱萸、柴胡能疏肝解郁；百合能生肺胃之阴以制肝木；当归与白芍相伍应用既可柔肝养阴又能解郁；龙胆草与养阴药配伍能除炎L之虚火，因其性味苦寒有伤胃之弊，故不宜久用。肝木克乘脾土，故有胁腹胀痛、大便不爽之症，所以在治疗过程中曾投以痛泻要方以泻肝实脾。

眩晕

庞某，女，63岁，陕西省咸阳市红旗公社北家咀生产队社员。1975年5月3日初诊：头晕头痛血压高2年余。患者两年多以前自感头晕。头痛，右耳鸣，开始时轻时重未予介意，近年来前证加重，经常头晕，头痛而瞀，且睡眠不实易惊怯，口舌干燥不喜饮，心悸、烦躁。近两月来又增咳嗽，咯唾白沫痰，食欲不振，两上肢痛麻，与天气变化无关。测血压150／100 mmHg。脉沉缓，舌淡红苔薄白，手中指甲变薄下陷呈匙状。辨证属眩晕。分析其病因病机，为肝血肾阴亏虚，脾虚失运，导致肝阳妄动化风，中焦湿聚生痰，风阳挟痰上扰，横窜经络而酿成。治宜滋阴养血熄风，健脾化痰通络，佐以补心安神。方药：生地12 g，怀牛膝12 g，当归9 g，白芍12 g，菊花12 g(后下)，钩藤15 g，秦艽9 g，川芎9 g，白术9 g，茯苓12 g，橘红9 g，姜半夏9 g，炒枣仁12 g，麦冬12 g。3剂，水煎服，每日一剂。服上药后，头晕减轻，头已不痛，咳嗽咯痰明显好转，食欲增进，余如前。测血压130／80 mmHg。脉沉缓略弦，舌淡红边有齿痕，苔薄白。风阳已敛，咳痰已稀，故宗前法，减少熄风化痰，增强滋养肝肾。用上方去菊花、姜半夏，加枸杞9 g，女贞子12 g，炒枣仁改为13 g。3剂，水煎服。并嘱其以后若上证再作，血压升高，可再多服二诊方，以利于根治。(《奇难病临证指南》1993，158)

【按语】本案为眩晕症。本例病人不仅肾阴虚，而且肝血亦亏，此由寐不实，易惊怯。口舌干燥不喜饮，中指甲变薄凹陷及脉缓舌淡红可知；其头晕、头痛仅为肝阳挟风痰上扰，非因肝火，故无头胀，头面烘热脉弦硬，舌尖红等；其咳痰缘脾虚而聚湿生痰，非上案肝炎犯肺，故痰为白沫，且伴食欲不振。因此，本案用生地、怀牛膝、当归、白芍以滋肾补肝血，菊花、钩藤合怀牛膝熄风引肝阳下潜；白术、茯苓、橘红、半夏健脾化痰，秦艽、川芎合钩藤通络祛风；佐炒枣仁、麦冬养心宁神。诸药恰应病机，故取效亦良。

发笑性癫痫

潘某，男，7岁。1977年1月26日就诊。患儿不自主地阵发性发笑已4个月。每次发作2分钟，每半小时发作1次。曾服苯妥英钠、鲁米那等药治疗两个多月疗效不佳，遂经重庆某院神经内科检查，在查眼底时，患儿癫痫发作，瞳孑L散大O．5 cm，光反应消失。诊断为发笑性癫痫。脑电图检查可见大发作波形及不典型的小发作波形。诊见：患儿面色咣白无华，心烦好动，记忆减退，反应迟钝，食少痰多，足冷，尿频多，检查中发作】次，面肌痉挛呈强笑状，面青唇紫，两手搐搦，面目直视，历时约两分钟，然后面色转常。望其舌尖赤红，苔黄有津，脉弦濡有力，乃属脾肾阳虚，水津不化，结痰酿热，壅闭经络，阻塞心窍所致。治则：清心开窍，祛风化痰，佐以健脾燥湿。方药：莲子心12 g，黄连3 g，菖蒲6 g，菊花炭12 g，胆南星6 g，柴胡3 g，白芷9 g，煅礞石9 g，龙骨24 g，牡蛎24 g，海浮石9 g，石莲肉30 g，建曲30 g，水煎服。日1剂，服药8天仅发作1次，未见抽搐，食增痰减，夜尿亦减少至3次，宗上法，加半夏9 g，苍术12 g，增菖蒲至9 g，海浮石至12 g，3剂。经治疗未再来院就诊。1977年11月，2次追访未发。[《成都中医学院学报》198l；(2)：37]

【按语】本案发笑性癫痫，病机为脾肾阳虚，痰壅经络，阻塞心窍。发笑性癫痫乃现代医学名词，临床所见本病是以癫痫症状，伴有不自主的阵发性发笑为其特征。属祖国医学“痫症”的疾病范畴。《幼幼释述》认为：“诸痫证由痰引起”。《素问·调经论篇》曰：“神有余，则笑不休”。《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说：“心在志为喜……心在声为笑”。古代医家所谓的心与神系指大脑的功能活动而言。本病皆由痰热阻闭心窍，上扰心神而发笑，方以清心开窍之莲子心、黄连；祛风化痰之胆星、菊花炭、菖蒲，辅以健脾燥湿之品共奏良效。

严重失眠

汪某，男，36岁，北京某医院胸部外科医生。初诊日期：1967年12月17日。问诊：主诉彻夜不眠已3～4天。患失眠症已数年，因每晚均服安眠药，渐致服一般安眠剂如“眠尔通”等均无效，而改服水合氯醛，并且用量亦渐渐增大，常常1次服用超过一般用量的数倍，习以为常，大便经常溏泄。参加卫生部赴西北医疗队到甘肃后，仍每晚服用水合氯醛等安眠药。近6～7天来因做手术多，工作过于劳累，精神紧张，故虽服大量安眠药也是通宵不能人睡。最近二三晚每于睡前一次服lO％水合氯醛液100 ml，也不能入睡．反而烦躁不能静卧，时而从床上下来，在地上蹲一会儿，时而门站着吹吹风，时而到门外走一走再回来，总之一夜不能卧、不能眠，眩晕，不思食，大便一日六七次。心慌，心跳(有时达140／min)，性情烦躁。为此特由集体宿舍搬到旅馆住单人房间已数日。望诊：发育正常，营养一般，神情紧张。舌苔白，略乏津液。闻诊：语清楚，声音正常。切诊：腹诊未见异常。脉象沉细滑数，右尺弱。辨证：综观脉证，诊为肝阳偏旺，心神不守，脾肾两虚所致的失眠证。治法：平肝潜阳，养心安神，健脾和中。方药：生石决明(先煎)30 g，生龙牡(先煎)各15 g，生赭石(先煎)25 g，炒枣仁15 g，朱远志9 g，朱茯神12 g，杭白芍9 g，生白术9 g，清半夏9 g，北秫米9 g，明天麻6 g，双钩藤15 g，炙甘草4 g。1剂。药后夜间能静卧，据其爱人说曾睡了一会儿，昨晚服中药，只吃眠尔通2片，未服水合氯醛。大便次数增多，一日约10次，但精神好转，头晕减轻。舌苔化薄了一些。再加减前方。方药：生石决明(先煎)15 g，煅龙牡各15 g(先煎)，朱远志9 g，朱茯神12 g，清半夏9 g，北秫米9 g，杭白芍9 g，炒白术9 g，明天麻6 g，双钩藤15 g，炒枣仁12 g，炮姜3 g，炙甘草6 g，诃子9 g，煨葛根6 g。1剂。已能安卧，大便1日3次，夜间能睡一会儿，食欲增加。未服西药安眠剂亦能入睡，自觉身体有恢复，已与在北京时差不多了。舌、脉同上次，再加减前方，以巩固疗效。(《从病例谈辨证论治》1982，45)

【按语】本案严重失眠，病机为肝阳偏旺，脾肾两虚。肝为罢极之本，因过度疲劳而彻夜不寐、性情急躁、头目眩晕，知为肝阳偏旺，阴阳失调，阳不入于阴中所致。肝旺害脾则不思食且大便溏泄。后天失养，生化乏源而见脉细血虚，血不荣心再兼用心过度致心神不守而严重失眠，且见心慌。右尺脉弱为肾阳不足，。肾阳虚不能温煦中焦，中湿不化，不但加重大便之溏泄而且影响心。肾之相交，亦加重失眠．．方中以生石决明养肝阴、潜肝阳，生龙牡潜阳安神，生赭石重镇平肝并能安神为主药。以炒枣仁敛神养心，朱远志交通心肾以安神，朱茯神养心安神并能益脾，杭白芍柔肝益脾为辅助药。以清半夏配北秫米和中益脾而安神，生白术配炙甘草健脾益气为佐药。以双钩藤、明天麻平肝熄风为使药。共成平肝潜阳，养。心安神，和中健脾之剂。

神经衰弱

曾某，男，30岁，公社干部。初诊(1971年3月9日)：患头晕、健忘、心悸、彻夜不眠，神思恍惚已有五年，就诊于几个医院均诊断为严重的神经衰弱，服中、西药无效。面色潮红，烦躁不安，口苦，尿黄。舌质红，脉微数。心、肝、肾三脏阴亏，虚火浮越，拟百合地黄汤加味。方药：百合30 g，生地30 g，景天三七30 g，朱灯芯3 g。7剂。脉症如前，服药后仍未见效。前方加鸡子黄一只冲调。6剂。服上方第3剂后，开始夜能安睡，但神思恍惚，心悸不安。脉弦数，舌质红。前方去鸡子黄，加生猪心1只，剖开，纳入朱灯芯煎服。7剂。心悸头晕好转，夜能人睡，晨起自觉神气清爽，午后较差，口仍苦，尿黄较淡，脉苔如前。原方再服10剂。症状均有好转，因回乡生产心切，要求处方长期服用。方药：生地500 g，百合1 500 g，知母240 g，五味子90 g，麦冬50 g，淮小麦500 g，炙甘草30 g，大枣(煮熟打烂和蜜为％)soo g。每服9 g，晨晚各1次。隔日用景天三七30 g，朱灯芯30 g，纳入猪心内煎服。自服上方后，逐渐恢复健康，1年多未发病。(《医案选编》1977，86)

【按语】本案为神经衰弱。《金匮要略》论百合病重点是神思恍惚，口苦，小便赤，脉微数，与本例的主症吻合。其他如心悸、健忘、头晕、不寐、亦无非系阴虚内热所引起。因此采用百合地黄汤为主方，以百合宁心清热，生地滋养阴血，补肾水真阴之不足，对阴虚火旺者甚官。其他加减均系镇静、安神、降心火之品。丸剂则由百合地黄汤(百合、地黄)、百合知母汤(百合、知母)、甘麦大枣汤(甘草、淮小麦、大枣)组合而成，功能滋阴降火，养心安神。景天三七功效为养心、平肝。

糖尿病

例l 梁某，男，46岁，1959年4月5日初诊。患者10年前发现高血压，血压经常维持在24／17．3 kPa左右，时感头晕，头胀。2年前开始，时觉口干，口渴，饮水增多，每天达数暖瓶。尿量也大增．夜问尤其明显，每夜5～6次，无尿急、尿痛等不适。饭量较前明显增加，但仍经常有饥饿感觉，甚至有时心慌、心跳。曾检查空腹血糖为9．44 mmo[／L，尿糖(+++)。诊断为糖尿病、高血压、动脉硬化等病。经饮食控制及口眼降糖药物等治疗，效果不显而来诊。检查：体形较胖，面颊赭红，舌质红，苔薄黄，脉沉弦细。辨证：肾虚，胃燥，肝阳上扰。治法：补肾，养阴，清肝。处方：何首乌15 g，枸杞子12 g，山茱萸9 g，生地18 g，天花粉21 g，杜仲24 g，槐实9 g，益智仁9 g，山药18 g，白芍药12 g，泽泻9 g，陈皮9 g，白术12 g，柏子仁9 g，海藻12 g，水煎2遍，分2次温服。服药20余剂，口于、口渴减轻，夜尿减少，现每夜仅l～2次，空腹血糖降至7．22 lnmo]／L，尿糖(+)，精神较前好转，血压也较服药前下降。舌质淡红，苔薄白，脉弦细。改方继服，以资巩固。方药：何首乌15 g，枸杞子12 g，山茱萸12 g，生地18 g，天花粉24 g，杜仲24 g，槐实12 g，益智仁12 山药18 g，白芍药12 g，柏子仁9 g，白术12 g，陈皮9 g，泽泻9 g，玉竹9 g，海藻12 g，煎服法同前。

例2 常某，男，42岁。1963年5月24日初诊。患者发现“糖尿病”已4年。常觉口干，口渴，饮水量多、尿多、色清白，食量一般，时有头痛，头晕，精神不振，性情急燥，失眠，多梦，身体日渐消瘦，曾用胰岛素治疗，略有好转，但不能稳定，最近查血糖8．33 mmo[／L，24 h尿糖定量200 mmol，尿糖(++++)。3年前开始常有咳嗽，胸透发现两上肺结核，右肺下部并有空洞。现仍在服用抗痨药物中。检查：发育中等，面黄体瘦，毛发干燥，无光泽。舌质嫩红、多裂纹、苔淡黄而厚，脉象沉细。辨证：肺肾阴虚，胃经蕴热。治法：滋肾养阴，清润肺胃。处方：①炒酸枣仁42 g，枸杞子15 g，生地18 g，牡丹皮9 g，菟丝子24 g，何首乌(黑豆制)12 g，天花粉12 g，生石膏24 g，沙参12 g，夏枯草12 g，白及12 g，橘络12 g，白术12 g，鸡内金15 g，山栀9 g，水煎2遍，分2次温服。②药粉方：白及90 g，沙参45 g，柿霜36 g，三七30 g，西洋参24 g，冬虫夏草36 g，琥珀15 g。上药共为细粉，装瓶备用。每次服5 g，每日2次，服l周休药l天。服汤药数10剂及药粉1料，自觉效果很好，口干减轻，精神好转，较前有力。血糖基本正常，尿糖24 h定量已降至13 g。肺结核空洞已闭合，浸润也有明显吸收好转。(《老中医医案医话选》1977，982)

【按语】此二例为糖尿病，例l病机为肾虚胃燥，肝阳上扰，例2病机为肺肾阴虚，胃经蕴热。根据本病的临床表现，应概括于祖国医学“消”证、“消渴”的范畴中。中医文献远在《内经》中即有“消”及“消渴”等证的记载，并提出其特点为，口干、多尿，如《素问奇病论篇》曰：“有病口甘者，病名为何?……转为消渴……”《素问‘气厥论篇》曰：“肺消者，饮一溲二”。《金匮要略》对本病三多症状记述更为详尽，如“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饮一斗，小便一斗”，“渴欲饮水，口干燥者”，“消谷引食……小便即数”等，《外台秘要》中已有“消渴者……每发即小便至甜”的记载。以后历代医家除围绕三多症状作了多方记述外，更根据三多的程度不同将消渴症分为上、中、下三种类型，认为一L消病在肺，中消病在胃，而下消病在肾。对于本病之病机则多认为由于肾阴虚损，肺胃燥热所致，如《外台秘要》载：“消渴者，原其发动，此则肾虚所致”。《医学心悟》有“三消之症，皆燥热结聚也”的论述，故多分别采用滋肾、润肺、清胃等法辨证施治。本病虽有上、中、下三消之分，但三者并非截然无关，强调阴虚阳盛，乃是本病病机的症结所在，正如《圣济总录》所云：“原其本则一，推其标有三”。《外台秘要》曰：“消渴者……此则肾虚所致”。故治本病除宗前人一般治法外，当重视滋肾、养阴，用六味地黄丸、左归丸等滋肾药为主方，配用何首乌、枸杞子、黄精、天门冬、麦门冬、冬虫夏草、西洋参、天花粉、玉竹、石斛等养阴药物随症加减。为防止滋补药物滋腻碍胃的副作用，在滋补药中配用砂仁、白术、鸡内金等醒脾健胃药，每获良效。另外，本病病机症结虽为阴液不足，阴虚阳盛，但病程H久，必导致阴损及阳而出现肾阳不足的症候，如是则又需采用桂、附、杜仲、益智仁、冬虫夏草等温补肾阳药物。诚如《景岳全书》云：“凡治消之法最当先辨虚实……为实火致耗津液者，但去其火，则津液自生，而消渴自止。若由真水不足则悉属阴虚，无论上中下急宜治肾，必使阴气渐克，精血渐复，则病必自愈”。